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牧医 第344章

作者:轻侯 标签: 爽文 年代文 轻松 穿越重生

  “知道了。”

  送人登机,看着飞机升空,蔡志峰才转头对同样来送行的畜牧总局兽疫控制中心刘主任,叹息道:

  “幸亏林雪君同志发现了。”

  刘主任望着破空远去的军机,转头对上蔡志峰的视线,低声:

  “幸亏派去的是林雪君。”

第320章 应急

  “去找那个人啦,国家派来的女菩萨啦。”

  林雪君在拉萨又将章程仔仔细细捋了几遍, 最后明确下来后落实到纸面上,又请藏区畜牧总局的同志分别以汉字和藏文誊抄多份,下放向所有区县, 要求做好个人防护、保证不交叉传播的前提下自查, 并及时向拉萨汇报是否有马鼻疽在藏民、马、猫狗、旱獭等啮齿类动物、狼豹子等野兽之间传播。

  哈尔滨和藏区一同向上汇报了新发现的疑似马鼻疽疫病,并连夜安排人员、搜集物资,隔日一早便整队出发。

  下午时新一队20多人便落地拉萨机场,并驱车与林雪君集合。

  拉萨阳光照旧耀眼,林雪君统计好拉萨提供的药品和几位藏医, 加上哈尔滨带来的药品和人员, 在纸张上简单做了下规划后, 立即便带队直奔当雄县。

  远离阳光之城, 渐渐朝雪山方向赶, 绕过随处可见的山,行驶过悬崖峭壁, 在豁然开朗的谷底又行驶1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当雄县疫区病畜牛棚所在的平坦草场。

  一些不知哪个方向赶过来的牧民将自己牵来的马送去与牛棚相距几十米的、新建起的病马棚里。

  另外还有一些病恹恹的人骑着病恹恹的马,在距离大家扎营的地方有一段距离的下风口停下, 慢腾腾地扎起帐篷, 然后目光呆滞地牵着自己的病马,望着营盘中走来走去忙碌着的人。只等待谁有空了, 才有些怯地过去问问自己流鼻涕、浑身疼、腹泻、时好时坏地发热,马也流鼻涕、没精神,是不是都得了那个什么烂肺子病。

  “不是烂肺子病,那个是牛肺疫, 人不得的, 牛得。会传染给人的是马鼻疽病。”衣秀玉戴着口罩和手套, 指了指鼻子。解释罢又请藏族小伙普布先请人在外围帐房里休息,回头会一个一个过去给他们做检查。

  普布把人带走,衣秀玉又监督着藏民清洗了一遍牛棚,又清洗了一遍马棚,才拐去自己帐房里抽空吸氧。

  阿木古楞检查过病马后,照着林雪君的叮嘱对症下药,给发烧的病马退烧。

  发现一匹马开始流脓鼻涕,立即喊来扎西社长安排杀马深埋。

  林雪君一队赶回来时看到的便是扩张了许多、人和马都多了许多的营盘,下马后每个人都戴上口罩和手套。

  林雪君安排工作人员取出做检测的工具等,立即去给昨天她已经做过临床检查、编过号的病马做点眼检测。

  自己跟扎西社长等人打过照呼后,带着另外6名新到的兽医给新增的马匹挨个做临床检查,并带着翻译不断询问马的主人,记录马匹犯病前去过哪里,接触过什么,是否流过鼻涕,流鼻涕的时候与什么动物或人接触过。

  为了提高效率,当雄学校里学过汉话的孩子们也充当起翻译,林雪君和6个兽医拆分开,各带一名‘专属翻译’去给马和疑似发病的藏民做检查及问诊。

  不一会儿的工夫,大家手上的病历单便被记录得满满当当,新来的马匹也被做了编号标记,疑似马鼻疽的全送去做点眼检测,暂无症状的都牵到远处先隔离观察。

  林雪君在检查两位藏民的时候发现其中一位老年妇女已经出现血性粘液性鼻涕了,还有呕吐、咳嗽等症状。

  她立即安排人取来口罩给妇女戴上,又请扎西社长规划出一个病人隔离区,将妇女送进去,由专业的懂得自我防护和医治的支援医生进隔离区对病人进行初步治疗。

  鼻疽病的急性型预后很差,治疗不及时的话病死率在90%以上,很危险啦。

  扎西社长根据林雪君的要求召集了几位聪明谨慎又细心能干的年轻人,带到林雪君和两名哈尔滨来的人医面前接受临时培训,以使他们立即能胜任进隔离区照顾病人、辅助医生治疗病人等工作。

  一群刚下飞机的人忙活过几个小时,看表才发现已经入夜了,这时才感叹这里夜晚无云时天色真亮。

  一群人都是找间隙就地一坐,掏出吃的喝的填饱肚子又继续忙活。

  在扎西社长带队新扎起的帐房里大家倒下睡一觉,第二天起来继续忙活。

  陆陆续续两三天里,当雄县里得到消息的怀疑自己或家里动物生病的藏民都向营盘赶来。

  横七竖八架起的帐房越来越多,检验没有马鼻疽的也不能立即就离开,还要多次检测才能放行。

  不少没病的人被放行了仍未离开,从袍子里抽出胳膊,扎紧腰带便投入劳动中。

  挖深坑的、清扫棚圈的、隔几个小时做消毒处理的、灭鼠的,还有的年轻人学习能力强到令人震惊,明明一脸懵懂,连汉话都听不懂,却立即学会了找马和牛的静脉给马和牛扎针。

  “我学静脉注射学了好久都还常常见不到血,怎么有的孩子从没接触过兽医,一下就能学会呢?”哈尔滨赶过来的兽医员忍不住啧啧称奇。

  “天天跟动物在一起的哩,熟悉的哩。”扎西社长的女儿欧珠笑着回应,转头又去帮林雪君写藏文宣传单。

  刚开始时营盘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外来的汉人,哪些是藏民,不过三四天光景,没条件洗脸,只能抹酒精之类给手消毒的救援人员们便也成了花花脸。

  大家没有时间梳理头发、整理仪容,冷了随手捡到衣服就往身上套,头发炸蓬了、油了,辫子松了都顾不上。

  非得仔细看看才能瞧出脏泥下面皮肤还是白的,这是外来帮忙的人啦。

  新赶过来的藏民扎好帐房便过来询问该找谁看病,无论他问哪一位正干活的藏民,都会得到同一个答案:

  “去找那个人啦,国家派来的女菩萨啦。”

  …

  忙活过5天,营盘里的一切流程终于都走顺了。大家再也不显得手忙脚乱,谁什么时候该干什么都清楚了,扎西社长松一口气,林雪君也终于松一口气。

  确定是马鼻疽爆发了,许多藏民毫无防备之下也生了病。

  听许多人的描述,应该有一些人已经因鼻疽病死亡。自己走过来看病的藏民中最严重的人已经出现轻微的菌血症症状了,磺胺药虽然安排上了,但对于没有特效药的鼻疽病来说,还得看她自身免疫力是否给力。

  “马鼻疽和牛肺疫同时爆发的肯定不止这里,暂时还没办法找到传染源,我明天要带队去下一个县了。”

  林雪君点过人头,留下一名兽医、一名人医、一名藏医和一些物资,要带着其他所有人出发赶至下个疫区了。

  扎西社长和代县长都有些不放心,整理了营盘现有的所有吃的喝的,分出来一半给林雪君让她带着。

  “吃的要哩,都带上。”扎西社长将硬邦邦的糌粑装了两大袋子,又取了许多风干牦牛肉,虽然又硬又有点膻味,但嚼久了还是很香的,吃了人有劲儿。

  林雪君不想带这么多,营盘里的病人们得保证有足够的食物,才有体力跟病魔抗争。但她带着这么一大队人马要深入藏区,路上如果出现点磕绊,耽误了行程,所有人就都要饿肚子。她得为其他人负责,终于还是收下了。

  “放心啦,县里调了羊、酥油和糌粑,马上就运来啦,我们饿不着肚子。”扎西社长真诚地道。

  在林雪君等人收拾行李时,扎西社长的女儿欧珠和小伙子丹巴也收拾好行李,喂饱了自己的马。

  “女菩萨,你们需要不止一个向导和翻译,我们过来帮忙啦。”丹巴朝着林雪君行礼,表情很坚决。

  “我们会挖雪窝子,在风雪中也能找到方向啦。”欧珠也道。

  林雪君转头看向一路从拉萨跟过来的向导加翻译‘次仁’,次仁立即点头道:“我认路,但多两个帮手也好的哩。”

  于是定下来欧珠和丹巴也跟着。

  夜里大家入睡时,又有人骑着马赶到当雄营盘,是在纳木错西南边的牧户,一家6口都来了。

  两个中年人和大儿子都没有得病,但老人已经很严重啦。

  他们的小女儿也得过鼻疽,但奇迹般地自己就康复了,只在鼻腔里留下了结疤。

  老人连夜送入隔离棚进行治疗,小女儿也跟家人分食分住,进行观察。

  其他没有症状、检验阴性的家人也要注意吃喝与健康人分隔,观察一段时间仍为阴性才能彻底解除警报。

  于是营盘里又多一户帐房。好在这病的传染渠道很清晰,只要做好防护,就不会继续传染。在观察期的所有藏民都戴着口罩手套,在独吃独喝、自觉与其他人减少接触的情况下,加入了劳动。

  第二天一大早,林雪君才出门,酥油茶、糌粑和新煮的羊肉就端到她面前了。

  藏民们虽然不会讲话,不能利索地感谢和夸奖她,却用自己的谦逊和尊敬态度表达了对她的谢意。

  林雪君接过吃食开口道谢,藏民不好意思地双手并用摇摆着表示千万不要谢啦。

  “扎西德勒。”林雪君笑着点头道。

  “扎西德勒。”藏民忙微微弯腰行礼,后退几步后忽地转身跑了。

  一行人出发时,空气中漂浮起雪絮。

  林雪君以为是雪絮,可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冰晶,风将雪山上的冰絮子吹下来了。

  明明是春末,可只要有风,只要没有阳光,高原上就冷得像深秋、像冬天。

  骑上临床康复的鼻疽藏马前,扎西社长忽然大步赶过来,朝林雪君和衣秀玉几人行礼并献上了哈达。

  普布几人也跑过来,嘴里说着感激和祈福的话,为林雪君几人献上哈达。

  他们的牛打了针,藏獒也打了针,都肉眼可见地好起来啦,不用淘汰啦,都是女菩萨的功劳。

  藏马驮着物资,载着大队人马颠出当雄营盘。

  所有藏民都停下手头的工作,目送马队走远,口中念念有词,都是祈福祝福的话。

  念青唐古拉神啊,您穿什么衣裳?您穿雪白的丝衣;

  您乘什么坐骑?您跨雪白的神驹。

  您右手藤枝,左手高举水晶利剑,驰骋于三界,映照光明啦!

  念青唐古拉神啊,请您保佑林雪君同志啦,洁净的大地恢复宁静,骑马的牧民都健康啦……

第321章 希望的哈达

  在氧气稀薄的环境里,连草原都变得深沉了。

  回拉萨开会的时候, 所有西藏县长都说这两年来都没有引进外地马匹。

  那马鼻疽的源头只可能是边境过来的野生动物,或者其他省区带病的野生动物过境造成的。

  可林雪君总觉得藏区地广人稀,动物的分布也很分散, 按理来说除非是牧野区牦牛扎堆、有许多互动, 才可能导致疫病的传播。

  像这种□□传播、吞食传播的疾病,野生动物想传播给家养马是很难的,马都跟着人走,又不会挨个跟野生动物互动,更何况是放之整个藏区。修路难, 地势艰险, 一个人想离开自己所在的区去其他地方都难上加难, 怎么可能有如此高的传播率呢?

  是以在接下来的每个检查出马鼻疽病的疫区, 林雪君都会抽空跟牧民和生产队队长、公社社长、县长们聊天, 想要找出这些有鼻疽病马的地区到底做什么特别的事。

  走过三个县,多个公社, 几乎都出现了鼻疽马,林雪君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后世空气传播的疾病都没办法在藏区大范围传开,马鼻疽这种为什么却能?

  怎么能做到这么远的地方都能传播到呢?什么动物能跟打卡一样一个地方不落地传播马鼻疽?又要渡江又要爬峭壁下陡崖的, 鸟类吗?

  林雪君想来想去, 足迹能这么全的,只可能是人啊……

  跟其他兽医一起给病牛和病马打完针, 蹲在病人的隔离账房群外,林雪君一边看着医生给病人做患处的小型外科手术,一边跟社长聊天。

  “也不可能是儿马传染,这么大的藏区, 不可能所有儿马都恰巧有慢性马鼻疽病长期潜伏在身体里。这种小概率事不可能爆发在这么多个区。”林雪君拿木棍戳滑地面。

  边上陪她一起蹲着的社长摇头道:

  “没用儿马, 优种改良的要哩, 我们的藏马生育能力不好,也太瘦小了,内陆好种马的种精,专门派人来人工授精啦。落实任务可严格了,全面改良,全部藏区的小母马都上进的要哩。”

  林雪君捏着木棍的手指停住动作,转头看向社长。

  “林同志啦,你咋这么瞪着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