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杨彩云瞪着他,眼神里满是恨意,心中怒火翻,手腕痛得厉害,她再也捏不住头发,不甘心地松了手。
周常平狠狠把人一推:“你好好反省一下吧。”
杨彩云摔倒在地,真不觉得有什么好反省的,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如果真的错了,这个是错在太过信任他,没有在周家相看就委身于他。
她坐在冰凉的地上,心里越想越恨。一想到陈云朵能带着孩子干干净净离开改嫁他人,她却只能跟着周家父子一起倒霉时,心里就不满。
这些日子,她将江大年和周家的恩怨看在眼中,说句不好听的,两家根本就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也就是说,周家父子即便现在能好生在家养着,也早晚是蹲大牢的命。但凡他们倒霉,她……也逃不了。
杨彩云心中怨愤交加,越想越替自己不值,抬眼看到床上相拥的二人,气得指甲都嵌入了掌心也无知无觉。
既然感情这么好,那就一起去死!
半夜,周家的院子里响起此起彼伏呼噜声,几乎每间屋子都有,却有一抹纤细的身影从厢房里闪出,先是去了正房,从窗户丢了东西进去,又丢了东西进正房旁边的屋子,然后去了柴房,半刻钟过后,柴房里燃起了熊熊大火,与此同时,正房和两间厢房也着火了。
院子里住着不少人,着火后有浓郁的烟味,再加上被烧了的人发出阵阵惨叫,别说周家院子里的人,就是旁边的邻居都被吵醒了。
一时间,半个村子的人都醒了。
顾秋实听到村里有动静,立刻翻身而起,出了大门后看见周家院子火光冲天。他愣了一下,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周常平和杨彩云既然敢对江大年下杀手,就证明他们本身心狠手辣,杀人于他们而言,不是绝对不可以做的事。
对着江大年敢下毒手,对着旁人也一样。
村里的人有些拿盆,有些拿桶,都赶往周家,顾秋实随大流拎了一只桶,到了周家门外,才发现着火的是大房所住的屋子。
以前屋子里都传来阵阵惨叫,顾秋实在几人的惨叫声中分辨出了属于周常平的声音……他腿断了,旁人或许还能凭借自己爬出来,他大概是不成的。
面前的火势越来越大,周家二房三房的人拍着大腿哭喊,他们也想去灭火,但却提不起丝毫力气。
第421章 拖油瓶大哥(完)
众人来来往往打水灭火, 周家院子里的那口井出水太少,位置还不好,一时间根本没人考虑去井里打水。
顾秋实还听到了何三月的惨叫声, 其中一间厢房还有她的身影,人就在门口,却门口火势很大出不来。
他猛然冲了进去,众人反应过来, 都想伸手去拉。
但谁也没有抓住他。
火势很大,烧得人呼吸困难,鼻子像是被人堵住了似的, 大口大口呼吸也缓解不了胸口的憋闷。顾秋实直奔何三月所在的厢房, 狠狠一脚将门踹开,将手伸进了火中,不管不顾狠扯一把。
何三月几乎是被他拖出来的, 这会儿她身上衣衫不整,好些地方都被烧着了, 头发几乎烧光, 背上和脖子上还有大片水泡。
江小月也在人群之中, 再恨母亲不护着自己,也还是心疼地直掉眼泪。
顾秋实那一脚将门踹开后,那一整面房子都摇摇欲坠。他懒得多管, 救出了何三月后,将人扛在肩上一路急奔,跟着去打水的人一起很快到了村里的小河边,他站稳后, 直接把昏昏沉沉的何三月放进了水里,只留头脸在外面。
众人:“……”
打水的人很多, 火势却控制不住。有人好心提醒:“大年,天太冷了,你娘这么泡着,容易着凉。”
“烧伤严重肉会烂,水泡了会好许多。”顾秋实补充一句,“我岳父说的。”
听了这话,没有人再劝。
之前白玉宜下山找活干,就是因为他爹受伤很重需要救治,后来有了江大年这个女婿,白家人也没有请大夫,那伤是他们自己治好的。
也就是说,白父会医术,白玉宜也会一些……村里人都愿意接纳白玉宜这个媳妇。不说治大病,头疼脑热这些,如果白玉宜能抓把药,总比去城里方便。
周家的院子是三合院,左边厢房住的是周常平,厢房旁边的柴房里周柳树一个人住,连着厢房的正房是周家老两口,这些是烧得最严重的,何三月的屋子挨着老两口,同样被烧了个精光。区别是何三月被揪出了火海,周柳树凭借自己爬出来,全身烧得黑乎乎,还有一口气。
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周常平夫妻俩那毛骨悚然的惨叫声,而老两口一直没声音,不知道是已经被烟熏晕,还是被吓死了。
那惨叫声由大变小,直至消失不见,听到的人都被吓得不轻。
半个时辰后,火势扑灭,整个周家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值得庆幸的是,村里的宅子和宅子之间离得比较远。周家烧个精光,到底没有牵连了旁人。
周家二房三房没多大伤,周柏树脸和肩膀烧伤一大片,本来可以避免的。他想要去正房救老两口,可这火势乘风而起,他扑到了火中被吓退,当时腿都软了,还好院子里人多,把他给拖了出来,要不然,一条命都得搭进去。
村里的人都过来了,外面的路上都挤不下。却没什么说话的声音,一下子五条人命,包括陈云朵生的那个还没满月的孩子,全都葬身火海。
院子里有二房三房悲怆的哭声,杨彩云满脸黑灰,整个人愣愣站着。
周绵绵还没有回家,还是住在两个堂妹的屋子,大火烧了过去,但她运气好,带着俩孩子逃了出来。
这会儿也傻呆呆的,跪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
老两口和周常平的屋子烧得最惨,杨彩云除了狼狈一些,一点伤都没有,方才已经有人好奇询问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自己说是出来上茅房,因为床上太挤,心里憋着火气,便在茅房多蹲了一会儿,没指望腿受了伤的周常平出来找她,只想让他们知道她生气了。
结果这一蹲,房子就着了。
没有人怀疑杨彩云。
众人都没有怀疑是有人故意纵火。
天渐渐亮了,村里的人都过来帮忙。出了人命得办丧事,同村住着,即便家里有天大的事都得先放下,还有人去城里请擅长治烧伤的大夫,周柳树嗓子都熏哑了,发出难听的嗬嗬声,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夫说,养两天可能会好转一点,说话应该不成问题。但他烧伤很严重,不一定救得活。
院子里有很多人,都替周柳树惋惜,这一把火烧得,唯一的儿子没有了,孙子也没了,杨彩云逃出来,但是肚子里的孩子早在这之前就已经落胎。
也就是说,除非周柳树好起来再生个孩子,不然,他这一脉算是断干净了。
可周柳树这模样,多半好不了了。
顾秋实本来可以不在周家帮忙,但他心里有事,也到了院子里,但他没有做事,而是在那烧成了残垣断壁的几间屋子里转悠。
杨彩云也在转,她行尸走肉一般,整个人浑浑噩噩。
很快,顾秋实就在老两口的屋子里找到了像火折子一样的迷烟筒,这玩意儿他手头也有一支。他弯腰去捡,察觉到有人掠过来想要抢,他眼疾手快一把抓起。下一瞬,一双白嫩的手伸手就抓了过来。
顾秋实起身,后退一步,皱眉看着面前的杨彩云。
杨彩云对那迷烟筒势在必得,厉声道:“把东西给我。”
顾秋实又退一步,和她拉开距离:“我要不给呢?”
杨彩云瞪着他,左右看了看,发觉有人在看这边,她知道这不是说正事的时机,但她怕错过这时候就再找不到机会,咬牙低声道:“你不也恨周家人吗?我这是帮你的忙,你要不把东西给我,回头我就说是受你指使。”
这件事情她做得很隐秘,除了周柳树,周家人谁也没有怀疑。但周柳树只剩下一口气,活不了几天。
只要周柳树一死,就没有人知道她做了什么。
当然,江大年看到过这个迷烟筒,可能会怀疑她……凭着两人之间的恩怨,那是恨不得对方去死。
杨彩云感叹着自己时运不济,想到的对策就是将江大年一起拖下水。
如果她好不了,江大年休想好!
顾秋实才不会被她吓住,捏着那个被烧黑了的小圆筒似笑非笑:“本来我还只是怀疑你是凶手,现在看来,这事儿真是你干的。果然最毒妇人心,周常平对我可真好,居然想把你放在我枕边。 ”
杨彩云咬牙切齿:“东西给我。”
顾秋实不止没有给,反而还转身就跑,他直接奔到了周柳树身边,狠狠将人摇醒:“我找到了这个,杨彩云非要拿走,你……”
这迷烟很是厉害,就连江大年这个常年在林子里干活的壮年闻了后都逃不出,更何况是周家这些人年纪大了的人。
周柳树目眦欲裂,不过身上疼痛,抬手去取。
周家的屋子都被烧完了,此时周柳树一个人躺在角落,院子里人多,顾秋实跑过来的动静不小,好多人都看了过来。
众人觉察到不对,立刻七嘴八舌问:“大年,这是什么?”
“那就是个火折子,是不是有人拿着火折子放火啊?今年又不算干,怎么着起来了?”
周柳树眼神凶狠地瞪着杨彩云,像是要吃人。
杨彩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那是我的陪嫁,江大年不还我。”
顾秋实呵呵:“这又不是火折子,你在拿这东西害人。”
杨彩云头皮一炸,下意识反驳:“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请大夫来看了就知道。”顾秋实看向众人,“不瞒大家,周家父子的伤是我打的。他们拿着这迷烟筒丢进我的房里,想要把我捆了要钱,我一个人住,也怕有别有用心之人夜里跑来打劫,对此早有准备,所以没有中招。我家的那只米烟筒现在还好好放着,一会儿我就去取来。周常平跟我说过,这玩意儿是杨彩云亲爹做的。”
周常平当然没有说过这话,不过,死无对证,谁还能问他不成?
地上的周柳树已经说不出话,他压根不在乎江大年说的这两句谎话,此时满心满眼就想让杨彩云付出代价。
村里人看向杨彩云的目光都不对了,周家二房三房跟周柳树生出了不少矛盾,但那是一家人关起门来的事,对外,他们还是亲兄弟。再说,周家老两口也没了。
周槐树立刻跳起,一把掐住了杨彩云的脖子:“我弄死你。”
众人急忙上前去拉。
“报官吧,报官吧。或者把杨家的人找来商量。”
杨家人已经在来的路上,得到消息后就急忙赶来,没想到刚到院子外就看到自家女儿被夫家长辈欺负,杨家夫妻俩来不及多想,立刻冲到院子里,杨父去扒拉周槐树,却被气急了的周柏树一拳打倒在地。杨母哭着要上前护女儿,被周家妯娌二人和周绵绵一起又抓又扯。
院子里乱做一团。
杨家人是隔壁村的,在这村里算是势单力孤,在知道杨彩云干了这么缺德的事后,拉架也没那么用心。等到两边的人终于分开,一家三口已经到处是伤。
当然了,周家人再恨,也没有下死手,杨家夫妻只得了一些皮外伤,只是看起来特别狼狈。
这么几条人命,即便村里人不敢和他们打交道,也还是去报官了。
如果是失火烧死了几口人,大人或许不会过问,但有人刻意纵火死了五口人,其中甚至还有个没满月的娃娃,大人得到消息,立刻就带着仵作和师爷前来,查验一遍后,发现柴房和几间房门口都有桐油的痕迹。
也就是说,真的有人故意纵火。
杨彩云一家三口都被带走,还请了顾秋实问话。
大人主要是想查问出那个迷烟筒的来历,顾秋实没什么好隐瞒的,全部都实话说了。
“当时我想报官,不过我母亲对周家的感情很深,如果事情闹大,她一定会不高兴,并且会恨我……大人可以去村里打听一下,这些年来,我因为母亲退让了多少。周柳树那混账,根本就不是个人,利用我们兄妹,如果不是我幡然醒悟,现在还在周家当牛做马呢。”
于是,好不容易能说出几个字的周柳树也被盘问了一番。
周柳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刚好他也说不出话,便问什么都不答。
不过,人证物证都在,他抵赖不得,也被抓进了大牢,只是他受伤很重,很快就发起了高烧。甚至没能送双亲最后一程,到了大牢里,蹲了两日就去了。
周家嫌他丢人,没去收尸。就连周绵绵也从头到尾没露面。
而杨彩云连伤这么多人命,被判了立即问斩。
游街时,许多人都不相信,看着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心肠居然会这么狠。
而杨彩云浑浑噩噩,在被砍头之前已经半疯,叫嚣着说自己没有错,她也是被人所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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