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迷途未返
“你不会在皇阿玛身边安插眼线了吧?!”她唯一想到的便是这个可能了。
但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在老康身边安插人,一旦事发,那就算是彻底完蛋了,就算他们确实没有不臣之心,也是有嘴说不清的。
胤祺一脸无奈地看着安清,她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他怎么可能在他皇阿玛身边安插眼线,他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再说了,他皇阿玛身边被围的像是铁桶一般,哪里可能轻易就被人钻了空子。
“那日张英大人也在场。”他解释道。
安清眨了眨眼,还是有些懵:“所以呢?”
总不会是张英大人告诉他的吧,也没说两人有什么往回啊。
胤祺还真挺少见她反应这般慢的时候,他和张英是不熟,但和他儿子张廷玉还算熟络啊。
“今个我见到衡臣了,他隐晦提了一句。”
张廷玉自是不可能明目张胆说的,只隐晦说了句‘明珠大人果然名不虚传,向来聪明’,剩下的都是胤祺自己推测的。
“就这些?”安清一脸诧异。
张廷玉就随口讲了这么一句闲话,他是如何推出来康熙敲打明珠和索尔图,以及明珠装病的结论的。
胤祺笑着点了点头,这些就够了。
那日他去乾清宫恰好赶上了他皇阿玛召见三人议事,第二日便传出明珠病重之事,他当时便觉得太过巧合了,今日听到张廷玉那话,事情便明了了起来。
再说了,张廷玉从来不是妄言之人,更不可能随便讲这种闲话,所以两相结合起来,便不难推测了。
安清看他这般云淡风轻地讲出自己的推论,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他们这些玩政治的,脑子就是转的灵光,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厉害啊。
她这个向来都是直线思维的理科生表示,她可能一辈子都学不会。
不过,对于有胤祺这么个朝堂之事这般敏锐的队友,安清还是十分放心的。
虽说他们并不打算掺和进去,但毕竟身处其中,局势走向如何还是要做到心知肚明,这样才能更好的独善其身。
从庄子回宫后,安清总算是彻底闲了下来,开始安心养胎了。
但她向来是个闲不住的人,这天收拾她那些种子时,突然看到了包之前农政司官员给她的草莓种子,说是先前传教士带过来的,康熙听说是水果后觉得没什么用,便随手丢在他们农政司。
安清之前随口问了他们有没有什么特别些的种子,谁知第二日便被塞了这包草莓种子,当时她可是大为惊喜,草莓多好吃啊,哪里没有用了。
但转念一想是康熙说的,就突然觉得正常的多了,她可都听胤祺说了,每年闽浙总督和福建巡抚都会上奏折,要给康熙进贡些当地的水果,比如台湾那边的芒果,但十次有八次都是被拒绝的。
对于这些草莓种子,安清本来是想留着明年开春在她那庄子上种的,但谁知这会瞧见了,突然想吃草莓的心达到了巅峰,怎么都控制不住。
她大手一挥,不就是想吃草莓嘛,种就是了,没有后世的反季节大棚种植草莓的条件,但现下暖房技术还是很成熟的,正好西暖阁那边有几间空房子可以用。
于是,安清当即便让小喜子拿上银子,去内务府找人来打造几间暖房出来,一想到寒冬飘雪的季节能吃上新鲜香甜的草莓,她就很是没出息咽了咽口水。
“主子,刘佳氏她们过来给您请安了。”紫苏从外面走进来,禀告道。
安清愣了下,她们怎么来了?
紫苏看自家主子这样子,便知道她定是忘了今个是什么日子了,“主子,今个是十五,按照您定下的规矩,她们是要给您请安的。”
安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十五啊,那怪不得呢。
按照她当初定下的规矩,初一十五她们是应该过来给她请安的。
只是,这自打去年接下皇庄后,安清这时不时就要出宫,今年更是没闲着,先是南巡,后来搬到畅春园没多久,又办了那农事学堂,之后又因敏妃去世回了宫,所以,经常初一十五都错过了。
之前又去塞外两个多月,回来又直接去了庄子,如今算起来,她这一年多确实没见过几人几次。
啧~瞧她这福晋当的,确实是有些不称职了。
成吧,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那便去见见吧。
安清来到正殿时,刘佳氏三人正在用茶,见她进来后,忙起身行礼。
“都起来吧,说起来咱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大家不用拘束。”
几人忙应了声是,随即谢了恩后,才各自坐了下来。
安清坐在上首,默默地打量着下面的几人,不由觉得有些陌生。
说实话,她虽嫁过来两年多了,但和胤祺这些妾室打的交道确实很少,因着刘佳氏之前被禁足了一年,后来她又忙着庄子上的事,像这种四人齐聚一堂的情况,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
平日即便是见面了,也基本都是像现在这般,讲些没滋没味的场面话,所以,陌生些也实属正常。
但安清自认应该还算是个不错的领导,至少吃穿用度及月银上,从未亏待过她们,甚至比旁的阿哥后院都要厚上几分,要是放在后世,能遇到像她这种待遇大方又事少的领导,何止是不错啊。
当然,安清也清楚,这些都是她的一厢情愿,毕竟人各有志,大家的追求不同。
她的视线从几个大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在刘佳氏身侧的弘昇身上,下意识便皱了皱眉。
这孩子怎的这么瘦,虽说他是生下来便体弱,但去年放在胤祺前院养的时候分明还好好的啊,那时候明显壮实了不少。
还有,弘昇这孩子何时变得这般胆小怕人了,他虽是个腼腆的孩子,但却不怕生,行事也是大大方方的,去年在畅春园那会,还经常来她那院子找雪团玩呢。
可这会他瞧见自己,却是胆怯地躲在了刘佳氏的身侧,话都不敢同她说,甚至都不敢和她的目光对视,行事这般畏畏缩缩,这刘佳氏到底会不会养孩子啊。
怪不得前两日闲聊时,胤祺突然提出要把弘昇接到前院读书,她那时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年纪到了,胤祺要给他找先生了。
如今看来,他应该也是对刘佳氏不满了吧。
这好好的一孩子给养成这样,换谁谁不恼火啊,安清虽说对刘佳氏无感,但对弘昇这个孩子却还挺喜欢,如今瞧着他怯怯的样子,也是怪心疼的。
刘佳氏注意到安清的目光,下意识把弘昇往身后挡了挡,“福晋见谅,孩子还小怕生。”
安清听到这话瞬间更火了,本想借机训斥刘佳氏一番,但转念一想孩子还在呢,别再吓着他了,便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行,回头得好好和胤祺说说才成。
她虽一贯不想掺和旁人的事,但念着这孩子好歹也喊了自己许久的嫡额娘了,她总归是做不到坐视不理的。
打定主意后,安清收回视线,端起旁边的茶水,悠悠地喝了起来。
但她在打量下首几人的同时,她们也在打量着她。
刘佳氏看到安清面向这般红润,便猜到胎象定是稳固的,盯着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心里也不由恨了起来。
她自怀孕后,又是办农事学堂,又是塞外,来来回回这般折腾,怎么就没出点意外呢,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她之前怀弘昇那会,这也不敢做,那也不敢做,但如今瞧瞧安清,真是越想越不甘心。
之前日盼夜盼,就是希望她这般折腾,能把肚子的孩子折腾没了才好,如今都落了空,刘佳氏现下衣袖里的手绢都快被她扯烂了。
白佳氏看着安清的肚子,眼底闪过一丝嫉妒的神色,随即又看向自己平平的腹部,那抹嫉妒不由化成了不甘。
她也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可如今爷被福晋把持着,别说是要个孩子了,她想同爷说句话都难。
想起之前福晋大婚时,她那会还庆幸终于有人能制衡住刘佳氏了,如今想想是多蠢的念头啊,至少那会刘佳氏虽会仗着孩子从她们屋子里抢人,但至少那会爷偶尔还会来她那里一次。
可现下呢,白佳氏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
至于瓜尔佳氏,她倒没什么异常,就默默地坐在那里,时不时地还会顺着安清的话聊上几句。
安清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几人又聊了会,借机身子乏了,便让她们告退了。
“主子,那刘侧福晋老盯着您的肚子做什么,不会没安什么好心吧。”几人刚离开,翠柳便忍不住嘟囔道。
安清自是也察觉了,她又不傻,刘佳氏的心思她虽猜不明白,但总归不会是喜欢她这肚子的孩子就是了。
紫苏不放心地问道:“主子,刘侧福晋那里要不要派人盯着些?”
安清沉思了片刻,她虽向来不愿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别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说最初怀孕那会,她对这孩子还没有多少感情,但随着这孩子在她肚子里一日日长大,慢慢有了胎动反应后,她才终于有些理解了‘孩子是母亲的羁绊’这句话的含义了。
母子一场,她定要竭力护好他才行。
“留意些吧。”安清轻声交代道,“但最主要的还是咱们自己的院子,得看牢了。”
虽说这两年她这院子里的人表现都不错,也还算忠心,但总归还是注意些的,毕竟财帛动人心,人心最难测。
紫苏立马明白了安清的意思,应了下来。
刘佳氏几人从正院离开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如今后院的布局还和之前一样,刘佳氏带着弘昇住东配殿,白佳氏和瓜尔佳氏住在西配殿。
西配殿内。
白佳氏一进院子,便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哼!这宫里人都说八福晋善妒,依我看,她同咱福晋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瓜尔佳氏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抱怨了一通后,白佳氏似是仍觉不够,在那里仍自顾自地说着:“何止是八福晋比不上,满京城打听打听,谁家福晋怀孕后,还整日里霸着自家爷的,咱们这府里可是独一份了。”
瓜尔佳氏低垂着眼睫,似是漫不经心道:“福晋没不许贝勒爷来后院。”
是贝勒爷自己不愿来罢了。
这点旁人看不出来,她们身为爷后院的格格,自是比外人看的更清楚,其实,这和他们福晋还真没什么关系。
白佳氏一噎,看向瓜尔佳氏的目光瞬间不善了起来,“你到底是哪一头的,爷不来后院,你不也是什么都捞不着!”
“还有,什么福晋没有不许爷来后院,那都是她装得好,我也是最近才悟出来的,别看她整日里满不在乎的样子,若是她真没这心思,又何苦整日里拉着爷东跑西跑的,你瞧瞧这一年,爷在宫里才待过几日,就算他想来后院,又何曾有机会!”
从年初的南巡开始,她们就一直被丢在了宫里,这也就罢了,后来回来福晋被诊出了有孕,她倒是装的大度,把她们都带去了畅春园,但她自己却转头拉着爷去了庄子,更别提这次去塞外的事了。
谁家怀孕的妇人不老老实实在家养胎,就她和旁人不一样!
“福晋情愿拿着肚子里孩子这么折腾,都要把爷拢在身边,其心思可见有多深沉,我算是发现了,她才是那个最有手段的。”白佳氏愤恨地说道。
之前训斥奚落她的时候,说的倒是好听,还讽刺她不招爷喜欢,若是真觉得她们无用,不招爷喜欢,又何苦耍这样子的阴招,分明就是怕她们招了爷喜欢才是。
白佳氏越想越气,说罢,也不给瓜尔佳氏反驳的机会,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只是临走前,狠狠地瞪了瓜尔佳氏一眼,显然因着她方才的话,记恨上了她。
瓜尔佳氏站在院子里沉默了片刻,也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到屋子后,那身边的宫女青儿忍不住说道:“主子,您这又是何苦呢,之前您和白佳格格闹僵了好长一段时间,最近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如今又何必因着为福晋说话,同她交恶呢。”
两人毕竟同一个院子住着,那白佳格格向来是个能折腾的人,今日之后怕是又要看她一段时间白眼了。
瓜尔佳氏笑着回道:“我没有替福晋说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青儿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家格格了,说她亲近福晋吧,也没见她多上赶着讨好,也不知道图什么。
“有什么看不懂的啊,我就是想踏踏实实地过好现下的日子罢了。”瓜尔佳氏笑道。
自打前年在畅春园她着急给家里筹银子那次,福晋似是知晓她往家里送银子的事了,之后不管是赏赐,还是过年过节的节礼,送到她这里都不再是宫里那些不能变卖的花样式物件,基本都是切切实实好好兑换银钱之物。
福晋虽什么都没说,但这份恩情她却要记着,平日里她也没什么回报的机会,若是再在她被人误解或污蔑时出言辩解一二都做不到,她会于心不安的。
青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家主子的难处,也知道她向来都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在这宫里过活,可是……
“格格,您难道真不觉得白佳格格说的那话其实挺有道理,也许福晋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得宠吧,若是她真不拦着爷来后院,又何必这么折腾呢。”
瓜尔佳氏却摇了摇头,“青儿,福晋不是拘泥于后宅之人,她有更大的胸襟,也有着常人没有的本事,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不吸引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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