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可是,娇养了几十年的她,被众人拉趴下时就觉得他们手重,弄得自己周身都痛。等到板子砸下……只一下,她就痛得险些晕厥过去。
实在太痛了,她会被打死的!
有了这样的念头,她哪里还扛得住?当即大喊:“我认!”
师爷早已准备好了认罪书,识字的人要写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指印,不识字的得在至少三个人的见证下摁下指印。
古娇娇痛得厉害,觉得自己随时会昏厥过去,偏偏她又识字,不得不强撑着写字画押。
古启城在门口看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的耳朵还是没有好转,那天过后,他新找了一个写字快的丫鬟。至于为何是丫鬟……他不喜欢让男人伺候。
古娇娇污蔑女子名声在前,追杀母子俩在后,虽然没有得逞,可杀人是事实。被判了监禁三十年,至于死了的江氏,她在传流言还是追杀母子俩在两件事上,都是出了力的。不算是幕后主使,也绝不清白,不过,和这事比起来,她让人冲夫君下杀手,不得逞后又下毒,非要置古老爷于死地,害得古老爷九死一生是事实,加上江氏之前害了不少伺候古老爷的女子,几罪相加,大人判了死罪。可这人已经死了,就是判个形式。
刘氏身为苦主,被传唤到了公堂上,此时得到大人的判决,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她以为母子俩能够逃得一命已经是老天庇佑,从没想过自己有报仇的一天。
相比刘氏的惊喜和感动,古启苗接受不了这样的后果。母亲是一个容不得妾室和庶子,出手害人的妒妇,甚至还对夫君下狠手……这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外人会觉得身为江氏女儿的她多半是同样的歹毒性子。
想也知道,今日过后,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另眼相待”,就算面上与她言笑晏晏,私底下对她也不会有好感,编排她是一定的。
古启苗越想越气,知道自己吵不过古启华,也不想跟个泼妇似的在大街上与人吵架,她冷着一张脸,拽着白康直接去了父亲马车上。
“爹,女儿名声被毁了个干净,这就是你要的?”
其实古老爷并不愿意把自家的事情往外说,只是儿子执意,他压根拦不住……拦了还会影响父子感情,不得不妥协罢了。
不过,不把丑事往外说,不代表他就愿意原谅,看见古启苗一脸愤恨,他冷笑道:“这是你娘要的。当初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该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被外人知道,会牵累你这个女儿,可她还是做了。启苗,害了你的人不是我,是你娘,你要恨就恨她!”
古启苗气得眼圈通红,激动得道:“可你是我爹,你该护着我呀。知道我的名声会因此受影响,你就该拦着古启华胡闹!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心里眼里只有儿子,他已经接手了家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欠他的是我娘,不是我呀。他待跟仇人一样,现在您在还好,以后您不在了,他肯定不会护着女儿,女儿没有靠山,又没孩子,下半辈子该怎么办?
古老爷皱了皱眉,他确实不愿意让女儿嫁出去受苦,所以才会允许女儿女婿在府里住,可是人都是会长大的。以前他觉得自己很厉害,谁都护得住,可这一次接连受伤让他明白,自己也是血肉之躯,也需要人护着。
“启苗,人都是要长大的,都说养儿防老。总不可能我已经七老八十牙齿都掉光了还要护着你呀?”
另一边,顾秋实飞快将刘氏送上马车,不快不行,眼瞅着古启城兄弟姐妹几个要过来找他算账。他不是怕了他们,只是不想在大街上吵架,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刘氏一个女眷,今日来得急,来的时候就是和古老爷一架马车。顾秋实扶着人过来,刚好听到父女俩的对话,道:“这话多新鲜呢,靠亲爹正常,哪儿有出嫁女靠弟弟的?姐姐,看在姐弟的份上,我劝你一句,这世上谁都靠不住。”
古启苗也就只在双亲面前哭哭啼啼,闻言回头怒斥:“我与爹说话,有你什么事?”
刘氏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她是不配与府内嫡女吵架的,眼看古启苗夫妻俩凶神恶煞,她有些被吓着,握着儿子的手下意识就收紧了些。
顾秋实拍了拍她的胳膊:“娘,别害怕。”他目光再次落在古启苗身上,缓缓打量一遍,道:“在我回来之前,爹和夫人是不是有意将你的孩子接在身边教导?”
确实有这回事。
有人在古家夫妻面前提过,当时古老爷没反驳,他倒没有想那么远说让自己教导的外孙子做古府家主,只是单纯的不放心女儿女婿和白府教导孩子,认为自己教的孩子有担当明事理会做生意。
古启苗皱了皱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爹愿意教,你管得着吗?”
顾秋实失笑:“是没什么关系,我也不打算管,就是想以一个大夫的身份说几句话。正常夫妻,如果没有喝避子汤,半年内没有孩子就不太正常,若一年还没孩子,那指定是有点问题的。”
成亲好几年还没有生出孩子是古启苗心里的
痛处,她脸色当场就变了:“我看过了许多大夫,这话用不着你说。爹,你看他,故意奚落女儿!女儿生不出来孩子已经很苦,外人笑话就算了,他也来说,是怕女儿不难受么?分明就是戳我的心窝,给我添堵……”
古老爷垂下眼眸,儿子的医术有多高明,别人不知,他是见识到了的。不说自己这毒满城的大夫都解不了,儿子出手却吊住了他的命,并且伤口已经在渐渐好转,眼瞅着有愈合的趋势。还有启城的耳朵……都这么多天过去了,没有一个人能治,甚至没有人能够证明是儿子动了手脚。
别人调理不好女儿的身子,儿子可不一定。
“闭嘴!听你弟弟把话说完。”
古启苗挨了训,更不高兴了,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有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她却故作倔强一般伸手抹泪,哭着道:“都说没娘的孩子可怜,以前我不明白这话,现在我算是懂了。爹,我娘确实做了不好的事,可我是无辜的呀,再说她人已经不在了,您要把她做的事算女儿头上么?”
简直就是胡搅蛮缠,古老爷看着这样的女儿,干脆道:“启华,不要管她了。”
也不是就此彻底撒手不帮她治,只是暂时别搭理她。
顾秋实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再说他以前就发现了古启苗身上的不对,独独今日提出来,自然是有用意的,他不疾不徐地道:“我是想说,她生不出孩子,是被人给动了手脚。”
“谁?”古启苗以前也怀疑过,甚至古夫人还帮她排查了不止一次,她看的大夫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都是同样的说词,让她好好养着,子嗣要看缘分。
因为此,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能生,哪怕是低嫁,在白康面前却始终直不起腰杆。
“反正是有人长年累月的让你避子,至于是谁,我不知道。”顾秋实提醒,“你要是再不停药,这辈子都没有子嗣缘分了。”
古启苗眉头紧皱,哪里还顾得上跟父亲哭闹?
母亲死了,她的名声确实会受影响。可这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情,再哭再闹也改变不了事实,她在这里哭,不过是想问父亲讨怜,要一些好处罢了。但是跟好处比起来,当然是子嗣比较要紧。
白康扶着她,夫妻二人急匆匆走了。
古老爷靠在刘氏身上,也没有吩咐车夫离开。不是他想留在这里,是因为古启城兄弟已经过来了。
走也走不成,还不如别折腾。他身上的伤可经不起颠簸,尤其是马车驶动和停下时,那感觉真的酸爽极了。
古启城靠了过来,咬牙切齿地道:“古启华,你害我母亲,回去以后洗干净脖子等着。”
他那些兄弟站在他身后,没有出言叫嚣,不过脸色很不好。
顾秋实扬眉:“你这是准备杀人?话说,有人试图取我性命,我能不能报官呢?”
古启城看向身边丫鬟。
丫鬟写字再快,那都是需要时间的。他看完后大怒:“我的耳朵被你害聋了,兴许衙门里的大夫看得出来,你要是不怕,尽管去告!我只是说说而已,而你却是真的害了我,咱们再去找大人做主,这一次看谁倒霉。”
古老爷吐出一口气,看儿子的脸色,他就知道,暂时是走不成了。
“都说贵人多忘事。你如今已不是原先那么贵了,怎么还是忘事呢?”顾秋实手一挥,转身就走。
古启城看在眼里,眼皮一跳:“你想做甚?”
“去找大人做主呀!”顾秋实头也不回,“你不是要与我对簿公堂么?这就走!”
古启城自然是不愿意的,平白无故的,谁愿意去找大人?
要知道,普通百姓在官员面前一句话得不对,就可能会惹得板子上身。对官员不敬,更是可以入罪!
至于怎样算是不敬……还不是大人说了算?
大人要是看不顺眼谁,借口都不用找,一个不敬之罪就能把人关入大牢,再狠一点,在大牢里动点手脚,哪里还有命在?
“古启华,你别发疯。”古启城上前一步,想要把人拉住。
手里抓了个空,他下意识想找兄弟们帮忙,回头就看到他们诧异的看着自己。他满腹疑云却顾不上问:“你们快点过来帮忙呀!”
余府的嫡长子也是古启城嫡亲的大哥提醒道:“二弟,你能听见了?”
古启城:“……”
他的耳朵确实恢复了,甚至还能听到远处挂在驴脖子上的铃铛声和附近小贩的叫卖声。
耳朵都不聋了,跑去告古启华害自己,那是自找罪受。他反应过来,飞奔上去拉古启华。
“二弟,有事好商量。”
顾秋实几步进了公堂:“我要告余启城试图取我性命!”
方才这大堂站了不少人,大人退堂之后,地上到处都是脚印,此时也只剩下了打扫的人,听到这话,婆子一愣,看向了左边门房。那里,有衙役在喝茶。
古启城急得头顶冒烟:“这是误会,我们说清楚就好了,这点小事不用麻烦大人。”
顾秋实反驳:“不是小事,当时你打死了五个人。还想要打我们母子,好在我会治病,这才留得一命!”
衙役们听到“五条人命”,对视一眼,立刻有人起身去请大人。
古启城当初确实想把人打死,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心里很慌,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打死的那几个人都是有卖身契的,别说高氏不会追究,就算追究起来,大不了赔高府几个人就是。
大人来了,得知了前因后果,道:“去请高家姑娘。”
古启城和高氏已经不是夫妻,两人不算好聚好散,他心里很慌,万一高氏不老实,想要置他于死地……只说那些人是活契,他就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此,古启城慌张地回头去看那些亲兄弟,希望他们赶紧出面去见一见高家人。无论如何,先把这事糊弄过去,私底下怎么赔偿都行。
高家夫妻在所有富商之中算是功利心比较重的人,做生意恨不能把人刮掉几层皮,特别苛刻。古启城的大哥垂下了眼眸,不止自己没打算去,甚至不许弟弟去。
去了能说什么?
想要让高家夫妻改口,必须得付出足够的代价。余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如今母亲入了大牢,也等于没了古府这棵大树可靠。本来就已经很惨,要是再保古启城……凭高氏夫妻的贪心,怕是连祖宅都留不住。
到时他们兄弟几个不说露宿街头,肯定也没有好日子过。启城当初做了古府的养子,很是看不上他们兄弟,自傲自矜,若是真的入了大牢,也是他自己活该。
他们兄弟不说和妻子相濡以沫,至少也是相敬如宾。古启城娶到的妻子家世那么好,却还是到处乱来……不管他有多惨,也一点都不可怜。
高家夫妻来得很快,高氏自从和离后都不爱出门,想等过了这个风头再说,但是古启城这个混账,没有一点男人该有的担当和风度,到处说她善度刻薄。那高氏也不能去扒着别人的耳朵解释自己不是他说的那种人啊!
在和离前,她心里早已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也就是看在古府当家主母的份上才忍着,甚至她已经有了自己不生孩子抱一个来养的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而已。当然了,也是她知道爹娘不会答应她这种荒唐的要求才没提。
如今好了,只要证明古启城草菅人命,她就能自己辩解说是害怕他杀害自己才和离……至于她善妒刻薄,也完全可以说是古启城的污蔑。
因此,高氏很快就让人准备好了活契,到了公堂上后,跪下哭着道:“大人明查,小妇人看他杀了那几个人后,实在不敢相信枕边人这样毒辣,小妇人胆子小,不敢多问,更不敢为那些可怜的人讨公道。真的很怕他有朝一日对小妇人动手,所以故意与他吵架和离,更是嚣张的提出休夫,目的就是让他彻底厌弃妇人后和离断绝夫妻关系!”
她会提及自己说休夫这事,是因为当时围观的人挺多。她后来也有点后悔不该那么冲动,如今有了描补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
今日过后所有人都知道不是她性格霸道要休夫,而是被吓得故意这么说来达到离开古启城的目的。
那几张卖身契经师爷看过,确实是真的,古启城明白杀五个人和五个普通百姓结果完全不同,他心里明白这一次很难逃脱,兴许会死无全尸。
高氏太狠毒了!
这是不弄死他不罢休啊!
古启城一咬牙,磕下头去:“大人,那几个下人是故意挑衅,所以我才一怒之下对他们下了重手……”
顾秋实出声:“他们没有挑衅哦。只是你不高兴他们来找桃花的麻烦,嚣张地让人打死了他们!”
古启城:“……”
他恨不能连古起华一起拉下水,奈何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又多是自己挑衅,加上古启华滑不留手,跟他纠缠只有自己吃亏的份,遂只能放弃。
“我要告高氏翠微杀害良家女子!”
这件事情,别说顾秋实,就是古老爷和余府包括高府都不知道,在高氏嫁进来的那年年底,古启华过年时在酒楼与友人用膳,看中了一个送菜的美貌姑娘,当时就想要把人纳回来,姑娘家也愿意了,此事被高氏得知后,她派人侮辱了那姑娘。那女子不堪受辱,家人发现时已经自尽。
古启城知道真相,却从来没有找她对质,只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高氏听到他说这事,眼睛瞪大,立刻开始反驳。
而顾秋实靠在边上再未出声,心下舒适无比。不用他再出手,这二人就能咬死对方。
果不其然,当天两人都被收入了大牢,同样是死罪,还是同一天行刑。
*
古启苗得了提醒,哪怕不相信便宜弟弟会那么好心,她还是将自己身边的丫鬟亲自排查了一遍。在没有提前告知的情形下,让所有人互相搜身搜房。
然后,她在自己陪嫁丫鬟的房中发现了分成了小包小包粉末状的避子药。
她已经二十出头,还没有生下孩子,再耽搁几年,错过了时间,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因此,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在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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