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好细腰 第78章

作者:姒锦 标签: 穿越重生

  他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等了片刻,却只听到他不带感情的声音。

  “盯紧韦铮。”

  敖七低低嗯声,没有抬头。

  裴獗沉默一下,“过完年就十七了,多动脑子。”

  敖七点头,颈子凉飕飕的,许是做贼心虚,他总觉得舅舅话里有话,心里很是难受,可裴獗只说了韦铮的事情,让他护好长门庄,便径直离去。

  敖七看着那背影,好想快点长大。

  —

  冯蕴趴在榻上瘫了许久,才渐渐平息下来。

  裴獗已经离开了,她身上汗涔涔的很是不适,叫一声小满备水,便有些乏力。

  每次那厮过来,好像她出汗就比平常多。

  小满喜滋滋备水去了,大满进来,为她准备换洗的衣物,头垂得低低的,有些不敢看冯蕴红扑扑的脸。

  冯蕴坐在榻上,半阖着眼睛看她。

  大满比小满只大两岁,身段却丰满许多,小满仍是个清丽的小姑娘,大满已是个姿色过人的成熟女郎,那与她有那么相似的几分脸,让冯蕴沉默了许久。

  她突然问:“你都听见了?”

  两个仆女方才就在外间。

  大满自然听见了。

  那个她心里冷淡寡情的大将军,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将军,在十二娘面前竟是没有招架之力。

  那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声,差点要她的小命,她须得紧紧揪住帕子方才保持着平静,便是这样,也听出一身的冷汗。

  看小满时,小满也是红了脸的。

  大满低下头去,不堪回想的样子,略带一点羞涩,轻轻嗯声。

  “仆女替女郎担心。”

  冯蕴问:“担心什么?”

  大满眼尾微抬,“怕惹恼将军。”

  “唔。”冯蕴半倚在榻上。

  鬓发湿透,薄衫不整,额头、颈子上全是细密的汗,一副虚软无力的样子,好似被郎君狠狠怜惜过一番,看得大满脸红心跳。

  她却平静:“等仗打完了,若有机会放你回南齐,你愿意回去吗?”

  大满忐忑地看着冯蕴。

  “是不是仆女做错了什么?”

  冯蕴摇头,“你和小满跟着我,生生与家人分离,我原想着将军要是收了你们,那便也好。但现在……”

  她瞄大满一眼。

  “这男人我碰过了,你们便不要再往他身前凑。”

  大满微微呆住。

  初入敌营时,冯蕴不是这么说的。

  她甚至动过让大满去侍候裴獗的念头。

  仅仅亲热一次便改了主意吗?

  大满听懂了冯蕴的警告,垂下头去。

  “仆女不敢的。”

  冯蕴嗯一声,“你容貌不俗,身段又好,什么样的郎君都配得上的。回不回南齐,由你们来选。若要留下,我便为你和小满挑个好的姻缘,不亏你们。”

  大满心里涩涩的。

  脑子里有个镜花水月般的梦破灭了。

  那伟岸英挺的男人,她得不到了。

  “仆女多谢女郎,但家父早有交代,让仆女姐妹两个尽心侍候,一生皆由女郎差谴,那时便已断了回家的路。”

  冯蕴随意瞄她一眼,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去,由着大满扶去净房,没有再说话。

  -

  花溪村的夜晚,一片漆黑。

  一群人小心翼翼地穿过荒田野地,行走速度极快,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

  长门庄附近的田埂小道,杂草都除得极是干净,几乎藏不了人,韦铮在离庄子百余步的溪边停下。

  他一抬手,随从全都跟着他蹲下来,隔着一道高高的田埂观察长门庄。

  黑暗笼罩下的长门,寂静一片。

  随从问:“将军,怎么搞?你下令吧。”

  韦铮面无表情地观察,好片刻,摇了摇头,“有暗哨。我们还没有靠近庄子,就被他们的人发现了。”

  另一个随从说:“白日里属下来看过,裴獗留了二十多个精兵,想来是从他的侍卫营里挑出来的,不好搞。”

  韦铮双眼怨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如果没有裴獗的人,那么他便是拼着小命不要,也得闯到庄子里去给冯氏一个好看,不说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那也要弄过来羞辱一番才能解恨的……

  可眼下,庄子里的武力不仅有冯氏那些部曲,还有裴獗的侍卫营精锐二十多人。

  韦铮以前就听人说过,侍卫营里那些人,是裴獗一手训练出来的,一个个敢拼敢死,手段毒辣。而他手上那一百多号人,并不全然是亲兵,更不是每个人都会豁出命去不要,跟着他去搞长门庄……

  “走!”

  韦铮放弃了。

  一双怨毒的眼盯着长门庄的方向,手臂一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仇,来日再报!”

  韦铮说完,带着人便往原路返回。

  前方是一条丈余宽的溪流,上面搭着圆木,如同一个铺成的木桥面,简陋,倒也结实。

  韦铮来时桥上没有人,不料回头一看。

  夜下的木板桥上,立着个衣裙飘风的纤细身影。

  “韦将军,深夜来长门庄,为何过门不入?”

  韦铮瞪大眼睛,好久不敢相信。

  此刻天边银月如钩,天地寂静,淡淡的光线落在冯蕴那张清丽过人的脸上,潋滟入骨,却高贵莫名。

  冯氏女?

  一个人深夜堵他,真不怕死?

  不得不说有胆有谋,韦铮有些佩服这女郎了。

  韦铮冷笑一声,“看来冯娘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乱世当前,流匪横行,竟敢半夜出门……”

  冯蕴道:“有韦将军在,哪一路流匪这么不怕死,敢到长门庄来生事?”

  韦铮看她平静如闲谈一样,按住腰刀往前走了两步。

  “无须打哑谜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冯蕴突然一叹,幽幽的,带点无奈和凄凉。

  “这也正是我想问将军的?我要如何做,将军才肯放过我?”

第70章 料事如神

  韦铮蹙紧眉头,警惕心变成了疑惑。

  “冯姬此言何意?”

  冯蕴行了个礼,说得一本正经,“冯氏女远在安渡,与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便是韦将军携恨而来,想要将我带去中京问罪,我也是一心想与将军冰释前嫌……”

  她说得真切,听不出半点怨恨。

  “那日在长门庄,大将军要治罪,是小女子一力保下韦将军。种田虽苦,总不至于要了性命。”

  又是一声叹息。

  “我心知将军是贵人,没有吃过田间苦头,恐会对我生出怨恨,这才有心设宴,怎料会发生那样的误会?我要知道那夜在邵姬屋里的人是韦将军,怎么也不会带人前来的……”

  “将军也知,乱世下,女子身如浮萍,只求有个依仗,得一個安稳日子,冯氏女哪敢与韦将军这样的大人物主动结仇?”

  说罢,一声苦笑。

  “实在不知,将军为何要如此恨我,非要将我置之于死地不可?”

  韦铮狐疑地眯起眼睛。

  冯蕴没有出现前,他有八成把握,这件事情与她有关。

  可冯蕴这一说,他还真犹豫了……

  一个齐女,且不说有没有那样的胆量得罪他,就说那个“黑痣长须”,便不是她能够知道的秘密……

  韦铮不想当冤大头,被人害了还蒙在鼓里。

  “那依你所言,花溪村传出去的谣言,是何人所为?”

  冯蕴抿了抿嘴唇。

  “原来将军怀疑是我……”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太后殿下的隐私,如果不是胡编乱造,那一定是接触得到太后的人才会知晓……韦将军与其怀疑我,不如想一想,可有得罪过太后身边的什么人?”

  冯蕴想,以韦铮的性格,在宫中必然也是飞扬跋扈,不招人喜欢。而李桑若临朝称制,大权在握,身边必然会有各路走狗,各有各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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