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侯
林雪君被服务得很舒服,也被孩子们的荣誉感哄得开心无比。得到服务后,不仅大声道谢,还掏出了压箱底的糖豆给他们吃。
当然,其他孩子们也都依次分到了糖粒子,终于把她私藏的甜东西清干净了。
托着腮,林雪君望着天真可爱的孩子们。
他们的笑容和对她的喜欢,真是太让她感到幸福了。
目光又扫过往篝火里添牛粪的大叔、照顾小沃勒的阿木古楞、跟其他人吹牛炫耀自己从头到尾一点不落下地参与了整场手术的海日古……
林雪君正想长声吁叹,身边忽然凑过来一个人。
正是没能抢到给林雪君捏肩工作的骟匠王平安。
他蹲身凑到坐在马扎上的林雪君跟前,立即朗声自我介绍:
“林兽医你好,我是第六大队的骟匠王平安。
“我今年32岁了,14岁就来的草原,已经呆了18年了。
“会说蒙语,小学毕业,认好多汉字。
“我一来草原就跟老师父学骟羊骟牛骟马,独立干这个活也有十来年了。
“那个……那个……
“你能教我做兽医吗?我……我可以跟你去你们第七大队的春牧场上,帮你骟羊!”
林雪君听到最后才恍然,哦哦哦,原来是想学艺,不是找她相亲啊……
【?作者有话说】
【骟匠:割动物蛋蛋的,阉割动物的。】
第62章 一封长信
【它本应死在草原角落,现在却鲜活地站在我面前。】
踏着刚冒尖的青草, 呼色赫公社兽医站的姜兽医,随着妇女主任额仁花一起赶至第七大队的春牧场找林雪君。
可他们只看到了林雪君和牧民们一起劳作换来的丰收地——在草地上铺散开的牛妈妈带着小牛,哞哞叫着散步吃草。
胡其图阿爸告知他们, 林雪君同志和阿木古楞已经离开这里好多天了。
姜兽医只得又跟着额仁花奔向第七大队的冬牧场驻地。
在漫无边际的草原上, 他们没能追寻到林雪君的足迹,只得一路朝东。
…
另一边,第七生产队的大队长王小磊,带着呼色赫公社陈社长等一众人直奔冬驻地,却发现林雪君还没回来呢。
大队长又派人去春牧场接林雪君。
3日后, 去找林雪君的人往返回到驻地, 得到的消息是:林雪君已经从春牧场出发了。
可是他一路去了苏伦大妈的马场、奥都的羊场, 都与林雪君错过, 一直未能找到归返途中的林雪君和阿木古楞二人。
在茫茫的大草原上, 林雪君好像带着她的小助手阿木古楞人间蒸发了。
“有阿木古楞跟着,林同志不会有事的。”
“阿木古楞虽然年纪轻, 但在草原上生活了这么多年,无论是应对恶劣天气、狼群还是突发事件都很有经验,他会照顾好林雪君的。”
“说不定他们走了岔路, 或者去什么地方采草药了, 等一等吧,他们总会回来的。”
有人这样劝大队长。
可王小磊仍来回踱步不休, 总难放心。
长生天才给他们送来了一位救牲畜于病痛的好兽医苗子,怎么能这样无踪无际地消失呢?
大草原是生他们养他们的丰饶家园,但也是最可怕的险境,在那广袤神秘的土地上, 谁也不知道正发生着什么。
林雪君和阿木古楞加起来也才29岁, 还是两个孩子呢……
“不行, 得派人再去找找!”大队长连招待公社的陈社长也顾不上了,转头便安排了几位最了解这片草原的骑手,分道去找。
望着快马离开的牧民,大队长忍不住向天、火、大自然祈祷,请一定保佑林雪君同志带着阿木古楞平安归来吧。
……
小马驹经过3天3夜的护理后,终于在第4天站起来了。
其间,林雪君还帮第六生产队春牧场上1头产后瘫痪的母牛、2头患乳房炎的母羊等治好了病。
也到了林雪君带着阿木古楞和新“徒弟”与第六大队的牧民们告别的时候。
可爱的孩子们奔跑着送了她好长好长一段路,林雪君走出很远还听得到中气十足的小巴虎的哭声。
毕力格老人等几位牧民也一直目送着林雪君离开,直到双方都成为对方视线里一颗若有似无的小点,才收回视线,不再向对方张望。
送别林雪君后,毕力格老人坐在毡包前望着草天相接的远方,忽然喊小孩子取来他的纸张和铅笔,借着亮堂堂的日光,用蒙文书写起准备寄往内蒙日报的信。
毕力格的出身在第六大队一直是个迷,他一定是出生在这片草原的,之后却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几年前才又回到草原,拿着一封很了不得的介绍信,成为第六大队的一名社员。
他有一个小铁盒子,没有给任何人看过。有人说他曾经当过兵,因为他身上有子弹留下的疤痕,那个铁盒子里装的一定是勋章。
也有人说他只是离开去逃难,有了一些不一样的际遇,才学会了写字、学会了说汉话……
人们总难问出老毕力格的故事,但是他们知道他认识好多这片草原外的人,且写得一手非常漂亮的蒙文。
【……草原上的红太阳升起来了,可我也老了,看不到未来祖国的崛起了。在日夜重复的生活中消磨掉热情,肚子里多了越来越多的苦闷。我好像已经忘记了曾经的振奋是怎样一种感觉,变得麻木……
……真想让您也看看那一幕,她就那样割开了病马的肚子,又那样将它缝上了。
在这片草原上,几十个春夏秋冬里,我不知见过多少牲畜倒在草场上,静悄悄地被大自然吞噬。
草原上的马摔断了腿,是没救的,一定会死。她说不一定的,也许能救,她有方法可以一试。草原上因为腹痛难忍而满地打滚的马匹,是没有很好的救治方法的,即便灌了汤药,死亡率仍高过百分之五十。可她说不一定,可以通过手术等办法救治的,她读到过这样的书和办法,在草原支边的日子里她也试过,是可行的……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该多好。草原上畜群的生死总那么难测,灾难仿佛如影随形,所有牧民兢兢业业地劳作,却拦不住疾病带走他们辛劳养育的牛羊。每一条牲畜的生命,都化成牧民脸上的皱纹,所以在这片大草原上,牧民们总是显得尤为苍老。哪怕仅有30岁,却生了满面六十岁老人般的纵横褶皱,就是这个道理。
可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
林雪君同志给小马驹缝上刀口后的第二天,小马驹神迹般地站了起来。
它本应死在草原角落,现在却鲜活地站在我面前。
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生命已经逐渐枯萎,竟在这个岁数还能遇到这样让我内心火热的奇迹。
让我心中重燃希望,好像又变得像年轻人一样热情了。
仿佛重新经历了国家浴火重生,年轻的激情又回到身体里。国家已经迎来自己的未来,牧民们也需要自己的‘希望’。
好兽医就是牧民们的‘希望’,草原上需要更多这样的人。
您能想象我看到小马驹站起来时的那种感受,是否能与我一样体会那种震撼呢?
真难以描述,当时我们许多人都湿润了眼眶,谁也说不清楚到底了为什么流泪。
我自己体会了好些时候,觉得那或许是对生的感动。
牧民的生活就是见证着一次次的生老病死,不仅是亲人和自己的,更是我们养的牲畜们的,一代又一代,一年又一年。
如果我们总能体验这样‘生的感动’,我们的生活该多么有奔头,多么明朗啊……】
毕力格老人絮絮讲述,写到这些展望时,他抬起头,再次望向天草相交的地方。
他仿佛看到了好多好多能人志士来到草原,热热闹闹地涌进。
牧民们不必因为好马驹的死亡而哭泣,不必在晨起去喂牲畜时忽然看见半圈好羊羔因疾病倒毙不起,而崩溃嚎哭,一日白头……
于是又再次埋头落笔:
【如果这样的故事可以登载,能邀请更多像林同志那样好学又踏实的青年来到草原,那该有多好。】
第63章 丰收会
这哪是拉车的驴嘛,这是小驴爷啊。
小红马虽然伤口渐渐在长好, 但还不能长途跋涉,是以,除了每日必须的散步时间外, 它都被绑在小驴车上。
苏木驮着林雪君, 大青马驮着阿木古楞、大花马驮着第六大队的骟匠王平安,潇洒地跑在前面。
小毛驴一脸不开心地拉着绑有超重小臭马的小板车,嘎啦嘎啦地坠在后面。还常常走一段路就嘎嘎驴叫,要犯驴脾气,怎么拍屁股都不走道了, 生起气来还要尥蹶子。
林雪君只得一路采小毛驴喜欢吃的嫩草, 轻声细语地送到小毛驴嘴边, 耐心等它吃开心了、气顺了, 才能继续赶路。
这哪是拉车的驴嘛, 这是小驴爷啊。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载着小马驹赶到奥都一家和宝音一家扎包的牧场。
行过阳坡, 便看到漫山遍野棉花团般散开的绵羊山羊群,和少数五六头育肥牛、三四匹工作马。
正放牧的是奥都的弟弟航新,他远远看到林雪君一行人还没认出是谁, 牧羊犬塞根却已经率先狂奔而来。
在迎上林雪君后, 它上蹿下跳地想要够到林雪君,烦得大黑马苏木抬前蹄要踢狗。
林雪君忙跳下马, 这才满足了塞根要扑抱的愿望。
立起来人高的大狗撒起娇来真要人命,林雪君被扑倒在草地上,叫塞根的舌头帮忙洗了个脸。幸好蒙獒塞根不仅耳朵不臭了,嘴巴也不臭, 不然这个热情可真让人受不了。
“好了好了。”林雪君坐在草地上, 笑着制止塞根的舔狗行径, 伸手抚摸塞根的大狗头,不自觉又去检查它的耳朵。
狗有时候比人还灵性,她只是在离开大队驻地前,受奥都之托治好了塞根耳朵发臭、听不到的毛病。短短相处不足1小时,它就记住了自己,每次她来这里,它都这样热情地欢迎自己。
真是条好狗狗。
养在林雪君怀里的小狼沃勒也早就跟蒙獒塞根熟悉了,每次见面都会被塞根狠狠舔毛,还常常被塞根的狗鼻子拱得满地打滚。
这一次沃勒干脆藏在林雪君的蒙古袍里头都不露了,显然不想再被舔到被毛湿漉漉。
跟放牧的小少年航新打过招呼,林雪君一行便又往奥都家的毡包赶。
蒙獒塞根很想跟着林雪君,但追了几米,回头瞧瞧放牧的小主人和铺散在草场上的羊群,终于舍弃玩心,又折返岗位尽职牧羊去了。
……
跟奥都一碰面,对方预测了下明天是个大晴天,林雪君当即拍板明天咱们也办丰收节。
第七大队没有骟匠,每次都要去场部请骟匠来帮忙,今年还没来得及跟大队长商量这个事儿呢,咋就能办丰收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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