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迷途未返
像开荒时需要人手,还有锻造合适的农具、兴修水利方面等等,都是需要当地衙门支持的,他们带来的那些人手可不够用。
“你们是想用齐齐哈尔东屏那块的军屯田?”博定问。
安清点了点了头,回道:“我们是想用那块的军屯田,但那点地方还不够,等开春土地融冰后,还需要将军派些人同我们一起开荒。”
目前齐齐哈尔东屏那块的军屯田占地并不大,她需要沿着附近的军屯田继续朝周边垦荒,从而形成一定的规模,在那块创建了北大荒第一座军农场。
她过来可不是东一锄头西一棒槌漫无目的地开垦,既然后世已经有了成功样例,那照着走总归大方向错不了。
很多事情都是要一步一步来,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农耕之事更是如此,有时候步子迈的太大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那他们就脚踏实地,从一个农场一个农场的开垦,经年累月之后,让这片荒原长满丰收的庄稼。
而安清之所以选择齐齐哈尔东屏那个地方建立第一个军农场的原因,除了那里本身的地质条件外,也因那块距离齐齐哈尔城不算太远,这周边的人口聚集相对密集一些,届时也能把所有的资源最大利益化。
博定愣了下,不解问:“还要继续垦荒,之前那些军屯田不能用吗?”
在他看来,垦荒可是件极费力的事,现下各处这些军屯田就是之前他带着将士们开垦出来的,完全可以用那些啊,总比重新垦荒容易吧。
安清摇了摇头,回道:“那些军屯田都太分散了,不仅无法形成人员上的规模化管理,而且对于后续庄稼遇到各种问题,也不能第一时间进行挽救。”
想要征服这片黑土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之后也定会遇到各种问题,这些都是在所难免的,他们需要再实践中总结经验,这样之后才能更好的继续。
博定轻点了点头,他虽然没太明白,但也没反对,“福晋,除了日常巡逻站岗的官兵,开春后我会把其他所有能调出将士都调出来,协助你进行垦荒。”
听到这话,安清不由一愣,她本以为还需要多费一番口舌,没想到他今个竟这么好说话,不再像之前那般固执了。
“那就多谢将军了。”
博定自是看到了安清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心里也不禁有些别扭。
这些日子,五贝勒夫妻每日都早出晚归的事,他也是都看在眼里的,旁的先不说,就冲着两人这办事的态度,他打心眼里佩服。
要知道这里的冬季,外面可是零下几十度啊,他们一个天潢贵胄,一个王公贵族家娇养大的贵女,却偏偏能吃下这个苦,足以见他们的决心。
特别是五福晋,说实话,之前博定并没太把她当回事,没错,他是从没质疑过对方在种地一事的成就,但他却不觉得对方真会亲力亲为,也许她就是在种地上有些天赋,但指望她亲自下田耕种估计不太可能,估计就是指使手下的人做罢了。
但没想到的是,她一介弱女子竟真能这般亲力亲为,博定突然觉得,没准她真能成事。
若真能如此,那便是众将士之幸,是本地百姓之幸。
“福晋不用客气,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博定迟疑了下,又说道:“下官虽是一介武官,但也知事情轻重,还请五贝勒和福晋放心,上次既然说了会全力相助,那便绝不会食言。”
更不会做背地里使绊子之事。
安清和胤祺对视了一眼,虽不知什么原因,但见对方态度明显软化了不少,他们也是乐见其成的。
特别是安清,她向来讨厌麻烦,大家若是能达成一致,自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胤祺出声道:“将军言重了,你的为人,我们从未怀疑过。”
安清也顺势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和安排都说了说,垦荒之事要等到明年融冰后再说,但现下要做的事还真不少,首先当初之急便是要把改良的农具打造出来。
现下生产力如此落后,没有机械化的农具,想要唤醒这块沉睡千年的黑土地,只能完全靠人力而为,所以,安清便在现有的条件下,将许多农具都进行了改良,就是希望日后能减轻些人力,从而加速垦荒耕种进程。
胤祺之前在工部当了这么多年的差事,对农具这一块还算是颇有心得的,在他看了安清画的图纸后,立马便看出了其省时省力之处。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便拉着衙门内工司的官差一起开始琢磨打造了起来,安清也没闲着,开始对开春后垦荒之事做起了详细规划。
日子在忙碌中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年底,因着手头上的事太多了,他们并未能像之前计划的那般赶回蒙古过年。
说起来,这是两人在外地过的第一个年,特别是胤祺。
边塞城的新年,自是比不上京城里热闹,城里几乎到年三十那日也略微有了些年味,百姓们有的在门上贴了对联,有的挂上了灯笼,然后在晚上能吃上一顿杂面饺子,就已经算是过年了。
衙门里的众官差已经放了假,大家都有一家老小的,安清和胤祺自是不会这种日子打扰他们,于是,两人只是同伊德日他们在衙门后宅一起吃了顿还算丰盛的年夜饭。
饭后,大家便各自散去,安清和胤祺两人也回了屋子,拿出白日里刚从京城送来的信件,在烛火下翻看了起来。
第126章 五福晋126
这些信件就是普通的家信,有太后、宜妃和小九夫妻的,也有瓜尔佳氏和弘昇等人的,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康熙。
安清之前大概也听说过,康熙对儿子们表达父爱的方式就是写信,就像之前出征准噶尔时,那会太子监国,他也是一封接着一封信往京城递,后来还因太子未回信而勃然大怒。
若说这里面多少有着对太子监国的不放心,但据说那会,三阿哥生病了,康熙也是亲自写信表达关怀,可见这也是一种他和儿子的情感沟通模式。
他不仅对儿子这样,对后宫嫔妃亦是如此,康熙四十二年的那次南巡,宜妃也没去,安清由此进宫请安时,恰好瞧到宜妃在看康熙送来的信,旁边还有一个小木匣子,里面全是之前康熙每次外出给宜妃写的信,不仅是宜妃,据说惠德荣及佟佳贵妃都有。
对于康熙爱给人写信这事,安清以前就是听说,还没觉得怎么样,但这次却深刻地体会到了。
这自打他们离开京城后,康熙那满腔父爱似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出口,隔上一段日子就会给胤祺送来一封信。
“给,皇阿玛的信你要好好看,别辜负他一片慈父之心哦。”安清熟练地从一堆信件中,准确无误地找到康熙的那封,很是打趣地递到胤祺面前。
胤祺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他自是看到她话里的调侃。
他皇阿玛的信确实是有些……
对于康熙给胤祺写的信件,安清一开始还会好奇,凑过去瞧瞧都写了什么,但看完几次后,她便再也不看了,主要是康熙那信真的太肉麻了,她真有点吃不消。
可能是家庭氛围不一样,她同阿爹阿娘很亲近,但在表达感情的方式上,都比较偏内敛,平日里写信时只会道些家常,偶尔会直白的表达思念,可却不会像康熙那般,什么‘吾爱儿’‘时刻惦念’‘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等等话,那真是张口就来啊,反正安清是挺不习惯康熙这种直白的热情。
不过,雍正大概就是继承了他老爹爱讲肉麻话这点吧,但他典型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毕竟,后世他在批阅奏折时给大臣们写的那些话,可是被广为流传。
比如他称隆科多是‘全国人民的好舅舅’,对年羹尧的一个劲的示爱,像称呼对方是‘朕之恩人也’,还更是直白地表示过‘我如果不做一个出色的皇帝话,都不配你对我这么好’。
总而言之,肉麻至极,看了不由起一身鸡皮疙瘩啊。
“四哥给你写的信,我能看看吗?”安清蠢蠢欲动问。
胤祺看了她一眼,不解问:“怎么突然想看四哥的信了?”
安清‘嘿嘿’笑了两声,也没隐瞒,“我想瞧瞧,看四哥是不是也像皇阿玛一样嘛。”
胤祺愣了下,顿时哭笑不得起来,“你想多了,四哥向来是个情绪含蓄的人。”
他哪里会写出那般直白的话,怕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写不出来吧。
安清‘啧啧’了两声,心想你还是不了解你四哥啊,他可一点都不含蓄啊,这会之所以压抑着本性,还不是因为幼年时被康熙那句‘喜怒不定’评价束缚住了,等日后他登位后,就会彻底解放天性,只希望胤祺到时候不要太惊讶才好。
毕竟,能说出‘朕就是这样汉子’的人,又能含蓄到哪里去。
胤祺虽然搞不懂安清怎么能把他四哥和皇阿玛联系到一起,但也没拦着她看信,直接从旁边几封信中找到他四哥的信递了过去。
安清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薄薄的两页纸,她很快就看完了,但脸上不免闪过丝失望之色。
还真是一封平平无常的信件啊,表达上中规中矩,倒是一点不见肉麻,就最后几行嘱托了胤祺这个弟弟要照顾好身体。
不过,四阿哥这封信里除了写了些家常外,还颇为隐晦提到了些京城的情势,从他的字里行间中能看出,京中如今形式越发的严峻了。
他们这次出来,胤祺自是在京中留了人的,会定期将京城形势告知他们,除了他们兄弟几个的明争暗斗越发严重外,太子和康熙的父子关系也越发貌合形离了。
这也一直都在安清的预料之中,当初康熙决定处死索额图时,便注定了是这么一个结果。
叔公索额图的死,让太子变得敏感多疑、患得患失,再也不会像之前那般确定自己这个储君一定能走到最后了,所以,他开始担心自己的失败,整日活在对未知的恐惧中,那所有的言行举止也会随之变形。
康熙本就是个敏感多疑的皇帝,见太子越发诡异的行径,也不免会担心太子会为了索额图这个叔公找他报仇,慢慢在心里埋下了太子会谋反的种子。
这也是第一次废太子之时康熙会反应这般激烈的原因。
所以,长期处在这种环境下父子,又怎么可能回到最初呢,康熙想通过索额图之死来敲打太子,将他拉到自己既定路线上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安清默默叹了口气,她也没别的想法,只希望他们这几年能一直都不用回去,至少把历史上两次废太子风波撑过去吧。
京中那摊子浑水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啊。
胤祺的情绪也不免因着京城之事受到了些影响,安清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别想这么多,“还有这么多呢,我们继续看信吧。”
胤祺轻点了点头,两人继续看起来信。
安清随手拿起了一封,拆开一看,不由‘咦’了声,“这里怎么有小宝的信啊?”
胤祺也有些意外,按理说小宝现下还在科左后旗,京城送来的信件里不应该夹杂着这一封啊。
两人把小宝的信拆开,看完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之前小家伙给宜妃、太后以及弘晖和弘昇写信时,也给康熙写了一封,康熙这次也给他写了信,还让送信的人先去了科左后旗,小家伙这才有机会捎封信回来的。
至于小家伙是如何写的信嘛,其实就是画的画。
从他很小的时候,安清就画一些Q版的漫画逗他玩,他有样学样也用炭笔跟着学着画了起来,久而久之,还真越来越像这么回事了,但和她比还是差远了。
小家伙的画则更抽象一些,就说她这会看的这封信吧,换做旁人还真不一定看得懂。
“小宝控诉我们呢,说咱们俩一点都不想他,都不接他来过年。”安清一脸无奈道。
看着那画上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小人,她心里也不好受,他们这次过来才知道这边环境有多差。
毫不夸张的说,这会外面估计都得零下四十多度吧,他们大人捂的严严实实的从外面走一圈回来,都得缓上好一会,让他这会过来,那得多遭罪啊。
还是年后开春了再把人接来吧。
胤祺也无奈扬了扬手中信,“他也去找皇阿玛告状了,说我们俩都不管孩子。”
安清:“……”
这臭小子,怪不得怎么突然给康熙写信了呢,想都不用想了,宜妃和太后那里肯定也告状了。
哼~真是的,小告状精!
不过,她却有一个问题,就他画的那画,康熙确定能看懂?
胤祺回道:“皇阿玛找了弘晖和弘昇过去翻译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怪不得呢。
在京城中,三人经常在一起玩,小宝的画两人没少看,他们每次都连蒙带猜地读个七七八八,后来他们离开京城后,小宝给两人写信也是通过这种方式。
不过,他们给小宝回信就是正常写信了,小宝那个‘文盲’每次都要旁人读才行。
当安清看到太后和宜妃的信时,果真如她所料,那臭小子告状了,以至于两人在信里都数落了起了她和胤祺,甚至就连弘昇写来的信,都也隐晦地埋怨了几句。
啧~和小宝那臭小子相比,他们果然是失宠了啊。
这个除夕夜两人就在看信和回信中度过了,待他们忙完后,前院正好放起了烟花,旧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开始了。
胤祺抬头看向安清,眉眼间满是轻柔:“新年快乐。”
安清笑着回道:“新年快乐!”
又过了一年,历史的齿轮进入到了康熙四十五年。
过了年开春后,这片黑土地仍然被冰雪覆盖着,一直到了四月份之后才开始化冻,安清第一时间带着人忙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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