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侯
每一位劳动者都在努力着,朝着那个伟大的目标挺进,挺进……】
【……无名老英雄离开了,他的意志还没有。每一个上进的人都在自己的‘战场’上默默耕耘,做着自己的无名英雄……】
《内蒙日报》的严社长没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位老同志的离开,但他在林雪君的文章中读到了毕力格的离开。
报纸上市后,许多从未认识毕力格老人的陌生人,也读到了他的离开。
人们从未读过如此令人振奋的讣告,大家默默读报,在心中与这位甚至从不曾向任何表过功劳的老前辈道别。
《首都早报》刊登了林雪君文章后的第二天,邮政局里忽然涌入许多人。
丁大同和塔米尔花光了自己以及杜川生教授这个月的全部工资,发动所有关系,买到尽量多的棉花、毛衣、帽子手套等保暖用品,打好包到邮局来邮寄。
填写地址时,邮局里的笔不够用了。他们只得等身边其他用笔的同志用好后再借来用。
塔米尔无意间扫到前面用笔的同志写下的地址居然也是呼色赫公社。
“你也往那边寄东西?”塔米尔吃惊地问。
“今年呼盟雪灾,你没看林雪君同志告别毕力格老人的文章吗?冻死了好多牲畜啊,不少牧民也遇到了迷路、冻伤等情况。”那位同志收笔后将钢笔递给塔米尔,接着道:“我们能买的东西有限,就只凑到了一些治冻伤的药,暖水袋之类。没看见那些人嘛,都是往海拉尔邮寄东西的。”
塔米尔捏着钢笔,转头望去,便见挨挨挤挤的邮局里,好几拨人都在检查打好的包裹,装的似乎都是保暖用具。
“全是?”他讷讷低问。
“是啊,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嘛,牧民们养牛羊产出的羊毛、奶啊肉啊之类的,都往全国送呢,要么就是拿去给苏联还债,都不容易。咱们团结一致建设祖国,有同志受灾了,肯定得搭把手嘛。”后面又走过来一位中年人,他看了眼塔米尔手里的笔,指了指,问道:“你用不用?不用的话给我用一下呗。”
一周后,新疆牧区报也转载了告别无名老英雄的文章,石塔子公社的社长捏着报纸召集了会议。
今年冬天他们这边温度也低,但好在没有白灾。
“还有多少储备的棉花,羊毛?尽量多拿出来一些吧。”
两天后,运送保暖物资的马车启程赶往最近的城市邮局。
春天你为我们送鸡鸭,冬天我们为你送棉花。
第249章 牧区的守护者
《……草原牧医林雪君》
火车和铁路真是好发明, 它将人们的爱和温暖快速传递。
来自全国各地的棉花、新的或者旧的毛衣、被子、靴子、帽子等被送至呼盟所有受灾城市和公社,其中大部分东西都直接邮寄给了呼色赫公社的林雪君同志——因为好多人是看到文章了解状况的,不知道东西该邮寄到哪里, 就全邮给她了。
这个时代的邮寄成本很高, 邮力薄弱,此次运输数量却极大——像是所有有能力通过邮寄方式送出自己一份力的人,都实施了行动。
林雪君不得不找了个不下雪的日子,快马赶至场部,一边收东西, 一边对照着陈社长的秘书小刘列出的受灾区域表单, 开始依次分配物资。
令她惊喜的是, 在场部居然遇到了来采购火柴、油盐等物资的鄂伦春岔班莫部落的老朋友琪娜哈。
虽然只在去年秋天上山采药时相处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但林雪君曾用祈祷的方式短暂地作为岔班莫部落的萨满, 为他们的神马和鄂温克马群做治疗。
琪娜哈始终记得林雪君的舞蹈,和她救治马匹的样子。
两个人相聚, 没有任何长久未见的疏远,惊呼出声后便紧紧地拥抱。
林雪君得知琪娜哈他们部落今年冬天也格外难熬,当即将救援的物资拨了一份交给琪娜哈, 请她带回去使用。
无论如何, 大家一起努力,把这个寒冬挺过去。
呼色赫公社的各个有需要的生产队都得到了分配后, 其他大量物资则被分发向其他公社,乃至呼盟其他旗。
随着物资越来越多,驻扎在海拉尔市的盟领导也关注起此事,专门派了一队专员到呼色赫公社辅助林雪君做拆分、登记和运输等工作。
呼色赫公社的小小邮局从没接到过这么多快递, 一时间每个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 陈社长不得不紧急调配人手。
许多猫冬的牧民只要认字, 都被派来干活。
因为是对整个盟受益的事儿,过来帮忙的盟区干事上报此事后,盟领导亲自下派了一笔救灾款,专门给那些过来帮忙拆包、记账、运输等工作的社员们发放工资与奖金。
盟领导还想给林雪君包一个特发工资包,被林雪君拒绝了。
邮东西的是全国做好事的好人,她什么都没做,反而接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善意,获得了‘一个宣传笔头子’不配拥有的过高荣誉。
而且工资和草原局的特聘工资已经足够高,真的不能再拿钱了。
既然是做了无心插柳的好事,那就纯粹地获得好名声吧。
待物资拆包、分发的流程顺了,林雪君特意委派值得信赖的小刘负责为她拆包,如果发现有家书、私人信件和物品,小刘会负责替她保管和派送到第七生产队。
准备离开场部回生产队时,林雪君难得与专门从海拉尔过来帮忙运输救灾物资的孟天霞团聚。
孟天霞还在海拉尔学习汽修,如果不是临时接到运输任务,还出不来呢。
两个人牵着手吃饭聊天,满肚子说不完的话。
孟天霞现在不止会修拖拉机,连各种农用工具也会修了。她自己一边学习一边做笔记,还在思考如何使用更简单易懂的话,将自己学到的知识传播给大众,以便劳作在田垄、牧场第一线的农民和牧民们在使用耕用或割草工具,出现损坏等问题时,能自己进行简单修理。
“我是看你和阿木古楞做的《中草药野外识别图鉴》起的灵感,回头我还想请阿木同志帮我绘制我们常用的工具、机械的零件。他画图,我来写文字,这样大家拿着我们做的小册子,就能自己在生产队修理所有当下最常用的工具。
“如此一来,大家不仅能学会如何更好地使用和维护工具,还能自己在田垄上用坏了立即修好。我们的工具使用寿命变长,整体劳动效率都能提升。到时候咱们的收益就能大幅度提升,如果能落实向全国,是不是能提升全国的劳动收益?
“小梅,你的思路真的太好了,我按照你工作的逻辑,想到这个点子的时候,兴奋得好几宿睡不着觉。”
孟天霞不愧是个做事有规划又敢于尝试和落地的女同志,本来在这个时代做女拖拉机手就够荣耀了,她居然还能不断给自己开辟出新的方向,让自己的职业生涯有了新的高度和希望。
林雪君颇为佩服,彩虹屁疯狂输出到孟天霞哈哈大笑停不下来。
姐妹俩热火朝天地聊,几乎不让空气有片刻沉默。
可惜团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孟天霞的拖拉机装满东西后,立即便要启程。林雪君也得折返生产队,去为第一批冬羔的降生做准备了——今冬极寒,对每一只孕畜和幼崽都是不小的考验。
再次踏上归途,一晃眼居然已是12月中旬。
时间在忙碌中如流水滑落指缝,飞快地流逝掉了。
在林雪君离开生产队的这些日子,衣秀玉在家里教学员们认识和使用中草药。
阿木古楞则带着学员们插牛屁股做直肠检查,通过牛粪便的颜色、干稀程度等辨认牛的健康状况和每个胃以及肠道的问题。
刚开始站在人前会磕巴的两位小老师,随着时间推移,慢慢也变得从容稳健起来。
林雪君回到生产队的时候,阿木古楞正带着人排队给怀孕的母牛做直肠检查。能摸出点门道的,就仔细地摸。摸不出门道的,就先把牛粪掏了。
牛棚里人声鼎沸,不时响起人们的吵闹声:
“哎,你甩牛粪的时候注意点啊,甩我身上了。”
“哇,太冷了,还是牛粪暖和啊。”
“冒犯了冒犯了,牛兄莫怪啊……”
“艹,我好像摸到子宫了,啊啊啊啊,里面的小牛在动啊——”
路过的林雪君忍俊不禁,她没有进去打扰大家,而是直奔木匠房找衣秀玉。
如今生产队储备的中草药越来越多,衣秀玉炮制好的草药不仅自己生产队用,还能去供销社卖很多。不仅能帮到其他缺草药的生产队,还能给自己生产队开源节流,简直成了队里的赚钱小能手。
因为药草多,知青小院的仓房就不太够用,扩张了两个药材柜子后,仍装不下全部炮制好的草药。大队长已经开始考虑在知青小院另一边扩建个院子,造个土坯房,让衣秀玉搬出去单住。这样紧挨着知青小院,跟林雪君互动方便,同时拥有了全新的大量置物空间,衣秀玉就可以想弄多少中药就弄多少。
将来她开展中药种植尝试的时候,新的土坯房还可以直接用作她的办公室,以后说不准要接待各种场部或者研究院过来的同志,单住更方便。
加上她经常需要一堆帮手与她一同炮制药草,独立的空间更宽敞。
这样等她搬出去了,孟天霞又长年不归家,知青瓦屋和小院基本上就是林雪君的独立兽医站,室内空出的区域也能摆个小手术台,用作狗、羊等小型动物的治疗基站。
如今大队长已经开始带队推平知青小院边的荒地,虽然冬天动土盖房子基本上不可能,毕竟冻土就算是用火药炸,也很难将地基打好。但院子可以先围起来,木质的仓房盖上,能挡风挡雪了就可以先把陈木匠他们给衣秀玉打的几个药柜子放进去。
林雪君赶到木匠房,发现衣秀玉果然正跟陈木匠和穆俊卿讨论仓房的尺寸、药柜的大小和每个柜子的尺寸等等细节。
穆俊卿正跟衣秀玉讲话,忽然瞧见门口的人,啊一声抬起头,惊喜道:“你回来了?!”
其他人这才看到林雪君,衣秀玉啊一声,跑过来便拥抱住她,“来找我吗?哇,你身上凉凉的,回屋里暖和过了吗?”
“暖过了,还喝了奶茶呢。”林雪君笑着道:“我一进侧卧都惊呆了,一只耳的狍鹿宝宝居然都长那么大了。”
“它们可能吃了,现在不止要喝奶,还要吃草。自从我喂过它们一次苹果干,每次看见我都过来咬我的袖子,要看看我手里有没有苹果干。”衣秀玉退后一步,笑吟吟地盯着林雪君看了半天,才傻呵呵地道:“你可下回来了,不然每天只有我对着一院子一屋子的动物,感觉自己像个森林人。”
“哈哈。我想找衣同志帮我配几副保胎药汤给小尾寒羊喝呢,最近它们估计要生了,虽然都在侧卧住着,但也担心它们抗寒能力弱,身体会虚。所以准备趁产羔前给它们补一补,巩固一下。”林雪君歪着脑袋向衣秀玉申请。
“没问题,我这就去给林同志干活。”衣秀玉转头跟陈木匠强调了下需求,道一声谢后便要往外走。
林雪君回头看一眼穆俊卿,见他还望着自己,便笑道:“我看到你在扩建后的院子角落空地,用大个儿枯树给驼鹿弟弟做的磨角木桩子了,这下等驼鹿弟弟明年开始长角,我们就不用担心牛棚和屋檐总受摧残了。”
“恰巧看到合适的。”穆俊卿说着不自禁随她们走出木匠房,直至目送她们走远才折返。
木匠房院外大部分扫出去的雪都已铲去后山树根下,院墙外却还是堆满了雪。
这些人高的雪堆像是围墙一样包在院墙外,等春天开化后都会化成水,到时候院子里外肯定泥泞一片,说不定院子里的木材都得被泡了。
还是得找时间把雪都运走,或者在院子外面炸条水渠,等开化后引雪水去草原。
偏偏手头还有一堆木匠活,唉,旱也一堆事儿,涝也一堆事儿。
忙碌的人类,干不完的活啊。
……
毕力格老人留给林雪君的大獒犬阿尔丘,在他们从第六生产队回程的路上就已经跟沃勒和小小狼混熟了。到知青小院后嗅遍院子和瓦屋每个角落,便逐渐熟悉和接受起新环境。
在被狼咬伤的大狗塞根养伤期间,阿尔丘每天都会在塞根出门撒尿排便时随在左右,既像是一种保护,又像是一种陪伴。
林雪君因此断定它是条很有同情心的老狗。
在林雪君去场部帮忙接收物资期间,塞根的伤在阿木古楞和衣秀玉的照顾下,日渐恢复。
她在场部抽空给生产队打电话的时候,奥都一边兴奋地跟她讲塞根活下来了,脖子上的伤没有化脓感染,正慢慢结痂康复。同时,奥都又会超大声地叹气:塞根在知青小院里跟沃勒糖豆同吃同喝,胃口是好了,也越来越馋。
以后带回家,他真怕自己养不起。
如今那些抱怨和惊喜都淹没在时间里,现在塞根已经回了奥都家,再过阵子就要恢复跟奥都去放牧了。
阿尔丘也习惯了知青小院的生活,它学不会跟糖豆一样放牧,但已渐渐开始同小小狼一起随沃勒巡逻。即便是沃勒不在家的时候,阿尔丘也会自己循着沃勒往日的足迹,绕后山和驻地外的草场,每天早中晚不止一遍地遛。
小小狼也终于等到了又有耐心、又稳重温和的长辈,每天它休息和睡觉的时候都喜欢往阿尔丘身边凑。阿尔丘会让它枕自己的脖颈,会给小小狼舔毛,也允许小小狼舔它的毛。
回到小院,狗都不在。
衣秀玉的保胎汤药煮好晾凉,林雪君便喊了赵得胜夫妇过来帮忙给生产队所有的母畜喂药,先从知青小院里的几头开始。
林雪君的几只小尾寒羊中有一只话唠,有事没事一直咩咩叫。
她总担心它是不舒服才叫,刚开始那几天三天两头地给它做体检,渐渐才接受事实:它没病,它就是爱咩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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