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香袭人
等她感觉水车已经行出许久都不见罗老六放她出来,就察觉出不对来。
可罗老六说现在街上人多,他是绕路去梨花巷,就又将人安抚住,一直到了南城那处荒僻的小屋里。
到这,秦氏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上当了。
孙如意曾经说过,安氏住的梨花巷在北城,还是高门大院的街上,怎么会是这蒿草满目,只有一条狭窄土路的破败之地。
她想要跑,被罗老六一把就薅回屋里关起来,还想动手动脚行男女之事。
这可把秦氏给吓傻了,她儿子是官身,自己也是老夫人,怎么可以委身给这个丑陋的破落户。
她跑不了,就说自己的儿子是官员,又说梨花巷的安娘子也是自己的儿媳,做着买卖有的是钱,只要找过去就可以拿钱赎人。
要是敢将自己强了,就撞墙自尽。
当着罗老六的面,秦氏还真的撞了,头破血流看着吓人。
罗老六怕出人命不敢逼得太狠,用一把草木灰给她止了血。
而且秦氏说的话也让他动了心。
只要将秦氏拘在屋里关上几天,先好言好语哄着,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后,再去找唐家。
自己虽然穷,可身家清白,给一个官员当继父也未尝不可。
至少梨花巷那个妇人有钱,还可以上门讹些银钱来用。
秦氏还说自己去梨花巷是去抓跟家里吵架搬出去住的儿媳,只要罗老六帮她找到人,就把这个儿媳也配给他,到时候婆媳俩都可以伺候他一个人。
秦氏也不管自己的话有几分可信,反正她先脱身再说。
早就想娶媳妇的罗老六听到还有这种好事,顿时放松警惕,只将秦氏扒得一丝不挂关在屋里,没有再捆上手脚。
趁着罗老六生火做饭,秦氏裹了床单摸着天黑跑了。
只是她脑袋带着伤,身娇肉贵,一个人黑灯瞎火的乱跑,最后累得倒在道边,距离罗老六的房子也才半里远。
至于唐家找不到,兵马司的人能找到的原因很简单。
普通的寻人都是找里正,找邻居打听。
大家都忙着自己的日子,又怎么会去关心别人动静。
就是知道,那也是事发之后。
兵马司是专业的自然不同,他们只找地面上的地痞流氓。
这些人闲得无事,天天守着自己的地盘,谁家多买吃一顿肉都知道。
兵马司到城南找到罗老六的旧房附近,再深夜翻墙进屋抓了周围几个地痞,拳打脚踢一番,很快就问出罗老六的新家。
一路追过去,刚看见倒在路上满脸黑灰,浑身污垢的乞丐,若不是秦氏从单子下露出来的肉白生生的晃眼,险些就错过了。
第298章 秦氏离京
安春风跟金湛正在谈论秦氏时,秦氏已经躺在唐家的跨院哭得死去活来。
罗老六自然被关进县衙大牢,只等审过就送去当苦囚磨完剩余人生,毕竟他拐带官家女眷,必须重罚。
但秦氏的耻辱已经无法洗刷干净。
她虽然从罗老六的屋里跑出来,但被人找到时几乎就是赤身裸体。
这对大梁朝的女人来说,清白没了,就等于人间消亡。
当初唐月熙被掳,虽然唐家上下都瞒住,只说是在城外的外祖家过节,没有多余人知道内情,可也在小姐妹的社交圈里消失。
唐家心疼她,没有让她出家清修,也没有病死。
好的就是有一个外祖家可以躲,现下还跟舅家表哥定下亲事,等唐老夫人的孝期过去,她就成婚。
秦氏一把年纪自然无须担心自己嫁人,可家人一样要受牵连。
唐玉书坐在檐下脸色苍白,听着里面的哭声一言不发。
他实在想不通,之前母亲没少对安氏咒骂,都没有想去找人,现在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想到去梨花巷找安氏。
还是偷偷摸摸背着家人去找,被一个卖水的拐带。
若不是自己跪求到金湛那里,没有在当夜找到人,等到第二日路人发现母亲的存在……
无论生死,比现在更糟糕!
他闭目咬紧牙关,无法接受自己看见母亲身上裹着一张肮脏单子,被一众兵马司军士扶下马车的情景。
颜面尽失!!!!
自己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世人面前,出现在……金湛和安氏面前!
唐景瑞站在唐玉书旁边,同样脸色也不好,他责怪严氏管家不利才出这种事,可事情已经发生,当务之急还是怎么处理后患。
“三弟,你要想开些,二婶是误信骗子,还好没有性命之忧,也没有招惹到旁人!”
两个人都知道这话就是废话,应该庆幸遇上的是骗子。
要是罗老六没有拐带,真将秦氏送去梨花巷,搅了金湛和安氏的婚礼,败坏安氏名声,结局就会比现在好?
唐景瑞觉得,那更是无法想象的后果。
他已经听说了,金湛的婚礼是赵王周成锦的证婚人,皇上身边的几个亲信也去赴宴。
现在还只是丢脸受辱,换成婚事有波折,肯定会要自己俩人丢官丢命。
唐玉书自然也会想到这种后果,他红着眼睛看向堂兄:“大哥,你说,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倒霉,一件一件没完没了?”
唐景瑞的脸一下就黑了:“怪谁、还能怪谁?怪贪心!怪虚荣!怪不知好歹!
算了,你还是想好怎么处理吧!
是送二婶回乡下老宅?
还是你离京,带上一家人找一个偏远县署任职?”
他原本想的是兄弟俩都在京中户部,相互有个帮衬。
可现在唐玉书家事不断,他也有了散伙的意思,总不能把自己也牵扯进去。
他话才落,唐玉书立即道:“远哥儿尚小,不方便远行!”
刚生的孩子才满月不久,的确不适合挪动。
唐玉书这样说,那就他要留京,让秦氏独自离京回老宅过活了。
唐景瑞得到答案,知道这也不失一个好办法,孙如意跟秦氏婆媳俩矛盾不断,最好是能分开。
既然这样,他离开跨院就找严氏,让她准备秦氏离行的包裹行囊。
自己则去货栈找顺路的商队商量是否能同行,或者在镖局雇人送。
反正这种事,越快离开越好,就是要调养身体,也放到路上去。
唐玉书呆滞片刻,也回身进屋,该面对现实了!
屋里,额角伤口包着布的秦氏正坐在床上哭,其实她昨天晚上回来时,已经哭过。
现在休息半日,也要知道处理后果。
看着白着脸的儿子,秦氏扑腾过来哑声道:“儿子,你要给娘鸣冤啊!那人是骗子!”
唐玉书呆呆看着她,声音干干的道:“罗老六已经关进大牢,必死无疑!”
“好!好!儿子,娘就知道你一定会帮娘出这口气!”
听到害自己的人已经进了大牢,秦氏脸上的悲伤消减了几分,可看着唐玉书冰冷苍白的脸,又提心吊胆起来。
“儿子,以后,以后娘一定好好待在家里哪也不去,好好抚养远哥儿,不再吵闹!”秦氏小心翼翼道。
唐玉书垂眸,冷冷道:“娘,明天一早,你就回老家去。
你来京一年多时间……父亲的坟茔也需要人清扫修整,儿子有公务在身不方便打理,你就多费心。”
“不,不行,你是想赶我走,你是嫌我丢脸了!”
秦氏放声大哭,指着唐玉书哭喊:“我这样做是为谁,为了谁。
娘知道你现在还惦记着安氏,上次在棋盘街就是被她打的还替她瞒着。
娘知道你从小就心高,若不是被逼急也不会撵走安氏,更说不出认错的话。
不要紧,娘替你做,娘去求她回来,娘给她磕头认错去。
为了你,娘什么都愿意干,娘为了你什么都愿意!
可你现在还要赶我走,我哪里做错了,要受这罪!”
她说得凄凄惨惨,好不委屈!
可是听到这些话,唐玉书没有半分心软。
他已经看过罗老六的口供,母亲说过要将安氏许给罗老六的话,甚至还要……
不管是为何这样说,自己能看见卷宗,金湛一样能看见,他会放过对自己妻子起了恶念的人吗?
母亲可以躲在家里什么都不管,自己却是要面临风险。
“娘,若是你真的还疼爱儿子,就回去吧!”唐玉书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秦氏哭倒在床上,她知道自己儿子心硬,说要送自己回老宅,那就必须走。
自己……怎么就成这样了?
一年半前,自己是被人伺候着进京,现在却只能孤零零一个人走?
知道婆母要被送走,孙如意没有欢喜,她抱着孩子躲在旁边不敢出声。
出这样大的事,要追究起来,她也脱不了责任。
唐玉书单凭跟婆母打架吵闹,不孝不敬这一条就可以休了她!
离开唐家,她再没有能安身的地方。
心中惧怕,孙如意也收起性子,讨好着唐玉书,细心照顾孩子,不敢再生事。
其实,唐玉书也已经没有余力再休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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