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丝叹
乌雅氏有些气馁,可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也不甘心,便拿出了那个早就做好的海棠香囊,双手捧着递到四爷面前,娇娇道:
“这是奴婢闲来无事为爷做的香囊,爷便给奴婢个面子,让奴婢为爷佩戴上,可好?”
四爷低眸扫了一眼,夜色渐黑,他依稀能看见上面绣着的翠竹纹样,做工精致,可见没少费心。
只是这样的香囊,他收了不知多少,前院库房里没有十匣子,也该有五匣子了,他要是个个儿都戴,怕是戴不过来。
四爷想拒绝,但又怕拒绝了之后乌雅氏继续缠着他,他是可以随口训斥,把乌雅氏给禁足,但若是这样,怕是第二日福晋就会被叫进宫里。
衡量了利弊,不过是个香囊,便也随她去了。
玉萃轩,宋氏迎了四爷进屋,一眼就看到了四爷腰间挂着的香囊,凑近了还能闻到隐隐约约的海棠花的气息。
宋氏脸色微变,试探道:“爷腰间的香囊瞧着很是精致,比奴婢的女红要好多了,不知是哪位妹妹绣的?”
她记得今晚爷只去了雅园和正院。
四爷低头瞥了眼,随手摘下搁在桌上:“路上来时遇到了乌雅氏,这是乌雅氏做的。”
宋氏拿起香囊捏在手里,像是很喜欢的模样:“原来是乌雅妹妹做的,可真是心灵手巧。”
四爷神色淡淡:“你若是喜欢,便留着吧。”
“这怎么好,毕竟是乌雅妹妹的一片心意……”
没让宋氏把场面话说完,四爷起身进了卧房:“时候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是。”
宋氏应了一声,来不及把那香囊收好,匆匆跟了上去伺候。
第二日不必请安,宋氏送走了四爷,坐在昨日四爷坐过的地方,眼神幽幽的盯着乌雅氏做的香囊。
许久,她倏然抬手扫落,那香囊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儿,沾上了灰尘。
“好一个乌雅氏,都还没侍寝呢,就有胆子扎本格格的眼窝子,本格格若是忍气吞声,日后还有谁会把本格格放在眼里?”
她仗着自己是四爷的第一个女人,一直以来都以格格中的第一人自居,除了李侧福晋和年侧福晋,从未有人敢这么得罪她。
荷青也气不过,“亏得昨日主子爷不曾去了乌雅格格房中,不然今儿个可都要看格格的笑话了。”
宋氏平复了剧烈起伏的胸口,又看向了地上的香囊。
荷青弯腰捡起,拍干净上面的灰尘重新放回宋氏面前,“格格打算怎么做?”
“先让人盯着乌雅氏。”
她总会找到机会的。
———
接下来的日子,四爷依旧是每日四颗的往雅园送荔枝,几乎是每隔一日就来雅园用膳。
直到四爷那里的荔枝送完,天也真正的热了起来,李太医终于宣布了年淳雅不用再服药,日后只需日常保养的好消息。
四爷眼角眉梢都透着轻松愉悦,大手一挥:“苏培盛,赏。”
“谢主子爷赏。”
李太医并雅园的奴才们高兴的跪下谢赏后依次退下。
年淳雅也高兴,老天爷啊,喝了快三个月的药,终于不用再喝了。
一高兴,年淳雅就想弹琵琶。
于是四爷又享 了一回耳福,听了一首曲风欢快的曲子。
仍旧是四爷不熟知的,但这次四爷没再问曲名。
因为夏天到了,年淳雅只弹了一曲,便觉得有些燥热。
她把琵琶放在一旁,正要端起一旁放凉了的茶水喝,却被四爷伸手拦下:“让奴才换盏热的来。”
年淳雅眼睁睁看着凉茶杯端走,眨巴了几下眸子,委屈道:“可是妾身觉得热,不想喝热茶……”
早几日的时候,别的院子里就已经用上冰了,就她这院子,四爷管的严,到现在都不许她用。
“爷您也是热的吧,都出汗了。”年淳雅捏着帕子替四爷擦了汗,心疼道:“您是比妾身还要怕热的,只可惜妾身用不得冰,您来妾身这儿,倒是要委屈您受热……”
就着年淳雅的手擦了汗,四爷才握住她的手,唇角微扬:“爷无妨。”
年淳雅看着入了夏,依旧衣冠整齐,脖子以下除了手,一点儿都没露出来的四爷,不由得佩服,这么能忍,难怪最后的赢家会是他。
可问题是他能忍,她忍不了啊。
此前她不是没提过,却都被四爷一句为了你好给堵了回去。
看来寻常法子不得用,得另辟蹊径才行。
在四爷看不见的地方,年淳雅悄悄掐了一把大腿上的嫩肉,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委屈的看着四爷,哽咽道:
“爷明明怕热,来妾身这里却不让用冰,日子久了,您哪里还肯来妾身这里?若您真的厌恶了妾身,直说便是,妾身受得住的……”
“胡说八道。”
四爷轻斥了句,看见她落泪还是怜惜,拇指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无奈道:“罢了,想用便用吧,只一点,让人把冰盆放远一点,不许太过贪凉,爷会让你的奴才看着的,若是病了,那便是你的奴才照顾不周。”
最后一句,带着吓唬的意味。
对于旁人来说,可能不会管奴才的死活,甚至还会因为四爷如此关心而欢喜。
但年淳雅做不到让旁人因自己之过而丧命,所以四爷的吓唬对于年淳雅来说,格外有用。
不得不说,四爷真的很会拿捏人心。
“妾身知道,不会让您再担忧的。”
晚上,四爷自然而然的留了下来。
年淳雅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晚膳的时候她见到的奴婢们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
身子痊愈了,意味着要侍寝。
四爷此时留下,明显就是这个意思。
听着小隔间里传来的水声,早已洗漱好的年淳雅坐在床榻边沿,浑身紧张到紧绷。
这具身子已经经历过,还生了孩子,可她没经历过啊,紧张是不可避免的。
来回深呼吸了几次,好不容易平复了剧烈跳动的心,整个人就落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帷幔落下,遮住了一室春光。
苏培盛在外间算着时辰,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屋里才传来了叫水声。
小太监提着水桶往小隔间的浴桶里倒,来来回回许多次,才换好了水。
“爷,水备好了。”
隔着一层帷幔,年淳雅模糊的意识回笼,听到动静,顾不得尚且有些轻颤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四爷怀里躲。
四爷愉悦的声音从喉间溢出,来回安抚着她出了细汗的脊背,低声在她耳边道:“怎么还是这么羞?”
年淳雅被调侃的恼羞成怒,忍着身子的酸软疲累,伸手捂住四爷的唇,娇嗔道:“爷不许说。”
面上虽害羞的不行,心里却在回味着刚才的感觉。
或许是一开始她有点紧张的缘故,那里便有些疼,放松下来后,渐渐地也感觉到了一丝趣味,就还挺……舒服的。
要是不那么容易累就好了。
第17章
翌日一早,四爷要早起进宫,年淳雅跟着四爷一同起身,伺候四爷更衣洗漱。
四爷垂眸看着身前只着了寝衣,随意踩着软底绣鞋,正在给他系腰带的女子,眼底有着些许温情。
待年淳雅给四爷整理好了衣裳,抚了抚不存在的灰尘和褶皱,稍稍后退一步,仰着小脸道:“爷,好了。”
以前原主起的很早,但凡四爷留宿,第二日一早总是会亲力亲为的伺候四爷。
至于她,为了不叫人怀疑,更是为了讨好金主,也不得不伺候着。
年淳雅来了快三个月,三个月都在养病,慢慢的也就改了原主的作息时间。
这个时辰起来,她脸上还透着几分困倦。
四爷瞧了,不禁摸了摸年淳雅娇嫩的小脸,“困了就再睡会儿,待醒来用过早膳,记得去给福晋请个安,这些日子,福晋没少为你费心,你也该多敬重福晋才是。”
听着四爷仔细交代,年淳雅心里一个机灵,四爷这是在提醒她?
“是,妾身记下了。”
送走了四爷,年淳雅又睡了个回笼觉,等快到了请安的时辰,被金风玉露给叫起来一通梳洗打扮,简单的吃了两口早膳,让人把给福晋准备的礼物带上,就被三四个丫鬟拥簇着去了正院。
正院的早膳刚刚撤下去,就听守门的丫鬟通报,说年侧福晋来请安。
正要去礼佛的乌拉那拉氏诧异的挑了挑眉:“年氏?这倒是奇了。”
这位年侧福晋,素日的请安拿着身体不适的借口能推则推,但凡是来请安,总是带着目的的,要么是炫耀恩宠,要么是给才入府的新人下马威,再要不然,就是逢年过节,碍于规矩礼节不得不来。
今日也并非例行请安的日子,所以乌拉那拉氏才觉得奇怪。
不过奇怪归奇怪,乌拉那拉氏也没把人拒之门外:“把年侧福晋请去正堂,本福晋待会儿就到。”
乌拉那拉氏早起只做了寻常装扮,头上戴的首饰也很简单,这会儿要见人,便又往旗头上簪了几枚烧蓝制式的精致珠花,补了口脂,这才出去见人。
正堂里,年淳雅端起刚上的清茶,还未入口,见乌拉那拉氏从后面出来,忙放下茶盏起身,蹲下请安:“妾身给福晋请安。”
规矩礼仪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年淳雅用的是一点儿都不生疏。
直到一双宝石蓝镶嵌着米粒大小般珍珠的花盆底鞋在她眼前出现,才听得一声叫起:“妹妹快起。”
金风扶着年淳雅起身,便见乌拉那拉氏已经端坐在上首右侧主位。
乌拉那拉氏指了指年淳雅身后的交椅,“坐吧。”
“妹妹身子才好,昨日伺候爷又受累了,怎么不多歇歇?”
福晋笑容和煦,语气关切。
年淳雅浅笑着回话:“伺候爷是妾身本分,当不得受累二字。何况多日未见福晋,病中又得福晋费心看顾,妾身想着,总是要来给福晋道声谢的。”
话落,桃枝适时的捧着锦盒从年淳雅身后站出来,一手打开锦盒,一边弯腰,好让福晋能看清锦盒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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