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丁香儿没有回答。
没回答就是默认,于阿宽忍不住了,撸袖子就要往外冲:“我去问问他。看着人模狗样,就不干人事,明明你救了他的命,还愿意嫁给他,当初在村里,你都不知道他是世子就愿意嫁。如此重情重义,他怎么能这样对你?背井离乡跟他千里之外,他不好好对你,反而让你愁容满面……我杀了他!”
他说着就要往外冲。
丁香儿可不想让表哥把事情闹大,她心里很享受表哥的爱慕,但身为有夫之妇还惹男人为自己争风吃醋,这可不是好名声。
“表哥,别去!”
于阿宽就跟听不见这话似的,埋着头往外冲,丁香儿急得跺脚:“你再去,我死给你看!”
闻言,哪怕于阿宽半个身子已经冲出了院子外,也急忙忙收回:“别!”
他满脸焦灼,似乎真的很害怕她寻死。
丁香儿有点感动:“你别去找了,身份悬殊那么大。回头你肯定要吃亏的,我……其实也没受什么委屈,就是国公府的人看不起我,虽然没有露出来,但我就到觉察到了,真闹起来,还是我不懂事。”
于阿宽满脸的心疼:“当初娘和我都不愿意让你嫁这么远,你……表妹,如果你嫁的人是我,我绝对舍不得这样对你。”
丁香儿有些无措,瞪了他一眼:“你在胡说什么?我都已经嫁人了。”
“不管你有没有嫁人,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变。”于阿宽一本正经。
“羞死人了,你在说什么啊。”丁香儿蹭他一眼,抬步就往外走。
于阿宽见状:“表妹,你生气了?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这就走,以后再也不出现,永永远远消失在你面前。”
丁香儿怕他太老实了一会儿真的收拾东西离开京城,回头道:“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都嫁人了,你别再说这种话。让人听见不好。”
“以后我都不说了,绝对不会牵连你的名声。”于阿宽急忙保证道,“你别走嘛,我们好不容易重逢,还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话呢。”
丁香儿迟疑了下,到底还是坐了回去。
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丁香儿家人不喜欢她,她小时候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姑姑家度过的。二人坐在一起,难免就会说起童年时的趣事,丁香儿笑得眉眼弯弯。
于阿宽很享受与她单独相处的时光,忽然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时候有些粗糙,温热无比,丁香儿吓一跳,下意识想要收回。
于阿宽握得更紧,看着她的眉眼,认真道:“香儿,从小时候起,我就一直觉得你会是我的妻子。谁知……娘已经催了我好几年,但我就是不想成亲,我想……我想你。”
丁香儿羞涩无比:“我已经嫁人了,你还是早点成亲吧,别再耽搁了。万一让姑姑临去前还抱不上孙子,你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于阿宽一本正经:“本来我也想随便找个人凑合,可……可我放不下你。如果你过得很好便罢,可到了京城之后,无论出现在我面前的你有多风光,外面的那些传言都已经表明了你过得并不好。”
丁香儿是真心觉得自己在国公府受了一些委屈,听了这样一番话,忍不住放声大哭。
于阿宽见状,将她揽入了怀中。
而守在旁边的丫鬟都看傻了,这可是自家的世子夫人,哪怕那位是表哥,可也是外男啊。别说外男,就是跟亲爹,也不该这么搂着啊。
“夫人!”
丫鬟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拉她。
丁香儿讨厌极了这些动不动就规劝自己的丫鬟,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好。她本就不爱听从这些人的话,此时更是生出了逆反心理。
“滚出去!”
丫鬟跺了跺脚:“夫人,您这样,奴婢没法当做没看见,回头一定要禀告给府里的主子!”
于阿宽松了手,退开几步:“香儿,咱们如今确实不适合走得太近,除非你愿意放弃荣华富贵跟我回乡……”
听到这句话,丁香儿清醒过来,忽然转身就走。
她呵退了丫鬟,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就在她路过其中一个客院时,被里面的下人叫住。
丁香儿其实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在京城之中,她只是世子夫人,但能让她纡尊降贵的人已经不多,她以为又是哪个想要阴阳怪气说自己坏话的官夫人,本不打算理会,余光却忽然瞥见亭子里坐着的年轻人腰带是黄色的。
本朝普通百姓不能用黄色,尤其是明黄,用了就是藐视皇室,会被满门抄斩。
这样的情形下,里面黄腰带的主子是谁,根本不需要多想。丁香儿心中一动,走了进去。
*
等到丁香儿从那个院子里出来时,手脚都有点软。她心绪很是不平,上了马车后,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以往觉得坐马车的时间很无聊,今日却觉得特别快,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还没理出个头,马车已经到了护国公府世子院外。
丁香儿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了拱门处的男子。
姚文韬还是那样好看,威仪万分,又清俊儒雅。丁香儿顿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上前:“世子爷是在这里等我么?”
顾秋实瞅她一眼。
姚文韬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何丁香儿要那样对待自己。其实,丁香儿救了他的命,若是后悔嫁给他,直接弄死了他,他也毫无怨言。可是国公府上下做错了什么?
他们并没有得罪丁香儿啊,有姚文韬在,底下人根本就不敢做出对丁香儿不敬之事,因为救命之恩的缘故,国公府所有主子都对她格外纵容,除了郭氏偶尔会与她因为子嗣起冲突,没有人对她疾言厉色过。
“你去哪里了?见了什么人?”
丁香儿心头一慌。
第101章 国公世子 七
丁香儿确实在外头见了一些不该见的人, 且还商量了一些对国公府不利的事。她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说考虑。
但是,她已经很想答应了。
知道了这种隐秘的事, 如果不答应的话,她不会有好下场。
除非……把这件事情如实告诉姚文韬。
丁香儿不想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梗着脖子道:“你天天忙得不见人影,我闲着无聊, 连出门都不行?本来呢,没什么不可以告诉你的,但是, 就凭你对我的这种态度, 我偏不跟你说!”
顾秋实深深看她:“真不告诉我?”
“不!”丁香儿怕他派人去查,刚想说几句,回头又一想, 堂堂皇子出门与人商量这么大的事,肯定没那么容易被人查出行踪来。
顾秋实点点头:“那么 , 就这样吧。”
丁香儿看他离开, 有些呆愣, 这就行了?
她以为男人会寻根究底来着,不过,应付过去了总是好事。
当夜, 丁香儿住在自己的房中,一点都没闹。
顾秋实回了姚文韬的屋子,书房里的床不如屋中的舒适,姚文韬年纪轻轻累得心力交瘁, 可得好好养着。因此,他来了之后, 只要没有特别重要的事,都是早睡早起。
翌日,丁香儿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大早又出门了。
今儿城里有喜事,郭氏得去贺喜,那是她的表姐夫家,说亲近也挺亲近,她想早点去帮忙,那家对她表姐不太好,她早早到了,好歹是个亲近的态度。
这样的场合里,郭氏以前喜欢带着儿媳妇,想让儿媳跟自己一样和各家夫人来往。结果,丁香儿去了只会让国公府丢脸,因为这就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想吃就吃,想看就看,也看不懂眉高眼低。郭氏耐心引导了半年,发现丁香儿不是不懂得这其中的利害,她就是不愿意学,故意装做粗鄙的模样肆意妄为……真的闯了祸,她来自乡下不懂规矩嘛,也没人好意思与之计较。
郭氏看透了后,就再也不带她了。
丁香儿还乐得清闲,因为宴席上有的东西府里都有。赴宴一次,衣衫首饰要提前准备,当天还要打扮,明明是下午的宴会,却要起个大早,还不能吃太多,省得到时候尴尬。
世子所住的院子门口比较宽敞,所有的主子都会到这里来上马车。婆媳俩碰见后,丁香儿只一眼就知道了婆婆的去处,之前她也听说过婆婆那位表姐家中有喜。
说起来,那只是个六品小官,能够请到国公府这样的亲戚,绝对是蓬荜生辉。
“母亲,为何这么早?”
越是身份贵重,越要去得迟,早早跑去算什么?
郭氏无奈,她早前跟儿媳细细分析过城内各个府邸,还有自家的那些亲戚。曾经她是真的很用心在教儿媳的,也说过有哪几种情形必须提前去。
到了时间再去,那是普通走动,她和表姐感情好,就得早到。
郭氏张了张口,想多说几句。看见儿媳妇眼底的青黑,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了儿子之前的话。
已经有人在接触儿媳,想要通过她陷害护国公府和太子,瞧儿媳这模样,明显没有睡好。对于一个没心没肺的姑娘来说,这真的很难得,她顿时就明白,幕后之人已经出现。
“香儿,你要去哪儿?”
丁香儿心虚不已:“就是出去走走啊,天天闲在府里,人都要闷坏了。”
郭氏心下摇头,也就是丁香儿好意思说这种话,这城内有规矩的人家,儿媳妇就没有轻省的,都是天不亮就要起床到婆婆院子外等着,伺候婆婆梳洗用膳,有些头上还有几层长辈,全部都要去请安。每天两趟跑下来,再抽点时间看看孩子,给夫君做些针线,再看看账本,根本忙不过来。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到底是救了儿子的恩人,哪怕她性子恶劣,郭氏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她走错了路。见她摇头,便提醒道:“出门在外,行走坐卧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你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一言一行都牵连甚大,须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丁香儿不耐烦听她说教,率先上了马车。她知道在长辈面前,晚辈不打招呼先离开不太好。但她就是想走,不想让自己受委屈。
看着丁香儿马车离去,郭氏叹气,边上所有下人都低着头,假装没看见这番情形。
顾秋实得知了郭氏赴宴,当天还抽空去了一趟。
国公夫人和世子亲至,至少两代人都表达了对家中夫人的在意,郭氏的表姐夫家只要不蠢,就知道该怎么办。
*
丁香儿再次去了表哥所在的酒楼。
于阿宽还是没吃早膳,已经点好了,只等着她。
今日的丁香儿有些心不在焉,于阿宽说童年趣事,她都没仔细听,更笑不出来。
于阿宽见了,好奇问:“表妹,你脸色很难看,昨夜没睡好吗?”
丁香儿“啊”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脸:“没什么,就是睡不着。你方才说什么?”
“说你小时候从山上滑下来,鞋子摔破了的事。”于阿宽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表妹,我要跟你道歉,昨天唐突你,实在是很不应该,我……我这样的人,就算娶了你,也不能好好照顾你。”
丁香儿霍然抬头:“如果你有足够的银子,能够让我过优渥的日子,你愿意娶我么?”
“当然!”于阿宽苦笑,“但是我没有啊,往上数八代,于家就没有一个富裕的长辈。娶了你,难道让你跟我一起去下地,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忙到头还填不饱肚子吗?算了算了,你能天天吃山珍海味,睡高床软枕,挺好的。我真心替你高兴。过两天我就回乡去。”
他的感情这样卑微,丁香儿心里颇不是滋味。
“再住几天吧,兴许……兴许有转机呢。”
丁香儿说到这里,低下了头。
于阿宽眼睛一亮,激动地起身:“你……你……”
他话还没说出口,丁香儿用眼神制止了他,又看了一眼边上的丫鬟。
于阿宽秒懂,这是她生出了与他一起离开的想法,只是当着丫鬟的面不好说,他努力按捺兴奋的心情,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会不会很难?”
“不难。”丁香儿随口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点儿也不难,因为护国公府自身难保,没有空阻止她。
兴许,她离开京城的时候,一家子已经沦为了阶下囚。
想到此,丁香儿有些坐不住了:“表哥,你安心住着。等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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