作者:橘香袭人
王妃能接受文胸,安春风和玉嬷嬷心中大定,以后背心式文胸就不再销售,只供王妃一人独用。
位于东城明福街的店铺里,也渐渐起了生意。
买布的娘子们“无意”看到几张放在量衣间的美人图,难免对那些仕女穿的奇怪肚篼感兴趣。
夏嫂子也是个巧舌机灵的,取了各款文胸给人试戴,有人羞涩腼腆,说这是伤风败俗。
也有人感觉不错,勇于尝试。
能买高档布料的娘子们都不怕贵,一口气就要定下各款各式。
在得知每人只有一套,还需要提前预定时,那就更稀罕了,订单排到了两月后。
二月中旬,三年一次的春闱终于要开始了。
从二月开始,靠近考院的客栈住满学子,正午大街上的状元楼,蟾桂园天天客满。
水榭画舫,道观山寺到处都是志向高远,气势炫扬的墨宝。
大梁朝最聪明的人齐聚京城,要为自己的前途一搏。
春闱期间,秦牧的书院也放假,方便学生准备一些东西给应考学子助力,讨得好彩。
安春风也有这个打算。
因为秦牧说,当初大闹唐玉书婚宴时,几个国子监学子出手相助,尤其是陈槐还送他一个荷包,鼓励他自强自立,不要自卑。
危难时刻施以援手,这恩情让母子俩念念不忘,深记于心。
以前是不方便露面,有唐家在万年县一告,撇清逃婢逃奴身份,安春风再无顾忌。
现在陈中元等人要下场考试,自己就该有表示了。
不同外来应考的学子需要住在客栈,陈中元等人一直都有国子监宿舍,安春风准备去那里找他们。
临近考试,国子监学子们已经没有上课,而是让大家自由活动。
有人在外结交本乡学子,以后同朝为官,那就是同年加同乡,友情非同一般。
也有人闭门不出,养精蓄锐以应对几天艰苦的贡院考试。
而那些家在京城的自然是回家,借着跟家人团聚的名义,再看几份家人从小道拿到的题卷。
安春风在国子监大门外先递了帖子,以秦牧想拜见恩人为名,请里面的杂役帮忙送去学子宿舍。
想必这几天已经见多到国子监寻友的事,门上杂役很是不耐烦,说学子们不许打扰。
但收下安春风塞过来的荷包,立即态度和气,腿脚利索去报信了。
第195章 赠礼
信到陈中元手中,让他有些意外。
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月,对自己顺手帮助小孩子的事,陈中元还记忆犹新。
他记得,那小孩子不仅被唐玉书认成乞儿,还当众说是偷盗金簪。
这事虽然当时无人再过追究,可每个人心里自有计较。
后来唐玉书再回国子监,凭借一手好文章,还有能言善辩又出手大方,还是有不少人跟他走动。
但跟陈中元等人已经势同水火,不再交往。
陈中元跟唐玉书绝交,只挂心那个小孩子一走没有消息。
小小人儿被生父当众撵走,也不知道生活怎样,没想到现在会找上门来。
当杂役送来拜帖,还说其他几位学子也一并相请时,陈中元立即邀上当天参加过婚礼的几个同窗,去国子监大门外见上一见,也好缓解一下临考前的紧张心情。
在不远的街道处,停着一辆京城最普通的宽棚马车,车帘低垂,车外一个穿靛青束腰长袍的小童正踮脚张望,旁边是一高一矮俩小厮。
陈中元一走出国子监大门,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不由微微一笑,对身边的同窗道:“那孩子穿的是童子服,看样子是进书院了!”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一人笑着道:“能穿那身衣服的也非富即贵,看来陈兄那晚送的一两银子是白费了,还害得自己吃了几天干饼。”
唐玉书婚礼那天,秦牧离开时,陈中元除了说些鼓励的话,担心他孤苦无依,就将自己身上的钱袋也送人。
里面虽然只有一两银子和十几个铜钱,也是他辛苦替人译书注解的收入。
陈中元正色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若是不送他,我也难安心。”
在场人都知道陈槐秉性刚直清高,最是见不得唐玉书那种趋炎附势之人,就连自己的字都取成无惧鬼神的“中元”,这时听他说无愧于心,也觉得正常。
几人说话间走向马车,秦牧也很快发现这群人,尤其是走在最前面高瘦的陈中元,青衣青帽,看起来比那天晚上所见还要消瘦。
他一撩衣摆就飞奔过来……
车厢里,安春风听到秦牧跑过去迎人,这才撩开车帘从里面出来。
陈中元几人先是笑嘻嘻,七嘴八舌跟秦牧寒暄着,问他现在过得怎样,是否跟家人团聚,在哪个书院上学,念的是什么书,又问怎么想到现在来找自己。
秦牧恭敬答道:“现在正是几位先生应考时,家母感谢那日各位帮助,特意送些礼物给先生们使用。”
“啊!还有东西相送?”
几人说话着往马车这边走,就看见一个妇人从车里出来。
今天安春风没有再做张扬装扮,素衣白裙,头上简单的银簪,就连所戴面巾也是素白。
双方作了介绍,安春风对陈中元行了一礼道:“幼子无能,幸好有各位郎君施救才得以脱身,小妇人特意备下一些薄礼以表谢意。”
说着,就让黑豆从车厢里取出一大捆衣物。
给陈中元等人送谢礼,安春风是跟玉嬷嬷仔细商量过。
第一不能送吃食。
玉嬷嬷家里以前自然经常有考生的,她说,考生在临考前吃食非常谨慎小心。
要吃也只在熟悉的地方或者家人备用的才能入口,因为防人之心不可无。
上了考场最熟悉自己的竞争对手,反而是昔日同窗,难免有人会下一些黑手。
而且贡院也对吃食查得极严,为了不出岔子,安春风想送些糕点的想法被打消。
第二不能送华而不实的装饰品,因为对住在客栈和宿舍的学子来说,没用。
最后还是玉嬷嬷给的方法,用最轻薄的丝棉做成贴身小袄和护膝。
现在二月里,白天虽然已经不再有寒风刺骨,但晚上还是很冷。
考生要靠一床被子在三尺考间里熬过三天,保温很重要。
见人送礼,陈中元等人本来还想推拒,可当看见是做工精细轻薄柔软又暖和的小袄,护膝,还有既能当枕头又可以垫屁股的软枕难免心动。
别人诚心诚意相送,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贵重物品,而且贴心又实用,几人客气一番就欣然接受。
安春风又取出一个钱袋送给陈中元,感谢那晚他对秦牧的解囊相授。
可陈中元收下小袄护膝,不再接钱袋,秦牧急道:“那晚先生对学生说过的话,学生永记在心。
古有一字之师,现有先生启智,区区薄金,先生一定要收下。”
他在书院里也学了一段时间,这咬文嚼字的功夫见涨。
其他几个同窗纷纷相劝:“中元兄以前也说过,一心善念起,万千福报来!这不就是应证!”
“是啊!稚童纯良,知恩图报,你可不能让他心伤,灭了他的良知。”
其实大家都知道,陈中元临考这一月没有再接注释经译,囊中羞涩,交完考试所需报名费五两银子,就连再准备其他物品的钱都捉襟见肘。
本来大家还想着帮衬一下,现在有人送来钱袋,哪怕是一两银子,也比分文不取好。
安春风没有出言相劝,她觉得这些读书人不见得喜欢看到妇人指手划脚、喋喋不休。
尤其是在收钱这种事上,他们更是慎之又慎,生怕毁了自己清誉。
毕竟不是人人皆玉书,对钱财来者不拒。
于是她退到一边,闭嘴不言,只是把自己的姿态摆得更加诚恳一些。
果然,在众人劝说下,陈中元勉强接下钱袋,但对安春风拱手一礼:“今日得大娘子赠银,他日定当回报!”
他十分诚挚的道谢,一双眼睛端端正正的看着安春风。
见他肯收钱袋,安春风心中大定:“陈学子不用客气,这是你应得的回赠!”
本来玉嬷嬷说只送衣物,不送银钱。
说这些清高的读书人视钱财如粪土,给钱会惹来不喜。
可安春风没有跟玉嬷嬷多解释,自备下几张金箔和一串铜钱,共价值十两银子的钱袋,足够用到放榜。
她知道陈中元这个节骨眼上肯定会缺钱。
因为牧哥儿拿回来的钱袋很是陈旧,边缘已经起毛刺缺口,里面也是一些比绿豆子大不了多少的碎银。
第196章 唐玉书的无端恨意
国子监里的学子一般分两种,一是皇亲国戚官家子弟,另一种则是各地通过府试考过来的精英,家境上自然有好有差。
在现代安春风没有读多少书,但也知道读书就意味着花钱,考试也要花钱。
每个时代都一样,大考大花钱,小考小花钱,陈中元的钱袋都破成那样,现在大考肯定缺钱。
自己本来就要回报他对秦牧的救助,现在十两银子已经是考虑到陈学子能接受的最大限度,要不然,五十两也是应该的。
临考前,国子监门口已经没有多少学子进出,孤零零停一辆车,还聚一堆人在激动兴奋的说什么,很快就吸引来好奇目光。
唐玉书站在远处的街角,面色阴沉的盯着这边几人。
那个一身素雅的妇人虽然戴着面巾,但曾经亲密相处几年,只凭身形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大闹自己婚礼的小崽子也在里面,果然是安氏在其中使坏。
安氏和秦牧来国子监干什么?
难道眼见自己就要下场考试,还想回来要自己收留?
哼!弃妇孽子,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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