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侯
最初给病羊治病的专注和兴奋过去后,两人开始有些担忧。
他们察觉到全生产队的社员都在关注他们的工作,在人们的注视之下,所有的细小情绪都会变大。
于是生出恐惧,怕失败后被大家瞧不起。
治疗过程便显得尤为漫长,两人渐渐变得沉默,夜里甚至辗转着有些难眠。
深夜,一直没能入睡的三丹听到了父母的悄悄话:
“一个生产队就2个名额,三丹拿到了,万一要是没学会,咱们一家子都要被戳脊梁骨吧?”
“别瞎想,三丹是这一波孩子里最聪明的,学啥都快,要是她都学不好,其他人肯定也学不成。”
“我就怕——”
“要是有人说就让他们说去,徐杰的诊断和治疗跟咱家三丹不是一样的吗。回头牛生犊子还要靠三丹和徐杰呢。谁敢乱说?我倒要看看——”
“……”
三丹抱着被子,蜷起身体,脑中反反复复回想林雪君在课堂上讲的关于羊的内容,一遍又一遍,直至实在熬不住才终于解脱入梦。
第二天清晨,三丹顶着两个黑眼圈爬起来,喝粥时低着头,左手一直在翻看学习笔记。
外面忽有待踏雪声逼至门前,来人不待进门便大喊道:
“生病的大羊开始采食了,三丹同志在家不?”
下一刻,三丹丢开筷子,来不及穿褂子便冲出屋门,朝着来人劈头盖脸地问:
“起效了?”
“起效了!徐同志已经在羊圈里做检查了,说体温也降下来了——”
不等来人话讲完,三丹便要往羊圈跑。
屋里老父亲忙追出来拉住三丹后脖领,将羊皮大德勒披在她身上才松了手,“去吧,忙完了再回家吃饭。”
“嗯。”三丹回头朝父亲点点头,一边穿衣服一边狂奔而去。
…
4天后,羊圈里所有带症状的病羊体温都得到了有效控制。恢复进食的同时,咳嗽渐少。
新出现症状的病羊也因及时喂药而迅速康复。
三丹和徐杰回生产队后,除了3只生病的小羊没救回来,再没增加新的死亡病例。
一周后,第一头母牛发作,三丹和徐杰并肩带着生产队里的社员,成功矫正胎位不正的小牛犊体位,并合理规划拽牛犊子的社员们的拉拽力度和节奏。
小牛犊成功降生,健康且硬实,很快便站起身喝到初乳。
生产队里的社员们看三丹和徐杰的眼神中少了审视,多了信服。
大家对生产队里牲畜们健康的忧虑也减少——有三丹和徐杰在,连传染病都不怕了,哪还需要老担心呢。
“名师出高徒哇!”
“不愧是林同志的学徒!”
“当初派你们去就对了,学得真好。”
“以后咱们生产队的牲畜生病,也不害怕了,哈哈。”
大家每逢见到三丹和徐杰本人,或者他们的家人,总会乐呵呵地夸上两句。
曾经的忧惧,在扎实的知识面前被打散。
三丹没有辜负2个求学的宝贵名额,学到了有用的知识,帮到了生产队!
病羊们逐渐康复,三丹脸上的笑容也愈发自信。
更多的年轻兽医卫生员正于考验中逐渐成长起来,总有一天可以扛起成熟兽医的重担。
在这片草原上,林雪君有了越来越多帮手——她亲手教出来的。
第262章 狼群+1
沃勒这是什么水平?
学员们离开后, 林雪君并不知道他们在独自踏上治病救牲畜之路后所遇到的忧惧与收获。
她此刻正裹着羊毛毯子,坐在瓦屋窗下的长凳上,看沃勒新带回来的小银狼打滚儿。
它实在是太小了, 小小狼灰风拿鼻子拱它一下, 它得连打四五个滚儿,才能使用四条小短腿费力地站起身。
可爱是挺可爱的。它颜色比灰风还浅,灰毛少、白毛长,虽然不是纯白色的,但看起来像银色的一样, 很漂亮一团。
毛茸茸的, 圆头圆脑, 也会学着大狼的样子朝灰风咆哮, 但那小动静一点也不吓人, 虚张声势的,更可爱了。
灰风完全把它当成玩具了, 自打沃勒将之丢在林雪君面前,灰风就围着它打转。一会儿用鼻子拱一下,一会儿用爪子扒拉扒拉, 小东西被它搞得晕头转向, 已经开始暴躁了。
林雪君叹口气,只得先将它捞起来, 脱离灰风的魔爪。
沃勒完全是在她的蒙古袍上襟兜里、被她揣在怀里带大的,糖豆虽然因为林雪君随队转场离开而没能得到这样的待遇,但小时候生病也一直被她一口饭一口水地照顾过。灰风被沃勒叼回来后有糖豆带着,林雪君只偶尔将它抱在怀里。
现在又来一条小银狼……糖豆每天不是随队去冬牧场上牧羊, 就是跟生产队里的狗鬼混, 哪有空带孩子。沃勒天天巡山巡草原的, 更不可能看孩子了。
难道要交给灰风来带吗?这不靠谱的东西,就瞧它刚才把小银狼当玩具的搞法,林雪君就觉得不行,它两天能把孩子祸祸去半条命。
还是让灰风跟着沃勒去巡山,给沃勒当先锋军吧。
最后,林雪君将目光转向了趴在院子里晒太阳的阿尔丘——毕力格老人的狗,怎么看怎么可靠的温柔长辈!
这不就是现成的好家长嘛。
它连灰风都能接受,肯定能将小银狼照顾好。
如此下了决定,林雪君当即将小银狼塞在了阿尔丘厚实的长毛里——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这孩子以后是你的了。
阿尔丘挑眼皮看看林雪君,尾巴轻轻地摆动。
“你摇尾巴了哦,就当你同意了!”林雪君拍拍阿尔丘的头,“晚上给你加餐,加油喔。”
小银狼有些害怕陌生的大獒犬,四腿并用直往后退。
阿尔丘看了它一眼,转脸将鼻子凑过去嗅了嗅,接着下巴往地上一放,只用一双温柔的眼睛静静望着小银狼。
真是情绪稳定的大狗。
林雪君退后一步,将想上前的灰风驱退,默默观察小银狼的反应——
银灰色的小东西退了几步后,茫然又害怕地四望,吭吭唧唧地不知该往哪里躲。
阿尔丘挑眼皮瞄了下林雪君,忽然匍匐着往小银狼的方向蹭了下。小东西手脚并用半天才跟阿尔丘拉开的距离,一下子便消失了。它再次贴在了阿尔丘身侧,还被对方的长尾巴轻轻卷住。
小银狼于是张牙舞爪地咬阿尔丘的尾巴,发现大尾巴被咬了也不躲闪后,它又伸爪子挠抱住,一边奶声奶气地低吼,一边更用力地咬起来——
咬得满嘴毛,没见一点血。
等小银狼跟大尾巴怪兽大战三百回合,累得昏昏欲睡时,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躺在大獒犬的毛发里,脑袋只要向后一靠,就能枕到大獒犬的前腿。
渐渐的,它似乎明白过来阿尔丘不会攻击它,也熟悉了阿尔丘的味道。
实在撑不住时,它抱住阿尔丘的尾巴,朝阿尔丘暖烘烘的肚子下拱了拱,闭上眼,终于向疲惫屈服,呼呼而睡。
林雪君呼出一口热气,拍拍灰风的灰脑袋,“别在院子里盯着玩具了,上山找你黑狼爹去吧,再猎个大野猪之类的,又够吃好久呢。”
说罢,她转身折回瓦屋,钻回大炕。
有阿尔丘这个可靠的‘干爹’在,她总算能放心将小银狼留在外面了——之前阿尔丘会在下雪时拱着灰风让它回狼窝避风,如今就一定也会叼着小银狼,将它照顾好。
“过一会儿再出去看看它们。”林雪君嘶嘶哈哈地躺在被窝里取暖,转头看向坐在小马扎上给开春准备种的草药种子分类包入纸包的衣秀玉,叹气道:
“我现在开始怀疑灰风也不是它生的了,说不定都是偷的。”
“也可能是它生的啊。它晚上去草原上跟母狼约会你又不知道,母狼生一窝,小狼断奶了,沃勒就偷回来一条自己带。是不是也很合理?”衣秀玉一边分种子,一边对照着书上的记载,在本子上标注这些种子种进土里之前要做的准备——这个种子是要提前泡一下的,那个种子最好是在阳光下种出芽再移栽树下……
“草原十大未解之谜……”林雪君咕哝。
“你管沃勒是偷的还是自己生的呢,反正它带回来了,你就得帮着照顾。傍晚母羊和母牛回来了,我们挤了奶,还得煮了晾凉喂给小银狼,当好这个奶妈。”衣秀玉抬起头,朝着林雪君认命地摊手。
“……”
傍晚,沃勒巡山归来,还带了一只被它吃掉内脏和一条腿的野兔。
将剩下的野兔剥皮炖上后,林雪君蹲身抓住沃勒的两只前爪,在大黑狼抬头望过来时,摇晃着它的爪子,一边嗷嗷叫,一边问道:
“到底为什么啊?一年一只小狼,哪里来的嘛!”
大黑狼不耐烦地呲牙,尝试往回拽爪子,几下没拽下来,盯着林雪君望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用大力气,或者干脆咬她一口。但几息后,终于还是无奈地趴在地上,咸鱼地随便她拽着了。
林雪君长叹一口气,两个拇指轻搓它又厚又糙的爪子肉垫,又摇晃了两下,终于撒手。
见大黑狼并没有立即站起身离开,她又拽着它前爪将它拉到跟前,搂住它头胸,喜欢地贴抱搓揉。撸着它的硬背毛,嗅过熟悉的臭狼味,终于渐渐过瘾。
“是因为你的妈妈将你送给了我,所以你才每年也送我一个崽吗?”
林雪君手掌压住它的后脑勺,向下一路摸到尾巴根,在结实的狼屁股上轻拍两下,又折返它后脑勺,继续撸。
沃勒侧躺在她脚边,当然不会给予任何回答。
渐渐的,在林雪君的抚摸下,它闭上眼,只长而有力的狼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地面,扬起几缕雪尘。
…
第二天,全生产队都得知,林同志的院子里又多了一条狼,银色的,很可爱,沃勒叼回来的。
如今林同志已经有3条狼2条狗,以后出门,身后5条‘神犬’缀着,真是越来越威风了。
“海东青多住一段时间,跟你混得更熟了,说不定真能站在你肩膀上跟着你出去狩猎。到时候就是左牵黄右擎苍了。”穆俊卿来送林雪君跟他订的大号新狼窝,放在阿尔丘的窝边。
如今一排狗窝狼窝已经把大鸡笼彻底夹在了中间,狼和狗的队伍再增加的话,林雪君的院子又要扩建了。
“现在你已经是咱们生产队,拥有最多护卫犬和牧羊犬的人了。”赵得胜赶过来看小银狼时,忍不住羡慕地道。
他也想养狼,奈何一条也没有。
“两年多时间,已经从刚来那会儿的一无所有,变成最富社员了。”大队长说道。
能养得起狗,还养得起这么多,也是日子过得好的象征啊。
抬头扫望这个不断被扩建、越来越多动物和家具的院子,已与当年大不一样了。
曾经堆在这里的杂物全被清走,现在又是牛棚又是鸡笼狗屋的,房檐下有个住了小猫头鹰的雀巢,屋后山坡上的大树顶还有个海东青住着的豪华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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