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牧医 第178章

作者:轻侯 标签: 爽文 年代文 轻松 穿越重生

  林雪君推它的马脸它还不高兴,要唏律律地跺着脚跟她吵架。

  为了不让它记仇,她只好偷偷塞了颗糖粒在它嘴里。

  这些在场部买的小糖粒,她自己没吃几颗,几乎全进了苏木和小红马的肚子。

  寒风忽一阵窜进来,林雪君忙缩了下脖子。

  讲了一晚上课,肚子有些饿。跑回屋前,她转眼珠犹豫了几秒,便丧失人性地从帮糖豆冻起来的两份狗饭中捞了一份进屋。

  冻住的羊肺粒、羊肚条和仍挂着少量肉丝筋膜的羊排骨等一股脑丢入铁锅,再去副卧下地窖取了一颗洋葱一个土豆,洗了切条入锅。

  蒯一勺牛油,切两根干辣椒,最后丢1片苹果干,盖盖子开炖。

  半个小时后土豆炖烂,洋葱将羊肺等羊杂中的腥味完全驱散,金黄色的牛油鼓着泡翻滚出金浪。

  三个姑娘露出偷吃般的贼笑,一人盛一大碗微辣的牛油羊杂土豆汤,三四天前的硬饼子掰碎了丢进碗里。

  然后围坐在炉灶边,捧着碗先大喝一口羊杂汤。

  哇~土豆的甜,面饼的甜,羊排上挂着的羊肉的甜,洋葱被炖煮后散去辣味、留下来的甜,还有苹果干的清甜,混在羊汤里一股脑入口,哈哧哈哧吹凉了又入喉。

  甜爽到不知今夕是何年,热汤流淌进身体,瞬间暖出一身汗,连骨头缝里都舒服了。

  林雪君一歪脑袋,靠住孟天霞,幸福得直呜呜——人类会因为美食丧失语言能力,亲测是真的!

  软弹的羊肺、一抿就化的土豆、捏着骨棒细细啃嗦的羊排、筋弹好吃的羊肚……

  三个姑娘吃得嗷嗷呜呜地叫,幸福成三条小狗,如果有尾巴,现在肯定能摇成螺旋桨。

  幸福的瓦屋里,已经听不到屋外的寒风呼啸,只有炉火的轰轰声,和身边朋友的幸福喟叹。

  如果硬要说还有什么的话,那就只能说说扒在窗外,人立着怒视窗内人类偷吃它狗粮的糖豆了。

第161章 大黑难产

  极寒天气对人体力的消耗极大,身后的爬犁越拉越沉。

  4天后拿到《科学探索报》时, 林雪君幸福地抱着报纸在屋里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回想起后世自己写毕业论文的艰难,和考研时掉头发、泡图书馆、查资料、密密麻麻写笔记的时光,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呜呜呜, 她要给杜教授做牛做马, 他怎么这样慷慨,这样全心全意地扶持晚辈啊!

  她写信给他的那些知识,都是几十年后从农大学到的啊,好多都是杜教授不知克服了多少困难、从零开始研究出来的成果啊。

  她何德何能!

  揣着激动和愧疚,林雪君在桌上铺开整本空白信纸, 恨不能将自己前世多年所学全写给他。

  可平静下来后, 又不知该从何写起, 更觉遗憾, 因际遇神奇, 不能袒开自己的所学倾囊相授。

  在林雪君考虑给杜教授回寄什么礼物,如何写回信时, 学员们的课程结束,终到了分别的时刻。

  大家的短途学习,因为防旱防虫工作而被拉长, 一直延长到12月底, 他们得回家帮助自己的生产队安排防旱防虫的几项工作,也要准备即将在1月底迎来的农历新年了。

  每个离开的学员都表现出了强烈的依依不舍, 有的甚至抱着林雪君哇哇大哭,坐上板车渐行渐远时,都还低着头在抹眼泪,只怕风一吹, 眼周的皮肤都得皴。

  大队长王小磊望着离群的学员们朝着草原各个方向分散而去, 许久后才低喃:

  “也不知道是真舍不得林老师啊, 还是舍不得咱们的大食堂。”

  “噗。”林雪君本来还沉浸在离愁里,被大队长这样一说,当即笑出声。

  ……

  1月初,穆俊卿带队已制作了几车鸟巢,在一个风小的干冷天里,他带队拉车去伊敏河、莫尔格勒河边,向额尔古纳市地、黑山头方向一路走一路放置鸟巢。

  需要离地高一些鹰隼等鸟类的巢需要将巢做在木柱上,再把木柱钉进冻土。可是上冻后的土太硬了,木头根本钉不下去。

  青年们只得忍着寒冷将自己带的温水往土上浇,硬挖出坑再把木柱钉进去。

  “下次我们还是春天再放置这些要往土地钉的巢吧。”穆俊卿累得眼睛发怔,一边喘一边道。

  今天拉到草原上的这些就算了,剩下的高造的巢,都等到开春土地软了再放置。

  燕鸥、麻鸭等都喜欢在灌木、草丛中筑巢,穆俊卿便带着人顺着河道走,将造的大量北极燕鸥巢穴等放置在高草丛和小灌木之间。

  河道两边风最大,大家将帽子的绳结系紧在下巴脖子处,风一吹,兜起帽子时,就像有个大力士在后面拽着帽子勒人的脖子。每到这时候就又冷又喘不上气,非得停下来拽一下帽子,大口补氧。

  但有时喘得太急了,冷空气刺激得呼吸道痉缩,于是又一阵急咳,更喘不上气了。

  马的耐力虽强,却比牛羊对精料的需求量大。冬天各种草料都是有数的,用完了就要等明年5月才补得上来。小伙子们心疼珍贵的草料,都自己拉着大爬犁装鸟巢进草原。

  极寒天气对人体力的消耗极大,身后的爬犁越拉越沉。

  鸟巢刚放置一半的时候,就有跟着一起来的知青倒在地上眼睛无神地望着天大口喘气,像要累死了一样。

  等两百多个鸟巢鸭窝被放置好,大家垂头塌肩拖拽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驻地,一个个都累得傻小子一样,回来就倒下了。虽然饿极了,但实在没力气吃饭,只能睡觉。

  林雪君听了后当即把存放在地窖和屋后的苹果干拿了一半出来,又将自己囤的所有白菜外层帮子叶摘了装满两麻袋送到穆俊卿他们男知青的院子里。

  “草料不够,就把人吃的东西喂给马,干活重要,我们嘴里省着点就得了。”林雪君伸手拍了拍穆俊卿的手臂,对方立即一阵呲牙咧嘴。

  “马只有草吃,我们不是还有肉吃嘛。反正无论是马干还是我们干,都是一样干。”穆俊卿嘶嘶哈哈地扭了扭酸痛的肩膀。

  他身后瓦屋里,另外4名跟着去干活的男知青都抱着脚抹冻伤膏呢。

  “你们别自己干,会落下病的。都带上马,它们干得辛苦,就把这些苹果干和白菜帮子掺在碱草里喂给它们吃。”林雪君瞧着他们的样子,忍不住叹息。

  “下次肯定不自己拉了,等我们再造几百个,就再出发去草原上。”穆俊卿笑着道,昨天在冷风中的时候,真的心里发狠再也不想去草原上了,但想到每天带牛羊去冬牧场放牧的孟天霞都从未抱怨过,又咬牙忍下来。

  今天回来,看着放在木匠院里的鸟巢一扫而空,想到昨天折返时看到的路上隔一段就有一个的鸟巢,心里充满了成就感。晚上躺在温暖的大炕上,就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两个人正在院子里聊这些鸟巢鸭窝能吸引多少鸟,大鸟产蛋后又有多少小鸟对蝗虫有需求。

  院外忽然跑过来一位妇女,瞧见林雪君便喊道:

  “林兽医,老秦头家的大黑生崽,好长时间了,第一个都还生不下来呢。

  “他都要急哭了,嗷嗷喊着让我来找你呢。

  “哎呀妈呀,我跑得着急,还摔了个大跟头。

  “你看我这膝盖卡(ka三声)的,布都卡破了。”

  ……

  林雪君跑回家路上遇到衣秀玉,立即喊她回去帮忙拿药箱等东西,自己则先跑向秦老头的新毡包。

  大黑果然如林雪君替秦老汉规划的那般在毡包边上的牧草仓库里生崽,穆俊卿帮秦老头用几根木头支了个架子,四周的牧草垛子被架出来个挡风又能自由出入的空洞,大黑就窝在里面,躺在厚厚的牧草上生崽。

  林雪君赶到时,秦老汉正撅着屁股钻在空洞口那儿手足无措地瞎忙活。

  林雪君伸手揪着秦老汉后腰上的裤带子就将他给拽了出来,顾不上跟秦老汉讲话,她已代替他跪伏在洞口。

  大黑使劲儿努责的频率很低,显然体力消耗过大。

  转头看向弯腰凑过来的秦老汉,她开口道:“大爷,盛一碗盐糖水。”

  “哦,好。”秦老汉搓了搓手,转身便大步走回毡包,喊家里人冲盐糖水,想了想又补充道:“昨天缓的奶坨子,不是还剩下一些奶嘛,也给冲进去。”

  羊水已经流出来许多了,第一只小狗长得太大了,堵在口子上生不下来,里面的其他小狗都只能等着。

  秦老汉折返的时候,林雪君回头问:“大黑发作多久了?”

  “有2个小时了……”秦老汉摘下帽子抹一把脑袋上的汗,又将帽子戴上,“刚开始没想着它难产,以为它能自己生呢。”

  “一只大崽子堵在宫口了,只一只脚在产CD道里。现在几个选择你认真听一下,尽快做选择。”林雪君转头将道。

  “嗯。”秦老汉一脸紧张地望着林雪君。

  外面小路上陆陆续续走来许多社员,大家还没见过狗难产怎么办呢。在屋里炕头上热乎着的穿上袍子赶过来,在外面干活的抹一把脸也颠过来。

  衣秀玉背着林雪君的药箱小跑过来,身后还跟着糖豆。

  “它一看往这边来的人多,窜过栅栏非要跟着。”衣秀玉将药箱递给林雪君,拍拍糖豆的脸,不让糖豆往正忙着的林雪君面前凑。

  林雪君点点头,顾不上围拢过来的其他人,继续对秦老汉道:

  “第一,大黑是大型犬,产道粗一些,我手比较小,手臂也细,尽量伸进去帮忙助产。但是小狗的四肢太细了,没办法用绳子拽,我只能手拉。这个非常费时间,未必能成功,还可能耽误时间,导致所有小狗都被憋死;

  “第二,不顾第一只小狗的死活,将之硬拽出来,这样宫口堵塞被解决,后面的小狗有机会顺产生下来;

  “第三,剖腹产,这个快,极大可能保住所有小狗。但对于大黑来说就比较危险了,冬天冷,咱们资源有限,如果养不回来,命可能都保不住。就算养回来了,也可能因为身体亏空而变得病恹恹。而且还可能会影响大黑产奶,说不定需要人工喂养活下来的小狗,咱们现在冬羔都还没生,大家都靠着之前冻的奶坨子才能喝上奶茶……

  “你考虑一下吧。”

  秦老汉攥着拳头,像个被罚站的孩子一样。往常喜欢胡来,有些蛮横又话多的老头子忽然静下来,嘴巴瘪着,眼睛瞪大了盯着大黑,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四周社员们小声窃窃私语猜测秦老汉会怎么选择,也有给秦老汉出主意的:

  “狗都生好几只呢,第一只死了就死了,先拽出来把通道让出来呗。”

  “还是别剖腹了吧,吓死了,狗太遭罪了……”

  又过几十秒钟,林雪君整理过药箱,抬头看向秦老汉。

  “试一试第一种办法吧,万一能成呢。要是不行,再第二种……”秦老汉干巴巴地道。

  “行,你先给它喂点盐糖水,我准备一下。”林雪君用肥皂水洗过胳膊,又戴上胶皮手套。

  牧草仓库边不能点篝火,怕把干牧草点了,那就完了。

  大家只能在外面围起人墙,挡住风,狂喷热乎气儿,才能帮光着胳膊的林雪君取取暖。

  因为大黑趴在窝里,林雪君不能像给牛接产一样站着完成工作,只得倒在狗窝口,靠着牧草垛子,艰难地扶着大黑往它产道里插手。

  大黑痛得呜呜要咬,但已没力气挣扎着站起来,只得回头呲牙低吼。秦老汉伏在狗窝另一边,伸手压住大黑的胯骨,不让它乱动。

  一边还要跟大黑吵架:

  “不让你四处乱跑,咱们驻地里那些蒙獒体格子都多大啊,比你大一两圈屁的了,生崽子能不大嘛!

  “你偏不,整天就喜欢跟着那些大狗玩,现在遭罪的是谁?

  “你瞅瞅你这肚子鼓的,要是揣的都是大崽子,看你怎么办!

  “一天天的,没一天听话。要不就是追张大山那只猫,鼻子嘴巴子被挠得一道子一道子的不知道吗?

  “跟傻似的,有没有一天能让我消停?”

  林雪君垂头专注于手指和手腕的触感,耳边秦老汉的训诫实在吵死了。

  转头用左胳膊拐一下秦老汉的手臂,哭笑不得道:“大爷,别说了,狗没训着,把我训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