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车夫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
顾秋实坐的马车在前面,车夫没有发现身后出了事,反而是他耳朵灵敏,听到了后面有动静。不过,他装作不知道,没有让车夫停下来。
等到后面的车夫下空了人再追上来,已经是一刻钟之后,再赶回去,又花了一刻钟。桂花蜷缩在地上,已经痛得喊都喊不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话是这么问,顾秋实心里却明白,这一定是桂花不想去公堂上在这里出幺蛾子,搞不好是她自己跳下来的。
果不其然,年轻的车夫一脸哭相:“她自己滚出来的。”
顾秋实居高临下看着桂花:“你想怎样?”
桂花一个女人躺在路中间,实在丢人,她因为疼痛也没什么精力说话。闻言哭着道:“我不要去公堂上,你不就是想说我偷人吗?我承认,我偷人了行不行?”
“这不是你承认就行了,我想要知道真相。现在你这哭哭啼啼又浑身是伤的模样说这种话,好像我逼你承认似的。你摸着良心说一说,成亲这么多年,我可有对你说过重话?”顾秋实越说越愤怒,“就是我让你照顾一下彭家的长辈,你没有按我说的做,反而和他们闹得不可开交,两家隔壁住着却就差老死不相往来了……他们是养我长大的长辈啊!就你住的那个院子,银子虽然是我出的,可是他们俩辛辛苦苦建的,结果你干了什么?我可有怪过你一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桂花心里害怕,身上又疼,彻底崩溃,大吼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不要去公堂上好不好,太丢人了……我求你,求你行不行?”
她一边说,一边忍着疼痛开始跪。
一个女人卑微成这样,着实让人于心不忍。
边上立刻有老好人开始劝说:“槐树,桂花也就是在家里没个人帮忙,所以才一时走错了路。要不就算了吧?”
顾秋实扭头瞪了过去,冲着那个中年男人吼:“刀没落你身上,你当然可以这么说。”
中年男人闭了嘴,也没有人再敢劝。
桂花在看到有人帮自己说话时,特别欢喜,如果帮她的人多,她可能……都还没想到好处,人就被摁了回去。
事到如今,想要说服彭槐树不告状,只能靠自己。她咬牙道:“我愿意把银子还给你,至于咱俩过不过……”
她抬起头,看见了男人冷漠的眉眼,心知两人没有继续做夫妻的可能。哪怕她早就已经做好了东窗事发后与彭槐树断绝关系的准备,真到了这一刻,还是有点失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失落于以后丢了一个特别信任自己的人,还是失落于彭槐树的那些银子不再属于自己。
“看你这样子,也不打算与我继续过了。咱就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
白日做梦!
顾秋实讥讽道:“不可能好聚好散。我只问你一件事,葵子真的是我儿子么?”
桂花张了张口。
顾秋实率先道:“你想好了再说。若是你还要撒谎,那到了公堂上,查出真相后,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二人。到时该打该罚,全由大人做主!”
此时桂花已经濒临崩溃,关键是她孤立无缘,孙四海嘴被堵着,眼睛还闭着,不知道是真晕还是装睡。桃花站在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能当自己不存在,哪里还敢帮她说话?
桂花再也没了狡辩的想法,颓然地摇摇头。
众人:“……”
虽然早就猜到彭槐树这王八的壳子有点硬,没想到竟然硬成这样。
葵子都已经快十四了,即将娶媳妇的人……也就是说,桂花在还没有嫁进门之前,就已经和人苟且,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彭槐树,这些年花着彭槐树用命赚来的银子,还让妹妹桃花给彭槐树送女人。
平白无故的,给彭槐树送女人,多半是想捏着这件事情让彭槐树对她心存愧疚。更甚至是借着彭槐树外头有女人这件事情顺利与之分开和心上人相守!
是了,如果不是想要和彭槐树分开,桂花费劲吧啦地给彭槐树送什么女人?
顾秋实满脸怒气:“那你为何要让桃花把阿香送和我送作一堆?”
桂花算是看明白了,彭槐树或许也没那么想把这件事情闹到公堂上,只是不想再被蒙在鼓里,要把所有的事情都问个清楚明白。
“我……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算是对你不忠。你在外头睡个女人,那咱们就谁也不欠谁了。”
“放屁!”顾秋实一字一句地道:“你就是想借着我和阿香暗地来往这件事情和离,并且想要说是因为我对你不忠,所以你才要离开,然后借机分走我的大笔家财。是也不是?”
是!
桂花满脸颓然地闭上了眼,前面的十几年顺风顺水,她就没想过失败的可能。
桃花想要去扶姐姐,但是她不敢,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没想过会暴露。
镇长对于去不去城里告状这件事情其实是无所谓的,他心里比较偏向于不去。毕竟,自己治下出这种事也好说不好听。只是事情出都出了,必须要想解决之法,他身为镇长如果只是一味想把事情往下压,总有压不住的那一天,到时会出大事。
能不去,当然是不去的好。
“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顾秋实坐在边上的大石头上:“桂花,你打算怎么赔?对了,把那个孙四海也拖过来,问问他想怎么办。”
孙四海是村里的闲汉,喜欢在镇上混迹,也不是无可救药的那种混混,这么多年没成亲,并不是真的娶不到媳妇,多半还是因为与桂花暗中来往之故。
他今天被打得不轻,刚才在马车上,因为坐不下这么多人,他被塞到了众人所坐的凳子底下。浑身并不好受,被拖到了地上,他忙问:“彭槐树,你想怎么样?”
顾秋实冷哼:“我是真的想把你们送到公堂上的,不过又觉得太便宜你们了。我辛苦那么多年所赚的银子必须要讨回来!”
去了公堂上,最多就是把这两人打死。
死太容易了,活着才难呢。
“把我的十二两银子还给我,然后……你看看赔偿我一些什么,说得我满意,咱就不去。”
孙四海家里兄弟好几个,前面的三个哥哥已经成了亲,他身为老四,现在还跟着一把年纪的父亲单独度日。
孙家老两口为儿子准备了成亲的院子,还有分给其他兄弟几个后留下来的三亩地。
按照常理,老两口百年之后,三亩地和那个院子都是孙四海的。
孙四海万分不愿意赔,可是不赔又脱不了身,道:“我只有一个院子和三亩地。”
“行啊,这些给我,再写下十二两银子的借据。以后你们俩看了我绕道走,再把那个野种带离我身边,咱们就回。”顾秋实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而这些要求落在孙四海耳中,险些将他气得吐血。
第216章 养子 十
孙四海拥有的院子和三亩地, 是村里每个年轻人从长辈手中接下来的东西,每个人都大差不差……就只有彭槐树这种身世才没有。
这一份家财是长辈留给孩子的立足之本,有了这些, 成亲后不至于饿肚子,不至于睡大街。
人都是有惰性的,孙四海也一样,年轻的时候, 他想着好好干活多赚点钱,以后好养家糊口。可是,桂花被家里的长辈逼着嫁给了彭槐树, 她一嫁过去, 手头就有几两银子,后来银子越来越多,还买了不少地。
不说手头的那些银子, 光是每年地里收回来的粮食卖到的钱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彭槐树对自己很省,但对桂花从来都没有苛求过。桂花拿着那些银子, 那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一开始孙四海拿到这银子的时候, 还有点心虚, 有点不敢花,后来就变得越来越大胆。偶尔他也会怀疑自己要不要还这些银子……又觉得彭槐树是个马大哈,可能不会发现二人之间感情, 后来,两人更是商量出了一场天衣无缝的计谋。不止不用还彭槐树的银子,还能把他拥有的东西都拿过来。
孙四海以为事情会顺利,但那只是他以为。
“好!”
他心里很不甘愿, 可不甘愿又能如何?
钱财乃身外之物,活着才有命享, 如果他今天被拉到城里打死了,属于他的房子和地绝对会被几个哥哥瓜分。
这么一算,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事情谈到这里,算是达成一致。
既决定不告状,一行人便往回走。
村里人还有点失望,他们还想去城里顺便买点东西回来呢。
在顾秋实看来,这些人愿意去城里,就是愿意帮他的忙。他心里都记着,强调道:“等这件事情了了,我再找两架马车,选一个日子送你们去城里。到时出门也不用这么仓促,大家可以从容一些。”
众人又高兴起来。
路上没有笔墨纸砚,镇长家中有,他也经常帮人写文书和契书。一行人直奔镇长家中,孙四海已经彻底没有了反抗的想法,不舍归不舍,还是乖乖在契书上摁了手印。
回去的路上,桂花垂头丧气,好几次想要找顾秋实说话,可惜顾秋实根本就不接话茬。
两架马车回到村里,众人都挺意外。
不是说去城里告状了吗?
一打听,得知孙四海主动赔偿了,众人又觉得可以理解。就是……这赔偿得有点多了。
村里的院子不值什么钱,要是没人住,放在那里几个月就坏掉了。但是三亩地可不便宜,按照当下的价钱,大概要换到十二两银子。
这些田地现如今还在孙四海父亲的名下,不过,孙四海已经在契书上按了手印,表示会尽快将东西过给顾秋实。
孙家人肯定是不愿意的,孙父一把年纪了,当场就气厥了过去。好在他身子不错,醒过来之后没有大碍,只是浑身都在发抖。
“你这个败家子,哪儿有你这样的?”
外人都知道孙四海私底下和桂花来往的事,孙家人自己对此就更清楚了,其实孙四海的几个嫂嫂不赞同他和一个有夫之妇常年苟且……这就不是过日子的做法嘛!
娶一个媳妇回来,生三两个孩子,早出晚归干活养家,偶尔去一趟镇上,这才是正常人该过的日子。
而孙四海呢,三天两头往镇上跑,没有银子了就去找桂花,还经常夜里不回来睡。之前妯娌三人就凑在一起嘀咕过。这没被发现还好,要是被抓个现行,怎么得了?
如今可不就出事了么?
明明三亩地和那个院子是给长辈养老所用,虽然确实属于孙四海,但那得是在长辈百年之后。
如今老人家还好好的呢,那院子不能住了,并且地里的出产也没了。
这怎么行?
以后老人家吃什么?又住在哪儿?
兄弟多的人家,地基多半都是不够用的。孙家也一样,三兄弟分到的也就只有三间房,且他们各自成亲多年,三兄弟中有两个都做了祖父,年纪最小的孙三海,也在张罗着娶儿媳妇了。
不大的院子里要挤一家三代,如今还要挤孙老头,怕是只有把人挂墙上睡。
关键这老头接回来也不是挂在墙上就行,得吃喝拉撒啊!还有,老头本来是归老四管的,如今贸然要搬,谁接?
谁接都觉得自己吃了亏,毕竟老头种着的那三亩地算是孙家所有地中最好的一片,正因为如此,当初孙四海才愿意父子两人只得三亩。
现在好了,好处被孙四海拿去,老头他不管了。
哪有这种道理?
孙家闹得不可开交,男人要打架,女人要吵闹,孩子也在哭,让村里人看了好大一场笑话。不过,那张契书是镇长作证,孙家不敢不听从。孙老头再对小儿子恨铁不成钢,再是拿扁担把儿子打了一顿,还是舍不得放儿子去衙门被打死。
他口口声声说孙家丢不起这个人,其实就是舍不得。
稍晚一些的时候,比原先更加鼻青脸肿的孙四海拿着一张契书找到了顾秋实家中。
“咱们什么时候去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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