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娘子重生儿,春风十里伴崽行 第14章

作者:橘香袭人 标签: 穿越重生

  说得好听,可这家饭铺还没有吃过,姑且一试。

  安春风心中想着美食,刚想开锁,耳朵一动猛回头,就见距离自己不远的一扇黑漆门半开,从里窜出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衣襟半敞,裤腰松散,一边走一边回头对里嬉笑道:“鲁娘子,明天哥哥要出镖,等我几日回来好好疼你,你可关好门户,别被他人哄了去。”

  回答他的是一只掷出来的绣鞋,端端砸在那男人胸口,那男人也不恼,握在手中在鼻子下闻了闻,顺势塞进怀里。

  一回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安春风,那男人呆了呆,咧嘴露出两排大黄牙,笑得一脸猥琐:“这位娘子好生面熟,你跟哥哥可是在哪里见过!”

  这种低劣的搭讪让人恶心,安春风冷着脸:“在阎王殿见过,你就是我杀死的,想再死一次只管来招惹!”

  大黄牙一楞:“哟,哥哥我只是随便说说,看不出来小娘子嘴挺毒的。”

  他还想再说,黑漆门里冲出一个骂骂咧咧的妇人:“黄三,你这个不得好死的,快将老娘的鞋还来!”

  一出门,她也看见安春风,愣了愣马上就露出笑容:“哟,我当是谁呀,这不是刚搬来不久的邻居嘛!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这位妹子来了半月也没有跟周围姐妹打个招呼!”

  安春风瞥她一眼,那是一张脂粉半残的脸,二十多岁的年纪,柳眉弯弯长得有几分姿色,廉价的粉色纱衣下是水葱绿的抹胸,头发松松的挽在颈后,骨子里透着慵懒风骚。

  “我们不熟,不用打招呼!”

  安春风没有半分客气,冷漠的摘下院门铜锁,自顾自进去,再将那一男一女关在门外。

  不用多看,她已经猜出这对野鸳鸯的身份。

  安春风夜里不眠,又临了街巷,这些时日将路上的动静早听得七七八八。

  棋盘街不光有普通人家,还有好些私下交易的花娘。

  她们或者是零星接客,或者被人长期包养,以卑微的方式生存在各处深巷中。

  鲁娘子兴冲冲想跟安春风攀交情,结果被无视,顿时气得跺脚,面对关上的门又无奈,只能一把拧住黄三的耳朵,唾口骂道:“看看看,你是馋猫见不得荤腥,要是你敢乱搞,就别想再登老娘的门!”

  黄三被她拧得生疼,忙捂着自己耳朵哀求:“鲁娘子,我的姑奶奶,有你在,我哪敢有外心。”

  “哼!量你也不敢!”鲁娘子见黄三说话顺耳,最后又拧一把才松开:“你听着,若是下次再不拿钱买脂粉,我就不让你上姑奶奶的床!”

  黄三含糊道:“知道,知道,我可走了,再不回去,镖头要发火了!”说罢,头也不回的开溜。

  鲁娘子插腰站立片刻,突然想起自己的鞋被那男人卷走,忙又撵出去,边叫边跑:“黄三你这个混蛋,还不快把老娘的鞋还来!”

  黄三正想跟人炫耀自己的好事,出门半道一只绣鞋也能慰藉心灵,哪里愿意还,鲁娘子喊得越紧,他跑得越快,转眼就跑进大街,气得鲁娘子大骂不已。

  随着鲁娘子愤愤关门,梨花巷很快又恢复清静。

  安春风坐在花厅里,宽衣赤脚,品尝今天的美食。

  因为不到秋天,嫩藕的软、糯、粉还不够,但清香十足,在炎炎夏日能喝一口鲜品,也是透心畅快。

  她很庆幸,棋盘街不愧是曾经的泼金之地,这些吃食都不差,最主要的还是新鲜。

  吃完饭就是惯例的睡觉,可安春风躺下却反复睡不着,困得头晕脑胀,心里却是清明。

  偶遇野鸳鸯的事她没有放在心上,想的是秋掌柜邀约明天上午布庄相商。

  这是确定要卖蕾丝花边的钩织技术了。

  每一种花样多少钱合适?是跟秋掌柜合作分成,还是卖断技术?

  若是搁在刚到大梁,她肯定是想卖断拿钱了事。

  这几天随着跟秋掌柜接触渐多,对那种行业的了解增加,她觉得合作分成也不失一个好方法,而且后续的内衣生意也好提上合同。

  安春风现在已经清楚秋水杏娘芫娘是何身份。

  说实话,只要不在自己面前骚首弄姿,刻意买弄风情,她对这些青楼妓子没有歧视的心态。

  现代从事特殊行业的基本上为自愿,那是她们的爱好和职业。

  在古代的勾栏女子却绝大多数是身不由己,说是苦命女子也不为过。

  但是,每个社会阶层都有固化认知,贱籍就是社会的最低层,在大梁朝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安春风心里能把她们当普通人看待,就是尊重。

  跟这群风尘女子做内衣生意能赚钱,但有得有失。

  虽然她这个寡妇不见得高贵,至少是平民身份,若是跟妓子走得太紧,被人误会在所难免,对声誉恐怕也有影响。

  安春风对有可能的误会不甚在意,自己一不图名气,二不谋婚姻,低调行事,有钱就能过好日子。

  此时,她越发庆幸孩子没跟自己。

  不知道是原身残留的记忆,还是金锁带过她的牵挂,安春风已经下意识将那个跟自己撇清关系的孩子当成亲儿了。

  一夜过去,安春风难得的早早出门,按约去了秋水布庄。

第22章 收盘口的庄妈妈

  在秋水布庄的雅间里,除了秋掌柜,还有一个穿着文人布衫,戴着文士巾,留着一把短须,面带精明的中年男子。

  秋水见到安春风准时到来,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引她入座,又给两人作了介绍。

  中年男子姓宋,是专门替人写诉状的讼师,精通文墨机关,有他捉笔,两个女人讨论的商务细节万无一失。

  安春风对秋掌柜的印象更好了,她还担心这些青楼出来的女人只会想怎么取悦男人,没想到还是这般慎重严谨。

  言归正传,三人坐下来说合作。

  宋讼师只以为是一份普通合约,没想到一写就是一天,就连午膳都是在布庄随便吃了些点心。

  从初时的蕾丝带到丝绸睡衣,再到内衣内裤,都是一些宋师听都没有听过的东西,哪怕他见多识广,也被臊得脸皮发红。

  可两个女人却说得满脸通红,眼睛精亮。

  合约是越补越多,越写越细,一次次重写。

  好在宋师是秋水的老熟人,不仅经常代笔写些东西,还是裙下之臣,耐心是足足的,不仅不会嫌烦,还会在俩人商议合同细节时点拨一二。

  晚霞满天时,安春风才回转梨花巷。

  这一天她没有睡觉,可神采奕奕,就连提在手中的食盒里都添了一壶酒,那是她问酒肆特要的。

  原本秋水是要留她在布庄饮酒庆祝的,被她拒绝了,一天一夜没有睡,她需要回来休息。

  站在院门口,心情还是兴奋激动中,安春风放下提盒取出铜钥匙推开门……

  “大娘子,面生啊!你是哪来的?”一声陌生嗓子在身后响起。

  安春风微微蹙眉,大白天的,她心里有事,居然疏忽大意被人站在背后都不知道。

  安春风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侧身退后一步,背对门边院墙站定,才转头一眼扫过巷道。

  不宽的巷道中立着两个壮汉,在他们身后,一个身穿银灰细绸长裙,满脸横肉,嘴角叼着旱烟的中年女人从鲁娘子家的黑漆门中施施然走过来。

  在她旁边还跟着一个唇红齿白,面如冠玉,捧着汗巾的青年。

  这是几个什么人?看样子都不是善类。

  安春风眯了眯眼,镇定道:“我哪里来的不重要,不知这位嬷嬷是谁,又有何见教?”

  那妇人嘴边烟杆一取,满脸惊讶道:“你想干这行还不知老身是谁?韦韦!告诉她!”

  那白脸小伙上前,手中折扇一抖:“小娘子听好了,看你是刚来的份上,就听小爷说清楚,要是以后还不认人,立马滚蛋。

  第一,这条街的暗门子是庄嬷嬷的地盘,你要在这求饭,就得上供分利,这是买盘!”

  “第二,棋盘街的勾栏院由百花楼琴嬷嬷掌管,你还得去贴红,这是开盘!”

  安春风冷了声音:“我不认识你们,也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盘不盘的。我只知道租房子是牙行的,你们要我搬出梨花巷,就先让牙行退我租金来!”

  白脸以扇掩脸,翘起兰花指吃吃轻笑:“看你也不是黄花大闺女,都住进梨花巷还装什么样。

  庄妈妈的眼睛可是毒得很,你这种人她早就见多了,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在我们面前就别硬撑。”

  他说得很自信。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头梳妇人髻,戴着一朵青花,身上是洗得褪色的半旧布裙,看起来就是个良家妇人,而且容貌不俗,皮肤白皙,体态丰腴,扭身转腰自有一股风流。

  在内行里家眼中,这种女人比起瘦马更韵味十足。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种寡居妇人单门独户住在外面,就是干那营生的,不过是遮遮掩掩不敢承认。

  即便不是,有今天自己这一说,以后也是了!

  见这个小白脸贼眉鼠眼的打量自己,安春风一股贼火直窜脑门。

  她一向不喜欢跟人有争强好胜。

  前世的生活经验告诉她,能退一步就退一步,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能避免的矛盾尽量避免。

  但“退一步”,绝对跟忍气吞声沾不上边,尤其是肚子正饿,提着食盒还吃不成的时候。

  安春风脸一沉,厉声道:“你才是婊子养的,胡言乱语滚远些!我已经说得清楚,不认识你们什么妈妈嬷嬷。我是清白人家不容你等侮辱。”

  听到被骂“婊子养的”,白脸的脸这次真的白了。

  他是青楼生,青楼长,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还真的是当娼妓的娘养大。

  这可是他最刻骨铭心的痛处。

  “庄妈妈!”白脸红着眼睛向胖妇人撒娇。

  妇人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咬着烟杆,对两个壮汉道:“皮大,皮六,去掌嘴,让她清醒清醒,都是滚了泥水的人,还怕什么脏!”

  一个壮汉应一声,撩起袖子上前就想抓住安春风的手臂。

  这种装傻充愣的女人他见过,只需要两耳光就能让她老实下来。

  只是这一次出手不顺,他还没有抓住人,那边安春风抬手反握,壮汉的胳膊瞬间被她架在肩上,转身,弯腰,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壮汉只感觉天转地旋就重重砸在地上,腰差点断了,动了几下没有爬起来。

  庄妈妈脸色一沉,难怪要装着不认自己,原来是个会点花拳绣腿的女子,骨头硬着。

  第二个壮汉见势不妙,不等庄妈妈催促,不敢轻视,飞跃一脚便向安春风狠狠踹去。

  这一脚又重又急,势如疾风,隐隐带着风声,迫人气息扑面而来。

  安春风眉头微微一拧,这是有功夫在身的,谈不上高手,但绝对不弱。

  她没有硬接,脚下再退半步,刚才身体本来就靠在门边,这一退就贴在墙上,看上去避无可避。

  眼看那脚就要踹中安春风,庄妈妈和白脸都露出轻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