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如今杜二已经搬到了村里去住,家里只有祖孙三人,开门的是杜家老大。看见秦儒生出现,他面色和缓:“凑足银子了?”
“我正在凑。”看见杜家老大,秦儒生就觉得身上的伤又开始痛,“昨天晚上我没有地方去,跑到秋妮家去住了一晚。”
杜家老大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你找死……”
一边说,一边又开始挥拳头。
秦儒生跳起来摁住了他挥起的拳:“杜家大哥,昨天晚上秋妮回家了你知道吗?”
这事杜老大不知道。
他们做的那个生意,一个月干上两三次就能让全家衣食无忧。大部分的时候,一家人就跟着镇上其他普通的人家一样过日子。
“你想跟我说,她回去找你了?”
杜家老大知道自己的女人有不少小心思,也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秋妮很会骗男人,不少男人都觉得她清纯又无辜,嫁入杜家简直是倒了大霉。但是,那些男人在被父子俩捉奸在床后,都会恨上秋妮。也只有面前这个蠢货,才会认为秋妮真的是个善良又可怜的姑娘。
虽说秋妮经常跟别的男人睡……他们一开始商量的是在没城市之前就抓住偷情的二人,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有一次父子俩到迟了,跟秋妮“偷情”的男人力气很大,动作也快。父子俩赶到,人家事都办完了。
那一次杜家老大发了很大的脾气,但事情已经发生,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回到没有发生过的时候。有了第一次,秋妮就已经不干净,而想要掐准时间闯入不太容易。
若是进门太早,事情还没发生,人家肯定不会心甘情愿被威胁。
之前害怕进去迟了,秋妮吃亏,如今就没了这个顾虑。
秋妮那边也破罐子破摔,稍微有所抗拒,会引得旁人怀疑。她干脆喝药,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杜家父子,完了还能把自己摘出去。
夫妻俩互相配合,攒了不少银子。
但银子多了,感情却大不如前,都觉得自己付出最多还得不到对方的体谅。
秦儒生看见杜家老的脸色都黑了,忙道:“当时是半夜,我已经睡了,只是在想着还债的事睡不着。她是回去找他爹的,让他爹把我撵走。”
杜家老大眼神微闪,秋妮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还让秦儒生听个正着,这蠢货肯定是不会再听秋妮胡扯了。
“本来你也不该住他家。”
秦儒生垂下头:“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她……当时他们还说了一些别的,她爹说,让秋妮把你们杜家蹬掉,还说你们父子能做的事,他们父子也能做。”
杜老大:“……”
他狐疑地盯着面前的年轻人,自家算计了秦儒生,秦儒生知道了这种内情跑来说这些,总不可能是可怜他们父子。
“你在挑拨我们夫妻感情?”
秦儒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我只是希望,你能看在我告密的份上,多给我宽限几天,或者直接将这债务一笔勾销。毕竟,你们做这种事肯定不是第一回,如果让以前那些人知道你们都是刻意算计……”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之意,杜家老大若是个胆小之人,也不敢做这些事,丝毫不惧他的威胁,冷笑道:“你去找那些男人说,看看他们会不会告状。”
那些男人愿意赔偿,是因为他们真的占了便宜。不管赔不赔,事情闹上公堂,都会被问罪。
这也是杜家父子的底气,他们从来就不怕那些被讹诈的苦主告状。
秦儒生额头上的汗水又冒了一层,他不知道是天太热还是自己太过紧张导致。
“这债务一笔勾销,回头我装作没有听到这些事,不然,以后我什么也不干,就死盯着你们家!”
本来就是杜家人刻意算计旁人后讹诈,若是秦儒生一直在旁边提醒,杜家人不会那么顺利得逞。
“你……”杜老大冷笑,“倒是我小瞧你了。”
秦儒生听出他有退让的意思,立刻逼近了一步:“借据给我。若不然,我拼着被衙门问罪也会把这件事情告诉镇上的所有人。你们要是敢把我送上公堂,我就会告你们讹诈!那些男人不愿意被告,所以捏着鼻子认了,但我不怕,你们干的事闹上公堂后,你们几人也休想脱身。到时我们大家一起死。”
他满眼疯狂,“银子我是真的拿不出来,之前回村里一趟被爹娘赶出门,我就想过去寻死。现在得知你们故意算计害我一生,我就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都说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会儿秦儒生豁出去不管不顾,一副要带着几人同归于尽的疯魔模样,着实镇住了杜家老大。
事实上,杜家父子也知道秦儒生没有多少银子,除非他乡下的爹娘愿意为他卖房卖地。但他们已经打听到,夫妻俩放弃了儿子打算招赘……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秦儒生还不上这银子的准备。之所以留着,是想着蚊子再小也是肉,不要白不要。
杜老大还是不敢把人逼太急了,踌躇半晌,回房取了那张借据出来。
秦儒生一把抢过,确认是自己画押的那张,下意识想要撕,又觉得毁得不够干净,干脆团起,一把塞入了自己的口中,嚼巴嚼巴咽下肚子里。
杜老大:“……”
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至于么?
对秦儒生而言,就是至于,此时他满头满身的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但他心里却特别欢喜,头上那险些把他压死的大山瞬间就没了,他如何能不高兴?
“杜大哥,我胆子很小,只想过安宁日子,你放心,我绝不会把你们做的那些事情往外说。”
杜家老大也猜到他不敢,毕竟,秦儒生实实在在占了秋妮的便宜,没有人把他逼到绝处,他应该不会自找死路。
“以后不要来了,最好少来镇上。”
秦儒生想到自己给了秋妮的二两多银子,那女人满口谎言,肯定不会还这笔债。他除了一开始从家里拿的一两多银子,还得想法子还上一两的债,真的是越想越不甘心,走了两步后回头:“昨晚上秋妮拒绝她爹的提议,说是你们干的这个活经常要打人,害怕他爹和弟弟下手太重把人打死后替人偿命。所以不愿意让他们插手!”
语罢,他小跑着离开。
站在原地的杜老大脸色黑如锅底,越想越气,踹了门槛一脚:“贱妇!”
秋妮是带着孩子出去逛街的,半个时辰后回来,进门就看见了杜老大。她有些意外:“今天没有出去找人喝酒吗?”
杜老大眼眸沉沉地盯着她。
秋妮把孩子抱进厨房洗脸,从进门到出门都能感觉得到男人一直盯着她。
事情不对。
“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杜老大看向孩子:“就是忽然觉得你爹和你弟弟命挺好,脏事烂事都是我们做了,坏名声我们背了。他们什么都不干,就能吃香喝辣!”
秋妮讶然,随即面色阴沉:“我们俩早就商量过了的,赚到的银子一人一半,谁也不要管对方那一半花到了哪儿。我愿意养着我爹和弟弟,那是我自己的事。你要是也心疼你爹和弟弟,拿你的银子给他们呀!”
大部分时候都是三人出面,赚到的银子分成三份。
他们这事无本暴利,除非不开张,开张就能吃一年,因此,秋妮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三成好处养娘家绰绰有余。
杜老大两步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颈,恶狠狠道:“咱们干的这活,虽然不至于说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但也很容易出事。等出了事,你爹和你弟弟清清白白……”
秋妮不愿意被他掐脖子,狠狠推了一把,又后退几步,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后,她很不高兴地质问:“你们只是威胁旁人,我可是实实在在吃了亏。还要担生病的风险!说到底,我付出最多,你要是不愿意继续干,好办啊,咱们一拍两散,回头我找他们帮忙也是一样的。”
“你以为威胁人那么容易?”杜老大愤然,想要顺顺利利把银子拿到,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什么时候该动手,那都是有讲究的。落到了秋妮的口中,好像他们父子什么都没干,只跟在后头捡钱,他如何能不气?
“现在外头那些人都以为坏事是我们做的,你只是被算计被逼迫,谁家好人摊上这事能坦然?我和爹从来都没有辩解过,尽力保全了你的名声,你别不知好歹!”
秋妮不以为然:“我爹和我弟弟也愿意为我背名声。”
杜老大忍无可忍,一巴掌扇了过去。
他原先是不爱动手的性子,后来越来越习惯打人。
秋妮挨了一下,摔在地上,嗤笑道:“有本事你打死我,若不是顾忌孩子,这日子我早不想过了。”
杜老大也不愿意让外人议论自己的妻子水性杨花,他一把将人揪起:“你有了退路,想甩开老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坏事我们一起干的,你想避开老子发财,小心老子直接把你的碗砸了,大家都别吃!”
秋妮有些被吓着。
她确实想过甩开杜家父子,让自己的亲爹和弟弟帮忙,但到底是不敢。
归根结底,就是怕杜老大不念旧情跑去搅和。
坏事都是需要偷偷干,这有人在旁边盯着,哪里还能干得成?
秋妮忽然察觉到不对:“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杜老大冷哼,反问:“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
秋妮本身就很聪明,要不然也不会干这种事几年了也没有出事。她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回去跟父亲说的那些话,主要是杜老大发作的时间也太巧了。
“谁来找你了?秦儒生?”
相比起秦儒生,杜老大当然认为跟自己狼狈为奸的妻子要更亲近,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你太不谨慎,这下好了,人家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再不认为你单纯善良,方才还拿昨天你那听到的事来威胁,取走了之前的借据。”
秋妮面色难看,她倒不是可惜二十两银子,看秦儒生颓成那样,这银子多半凑不出来,那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把人逼死,真把人逼急了,容易出事。要是出了人命,他们说不定也要倒霉。
一笔拿不回来的银子而已,她亏得起。就是……可惜了秦儒生这个人。
秦儒生是秋妮这二十多年来唯一一个对她真心,愿意将所有银子都奉给她的男人。尤其她已经成亲生子,秦儒生还愿意掏心掏肺,真的很难得。
杜老大和她夫妻几载,夫妻俩经常一起干坏事,都有了不少默契,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讥讽道:“秋妮,你是有夫之妇,孩子的娘,居然在自己夫君面前臆想其他男人,你是把我当死人吗?”
之前夫妻俩就有点互相看不惯,总觉得在赚钱这件事上自己比对方付出得多,只是一直都没有拿到明面上来掰扯,今日把话说开,连假装的和睦都没有了,秋妮不想再应付他,转身就走。
杜老大气急:“贱妇!”
*
秦儒生扛着属于自己的包袱卷,在他没有被捉奸在床之前,一两银子的债务压得他喘不过气,被捉奸后,更是险些被债务压死。
如今二十两银子的债务没有了,秦儒生瞬间轻松了许多,他感觉自己也有脸回去见爹娘了。
不回家不行,他在镇上干了一两个月,几乎所有铺子的东家都知道他,再想要找活干,很不容易。
与其在镇上被人嫌弃,不如回家。至少,求亲爹亲娘即便丢脸,也没把人丢到外头去。
秦儒生到了自家门口,看到院子里堆成山的麦杆子,就想进门干活,奈何他没钥匙,进不了门。
当然了,他可以翻进去。
秦儒生把包袱垫在脚下,正准备翻,他爹就到了。
生子爹看见儿子,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又想做什么?”
秦儒生在亲爹面前能屈能伸,立刻跪在地上:“爹,儿子错了。家里这么忙,儿子回来帮忙……”
今天生子爹背回来的是地里最后的粮食,之前秦儒生不回,如今粮食累死累活收完了,他又回来了。
“滚!老子不稀罕。”
生子爹怒气上头,指着儿子破口大骂,人被气得胸口起伏,脸色越来越红,仿佛随时会撅过去。
秦儒生想回家,但却没想把亲爹气死,见状不敢再纠缠,加上边上的人也劝他赶紧走,他拿起包袱灰溜溜离开。
往村口去的地方站的人比较多,秦儒生想要过去得请别人让路。他干脆往另一边跑。
顾秋实正在套牛车,就看见了秦儒生路过。
秦儒生却没有再跑:“大头,你帮帮我。帮我跟爹娘求求情,他们不让我进门。”
对于他点焦急,顾秋实不以为然:“我要是你爹,早就打断你的腿了。”
秦儒生扯开衣裳,露出身上的伤痕:“我已经受了不少罪,也看清楚了秋妮的真面目,我真的知道错了……”
顾秋实好奇:“你怎么看清楚秋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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