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何东家叹息,“认了吧,好好养着,好歹,清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李东家女儿满心恨铁不成钢,却也觉得妹夫的话有道理。
“即便是派人照顾,也别太迁就她,多少还是让她吃点苦头。”
何东家点点头:“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
顾秋实不知道二人之间的交谈,那个厨娘彻底在家里住了下来,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厨娘完全伺候得过来,此外,每天还有不少空闲时间陪着李清欢闲聊。
李清欢有厨娘陪着,心情特别好,两天过后,还跟着厨娘一起出门。
并且,她出门不是白逛,还买了不少衣物和首饰,甚至还去大酒楼里用膳。
顾秋实冷眼瞧着,除了住的地方不如原先,李清欢现在的日子和做大家闺秀时没什么区别。
上辈子黎文山死得莫名其妙,本身他过年就要回家,后来因为要成亲,只能在年后带着李清欢一起回……这也是李清欢自己要求的。说是已经嫁给了他,成为了他的妻子,就该去见见他的长辈。
话说得挺有道理,但她在长辈面前完全没有丝毫恭顺,只住了一晚就闹着要回来。之后黎文山同样是被东家给辞退,那时候他手上没有多少银子,只能租外城最破烂的院子,其实他还想回乡来着,李清欢不愿意,非要拉着他住在内城。
黎文山手头的银子不够租金,李清欢让他去借。但黎文山从小到大就不习惯问人借钱,或者说,他不愿意背着债务过日子。于是严词拒绝。
这个时候,何东家冒了出来,说是帮妻子照顾侄女,不止给他们租了院子,还将黎文山招揽到了铺子里做事,每个月的工钱还不错。
之后,黎文山再次忙得昏天黑地,拿了高工钱,确实该多做事。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等到某一天,他回家后喝了一碗鸡汤准备睡,忽觉腹痛难忍,最后的记忆中,是李清欢一身华贵走进门,面对他的求助满脸冷漠。
黎文山瞬间明白,那碗鸡汤里有药,并且这药是李清欢下的,他不明白她为何要杀自己?
眼睛都闭上了,还听见李清欢扑在床边说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这辈子都放不下他,要为他守一辈子寡。
黎文山就觉得这是天大的笑话,两人从头到尾就没有圆过房,这孩子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吃过了,厨娘是为了照顾我的。你想要吃饭,自己去厨房做。”李清欢满脸的得意,将两个包袱放在院子里的桌上,立刻掏出里面的匣子试戴首饰。
顾秋实也不与她争辩,自顾自出门,李清欢肯定是有一个奸夫存在,她不顾身份名分下嫁,多半也是为了那个男人。就是不知道是谁。
其实,顾秋实经历了那么多,见识了不少奇葩事,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他没有走远,就在自家院子附近的小酒楼填饱了肚子,上辈子黎文山早出晚归,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何家铺子里忙碌,根本不知道李清欢白天在家做什么。
两人没有圆房,黎文山隐隐觉得李清欢在利用自己,但其中缘由他没深究,大户人家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再说,他还要忙着赚钱,以后孝敬爹娘呢。
顾秋实没有做事,天天在家,变成了李清欢天天往外跑。
他决定从明天开始,悄悄跟在李清欢身后。
*
李清欢一觉睡到中午,吃过饭后,在院子里绣起了荷包。
顾秋实瞅了一眼,认出来她绣的是青竹,问:“这是给我的?”
女子所用的花样都是各种花卉,竹子一般是男子所用。
李清欢白了他一眼:“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这是……做给我爹的,咱们长期跟着姑父过不像样子,还是得早日求得爹的原谅。你一天混吃等死,也不操心这些,全都靠我……”
她满肚子的怨气,越说越来劲。
顾秋实打断她:“还是那话,你随时可以与我分开。”
李清欢:“……”
“夫妻之间,不要说这种话,伤感情。”
顾秋实呵呵:“你这话说的,咱俩何时有感情了?你要是真对我情根深重,晚上来我房间过夜啊。”
李清欢气急,手里的荷包扔了过去:“登徒子!想什么美事呢?你要是敢胡来,我不会放过你。”
她美目圆瞪,并非是恼羞成怒,而是真的动了真怒。
顾秋实一脸莫名其妙:“既然不想与我圆房,为何非要嫁我?”
李清欢皱了皱眉:“你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就连身上的衣衫都有人准备,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她如果只是想找一个名义上的夫君,完全可以和人明说……黎文山喜欢过脚踏实地的日子,如果事前知道内情,绝对不会答应这种事。
但话又说回来了,只是做李清欢名义上的夫君就能得到这么多好处,这城里多的是年轻人愿意。
“别得寸进尺,滚远一点,不要在我面前碍眼!”
顾秋实偏不走,还直接坐到了她的对面。
李清欢:“……”
“你……你是不是听不懂话?”
顾秋实上下打量她:“你非要嫁给我,然后又不与我亲近。是不是外头有奸夫?”
李清欢面色大变,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顾秋实扬眉:“我说中了是不是?”
“黎文山,你再说一句,我弄死你。”李清欢咬牙切齿,“我是你的妻子,活了近二十年,就没见过你这种非要说自己是活王八的男人。”
“没有?”顾秋实看着她眼睛,“你对天发誓,我就信你。”
“当然没有,我才不发誓。”李清欢起身,气冲冲进了屋,“疯子,可真会胡扯,我懒得跟你说。”
第370章 富商的账房女婿 六
顾秋实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半天都没有听到李清欢屋中有动静传来。
应该是心虚了。
黎文山从头到尾没有碰过他,却冒出一个孩子,李清欢嫁给他之后又不与他圆房, 这其中绝对有一个奸夫。
就是不知道是谁。
有时候,身在局中看不明白。但身为局外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顾秋实认为,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即便何东家是李清欢的姑父, 也不应该对她这样上心。
说难听点,李清欢有爹有娘有哥哥,且轮不到一个外人来关心她的衣食住行。
顾秋实再次出了门, 他这几天打听到了一批绸缎料子, 货物不错,是外地的新鲜物件,这世上人很多, 但富裕的人也多,只要能把新奇料子接过来, 价钱还不是随便他定?
拥有这批货物的老爷姓林, 黎文山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账房先生, 自然不可能得到林老爷的相信,进而将货物给他。更何况,顾秋实手头还没有银子, 等于空手套白狼。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机会呢?
顾秋实主动偶遇了林家老爷。
林老爷对他没什么印象,只是粗粗一扫,就开了目光。
顾秋实主动迎上前:“林老爷, 听说您家里有人需要偏方?”
林老爷并不意外,他家里确实有个病人, 是他膝下唯一的女儿,那孩子今年已经十六,十岁那年有次高烧过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一开始林老爷还私底下暗访各路名医,花费银钱无数,大多数大夫都说不能治,少数有信心的治过之后还是黯然退去,那种特别有信心的人,大多是骗子。
六年之中,林老爷生出过无数次期待,最后都是失望。
后来他也想通了,比起女儿的名声,还是让女儿康健最要紧,三年前,他放出消息,只要有人能治好他女儿的病,会以重金相谢。
消息一出,又有一大波大夫或是赤脚大夫登门,前后热闹了大半年,林府接待的人无数,但能够让女儿好转的一个都没有。即便是稍微好转,也很快就恢复原样。
林老爷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你会治病?”
他和妻子感情很好,膝下只得一女,即便女儿再也站不起来,他也从未想过纳妾生子。这两年因为女儿病重,林夫人的心力交瘁之下,身子越来越差。林老爷为了陪着妻女,原先是自己去江南舅舅家接货回来卖,如今只是派人过去接货,卖货多半是让城里富商接手,如此,虽然少赚一点,但他空出了时间陪伴家人。
顾秋实摇头:“不会治病,只是我有一张方子,可能对林姑娘的病情有用。”
林老爷一脸不信,关于黎文山的消息,他已经听说过。
李家女儿对一个乡下来的账房非君不嫁,此事已经在城里传开。在许多人的眼里,黎文山都是一个不踏实想要靠着姻亲带着一家子穷鬼踏入富贵之门的卑鄙小人。
理智告诉林老爷,此人多半是骗子。但他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清澈的眼眸,浑身清雅的气质,又觉得黎文山可能真的有法子。还有,他真的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可以让女儿好转的可能。
妻子今年愈发焦心女儿病情,又特别自责没能为林家生下其他子嗣,不止一次劝过他纳妾生子,见他不肯,竟然有了死志。她以为,无论夫妻感情有多好,只要她不在,林府不能没有当家主母,到时老爷定会另娶,新夫人进门也会生下孩子。
他想尽办法让妻子宽心,可妻子始终郁郁,再这么下去,女儿还没出事,可能他先要丧妻了。
如今能让夫人尽快想通的法子,让女儿立刻好转是其中之一。若是女儿能够恢复的如同常人,以后还要嫁人生子,夫人放心不下,定然不舍得离世。再说,女儿生下孩子,林家也不算后继无人,夫人心中的内疚不在,自然就能好好活下去。
林老爷知道解决问题的办法,可没有高明大夫,女儿好转不了,他也只能等!
等待让人焦灼,看着妻子一日虚弱下去,他却没有任何办法,这段时间头发都白了很多,夜里辗转反侧,压根睡不着。
林老爷算起来才三十有五,可他的白发却比年长他十岁之人的头发白得更多。稍微沉吟了下,林老爷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法,问:“方子呈上来。”
“那不成,我得先看看林姑娘的情形。”顾秋实强调,“我只是听说了林姑娘的病情后感觉能治,但到底能不能,还得看过再说。”
林老爷还以为是什么求神拜佛的偏方,心里不抱多大希望,之前他们夫妻已经求了很多神佛,三步一叩首上过百里外最灵验的泰云寺,若是有用,女儿早就好转了。听黎文山这意思,似乎还是正经的药方,他愈发觉得靠谱,颔首道:“那上来吧。”
顾秋实坐在了宽敞的马车中,关于林家姑娘的病在这城内不算秘密,之前黎文山做账房先生时,就有听说过有大夫让林姑娘稍微好转后,林老爷给出百金酬劳之事。彼时他还暗暗羡慕过,想着若是自己当年学的是医术,运气好能够治好林姑娘,说不准靠着这一个病人,就能在城里买房安家了。
当然了,那是白日做梦,黎文山有过一瞬这种念头,他是个脚踏实地的人,很快就将这种念头抛开。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在林府外停下,林夫人勉强能下床,但特别虚弱,吃不下东西。每次有大夫登门,林夫人都会从头陪到尾……大部分的大夫都是男人,男女有别,女儿已经正值妙龄,可不能因为治病而让女儿受了欺辱。
林老爷念及早上妻子都没能起来帮他穿衣,心里沉甸甸的,过去那么多年,他每日的衣冠都是妻子整理,妻子起不来,病情确实已经加重。
他侧头吩咐得知了黎文山身份正要去禀告主子的管事:“不用告知夫人,我带着他去一趟就行。”
两人一路到了林姑娘所在的院子,此处清幽,下人们往来轻手轻脚,几乎不会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进门后,林姑娘看到父亲,立刻绽开一抹笑容:“爹,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老爷看了一眼顾秋实:“这位是黎账房,他从乡下来,手握祖传秘方,我请他来帮你瞧瞧。”
林姑娘坐在榻上,看着和常人无异,容貌绝美,饶是顾秋实看惯了美人,都忍不住心下惊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反应过来后,他面色恢复如常。
“黎账房,你要怎么看?”
顾秋实上前询问了林姑娘身边丫鬟一些关于她腿疾之事,然后上前把脉,后又掏出银针,隔着一层料子试探她腿上反应,一应动作有礼,乍一看跟大夫行事差不多。
林老爷看在眼中,心中还是没抱任何期待,好些名满天下的大夫来了都束手无策,一个小账房……多半只是走个过场。
想到此,他心中陡然生出了几分烦躁,恼恨自己病急乱投医。明明黎文山就靠着勾引了李家姑娘后才过了几天富裕日子,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把人带到这里来呢?
他兀自难受,不放过黎文山任何动作,忽然间捧着一杯茶的女儿痛呼出声。
“哎呀好痛!”
林老爷霍然起身,就要质问,话到嘴边忽然反应了过来,黎文山除了把脉,从头到尾没有用手触碰女儿身上任何地方,此时也只是用银针扎女儿腿上。
要知道,女儿的腿自从那次退烧后,就再无知觉,上一次他给出百金酬劳,是因为那个大夫让女儿的脚指动了动。他以为有戏,后来才知那是个骗子……这么丢脸的事,他约束了下人,没让内情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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