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好细腰 第160章

作者:姒锦 标签: 穿越重生

  “送客!”

  燕不息见状,连连拱手。

  “大将军,行路者,登高山方知山高,临深渊方知地厚,这般一意孤行,只看眼前利益,必受其害啊……”

  裴獗道:“燕老,莫劝人善是良臣。告诉萧呈,战则死战。”

  燕不息脸色一变,盯着他那张冷漠寡淡的面孔,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大将军刚愎自用,不采谏纳,无圣贤之雅量,无智者之胸怀,必将船翻行止,走不长远。等着瞧吧。”

  裴獗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个老迈的背影,思忖片刻,沉声道:

  “传令下去,加紧操练,筑营守城,避免与齐军发生摩擦。”

  邓光问:“将军要如何防守并州?”

  裴獗道:“萧呈号称五十万大军,但据我判断,恒曲关最多陈兵二十万。但他得东泉、涪江、淳宁等地支援,有源源不断的粮草和兵员补给,有优势,我军应避其锋芒……”

  “大将军……不突围走吗?”

  裴獗道:“静待时机。”

  众将军突然沉默。

  北雍军共二十万人,万宁、安渡五镇一路打下来,分兵驻守,信州又留了十万兵马,并州城最多只有五万人……

  且眼下营中伤兵众多,缺医少药,实为大患。

  比这更可怕的是,朝廷里看不见的黑手。

  裴獗身为领兵大将军,虎贲和龙骥两军居然公然抗命不援,是谁给的胆量?

  他们打了一年多的仗了,生里来死里去,为晋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可眼下身陷并州,朝堂上那些锦衣玉食的人,单单凭着李宗训几句话,便可以完全弃他们于不顾,多少是令人寒心的……

  他们也明白“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

  相比于齐军,在李宗训眼里的心腹大患,是裴獗……

  朝堂权力之争,可怜的是那些无辜的将士。

  “下去吧。”

  “末将遵命。”

  众人齐声行礼,刚刚退下,左仲便匆匆而入。

  “将军,有个好消息有个不好的消息……”

  裴獗正在看舆图,闻声头也没抬。

  “说。”

  左仲道:“好消息是……女郎带了药品来信州,覃大金已把部分药品和粮草一起运抵并州。”

  裴獗手指微微一顿,抬头看着她。

  左仲支吾道:“不好的消息是……女郎也来了,却未与覃大金同行。”

  裴獗静默片刻,脸上没有左仲以为的惊讶,只是眉头稍稍一蹙。

  “人呢?”

  左仲不知当如何说下去,眼皮直跳,“斥候来报,女郎在黄昏时便过了红叶谷,在鬼河上突然转道,不知行踪……”

第132章 心机把戏

  萧榕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冯蕴了,没有想到此番相见会变成这样的境况。

  许是彼此的角度变了,心境也变了,萧榕竟是觉得她比以前好看了许多……

  以前的美貌是收着的,压着的,好像生怕引来别人的注意似的。

  如今她倒不怕,如同一株盛放的牡丹,大气端正,却又气势逼人。

  “冯十二娘!”

  萧榕受不得她身上那种慵懒散漫的冷气,看一眼被反剪双手坐在船上的自己,狼狈地皱了皱眉头。

  “你绑我去,是想做什么?”

  冯蕴但笑不语,手指在木案上一点,又一点,十分有节奏。

  萧榕被她点得有些紧张,“我知道你心肠歹毒,抓了我来,定不会轻饶。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冯蕴没有说话,面容带笑的从炉子上拎起茶盏,耐心地用钳子拔了一下红彤彤的炭火,看上去温和又良善。

  就好像那些恶意,只是萧榕自己的揣测。

  “冯蕴!”

  萧榕不耐烦了。

  以前的冯蕴就是一个可以让她们随便取笑的木讷女子,她今日落在对方手里,不得不伏低做小,说两句软话,可这个冯十二娘却不识好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她哼一声。

  “我知道你投靠了裴獗,如今厉害起来了。但你也别忘了,裴獗被围并州,这次死定了。而我是齐国的长公主,你抓了我,便是与齐国为敌,断了自己的退路。”

  冯蕴应声抬眼,“那又如何?我没有退路,长公主就有吗?”

  见萧榕变了脸色,她又低头轻嗅一下茶汤,细细地品,似是品出味了,舒服地一叹。

  “龙芽风草果然清香,回味甘甜。长公主出门还带着这样的好物,真是便宜我了……”

  萧榕看着她那张被火光映得昳丽艳色的脸,恨得咬紧牙槽。

  “你不要装腔作势地吓我。我萧榕也不是被人吓大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有骨气。”冯蕴由衷地称赞一声,突然用钳子夹起了一块燃烧的木炭,端详着那焰红的光芒,懒洋洋地笑。

  “好炭就是耐烧呢……”

  “冯蕴,你别跟我打哑谜。”

  “哦,差点忘了说。”冯蕴就像逗老鼠的猫,不徐不疾地看着萧榕道:“不知这火红的炭烙在长公主的脸上时,殿下的骨气还能剩下几分?”

  她轻描淡写的声音,如同魔鬼的蛊惑,带着笑将钳子凑到萧榕的面前。

  “试试?”

  萧榕身子被束缚着倒在船舱里,见状吓得尖叫一声,闭上眼往后缩,双脚直蹬。

  “毒妇!”

  “冯蕴,你個毒妇!”

  “你要胆敢伤害我,我皇兄定不会饶了你,他会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我信。”冯蕴把炭放回炉子,擦了擦手,淡淡一笑。

  “只可惜呀,在他剥我的皮,抽我的筋以前,长公主小命都没了,看不到那一天……”

  萧榕紧张地咽了一下唾沫。

  “你有种杀了我好了,你看我皇兄会不会原谅你……”

  冯蕴好像在听什么笑话似的,似笑非笑地盯住她。

  “长公主今岁十六了吧?活到这把岁数,还这样天真,老天待你不薄。”

  萧榕父母死得早,兄长惯着她,冯莹那一群人也都捧着她,就是个捂在蜜罐里长大的女子,哪里见过外面的险恶,更不知世情如何。

  要不然脑子也不会长成这样。

  冯蕴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喝茶。

  小满突然钻进来,低声道:“女郎,从明珠身上搜到的信……”

  冯蕴放下茶盏,接过来一看,抬眼审视萧榕。

  “说你没有心机,你倒会玩些小把戏。”

  小满伸脖子看着,气得直磨牙。

  “好不要脸,竟想给女郎泼脏水……”

  “倒也不算脏水……”冯蕴看她一眼,指了指被捆成了大粽子似的萧榕,又笑着将金粟笺写成的信塞回到贴着金花的信封里,细闻一下那淡淡的香气,莞尔。

  “放掉苗敬,让他将信传回恒曲关,交到萧呈的手上。”

  小满不解地看她,“女郎这是做什么?明明她就是居心不良……”

  冯蕴没有回答,嘴角微微一勾,温和地问萧榕。

  “你看你该如何感谢我?如愿被我绑走,还如此贴心地帮你试探你在你皇兄心里的地位,价值几何,嘶……”

  她托着下巴,眯起眼探究地看着萧榕。

  “长公主十六有余,自己尚无婚配,成日对兄长的婚事指手画脚……该不会,你喜欢的人,正是你的嫡亲皇兄吧?”

  萧榕涨红了脸,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不要脸!”

  冯蕴微笑着,突然拿起木案上的茶盏,猛地泼到萧榕的脸上。

  “我不是随时都有好脾气的,长公主殿下。”

  那温热的水渍顺着萧榕的头发和面颊往下滴落,萧榕的脸红得如同猪肝一般,委屈和羞辱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滚。

  长这么大,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又何曾被人这般羞辱过……

  看着冯蕴转身出去,头也不回的挺直脊背站在船头,迎风而立的样子,萧榕哭着哭着,突然就想起了许多往事……

  她记得,她们也曾这样捉弄过冯蕴。

  冬日里天寒地冻,故意将水泼到她的身上,看她湿着衣裳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

  一群女郎围着她嘻嘻地笑,嘲弄讥诮:“原来这就是许州八郡无出其右的美人呢?”

  “泼点水就失了女子闺仪,还想嫁给萧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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