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门摔上前,刘举人还放话:“以后叫我伯父,你们俩还没成亲呢。”
顾秋实一点不怕, 撑着门不许他关,喊:“岳父,不用你提醒,我知道, 还有十天就是婚期。”
刘举人:“……”更扎心了。
他力道更大了点,狠狠把门关上。
刘玉宜看着他动作:“爹,你也不怕他生气。”
“我会怕他?”刘举人一脸嚣张。
刘玉宜轻哼一声, 她刚从厨房出来, 这会儿打水洗手。
看女儿不吭声,刘举人眉头紧皱,半晌忍不住问:“他不是小气的人, 不会真生气了吧?”
刘玉宜见状,唇角微翘:“那可不一定。人家一考完就巴巴的来见我, 结果你……赶紧回去睡吧, 你那眼睛都红了。”
刘举人提着一颗心, 忽然又听到身后传来敲门声。他跑过去开门,看到女婿去而复返,顿时放下心来。
“还有何事?”
顾秋实递上了从医馆里配的解酒药:“解酒的, 那不是个好东西,少喝点。”
刘举人接了过来,大度地道:“算你有孝心,我原谅你了。”
*
顾秋实回家后, 既不写话本,也不再看书, 而是跑去帮忙一起准备婚事。
越是临近婚期,家里越忙。
比婚期来得更快的是送喜的人,放榜那日,顾秋实还没出门呢,已经有喜乐队伍过来。
他中了案首。
顾秋实有些意外。
就他知道的,江六元这么大的胆子,可都是做姑父的知府大人给他的底气。江六元这一次应该也能榜上有名才对。点谁为案首,知府大人多少也能左右一点结果。
顾秋实心情很平静,脸上恰当的露出了几分欢喜之意,但是杨家夫妻没想到儿子能考的这么好,包括杨承运,得知此事,都要欢喜疯了。
从来就挺会过日子的杨氏一下子换了三两银子的铜板,全部撒了。
本来还要换五两银子,被薛大堂拦住,家中即将有喜事,小儿媳妇进门,处处都不要花银子。没必要在此事上如此张扬,完全可以把这银子留给小儿媳妇。
刘举人激动得坐不住,带着女儿直接登门。
他本就挺满意女婿,如今是越看越欢喜。
就连周举人,得知此事后也赶了来。
“今年共取了二十八人,其中有一半都是往年考过的生员。斯年能脱颖而出,真的很厉害,恭喜恭喜呀。”
尤其这里面还有一个知府大人的外甥……一个没什么根基的生员能被掠过江六元取得案首,那可不是好一点半点。
刘举人拱手:“哈哈哈哈……周兄,同喜同喜!”
周举人看他那得意的眉眼,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忍不住道:“当时就该把婚期定到九月以后,至少也要等考完了乡试,这时候成亲,既耽误时间又耽误精力。要不,改改?”
他也是生出了惜才之心,这才有此提议。
“别!”顾秋实急忙一口回绝,“东西全都准备好了,日子不能推!再说,婚期还是不要改为好。”
在当下人的眼中,婚事得顺顺利利,改婚期之类的事情最好不好发生。
刘举人本有些意动,听了女婿的话,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女婿还这么年轻,今年考不中,三年后还可以再考。但成亲一辈子可就一次!
原本刘举人不信这些,但女儿脸上有那么大一块胎记,而薛斯年肉眼可见的前程越来越光明,哪怕二人感情好,他也始终放不下心里的隐忧。
这世上有许多恩爱两不移的夫妻并不能做到一辈子都相濡以沫。大多数男人在三十岁以后很容易变心。
刘举人不保证不换婚期就一定能让夫妻俩白头到老,但要是换了婚期而女儿没能顺遂一生,他会后悔一辈子。
“不换不换。”
周举人哑然:“刘兄。女婿是半子……”
刘举人懂他的意思,抢先道:“女婿对我而言不是半个儿子,我就这一个闺女,我当然希望斯年好。但已经定下了婚期不可更改。”
他都这么说了,杨家夫妻自然也没意见。
按道理来说,考中了秀才又是案首,这么大的喜事,该好生大办一场。但杨家本来就即将有一场喜宴,加上他们不想让儿子在这些事情上多费心神,下半年还有乡试……虽说不抱多大的希望,但总要倾尽全力试一试。
一家人商量过后,决定双喜一起办。
不管是贺大婚之喜还是案首之喜,都定在五月初八。
很快到了大喜之日,杨家张灯结彩,头一日就来了不少人。第二天一大早,内外院都特别热闹。
刘举人家里没什么亲戚了,刘玉宜母亲娘家那边,因为她娘不在本就来往不密切,后来因为月牙的事,几乎是断绝了往来。
刘家的亲戚不多,倒是学堂里的不少弟子都等在了院子里。
顾秋实被为难了一番,做了十多首诗,这才得以抱到了新嫁娘。
刘玉宜娘家只有一个父亲,有兄弟那都是远房的,倒是有不少弟子主动表示可以背她出门……也是想和刘举人还有顾秋实结一份善缘。都被刘举人拒绝了。
这也是顾秋实早就跟他商量过的,刘举人也不想麻烦外人,他是个夫子没错,但并不迂腐,得知女婿要去房里抱人,他只迟疑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在众人的簇拥下,顾秋将人打横抱起送进花轿,一路春风得意地把人接回了家。
这人优秀到一定程度,旁人想要下手,就得掂量一下。
他能在做了四五年账房先生的情形下还考中了案首,本身就证明了他是个聪明人。幕后下手的江六元当初的算计都没成,如今再动手……那可是算计朝廷有功名的秀才。
万一事发,虽不能和暗害举人一样按照谋害官员定罪,但暗害秀才,罪名也比算计普通百姓要重上许多。
婚事一切顺利,新嫁娘到了杨家,行完礼后,顾秋实将刘玉宜送进新房,给她掀了盖头,喝完交杯酒。
他磨磨蹭蹭不走,刘玉宜羞红了脸:“你快点儿去,那么多客人等着呢。”
顾秋实握了握她的手:“等我!”
当下的女子,很少有像林飞雁那么大胆的,至少刘玉宜就做不出在拜堂后出来见客的事。
让她出来,她还不好意思呢,能躲着最好。
顾秋实出来后,被众人轮番灌酒。他想不喝都不行,好在他早有准备,出门前就已经喝了解酒的药。
今天来的客人实在太多了,顾秋实压根招呼不过来,半下午时,客人开始离席,他站在门口送客。
也是到了此时,他才发现何浩品和林飞雁都来了。
两人离开得比较迟,院子里除了几个还在拼酒的,几乎都已走完。何浩品面色格外复杂,原先他从来没有将薛斯年看在眼中,如今……他断了向上爬的青云路,而薛斯年已经是他仰望的存在。
案首去考乡试,如无意外,多半会榜上有名。
等到今年的秋日,薛斯年就会变成举人,也是这群里最年轻的举人。
这样的人,即便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
“薛秀才,以前我不懂事,还请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顾秋实似笑非笑:“不计较?”
何浩品一颗心提了起来,也许大概好像他以前确实过分了点。
顾秋实一本正经问:“将心比心,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你会选择原谅吗?”
何浩品:“……”不会!
一时间,他面色格外难看。
父亲已经入了大牢,他的名声受了很大影响,好多亲戚和友人都不愿意再与他来往。这种时候,若是薛斯年还落井下石,他处境会比现在更差。
林飞雁一直站在旁边看他,眼神里满是留恋。原本今日新嫁娘的风光应该属于她才对。
见何浩品被为难,她眼睛一亮,刚好这附近无人,她忍不住出声:“你是不是有苦衷才不娶我?否则,你为何要揪着我们不放?”
顾秋实气笑了:“何夫人,你成功恶心到了我。就凭你这句话,以后我不会为难何浩品,过去的我被欺负的那些事,就当是被狗咬了几口。也麻烦你们夫妻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
林飞雁面色变成了惨白。
“你就那么讨厌我?”
顾秋实一脸莫名其妙:“你都嫁人了,怎么还说得出来这种话?官员家的姑娘就可以不要脸吗?”
这话更难听,林飞雁几乎要站不住,整个人摇摇欲坠。
换做往常,何浩品恨不能扑上来扶人,但那时候两人只是表兄妹,他并不敢碰她。而今日……两人已经是夫妻,何浩品看了她一眼,没有伸手,只道:“飞雁,站稳了,你也收收脸上的神情,别做出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说完还冲着顾秋实一礼:“无论如何,只要你愿意放过,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多谢。”
然后,他伸手抓住林飞雁的胳膊,强行把人拖走。
走在最后的是和杨承运交好的一群秀才,里面还有两个童生。
顾秋实过去和他们喝了两杯酒,此时天色渐晚,杨承运将他推走:“他们找我喝酒,你别在这儿赖着,回去喝碗醒酒药歇会儿。”
本来顾秋实意志力非同常人,他又吃了解酒药,并不怎么醉,回到房里,除了身上有酒气,整个人都是清醒的。
当然了,他往回走时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晕倒,还是薛大头过来扶了一把,却也只好送到廊下,连门都不好靠近。
“你行不行?”
顾秋实摆摆手。
杨氏冲了过来,不放心地隔着门嘱咐:“玉宜,客人太多,斯年喝得有点多,你别生他的气。哪怕生气,他现在昏昏沉沉,什么都不知道,你发了脾气他也不知道哄你,回头等他酒醒了,你好生跟他讲,到时我也帮你训他……要是需要帮忙,你就喊一声。”
刘玉宜坐在床上,听着外头婆婆的嘱咐,看着满眼清明的男人脚步稳健,忍不住笑了。她扬声答应:“好!”
龙凤烛亮了一夜。
新婚燕尔,顾秋实什么也不想干,小户人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他睡到天大亮,被身边的人掐了好几把才起身。
杨氏没有给人做过儿媳妇,她不是那磋磨儿媳妇的恶婆婆,不像别人家那样将儿媳妇叫起来给全家做饭立规矩。看见一双新人出来,她乐得眉开眼笑。
虽说以儿子如今的身份娶一个脸上有胎记的姑娘有些委屈,但谁让儿子喜欢呢?
“来了,饭马上就好。”
刘玉宜瞪了一眼身边的人:“要不是你磨蹭,我早就去帮忙了。”
她去了厨房帮着摆饭,顾秋实也跟着一起,结果就是两人都被杨氏给推了出来。
用过早饭,两人又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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