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香袭人
金湛想要以一人对抗几人甚至十几人,若是精力最充沛时还能一战,现在只能溃败。
好在余威尚存,再加上周围杂物甚多,给他拖延后退的机会。
明明知道暗室通道的尽头就是捕捉自己的大网,金湛也不得不被动踏入。
周庭其等在金莲池的出口,他已经隐隐约约能听到暗室通道里的呼喝声,一股狞笑浮现在脸上。
抓住金湛,再加上抓住的两个御史,皇上无凭无据使用官员逼迫宗亲的证据就有了。
皇上再是天子,也要顾忌自己宗亲外戚的体面,不能赶尽杀绝。
可是,笑容还没有扩散开,一柄刀就架在他脖子上……
“周五爷,请跟我走一趟!”
被人突然挟持,周庭其惊得肝胆俱裂:“你是谁?谁敢……”
话还没有说完,后颈就是重重一击,周庭其两眼一翻就晕过去。
领头黑衣人抓住他脖领子,像是拖死狗一样拖出光亮的地方。
在他旁边,其他黑衣人也已经将山庄护卫尽数打晕。
这些平时气势凌人的护卫,此时在黑衣人手下没有一合之力。
暗道里,金湛咬着牙喘着气,一边还击一边在每间暗室中逃窜。
浑身的伤口都在疼痛,在暗室里换上的薄衫又渗出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红色。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眼前开始阵阵发黑,不是夜色的黑,而是深井的黑,是想沉睡的黑,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清醒点。
他还在坚持。
自己还有好些事没有完成,还有好多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后悔没有早一点告诉安娘子,自己不仅没有定亲,还是喜欢她的,想要娶她为妻。
到逍遥山庄来救两个御史,一是责任,再则也是为了高官厚禄,明明知道是险地也来了。
自己只有站在高处,才有能力让家人活得肆意畅快。
不让她被人威胁恐吓,不要她忐忑不安的求人,哪怕是求自己,也不愿意。
她是那样鲜活明朗的人儿,怯生生委曲求全不是她能忍受的。
金湛一次次强行提起自己的精神,可是,渐渐的他连布置在每间暗室角落的灯光都已经看不见了。
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降临全身,金湛手扶墙壁,脚步踉跄向前倒去,后方几个护卫已经冲过来……
就在这时,从旁边暗室中奔过来一人,一把拖住了他的臂弯,才没有栽在地上。
安春风一颗心差点从嘴巴里跳出来,她扶着墙壁站着,看着已经被叶青接住的金湛,只感觉自己双腿发软,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
好险!好险!
齐武和两个黑衣人联手挡住冲过来的山庄护卫,叶青背上昏迷的金湛,安春风和黑豆这才开始回退。
刚才,黑衣人收拾了周庭其,她就带着齐武和叶青从金莲池过来接应。
也幸亏金湛退到金莲池出口附近了,安春风循着声音,只穿过两间暗室就找到他,没有多耽搁哪怕一秒,否则能看见的只有尸体。
天亮时,逍遥山庄上空还是黑烟滚滚,山庄外的道路和山林,已经被禁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封锁起来。
山庄里一片狼藉,周成锦带着一群侍卫在中间急步走着。
一个太监骑马急奔过来,还未下马就高声道:“王爷,皇上密旨!”
一天过去,逍遥山庄里面的人尽数被擒,周庭其被连夜押解进城,秘密看管起来。
栖泉院那些污秽地也被封存,只等当成罪证使用再开启。
作为皇上行宫的逍遥山庄被人一夜掀了底朝天,尤其是主殿那把火,隔着十里的禁军营都看得清清楚楚,彻底撕开皇亲成王大宗正的脸皮。
荣帝“惊闻”消息,已经发怒好几次了,要求严查此事。
这边杀气四溢,在距离逍遥山庄只有一座山头之隔的农庄上,却是藏不住的春意。
一天之后
安春风穿着一身农家妇人的粗布衣衫,头上发髻系着布巾,手提竹篮,正在小路上一瘸一拐的走着。
来到一户矮墙茅屋外,扣门,黑豆从里出来:“安娘子,金大人刚才……又醒了。”
安春风将竹篮递给他:“这里是金大人的汤药,还烫着,你小心放凉再给他喝!”
黑豆没接,头一歪看向里面,那意思是要安春风自己进去。
安春风摇头。
她担心金湛又要抱着自己胡言乱语,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哪怕自己这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感觉脸红心跳。
更何况现在还有黑豆他们在,她怕自己的头发尖都要烧起来。
黑豆见她不愿意,也不敢再难为她,只得自己接了药碗转身进屋。
安春风却没有走,只站在门边,看向里面躺着的人。
此时屋外是明媚的阳光,还有竹枝间那已经含苞待放的桃花。
屋里,金湛靠窗静静躺着。
微风从支起的窗户吹进来,吹得包扎伤口的素布在榻后柜边摆动,一下一下拂过他年轻的脸庞。
安春风抿唇微笑,从死到生的感觉真好!
第209章 中毒后遗症
到底是年轻人的身体好,又有御医开方拿药,才到黄昏时候,时醒时睡两天的金湛就完全清醒了,就连身上的低烧也彻底退下。
钱御医给他诊过脉,又看一下包扎得完好的纱布,这才笑着道:“金大人这番经历,定能得到皇上重用,以后还望大人能对下官多多关照!”
金湛神色平静:“钱御医缪赞,你我都是在替君分忧,不分上下。”
钱御医是太医属医官,虽然只是七品,官职品阶低,可他是宫中医术最好的,深得皇上太后信任,没有人敢轻视。
还说什么“多多关照”,那必定是听到什么消息前来试探,在这种时候更不能掉以轻心。
钱御医一捋胡须笑着道:“金大人年少有为,立下大功也这般谦虚,真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金湛微微侧目:“只是运气好而已!”
钱御医见他情绪不佳,只当是身体有伤不适,不愿应酬,只能整理好医箱道:“金大人的药方已经开好,一日一剂,只需五日身上伤口结痂就可以下榻活动。”
“下官还需去隔壁给黄大人和晁大人看伤,这就告辞!”
“好,黑豆送钱御医!”金湛也不挽留,只让黑豆送人。
钱御医笑着自己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道:“瞧下官这记性,又差点少说一句。
金大人这段时间不能吃得太过油腻,还是清淡为主。
等大人回城,下官就让家里人给大人煲上一锅山鸡菌菇汤送到府上,那汤最是适合调补身体。”
金湛抬头看一眼外面,淡淡道:“内子也擅长煲汤,就不劳烦贵府家人了!”
“内……内子?”
钱御医诧异,老妻不说金大人还没有成亲,还想将家里女儿嫁过来,怎么就有内子了?
回去自己还得好好打听清楚,可别闹了笑话。
既然金湛拒绝,他不好多问,只能笑道:“如此正好,再加一些春笋丝更香!”
黑豆送御医去了两个御史住的院子,叶青进城还没有回来,金湛动了动身子,努力躺得平和舒服些。
从逍遥山庄出来,那几个易装的内廷侍卫就将自己和黄晁两个御史送到这个庄子上,说先养好伤再回城。
金湛明白,这两天的京城恐怕已经四门紧闭,那些皇亲国戚正在经历一次史无前例的风波。
自己跟俩御史只要一回去,登门求情的,闻风攀附的就会蜂拥而至,再无宁日。
况且现在三人身上有伤,还不能骑马坐车,只得先住在一段时间。
金湛一边挪动身子,一边瞟向门边,他知道安娘子就在外面。
果然,门被推开,安春风轻步进来:“金大人可是想翻身?”
“你过来!”金湛拍拍榻沿。
安春风退后一步,怒瞪他:“金湛,你别太过份,之前你胡作非为还是发烧,就不跟你计较。
现在当着外人还胡说什么内子,你信不信我这就不管你!”
金湛此时没有钱御医跟着的冷淡,脸微微有些发红:“安娘子,我没有胡说,等回城,我就上门提亲!”
“提什么亲!我说过不跟你计较,你就别说了!”安春风也是脸色微红,很是气愤。
金湛见她羞恼,也不再说,手撑榻沿想坐起来,可身体疲软无力,撑不住又重重倒下,疼得嘶嘶吸气。
安春风无法,只得上前去帮他扶正枕头:“御医都说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金湛一把拉坐在榻沿上:“安娘子,我现在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你要听我把话说完!”
安春风被他拉着挣扎不得,因着金湛有伤在身又不敢将他推开,只能冷脸坐到榻沿:“有话你就说吧!”
安春风实在是太生气了。
说来也是奇怪,前天晚上的金湛才从栖泉救出来,突然抱住自己就不撒手,还又亲又搂说个不停。
明明已经浑身是血,神志不清的人,偏偏力大惊人,就连那几个内廷侍卫都拉不开。
金湛红着眼,状如疯癫,连打带踢谁都近不了两人的身。
安春风在他手中像小猫咪似的,更是挣扎不得,最后只能由他抱着,被亲了一脸口水。
就这样,一群大内高手啥也不做,眼睁睁看着金湛当众耍流氓。
熬到天快亮时,从城里出来的御医看过才知道,金大人是在受伤之际进入暗室,吸入那里长久淤积的毒气所致,情志亢奋,血脉偾张,行为才异常。
但也正是这原因,才能力气充沛、无痛无惧坚持到安春风带人赶到!
御医施针让金湛镇定下来,安春风才得已解脱,浑身上下早已经沾满金湛的血渍,头发更是披散得不成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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