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溪砂
顾玉珠眨眨眼,没跟严凤茹说这个玉璧并不是好看就可以的。她要的玉璧可是要含那种特别气息的。只有那种跟空间相似气息的玉璧,可不是什么都行。
但既然娘这么说了,顾玉珠也很给面子。
“行,您先打一套漂亮的头面,等下次咱们再一起去捡漏。”
严凤茹听了就忍不住笑了,“你们两个小丫头还知道捡漏啊?”
顾玉珠不太服气,“娘,我们只是年纪小,又不是傻,怎么就不知道捡漏呢?瞧瞧您这话说的。”
严凤茹大笑。
顾玉珠和小婉的效率很高,说好了这块开出来的玉璧给严凤茹做首饰,当天就画好了,细节上面还在商议,结果严凤茹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顾玉珠一眼就看到了,“娘,怎么了?”
严凤茹还想瞒着不说。
但顾玉珠是谁?她跟严凤茹当母女那么多年,对她十分了解。如果没遇到什么事肯定不会这样。
“您就别瞒着我们了,跟我们说说吧。”
严凤茹瞥了一眼两个女儿,思索片刻,叹了一口气。
“哎,我是真没想到啊!”
顾玉珠和小婉洗耳恭听,话还没开口,严勇就过来了,他的神色十分凝重,“小茹,你放心,小叔一定给你和孩子们一个交代。”
顾玉珠和小婉对视一眼。
顾玉珠:“?”
她仔细想了想,“该不会是燕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严凤茹神色难看,但就是不说话。顾玉珠知道,她肯定是猜对了,如果她没猜对,严凤茹不会是这样的表情。顾玉珠几乎都能想到,肯定又是对方做了什么事情。
之前她就觉得,小婶婆的那个娘不是省油的灯。
因为知道严凤茹肯定不会说,顾玉珠干脆就不问了。
等用了午膳休息过后,小婉就打听到了。
但小婉一反常态也不肯说。顾玉珠:“……”
根据她对这母女俩的了解,顾玉珠知道了,“燕家那边造黄谣了?”
小婉:“……”
严凤茹:“……你一个小姑娘家的,怎么满嘴都是这些?你还知道造黄谣?”
“娘真不该纵着你,你这死丫头,你怎么……”
严凤茹又好笑又好气。
严凤茹跟顾玉珠生活了许多年,自然知道自家这个闺女嘴里时不时就会蹦出一些新鲜的但又格外贴切的词。
第264章 不安分
严凤茹第一次后悔,并且反思自己。
她究竟是怎么把闺女养得那么糙的?她明明就是打算把自己的闺女儿养成大家闺秀的!
严凤茹虽是个农女,但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也算是个有见识的女人。自从有闺女后,她的一些观念,以及对孩子的美好期待就是比着那边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来的。
完全就不是把顾玉珠当乡下野丫头来养的。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家闺女儿竟然是个喜欢往人堆里钻,喜欢听村里大闺女小媳妇大娘们唠嗑,还喜欢听人墙根的小机灵鬼。
罢了罢了。
不过被顾玉珠这么一搅和,严凤茹倒是没那么生气了,倒是小婉的脸一直绷着,顾玉珠逗她,“是谁惹咱们得小婉生气了?”
小婉抿着嘴唇什么都不说。
顾玉珠见状,立即道:“行行,你跟娘都不告诉我,把我当小傻子看,什么都不告诉我,最好以后把我锁在笼子里养着。”
小婉:“阿姊,胡说什么呢?”
顾玉珠故意道:“我知道肯定是不好的事情,所以你们娘俩都瞒着我,可不好的事情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就因为事情不好,所以我才更要知道。”
小婉和严凤茹对视一眼,过了一会儿,严凤茹才叹了一口气,“是燕家,燕家那边造谣,说咱们对她儿子不怀好心,是咱们想要攀附富贵。”
顾玉珠一听就明白了。
她娘可真是文雅啊,说话也太委婉了。顾玉珠翻了个白眼,“哦,我就知道,肯定是说我们不安分,勾引了她儿子,所以她儿子才会出言不逊。”
“反正,在某些当娘的眼里,自己的儿子做什么都是对的,如果儿子错了,那一定是别人撺掇的,一定是别人的错。”
严凤茹瞥了顾玉珠一眼,“诶,你个死丫头,你娘我也是当娘的。”
顾玉珠笑着道:“我娘肯定不一样,我娘都是客观的,再说我哥也不是那种混账,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东西是不是?”
严凤茹瞪了她一眼,气已经消了大半。
这就是顾玉珠的目的了。
顾玉珠又问:“娘,咱们自己的房子买下来没有?”
说起这个,严凤茹就忍不住生气。
她原本并不想借将军府的名头,但奈何在这京城她一个妇人只是外来人,人生地不熟的,作为外地人是很容易被本地人欺生宰客的。
这一点,其实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人这种生物,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是复杂的。但“欺生”是天性。
也就是说,这个房子一时之间还买不下来。不过严凤茹也是能屈能伸的主,她都做好打算了,没办法的情况下,就借用一番自家小叔的名头。
也算是燕氏给自己母女俩的补偿。毕竟如果不是燕氏不约束子弟,对她的两个女儿无礼,她也不会急着买房子搬出去。
“没事,你娘我能搞得定。”
顾玉珠:“……哦。”
严凤茹瞥了自家闺女一眼,“你哦一下是什么意思?”
顾玉珠嬉皮笑脸道:“娘,如果您不好意思找我小叔公,我去。”
小婉的一双妙目眨了眨,一声不吭。
严凤茹:“……”
“倒不至于。”
她跟小叔从小一起长大,虽说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哦不是,是都已经当爹,当娘了,就算彼此之间生分了,可是他们不管怎么说也是很亲的亲人。
严凤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她又不是没钱,不是心安理得的跟小叔公要钱买房子,只是借一下将军府的名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她果断拒绝,“不用,娘现在就去找你们小叔公。”
顾玉珠和小婉对视一眼,“我们也去。”
刚才小叔公来过一次,说是会给她们一个交代。顾玉珠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现在她明白了。
……
另一边,严勇坐在椅子上,黑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堂屋一片静谧,只听见女人细细的啜泣声,听得人心烦。
严勇原本只是黑脸,心烦,这会儿却又被哭得没脾气。
“你说说你,你有什么话,说就是了,你哭什么?你……”
他站起来,复又坐下。
燕氏还是一声不吭,只哭得呜呜咽咽的。
严勇:“……”
他常年在外带兵打仗,身形十分魁梧。一站起来,就跟一座小山似的,几乎将整个燕氏笼罩了。他走过来,燕氏哭声稍轻了一些,但听上去更可怜了。
严勇:“……”
“夫人,你莫哭了!”
“你别哭了行不行?”
燕氏也怕惹恼了他,抽噎了几下,哭声渐渐停了。
她虽与他成婚二十年,孩子都生了五个了,但其实真正相处得时间并不算多。
刚成婚几日,严勇就上战场了。
老大出生以后,他回来了,待了不过数日,又走了。
也是燕氏体质好,极易怀孕,每次都是一次就中,要不然两人也生不了这么多的孩子。所以燕氏内心里其实对严勇抱着一种本能的畏惧。
这不仅是她的夫君,还是本朝战无不胜,是今上最为器重的大将军。
他的手掌温热而粗粝,每每落在她身上,她眼前就仿佛能看见硝烟四起的战场。
“将军准备如何处置淮儿?”
严勇一噎。
“夫人应当知道,凤茹是我的亲侄女,我爹娘去的早,是她的爹娘把我抚养长大,我与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不仅是她叔叔,我们……”
燕氏冷哼了一声,“你们还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情分。”
严勇虎着脸,“胡说八道什么?”
他是个粗人,不通文墨,但这些年在京中耳濡目染,也早就不是那个目不识丁的粗汉子。
“哪有把青梅竹马用在叔叔和侄女身上的,你还是个才女,也不怕人笑话?”
燕氏轻哼了一声,“我知你为陛下效力,可你怎知我的寂寞?你一走就是数月,乃至数年,我带孩子,孩子大了,你又把他送去军营里去,我……”
“总之,你不许对淮儿动用武力!”
燕氏咬了咬牙道。
就算对严勇有些畏惧,燕氏也是个会拿捏的妇人。
她掌中馈多年,府里没出什么乱子,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