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廖母在外头转习惯了,真的不想跟以前一样躺着:“我以后还能站起来吗?”
大夫摇头:“不好说,看运气。”
他配了两幅药,然后开始收拾药箱。
这时候就该主人家上前付诊费药费,顾秋实出声询问:“大夫,多少银子?”
“六钱银子。”大夫头也不抬。
“这么贵?”廖文杰脱口问。
大夫不满:“这是里面用的上好的养气之物,要是嫌贵,你可以不买。”
“买!”顾秋实掏出了一枚碎银子,足有四钱,“这是我的那份。”
大夫收下,看向廖文杰。
廖文杰手头有点钱,但不多,一会儿还得去请媒人,请媒人都不一定够,他实在不愿再出去借钱,不满道:“这才多少银子,你那么大的院子住着,还要计较这点?再说,这是给娘看病。”
“原来你知道是给娘治病。”顾秋实满脸讥讽,“这也是你的亲娘,她生病了,全指着我。那岂不是白生养你一场?”
廖母不愿意让两个儿子在外人面前争吵,强势道:“老三,你把银子付了,回头让你大哥补给你。”
顾秋实呵呵:“他要补给我的银子多了去了,以前的都没见影子,甚至连话都没一句……他又不是赚不到钱的废人,只是想要欺负我而已。现在我有媳妇要养,以后会有孩子,还是大家各付各的吧。他要是不付,您喝不上药,可不关我事!”
语罢,转身就走。
廖文杰还想要喊人,可惜,无论他怎么喊,人都再未回头。
大夫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旁人请他治病,那都是主动将药费奉上。这一家子可真是,他满脸讥讽:“我以前没少听说你乐于助人之事,给外人付账眼都不眨,没想到对亲娘却如此苛刻。”
廖文杰:“……”
第362章 善良大哥的弟弟 十八
廖文杰帮了许多人, 不过他帮的那些都是穷人,好些家中没有干活的人,连饭都吃不上。他都是给人送一把米, 或者是送一块布,像红娘子那样家中没有男人挑水,他过去帮着挑水,并且会特意别注意男女有别, 他在外名声不错。
但是,要他帮助的人都是不如廖家的,即便那些人真心感激他, 也愿意帮他的忙, 钱财上却无能为力。
听了大夫的这番话,廖文杰也不好意思不出这个钱,于是去了旁边自己的屋子, 将自己仅有的积蓄全部拿了出来,这才勉强凑够。
大夫离开后, 留下了两副药。廖文杰以前都不爱进厨房干活, 廖文玉走了后, 他是不得不干,但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从外头随便带点吃的回来应付一下。因此,他没有主动熬药的自觉, 坐下来说明天要请媒人的事。
廖母瞪着他:“我看你真的是疯了。天底下那么多的姑娘,你哪怕娶一个名声不好的,也好过娶一个瘸子。”
廖文杰无奈:“人家都被我害得寻死了,我要是不去提亲, 她会再次寻死,到时她的家人能放过我才怪。”
“她要死就死, 跟你有什么关系?”廖母早就发现,大儿子将自己的名声看的特别重要。她一脸无奈,“别人说几句闲话又死不了,你还非得迎合旁人……反正我这里没银子,你要请媒人,自己想办法。”
廖父在外头先是听说了妻子晕倒的事,后来又得知四福那边寻死大儿子被找了过去。他得到消息后一刻不停,急忙赶了回来,进门看到桌上两副药,妻子也还清醒,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事都赶到了一起,那个四福如何了?”
廖母这些年来和自家男人不亲密,但两人到底是夫妻,遇事也有商有量,她立即告状:“你都不知道文杰有多离谱,四福寻死,他过去探望,结果被那一家子逼着娶那个瘫子,哪有人这样欺负人的?这也太过分了,你去跟那一家子好好谈谈!他们家姑娘是嫁不出去么?”
“娘,别说这么难听的话,我要是不娶,四福可能再次寻死。”廖文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夸下海口,说明天要媒人上门,如果此时父亲上门去找四福一家吵架,那他就是说话不算话。
“反正,我这辈子非卿不娶,你们不要去找四福的麻烦。拿银子给我提亲就行。”
廖父对长子寄予厚望,外人眼里他有两个儿子,但他自己心里只有一个,并且,今天过后外人也知道廖文杰才是他唯一的儿子了。
唯一的儿子跑去娶个瘫子,他的面子往哪里搁?再说,那瘫子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哪里还能孝敬长辈?
他不求儿媳妇给自己端茶倒水,怎么也要洗衣做饭吧?
“不行!我不答应这婚事,你非要娶,那你就自己想办法。”
他心知儿子身上没有多少银子,之前借的那些还没还,爱面子的儿子多半不愿意再出去借。没有银子买礼物,提亲之事自然不成。
廖文杰气急:“爹,给儿女谈婚论嫁是做长辈的本分,你不张罗我的婚事,当初就别生下我啊!”
“糊涂话!”廖父气急,“我那边还忙着,懒得跟你们扯!”
*
顾秋实最近也在准备成亲之事,汪吉祥主动送了十两银子过来。
“等你弟弟成亲,我也是这些银子给他安排。你别嫌弃少。”
顾秋实不要银子,直接推了回去。
“我有银子成亲,你自己留着吧。”
汪吉祥心里清楚,儿子这是不打算和他太亲密。他有点难受:“我是你爹,这些是我该给的。”
“咱们以后就当是亲戚走动,有来有往。”顾秋实强调,“我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纪,你有银子,给自己的孩子留着吧。”
汪吉祥哑然,他走时有些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险些撞门槛上。
顾秋实看见了,却没有心软。
廖文宇从小到大那么苦,这里面有廖家人的原因,汪吉祥虽然不知儿子身世才没有出手接济,但他这个做爹的确实失职。
像是上辈子,廖文宇入了山林之后再也没能回来,就不知道还有个爹。
那还认什么亲?
汪吉祥对儿子再多的亏欠,也弥补不了了啊!
廖文杰说了第二天要上门提亲,那是一定要去的,他手头没有银子,只能出去借。
上一次借的是带腿子的银子……就是利滚利,俗称带了腿。去那边借银子倒是方便,只要你开口,他们就愿意给,唯一的缺点就是利钱很高。廖文杰借的银子,已经利滚利翻到了二十两,别看他最近天天在外头干活,跟寻常一样帮人,其实心里很慌。
除此外,廖文杰还在其他人那里欠了一些。都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他之前的都没还,哪好意思再冲人开口,思来想去,只好再去找了借利钱的债主开口。
“这次只要三两,以后一起还!”廖文杰怕人不愿意,几乎指天发誓,“我绝对不会赖账,更不会跑,我家还在这里。”
廖家的那个院子,二三十两还是值的,利钱的主子是东哥,写了一张契书让他摁手印。
廖文杰识得几个字,看见那张借据居然是让他拿家里的宅子来抵,他便不想摁。
“我一定会还的,宅子就……”
“我又不是明天就去收你的宅子,半个月之后你还不起了,我再上门讨要。”东哥强调,“那时候你再不还,利滚利都有四十两,你家那个宅子能值四十两吗?值不起嘛,说到底还是我亏。你到底要不要银子?”
廖文杰哑然,说出去的话不能不作数,他不情不愿地摁了指印,拿着三两银子出门。之所以一下子借这么多,是想着三两银子足够用到成亲后。
翌日,他买了礼物,带着媒人上门。
四福一家很欢喜,接了礼物。他们不是不知道廖文杰在外头欠了一些债,但想到廖文玉如今已经是富家夫人,廖文宇也有自己的大院子,虽说不知道廖文宇有多少银子,可看他自己买了马车,还找了下人伺候,平时穿着绸缎衣裳,家里顿顿吃肉,有姐弟两人在,那点债压根算不得什么。
婚事定下,廖文杰着实松了一口气。但这只是暂时的,他心里有点着急,半个月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长。
他也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妹妹,要说心软,还得是二妹,他先找上了门去。
夏大年抱得美人归后,心情特别好,夫妻俩新婚燕尔,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才一个月不到,廖文玉月事就迟了,他请了大夫,以为是廖文玉身子亏损,血气不足。不成想大夫居然说很可能是有了身孕,只是日子前还不怎么看得出来,再过一个月把脉,应该就准了。
他之前就没想过成亲一事,因为幼年的那些经历和父亲之间的不愉快,他压根不在乎有没有孩子。但一想到这是廖文玉生的孩子,他心里就止不住的欢喜。
欢喜过后,又想起来了生孩子的风险,焦虑得他整宿整宿睡不着,有时候都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买一碗落胎药喂给妻子算了。
但话又说回来,落胎药喝下去,孩子留不住了,但大人也不一定就能康健。万一一尸两命怎么办?
简直是左右为难,夏大年认认真真想过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妻子好好安胎,不要为了杂事烦心,好吃好睡。因此,他将下人找过来再三耳提面命,不许让任何人打扰了夫人。
这边廖文杰一到,下人们早已得了吩咐,绝对不能让廖家人进门,于是将人拦在门外,还让脚程快的人去找夏大年。
夏大年从铺子里赶回,看见廖文杰后,不耐烦问:“找我们什么事?”
廖文杰知道二妹心软好说话,但是很不愿意跟妹夫打交道,不过,来都来了,不开口怎么知道拿不到银子呢?他轻咳了一声:“我已经定下了婚事,要准备成亲事宜。妹夫也知道,爹这些年心思不在家里,娘又生着病,说起来我们姐弟三人真的很辛苦。但谁让我们摊上了呢,只能兄弟姐妹之间互相扶持,如今我手头有点紧,之前为了给二妹定亲请客,还借了利钱……虽说那些客人二妹没见上,但人家确确实实是因为二妹定亲而来……”
夏大年将所有的空闲都拿来哄妻子了,很不想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打断他道:“三弟也是凭自己的本事娶妻,你怎么就不行?之前你们家是怎么对待文玉的也不用我再多讲,我没有出手帮她讨公道,都是因为她帮你们求了情,你别以为我脾气好,你如果非要赖在这里,要银子没有,要板子足够。你要不要?”
“我是文玉的哥哥。”廖文杰强调。
“无赖又无能的哥哥!”夏大年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不屑,“滚!”
廖文杰:“……”
妹夫连话都懒得跟他多说,他再纠缠,也只会惹人厌恶,想要拿到银子,多半不可能。
事到如今,再没有别的门路,只能硬着头皮去找老三。
大黑最近吃得好,长得溜光水滑,廖文杰甚至都没法上前敲门,只在门口就被吓着了。
他看着廖文宇那高高的大门,心中特别不甘。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比三弟差 ,但是,廖文宇赚到的银子确实比他多。
说到底,都是打猎而来。
一想到打猎,廖文杰就想到自己第一回一进山就遇上了狼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他仔细回想当初群狼撵自己的情形……除了狼群的气势吓人一些,其实那些狼并没有追他。
求人不如求己,他有更多的银子,就能帮更多的人。他一咬牙 ,打算回家后早早睡下,明儿一早就进山……先进村,找陈明武学一下打猎的手艺,然后再进山。
廖文杰在外头跑了大半天,又忘了给母亲熬药。
廖母没忘,她还想站起来呢,听到儿子回来的动静后,就在屋里扯着嗓子喊。
她声音尖锐,廖文杰被吵得没法入睡,只能认命地起来帮她熬药。他上一次进山,没有赚到一个铜板,还因为不听话嫌弃害了弟弟性命,这一次进山,他虽然心里害怕,想要从母亲那里得到赞同进山的话,却又不好意思主动提。
他想好了,等到自己从山里回来,有所收获之后再说。
山林危险,他就只在边上转悠,实在找不到野物,捡点蘑菇回来卖也行。
*
顾秋实最近不怎么进山,先前的那些陷阱他都没怎么再管,更多的是为了采药。
他一有空,就会回去探望陈明武。这一日在城村里回城进城门的时候,觉得出城的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廖文杰,当时人多,他再想看清楚时,人已经消失了。
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照旧回家。
廖文杰出城后,直奔陈明武是所在的院子,上一次兄弟两人进山之前也来过,算是熟门熟路。
陈明武送走了徒弟后,回去睡了一觉,听到外头有人推门。他坐起身,从窗户看见是廖文杰,顿时满脸意外。
“你来做什么?”
廖文杰有些不自在:“我想请师父教我打猎。”
陈明武愕然:“你还敢进山?”
闻言,廖文杰满脸尴尬:“上一次是我错了,所以这一回我独自进去,不再拖累别人。”
“我劝你别去。”陈明武无奈,“你又不知道陷阱的位置,也不会用弓,甚至还没有多少力气。去了也是给那些野物送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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