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说给月亮
反正现在死无对证,只要钱玉娇带着两个孩子进了这道门,她就可以做主,逼沈昔月把他们认在苏明迁名下!
窦氏面上盈盈笑着,借着低头喝茶的功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两个野种而已,哪里比得上她的智哥儿
苏府门外,艳阳高照。
几个小丫鬟堵在门前,钱玉娇被死死的拦在大门外。
钱玉娇眼看着太阳越爬越高,宴席都快结束了,她心思一转,忽然坐到地上撒起泼来,一边哭嚎一边蹬腿。
“我们是拿着请柬来赴宴的客人,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你们是不是看我们无权无势,故意欺负我们母子三人!你们苏家三房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丫鬟们面露难色,她们没见过这样的撒泼场面,田嬷嬷刚才吩咐了,无论如何都要将人拦在外面,她们不敢不从。
钱玉娇见她们无动于衷,狠了狠心,在怀中孩子的胳膊上用力一掐,孩子立即啼哭起来,哭闹不休。
周围路过的百姓听到凄厉的喊声,纷纷过来围观,帮着钱玉娇呛声。
“上门是客,你们怎么能将人拦在外面”
“人家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来赴宴多不容易,你们高门大户就是这么欺负人的吗”
丫鬟们踌躇不安的互相看了看,正不知如何是好,田嬷嬷从大门里迈了出来,丫鬟们不由松了一口气,赶紧退到她身后。
田嬷嬷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钱玉娇,狠狠呸了一口,声音嘹亮地骂道:“哪里来的蠢东西!拿着一张假请帖也敢来骗吃骗喝!赶紧给我滚!”
钱玉娇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趾高气扬地辩驳道:“你这老婆子少狗眼看人低!你一个下人做不得主,快让你们三房夫人出来见我!你们胆敢怠慢贵客,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我呸!”田嬷嬷狠狠地骂了回去,“不要脸的东西,也不找个臭水坑照照,你配让我们夫人亲自来见你吗”
钱玉娇脸色泛青,不想跟这婆子浪费唇舌,挖空心思地想怎么才能把沈昔月逼出来。
“什么事啊,怎么吵吵闹闹的”李婆子装作路过的样子,带着人走过来。
钱玉娇见到李婆子,心里有了倚仗,赶紧在田嬷嬷开口前掏出请帖,“我是拿着请帖前来赴宴的宾客,可这位嬷嬷见我穿的寒酸,挡着不让我进去。”
李婆子斜着眼田嬷嬷,用训斥的口吻道:“这就是你不对了,客人岂可拦在外面真是失了礼数,还不赶紧恭恭敬敬地把人请进去”
围观的人也纷纷指责起来,围着田嬷嬷说个不停。
钱玉娇愈发得意,抖着手里的请帖,“快点放行!”
田嬷嬷站着不动,双手交叉在身前,轻扫了一眼她手里的请帖,“你这请帖是真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三夫人给你这号人物发过请帖”
“当然是真的,我手里这封请帖就是你们苏府派出去的,上面写着我的名字,你们休想赖账!”钱玉娇把请帖拍的啪啪作响,趾高气昂道:“你要么放我进去,要么让你们三夫人出来见我!”
田嬷嬷冷哼一声,也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唾骂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府里派出去的请帖都是我们三夫人亲手所写,每封请帖上都打着一模一样的梅花烙印!你那张请帖上有吗”
众人朝田嬷嬷手里的请帖望过去,见请帖落尾的地方确实有一个梅花烙印,他们转头朝钱玉娇手里的请帖看过去,只见上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梅花烙印。
“这位嬷嬷说的没错,看来是这个小妇人说谎了。”
“有些人为了骗吃骗喝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们差点都着了你的道了。”
“幸好这位嬷嬷明察秋毫,不然就被她混进去了。”
“你做这样的丢人事,竟然还带着两个孩子,明明穿戴挺好的,这又是何必呢。”
……
钱玉娇听着周遭七嘴八舌的声音,燥得面红耳赤,她不敢相信的瞪着田嬷嬷手里的请帖,转头求助地看向李婆子。
李婆子没料到竟然有这样的变故,心里暗骂了一声,想了想,递给钱玉娇一个暗示性十足的眼神。
钱玉娇立即会意,既然进不去,不如索性在这里将事情闹大,把事情传扬出去,逼得沈昔月不得不将他们母子三人认下。
苏景毓站在角落里默默看着,疑惑地皱起眉心。
他不明白,这几个人不过是来骗些吃喝,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时有发生,沈昔月刚才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瞧着无趣,正想抬脚离去,就见钱玉娇带着身旁那个男孩突然跪了下去,捶打着地面,嚎啕大哭起来。
“我乃苏府三爷苏明迁的外室,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的亲生骨肉!我是带他们来认祖归宗的!”
苏景毓脚步顿住,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钱玉娇哭嚎不休,语速飞快,“三爷突然失踪,没有人给我们送钱粮,我和两个孩子生活无以为继,马上就要吃不上饭了,所以才不得不来求三夫人,请嬷嬷行行好,将三夫人请出来,给我和两个孩子一口饭吃……”
田嬷嬷面色巨变,毫不犹豫一巴掌扇在钱玉娇脸上,将她后面的话堵住,大声呵斥道:“你这小贱蹄子!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毁坏我们三爷清誉!”
李婆子下意识上前一步,又把脚缩了回去,故作淡定道:“你何必这么激动且让她把话说完,一旦是真的呢”
“不可能是真的!”苏景毓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田嬷嬷和李婆子同时一愣,回头望向他,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苏景毓板着一张小脸,大跨步走过来。
李婆子讪讪笑了笑,“毓哥儿,如果这女子说的是真的,那她的孩子就是你兄弟,咱们总不能让你父亲的血脉流落到外面。”
钱玉娇身旁的大儿子眼神凶戾的瞪着田嬷嬷和苏景毓。
苏景毓淡淡扫了他一眼,小脸上覆着冰霜,“我说了,不可能是真的。”
他长得像老爷子苏昶,板起脸来的时候尤为相像,李婆子见他这副表情,莫名有些不敢吭声。
钱玉娇却不甘心,咬了咬牙,哀声哭道:“你就是三爷的嫡子毓哥儿吧你父亲以前常跟我提起你,你可以不认我,却不能不认你的兄长和弟弟呀!他们……”
苏景毓横眉扫过去,“再敢污蔑我爹清誉一个字,就乱棍打死。”
钱玉娇身子一抖,瞬间噤若寒蝉。
李婆子面色变了变,可苏景毓毕竟是主子,她只能束手无策的站在一旁,不敢轻举妄动。
田嬷嬷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有苏景毓在,不然她一个人恐怕真压不住。
锦澜苑里,老太太坐立不安的往外张望,坐她旁边的苏明德也是同样,只是顾及着旁边的孔宜,不敢像老太太看的那般频繁。
欢笑声里,沈懿亲自给杳杳剃胎发,沈昔月给杳杳穿上百家衣,戴上百岁锁,最后由许氏给杳杳挂上长命线,百日宴顺利结束,迎来满堂喝彩。
宴席将尽,宾客们逐渐离去,杳杳累得呼呼大睡,身畔的礼物堆得像小山一样。
沈昔月亲自站在门口送客,远远见杳杳睡的那般憨甜,不由弯唇笑了笑。
院子里逐渐清静下来,老太太久未等到人,只能起身离去,她沉着一张脸,脸上连装都装不出笑脸来。
沈昔月含笑把人送走,待他们走远,脸上的神色才彻底冷了下来。
回头望去,田嬷嬷从门外走进来,一脸余怒未消,身边跟着苏景毓。
沈昔月急忙走过去,压低声音问:“怎么样了毓哥儿怎么会跟你一起回来”
苏景毓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田嬷嬷怒火中烧,“夫人,那女子竟然说她是三爷养在外面的外室,还说那一大一小两个儿子都是三爷的,刚才她故意在门口大吵大闹,引了不少人过来,连老夫人身边的李婆子都被她引过去了,幸好小少爷及时出现,不然奴婢恐怕难以将事情压下来。”
沈昔月一颗心沉了又沉,今天虽然暂时将此事压下来了,但如果那女子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就早晚都得解决……
苏景毓突然抬起头来,眼眶通红地望着沈昔月,嘴唇抿得极紧,“她不是……爹爹不是那样的人。”
从他有记忆起,父亲的生活就很简单,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房间里看书,甚少出门,他不相信父亲会养外室。
沈昔月看着苏景毓坚定的目光,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她虽然不够了解苏明迁,但苏景毓是他儿子,一定比她了解他!
沈昔月蹲下身摸了摸苏景毓的头顶,如释重负的露出笑意,“嗯!我们一起相信你爹爹。”
苏景毓身体微微一震,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第7章
杳杳从睡梦中醒来,惊讶地发现天色已经暗了,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轻轻挥了挥小拳头,转动着小脑袋望了望,发现沈昔月和苏景毓坐在桌边,脸上都带着几分愁容。
他们没有发现杳杳已经醒了,神思不属地坐在那里,都在暗暗沉思自己那日做的那个梦。
经过今日,已经证明梦境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难道那是个预言梦
沈昔月想,也许是祖宗显灵
苏景毓想,也许他有预知能力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那日跟平时相比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吗为什么其余时候他们没有做过预知梦
沈昔月和苏景毓各自沉思半天,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挪向了小床的方向,如果没记错,那天她/他似乎是跟杳杳睡在一块……
杳杳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无辜的眨了下眼睛。
他们的烦心事跟她一个奶娃娃有什么关系当然不会是因为她。
沈昔月和苏景毓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同时把目光收了回来,都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一定是最近发生的事太过离奇,他们才会冒出这么奇怪的想法。
杳杳不过是一个奶娃娃而已,当然跟她没有关系,一切应该都只是巧合吧。
沈昔月把杳杳抱起来哄了哄,看着杳杳乖巧白嫩的面庞,心里忍不住泛软,打起了几分精神。
今日虽然躲过去了,但那女子明显不会善罢甘休,得想个办法查清楚他们的身份。
苏景毓板着小脸站起来,声音僵硬:“我先回去了。”
沈昔月目光落在苏景毓肉乎乎的脸颊上,苏景毓年纪小,皮肤白,脸上的婴儿肥未退,这样绷着一张脸,显得格外可爱,脸颊肉嘟嘟的。
她好脾气地点点头,“你午膳吃的不多,我让人给你备了红豆粥,你回去喝点暖暖胃。”
苏景毓微微怔愣,从来没有人注意他吃没吃饱,底下的丫鬟和嬷嬷们不会在意,就连姨母也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他们总是按部就班的给他送上饭菜,至于他吃多吃少都跟他们无关。
他咬了咬唇,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情绪,有些慌乱的往外走,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她是坏女人,他绝不能心软。
杳杳咿咿呀呀的挥着小手,努力跟兄长说再见。
可惜她兄长十分冰冷无情,一眼都没有回头看她!
沈昔月目送着苏景毓走远,遗憾的对杳杳小声咕哝:“好想捏一下,可惜我是后娘,他心里一定很讨厌我。”
杳杳望着娘亲虎视眈眈的目光,小眼睛唰的一亮。
嚯!她一定穿到了一本恶毒继母小说里!
她娘只要抓住机会,一定会对兄长的小肉脸捏圆搓扁!毫不留情哒!
沈昔月可惜的叹了一声,只能戳了戳女儿的小脸蛋过把瘾。
杳杳呜呜出声,表示抗议,可怜她还不到半岁就得代兄受‘过’,何其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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