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白茶
等众人走了些,纪元才对郭训导,李廷钱飞道:“晚上请你们吃大餐。”
郭训导好笑摇头:“李廷跟钱飞,同你去吧。”
他还是留下来照顾学生比较好,不能真的去玩乐。
李廷钱飞则直接点头。
好啊!
他们想去!
晚上,纪元,李锦,蔡丰岚,白和尚,武营。
再带着李廷,钱飞一起去了北市。
要说纪元自己,是肯定不来的。
李锦倒是没事过来吃吃饭,其他一点不碰,以他的话说,他本就不算意志坚定的人,还是吃吃东西吧。
现在请李廷钱飞吃东西,自然还是享受美食。
府学的吃食自然不同,杯盏碗碟,看着都价值不菲。
里面是吃食更是精致,非新鲜的鱼肉不做,非清晨的果蔬不吃。
李廷跟钱飞头一次过来,吃得头都不抬。
钱飞还道:“原本吧,你教我家厨娘做了糕点,我们没事还能尝尝,那厨娘手艺其他手艺也很好,我们全家都喜欢的。”
“可去年年底,她娘家有事,就辞职回了京城,哎,从那之后,就没尝过那么好的手艺了。”
不等纪元问,钱飞赶紧道:“放心,她临走前把做点心的手艺传给其他人了,房老夫子那的点心绝对管够。”
那就好,纪元想了想道:“回头我再写两个方子,给房老夫子换着吃。”
他们这一桌子,除了白和尚跟武营之外,都是正荣县的人,聊起来自然没完。
白和尚跟武营两人听着也不无聊,很快关系变得极好。
吃到一半,周家大少爷过来了,他不满道:“纪元,你请人吃饭,竟然不带上我。”
周家大少名叫周中恺,他今年也刚满二十,跟大家年龄相近。
原本跟纪元交好,算是为了自家的买卖,再结交一个潜力股。
这一两年相处下来,早就把纪元认作真正的朋友。
周中恺也不客气,直接找位置坐下,还让伙计上碗筷:“放心,不白吃,我帮你出一半的钱。”
李锦跟钱飞道:“怎么还抢生意啊。”
众人笑,这三个可是他们这八个人当中最有钱的。
也不是,其中如今白和尚师傅寺庙的收入,可能跟钱飞家差不多?
反正每次白和尚提起来,都忍不住摇头。
说好吧,确实收入多了,师父师兄日子好过很多,但说好吧,佛门清净地,又有些怪怪的。
吃饭的时候,李廷跟钱飞还往周围看了看,偷偷对纪元道:“旁边那桌,也是你们府学的学生吧?”
看他们穿着青衿,但青衿却奢华得很,腰间戴着府学的牌子。
纪元点头。
李廷还是头一次看到的书生,平日里县学书生大多朴素,现在也多是穿县学发的衣服,就连有钱人也是如此。
而外面的学生,实在是,实在是不同?
那边吆五喝六,一会灌酒,一会说些浮夸大话。
怎么说呢,丝毫没有学生样子,也没有秀才的样子。
府学的风气,是这样的吗?
纪元知道李廷的想法,开口道:“府学的学生有些极端,一部分努力上进,一部分浑浑噩噩。”
如果稍微把持不住,就会陷入竞豪奢的氛围里,又或者贪图酒色,无法自拔。
府学不少学生,都在北市街上脸熟的。
他们今日来的酒楼还算好的,有些更不堪入目。
要说这些东西,也就罢了。
府学最让人惊叹的,还是一个字。
权。
纪元是感受到权的作用。
学政,右训导他们一句话,就让自己安生过了一年时间。
这一年里,人人对他客气,人人对他敬重。
便是岳家因为自己变成东市第一街的末尾,见到他,还是咬碎了牙行礼。
如今其他人的豪奢浮夸还在表面。
内里的弱肉强食,才让人恐怖,很容易悄无声息地,接受他们的想法。
纪元没事去踢球也是因此,可以暂时躲开那些因权讨好的人。
今日可以因权讨好,因为上位者一句话捧起他。
回头也可能因此厌恶他。
纪元知道,这不是某个人有意为之,而是如今的风气如此。
李廷钱飞感慨:“怪不得都说没点定力,不能来府学读书,这是真的。”
“要是心志不坚定,学业很快就会荒废吧。”
李锦接话,谁说不是呢。
估计这次来府城,就跟纪元第一次来府城一样,受到很大冲击。
不过很快大家换了话题。
又转到即将要来的府试上,纪元他们都说了自己的心得,希望能帮到李廷跟钱飞。
更希望他们能考过府试,也能成为秀才。
化远三十六年的府试成绩,也跟往年一样。
这都是府学右训导做惯了的事,四月十八成绩揭晓,纪元甚至被喊过去拿榜单出来。
故而他也是头一批看到成绩的人。
前年他考试的时候,一千六百多人,录取了一百二十人。
今年两千二百人考试,会录取一百九十人。
纪元看书快,扫榜也是快的,拿着榜单走出贡院,已经看到李廷的名字。
不止李廷。
还有蒋克的名字。
纪元刚去县学的时候,县学什么铜臭社之类的东西,蒋克就是其中之一。
但之后蒋克奋发,他们之间关系也不算差。
他跟常庆一直算是竞争关系,去年常庆考上秀才,今年他考上,估计新一轮的竞争又要开始了?
好在这都是良性竞争。
从头扫到尾,榜单张贴好,钱飞的名字是没有的。
钱飞今年十六,年纪是小了些。
他明年再努力吧。
纪元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从人群里挤出来,看着正荣县考生期待的目光,一一念出名字。
被念到名字的欣喜若狂。
没念到的自然无比失落。
纪元走到钱飞身边:“再考吧,明年说不定能考到甲等秀才。”
钱飞已经笑不出来,可他也知道,自己能过县试都侥幸了。
看来他读书还是不够多不够好。
李廷压抑住兴奋,也来安慰钱飞。
又是一年揭榜。
几家欢喜几家愁。
等到明年,纪元就要面对更重要的榜单。
更别说,无数人对他期望很大。
若落榜了,那他这两年平静的生活一定更会打破,以前大家有多有优待,之后就有多厌弃。
这会不是想以后的时候,正荣县其他人再次去看榜单,确认纪元说的没错,该高兴的高兴,该难过的人难过。
一眨眼,最后一关的院试也结束了。
钱飞收拾好心情,也为李廷过了院试高兴。
虽然只是丙等秀才,已经很好了。
能考上秀才,就是成功。
更多的还是苦苦挣扎的书生们。
李廷喜极而泣,又赶紧抹抹眼泪:“我在家里,也算有交代了。”
李廷今年十九,从九岁读书到如今,也有十年时间。
只说在县学也有近五年的时间了,十八九岁不事生产,天天问家里要钱,放在普通人家自然没什么。
各家都知道,学生在读书,而且很用功。
可李廷家里到底不一样,他继母算不上坏人,却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再说他继母带来的也有家产,肯定不想分给这个前头的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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