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张家夫妻平时很忙,忙得都忘了这些烦心事,也因为赚了不少银子心情好,看见江家人,夫妻俩都不生气。
张父直接问:“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别进来了,我们家挺忙的。”
江烟儿飞快挤了进去,院子外就弥漫着一股肉香,站在院子里,那股香味儿更是直往鼻子里钻。她一眼就看见了灶前烧火的张明朗。
因为每天卖的卤肉太多,顾秋实多打了两口灶,这灶没有放在厨房,只是在外头搭了个棚子。
“明朗,我想嫁给你。”
顾秋实没想到上一次被自己奚落之后,她还敢当着自己的面说这种话。江烟儿真的不是一般人,至少这脸皮就不是一般的厚。其他的姑娘,都没这么不要脸。
“我儿子现在不急着娶妻。”张母已经打算好了,先把院子买下,整修好,一家子搬进去之后再慢慢给儿子寻摸婚事。
在镇上有了妥当的住处,又有了安稳的生意,到时除了那几个特别富裕的人家,肯定都愿意让儿子做女婿。
现在的张母,因为手头的银子多,底气足,眼光也一点点拔高。村里那些脾气不好的姑娘她都不愿意,更何况还是江烟儿这种品行不端的。
江烟儿不甘心:“我哪里不好?是长得不够好还是不够能干?能够在云家酒楼做下来的人,就没有懒的。”
这倒是事实,要是懒,早就被辞退了。
“你品行不好。”张母直言,“我们家娶媳妇,穷点不要紧,丑点不要紧,聘礼高点也可以。就只一样,必须要品行好,知道敬爱夫君,孝敬长辈,最重要的是不能撒谎。你……不合适。”
江烟儿脸胀得通红:“我可以改。”
“我们不相信你。”张父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的就没几句真话,你去祸害别人家吧,我们家承受不起。”
话说的这么难听,江烟儿接受得了,江家夫妻受不了。
他们一直都有点傲,否则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张明朗在门口一跪三日而不露面。
夫妻俩到这里来对这门婚事本来也没有多大的期待,只是想让女儿死心而已,既然张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再没什么好谈的。
“走吧,回去嫁人!”
江烟儿慌了,泪水瞬间落了满脸,她冲着顾秋实跪下:“明朗,救救我,你要是不娶我,他们会把我送到大山里……”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顾秋实反问,“你的家人都不疼你,指望我一个外人,你不觉得可笑吗?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是个心软的人呢?”
江烟儿一怔。
大概……是云彩明明和他好,却毫无征兆另嫁他人而张明朗还不生气。
其他男人摊上这种事,大概早就去质问了,遇上了心肠恶毒的,那天在云彩出嫁的时候就会叫破此事,让云彩当众丢脸沦为笑柄。
江家夫妻看见张家人脸色不对,不敢再多留,立刻上前拉着女儿准备离开。江烟儿却不肯走,挣扎着质问:“你对云彩那么好,为何对我这么刻薄?”
因为她怕自己问得太慢说不完,也怕声音太小张明朗听不见。因此她问得又急又大声。
顾秋实面色淡淡:“因为她没有骗我啊。当初喜欢我的时候她说过要嫁给我,后来她变心了,坦坦荡荡找到我说想要和廖公子好。但是你不一样,你只嫌我付出得不够多,明明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却不拦着家里,任由他们压榨于我。你摸着自己良心问一问,如果我从头到尾不知道真相,你打算问我要多少聘礼?”
江母不敢抬头。
她打算按着女儿近两年赚的银子来估摸张明朗的工钱,然后将他攒下来的银子全部拿走。
而事实上,女儿会拿那么多的银子回来,是因为她跟了贾奎文。那么,这份工钱就不做数,她以此来估摸,只是她以为张明朗有那么多而已。
江烟儿张了张口。
夫妻俩将她拖走,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张母怕儿子难受,立刻打岔,说起今天街上的新鲜事,然后又说进几个村里谁家又有喜事。
顾秋实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最近他得了消息,钱家老两口都不在了。
钱老头受伤严重,明明说的是养一段时间就能好,结果他的大儿媳妇从娘家要来了一份偏方,说是不用大夫的药,自己从山上扯草药来包,同样能让一双腿好起来。
结果,那个药包上了后,短短一天时间,碰着药的地方全部就起了泡,后来烂得越来越凶,钱老头儿起了高热,没能救回来。
钱大娘经此一事,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最近天天都要喝药。据说,大概也拖不了多久了。
这些事,顾秋实听过就忘,没放在心上。
现在小河村的那些人,已经再也不敢小瞧了张家夫妻,在镇上偶遇,互相之间都很客气。张家夫妻都有些恍惚,好像夫妻俩被孤立的事是上辈子发生的一般,距离现在很遥远了。
*
贾奎文还了一点银子,但是因为欠得太多,只还了点皮毛。这次还被江家夫妻带着人打了一顿,当时他被人带回家后,贾家夫妻都不敢相信儿子居然伤成了这样。
“这是怎么了?”
贾母已经五十出头,别人家这个年纪的妇人早已做了祖母,有那年轻时操劳太过的,已经不怎么能干活了。
她这些年没干活,一直让人好吃好喝供着。看着要比同龄人年轻许多,但到底上了年纪。看见浑身是伤被打成猪头一样的儿子,她往前跑了两步,结果还没碰着儿子的人,整个人就已经昏倒在地。
贾父见状,急忙让相熟的人去请大夫。
邻居们今天已经隐约听说了一家子身上发生的事,贾奎文再也不是云家酒楼的女婿,因为在外头找女人生孩子已经被赶了出来。
贾家不再是云家的亲家,回到村里后,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甚至因为贾家人这些年在镇上住,好些年没有下过地,大概连地都不会种了。
村里的庄户人家不会种地,与废物有什么区别?
不过,当初得过贾家人的好,众人虽觉得贾奎文做人有问题,却也没有立刻就和他们划清界线,该帮还是会帮。
大夫被请来,贾母没有大碍,最要紧还是贾奎文身上的伤。
大部分都是皮外伤,但也有点内伤,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得在屋中静养,能不动弹就不动弹。
贾奎文靠在床上,想着自己欠的一大堆债,简直头都要愁白了。
想要把这个窟窿堵平,还得云氏出面。
如今他走不动,夫妻俩闹到这种地步,想让云氏出来探望他,很不容易。
贾奎文很快就想到了办法,他找来了邻居,说自己病得很重,眼瞅着就要不行了,让人去告诉云氏一声。
云氏到底还是来了。
她以前来过贾家这个院子,但是,从来没有在这里住过。
其他女人招了赘婿,可能会看男人的面子,不忍拂掉公公婆婆的心意而留在夫家住上几天。但是云氏一直都很清醒,出嫁就是出嫁,招赘就是招赘,她只在这个院子里喝过半个时辰的茶……那还是因为村里有人办喜事,贾奎文回来贺喜,特意带上了想要散心的她。
只是云氏天天都被人吵着,不想去那么嘈杂的环境,也不想在外头跟猴子似的被人观望,所以在这里捏着鼻子等了半个时辰……因为那半个时辰太难熬,在那之后,她就再也不回来了。
站在陌生的院子里,云氏好奇问:“大夫怎么说的?什么时候断气?”
贾奎文:“……”你才要断气!
他装作虚弱的模样,轻声唤:“夫人!”
第257章 伙计 二十八
云氏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 这些日子分开之后,她并没有不习惯,反而还觉得以前跟个傻子似的找人管着自己, 为了维护夫妻情分处处退让。
现在好了,一个人过,想怎样就怎样,不用怕谁不高兴。
和好的念头一刻也未有过, 所以,云氏听到这个称呼,被恶心得隔夜饭都险些吐出来了。
“麻烦你改个口, 要是弄不懂称呼, 咱们也没必要往下谈了。”
贾奎文:“……”
夫妻分别几日之后,再见面云氏居然是这样的态度,本以为云氏听说他命不久矣后愿意来相见, 对他多少还是有几分感情。现在看来,形势并不乐观。
“东家, 你能坐过来么, 我想好好看看你。”
“不用了, 有屁快放。酒楼还忙着呢。”云氏挥挥手,“好在你还算懂事,知道等女儿出嫁之后再死。要是因为你耽搁了女儿的婚期让婚事出了变故, 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贾奎文哑口无言。
“我又不能控制自己的生死,你未免太……”
云氏接话:“不讲道理么?我知道自己不是个懂礼的人,不过,我不需要懂啊, 多的是人愿意迁就我。就比如你,迁就我那么多年, 哪怕你再想要一个儿子传宗接代,也只敢私底下暗戳戳地找女人悄悄生,被我发现了还各种遮掩。咱俩走到现在,不是你不愿意迁就,而是本东家不给你迁就我的机会了。”
她说话很不客气,贾奎文脸上有些挂不住:“我和江烟儿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想那个孩子出生,我还不是动手了?她都再不能生孩子了,你还要怎样?咱俩这么多年感情,我病到这么重,心里想的人还是你,还在担忧你以后的日子……”
“少胡扯!”云氏一个字都不相信,在两人这段感情之中,她占据了绝对的优越。可以说,成亲这么多年,云氏从来都不会替他着想,从来不会心疼他。
贾奎文愈发深情:“我不知道在你的心里是怎么看我,反正在我这儿,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比我亲爹亲娘还重要的那种。”
云氏没把这些话放心上,随口道:“不要想着和好的事,不可能了。”
“为何不可能?”贾奎文情绪激动,“我心里有你,我们之间还有孩子,你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事,在这个世上,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听话的男人……”
“谁说找不到?”云氏打断他,“最近厨房里新来的方华就不错,知情识趣,说话做事都特别合我心意,更重要的是,他还年轻,长相也好,还读过两年书,他没有成亲,家中三兄弟,他是老幺,前面的哥哥已经各自生了两个儿子,传宗接代的事情轮不着他……”
贾奎文越听越不对。
他一开始以为是这女人变了心想要寻新欢,听这话的意思,居然是已经和其他男人勾搭上了。
本来贾奎文还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人哄回来……这还哄个屁呀?
他已人到中年,不管是精力和容貌,都比不上年轻的后生。哪里争得过那个方华?
争不过年轻人,云氏不肯和好,他的那些账要怎么办?
贾奎文身上有伤,耐着性子应酬半天已经到了极限,发觉自己说再多都是白费心思后,顿时恼羞成怒:“云氏,你都已经快要做外祖母的人了,到底要不要脸?你不要脸,咱们的女儿还要脸呢,你让她在城里怎么做人?”
看着面前男人凶巴巴的质问,云氏呵呵:“我就知道你发现占不到便宜之后会翻脸。不过,你也没必要气,闺女住在城里,之前我已经去信,让她不要惦记女婿之前承诺过一年回来住半年的话,在廖府好好过日子。她逢年过节回来住两天,不会发泄这种事的。就算被发现了,难道她还会主动把自己母亲做的事情告诉夫家?”
知道了也不会说呀,说了自己抬不起头。云彩又不是傻子。
“放心,我比你更疼闺女,做任何事的前提都是不能影响她!你这么生气,不过是因为我不帮你还债罢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贾奎文心头的侥幸尽去,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你真能眼睁睁看我被那些人追到死?还有,有一个欠了大笔银子还不起被逼死的爹,对闺女也不好啊!父债女偿,我要是死了,他们会追彩儿。”
云氏扬眉:“我不会让彩儿平白背上这么一大堆债,到时我会帮忙还。不过,前提是这债到了女儿头上,我才会帮忙。”
贾奎文呕得险些吐血。
云氏愿意还这个钱,不让大金他们去城里打扰女儿,但那得是他死了之后。
“反正都要还,你就不能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拉我一把么?”
“不能!”云氏起身,“看你这么精神,暂时应该死不了。回见!”
她说走就走,不顾贾家夫妻的阻拦。
*
贾奎文等人离开之后,久久回不过神来,云氏居然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有了新欢,他真就感觉自己还在做梦一般。
做梦归做梦,该还的债还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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