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香袭人
一下午听下来,两人吃了两盘瓜子,三份点心,四壶茶!
有唐家这个话题,两人年纪相差十几岁的女人却莫名和谐,几乎都可以当闺蜜了。
终于吐出心中郁结之气,萍姨娘眉飞色舞道:“你还不知道,现在刘氏又病了,她不病也没办法,因为老爷要她去寺里给老夫人诵经赎罪。”
“嗬嗬,刘氏愿意?”
去寺里诵经,那就无疑是被撵出家门。
“她哪里愿意,这不就病着,家里丧事刚过,老爷也不能太过逼她,只能由她在家躺着。没人搭理,只有秦氏天天来看她。”
“唐玉书没有让孙如意去看望他的亲亲伯母?”安春风想知道孙如意去没有。
提起孙如意,萍姨娘就笑:“那也是个蠢的,孙家要拿捏三郎,就用偷金簪陷害牧哥儿,结果被人当众在嫁箱里找出来,丟了好大一张脸。
三郎对孙家有气,对她自然没好脸色,听秦氏说,结婚五天两人都没有洞房,还是孙嬷嬷熬了一碗补药两人才成事。
现在三郎又回国子监念书,秦氏在家三天两头骂孙家歹毒,孙如意就在秦氏跟前伏低做小做孝顺媳妇。
她本还想来找月熙说旧情,结果被老爷骂走,我都看见哭过两回!”
安春风微笑点头。
不错啊,这热闹日子不就来了吗?
这样挺好,以后还长着呢,打打杀杀的太过血腥,还是钝刀子割肉才刺激。
唐玉书十年寒窗想飞黄腾达,那就如愿等他飞一阵。
眼看他起高楼, 眼看他宴宾客 ,眼看他楼塌了!
穷困潦倒时,再看到自己跟儿子安安稳稳过上幸福日子。
回头无路,求之不得,这何偿不是报复。
还有刘氏。
死亡是最轻松的惩罚,安春风不会让刘氏死。
同样的道理,是要她熬着活,最好是下半辈子就瘫在自己的屎尿里。
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打拼的家归了别人,看着自己的儿女颠沛流离。
尝尝失去最亲的人是什么滋味。
这无疑是在她心口插上刀,萍姨娘就是刀,自己就是操刀人。
“萍姨娘,明天会有一单生意上门,你好好做着……”
昨天,安春风让秋水帮忙找了几个楼子,以后要用的摆桌,就在萍姨娘的鲜果铺子定果盘。
这是小事,秋水满口答应,说百花楼每天光是果盘都要花十两银子,这生意给谁都是做。
小生意也是生意,牧哥儿回来了,萍姨娘这边的铺子她也不准备丢开,而是另外跟萍姨娘写下合约。
刚才萍姨娘说过,自从唐品山停职守孝,就连俸禄都没了,以后不得不靠刘氏过活。
刘氏在唐家能依仗的除了两个儿子,还有就是她的嫁妆铺子能补贴家用。
唐品山憋屈久了,总会有爆发的时候。
萍姨娘就只等着那一天,让刘氏彻底失心。
安春风还有一个想法,萍姨娘四十岁,虽然年纪大了,若找到好郎中医治,难保就不会枯木逢春老蚌生珠,到那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安春风还有一事也托萍姨娘留意,那就是唐二郎每日行踪……
城里各方面的事安排妥当,梨花巷邱氏也答应卖房,一手交钱一手交契,等这边拆房她们就搬。
金大人那里也得到回复,可以离城。
宁阿婆家里来人了,是接大家去庄上的。
来的是宁阿婆的儿子和孙子,一个三十多岁的农家汉子和七八岁的男孩子。
他们赶的是家里牛车,五十里路走了小半天才到,牛车进不了坊,就在车马行寄存着。
宁阿婆见到儿子和孙子,顿时恢复大嗓门:“老二,怎么是你一个人来的,你哥和弟呢?”
“大哥跟小弟正修屋顶,你送信要回去,爹就让把老院子重新翻盖。”宁老二赶了两个时辰的路也饿了,大口吃着酱肉包。
小孙子是个黝黑精瘦的男孩子,看得出来很少进城,此时头也不抬的吃东西。
宁阿婆听到家里翻修老院子,点点头:“这样也好,安娘子她们住着方便。”
宁老二看看四下没有旁人,忍不住问道:“娘,请你来照顾这家小娘子的主家是谁啊?我在坊门那差点进不来,说要看户本,幸好还带着。”
第116章 出城(1)
宁阿婆啧一声:“让你管才管,别的话少说,主家娘子会跟我们一起走,你看见了规矩些,别毛毛躁躁吓到别人。”
宁老二嘿嘿笑:“娘说了就是,我只管赶车。”
说完,他抬手就给旁边的儿子一巴掌:“小八你记住没有,学着你奶,以后也可以进城帮工。”
宁小八正吃得攒劲,被打得一楞:“爹,爷说过,好男不当奴……”
啪,他又挨一巴掌:“什么奴不奴,不许说。娘,我已经打他了!”
宁阿婆白他一眼:“就你话多,你爹不当奴,那他去那些大宅干啥活,他是当奴都没人要。”
宁老二嘿嘿笑,自家老爹就是嘴硬,说当奴丟脸又吃苦,不许娘来。
旁边院里,安春风正跟秦牧整理行囊。
这一走,这处院子就要推倒重修,该带的东西全部带走。
家具都是以前牙行的不用带,被褥是新买的需要带上,锅碗瓢盆宁阿婆要准备,她这边的也没有用上几回。
秦牧将自己刚做好的新衣服装好,又对安春风道:“娘,你的丝线还带吗?”
花厅的丝线还放着很多,从秦牧回来,安春风就不再熬夜勾织,只有想起某种花样时才动一动手。
“丝线不用带了,来,牧哥儿,这一扎竹签你要带在身边,平时勤练。”安春风把一小把牙签一样的细竹签拿出来。
她开始在教秦牧弹牙签,这是练指力的基本功。
秦牧刚开始还觉得这细细小小的竹签子有什么用,在见过自家娘将小牙签轻松弹进木柱一寸后,顿时就听话了。
给了秦牧牙签,安春风将插满竹针的布带绑在自己的手腕和脚踝处。
以前她是插在衣袖上,在上次遇险时,偏偏只穿着睡衣,竹针没有带上,才在十里巷弄得险象环生。
现在,竹针随时都绑在身上,除非洗澡才会取下。
对为什么要用竹子,而且不是用铁器,秦牧第一时间就问过,铁器多好,可以反复使用,还锋利杀伤力也强。
安春风白他一眼:“竹针便宜啊!弹出去就不用考虑收回的问题,而且……细牙签伤人不算凶器哦!”
要是有纸牌更好,飞牌也可以伤人。
秦牧:“……听娘的,娘有理!”
离开前,玉嬷嬷又来跟安春风见了一面,这一次时间紧,没躲得开,被秦牧看见了。
当玉嬷嬷从墙头翻过来,就看见呆呆傻傻站在院里的秦牧。
玉嬷嬷捏了捏他的小脸:“牧哥儿,可别让其他人知道,我是过来跟安娘子说话的。”
秦牧大张嘴点点头,他认得这个女人,上次在酒楼吃螃蟹就是她,怎么又年轻了?
玉嬷嬷跟安春风在花厅谈了一阵,又从墙头翩然而去。
要在乡下住两月,东西多,宁老二的牛车显然是不够用,小林子就去车马行雇车,连人带车共三辆。
安春风看着三个赶车的车夫挑挑眉,这里面有人是崔御史送来的,只是她不知道是谁。
等人到白霞山,还会留下暗中保护荣雪。
他们的去处也不用安春风考虑,自会隐藏起来。
宁阿婆把荣雪的被褥衣服都带上,还有沈小郎中开的药,零零碎碎一大堆。
黑豆和宁老二几人搬运几趟,才将东西送上车。
忙碌一夜,早上,坊门刚开,天不亮车就出发了。
马车里铺上被褥,安春风和荣雪坐一起,外面黑漆漆的,店铺没有开,荣雪还在玩着手中的一个布猴子。
这些东西是吃螃蟹那天,秦牧在街上给荣雪买的。
布老虎,布猴子,水哨,编绳,花花绿绿一大堆,都是荣雪没有见过的小玩意,欢喜得她几天爱不释手,直夸秦牧这个弟弟贴心。
安春风撩开车帘,吹着干冷的晨风,她想起玉嬷嬷说的话。
这次院子修好,玉嬷嬷就想以后跟荣雪常见面。
希望安春风能帮她想个法子,试探一下荣雪能不能接受她这个母亲。
一个罪臣之女,又声名狼藉,对孩子失于照顾的母亲。
安春风叹气苦笑。
人啊!真是贪婪的东西,以前把一个小姑娘丟在大杂院都使得,现在天天看着,有感情了就想认亲。
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可不认什么生恩养恩的大道理,万一再来个青春叛逆期……
哎!真是难为自己。
可是,安春风也明白,认亲这是迟早的事,以后婚嫁父母必然要露面。
反正还有两个月时间,自己可以慢慢开导开导。
另外,玉嬷嬷还说了一件事,也让她决定要下心思。
玉嬷嬷说,牧哥儿已经六岁,过年就是七岁,在一般的大户人家,男孩子在五岁就要启蒙学习,现在才开始启蒙都太迟了。
牧哥儿虽然在唐家学过几个字,但都是为迎合唐玉书而学,没有真正进入学习状态。
等这次过年后,玉嬷嬷准备给他找一家好的官办学堂,出面推荐人,自然又是崔御史。
安春风觉得,这两人实在太懂人心,真是把自己拿捏得准准的。
将秦牧送学堂,的确是她需要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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