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好细腰 第98章

作者:姒锦 标签: 穿越重生

  借刀杀人?

  贺洽并不愚蠢,一听就明白了。

  眼下确实有一把现成的好刀。

  “可刀不在自己手上,无法掌控,又当如何?”

  冯蕴道:“刀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贺君运用得当,何愁刀锋不利?”

  她瞥一眼濮阳漪,对贺洽低语几句。

  贺洽当即乐了,“高,甚妙。”

  得到冯蕴面授的机宜,贺洽抖了抖大袖,两三步抢步上前,拱了拱手,苦着脸告歉。

  “县君息怒,县君息怒啊,这是前来告状的苦主……”

  说罢,他不等袁家人吭声,就把发生在玉堂春的事情说了一遍,着重将袁大郎的负心,无德、无理取闹,用明褒暗贬的方式说了出来,并暗示濮阳漪,世家豪户步步紧逼,他十分为难,要是没有人伸张正义,文慧就要吃亏了。

  “岂有此理!”濮阳漪眼下最恨的是什么?

  负心男人!无德男人!无理取闹的男人!

  这袁大郎在她眼里,就跟她那个死在花街柳巷的贱男人一个死德性。

  “堂堂男子,签下契书都不认,要我说,活该打死!玉堂春留他一命,已是仁德。”

  贺洽讪笑,“这……本官今日叫双方到场,也是想调解矛盾……”

  濮阳漪恼了,“我看你就是个昏官,还调解什么?直接打死抬走,省得污了本县君的眼睛。”

  贺洽知道“借刀”的效果已经达到,微微一笑,继续火上添油。

  “安渡初定,将军替陛下广施仁政,凡事要以和为贵……”

  又朝袁家人使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求情,不然就要被打死了。

  袁家老爷子颤颤歪歪地让两个家丁扶着,走过来,深深揖礼。

  “县君在上,请容老朽一言……玉堂春当街施暴,将老朽的孙子打成这般就算了,竟唆使民众出手,此举看似是出气,实则是不将我等世家放在眼里,贺君若不处置凶手,只怕是要招来天下世家耻笑的。”

  他的话软中带着硬钉子。

  晋国朝廷想要好好治理安渡,治理其他的郡县,绝无可能把世家豪户都得罪一个遍。

  这不符合晋国皇族的利益。

  贺洽赶紧将“万言书”奉上去。

  濮阳漪看都不看,冷笑一声。

  “依你所言,如何才算处置得宜?”

  袁公道:“玉堂春将地契归还,此事便两清了……”

  濮阳漪突然扭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冯蕴,“你玉堂春又如何说?”

  “好说。”冯蕴微笑上前,淡淡开口。

  “我们玉堂春也不想让县君和贺功曹为难,地契可以还,但有一个条件……”

  说罢,她回头问文慧,“袁大郎哪只手在契书上画的押?”

  文慧:“右手。”

  冯蕴微微一笑,十分宽容地笑道:

  “那就好办了。只要袁大公子将画押的右手当场砍掉,我们玉堂春便可以当契书不存在。归还地契,就此两清。”

第87章 相处尽欢

  她秀眉轻扬,声音温和,明艳的容色如芙蕖绽放,可说出来的话却如此狠毒。

  袁大郎痛得哎哟连天,直叫阿爷做主。

  这袁家老爷子在安渡也算有头有脸,前任太守冯敬廷也敬他几分,要不然也不会把大孙子刚赎回来的侍妾转送出去,可换了新朝,贺洽不敬他不说,冯敬廷的女儿还如此无礼。

  袁公哼声:“将军府是摆明要欺负我袁家了。”

  抬出袁家,他是想给贺洽下马威。

  世家大族强强联手,枝繁叶茂,新朝旧朝都得给脸面,这是规矩,几十上百年来的规矩——

  然而,他遇上了不守规矩的人。

  “欺负你又如何?”濮阳漪看到那袁大郎哼哼啷啷的软蛋样子便来气。

  “本县君做主,就按冯姬说的办。”

  一个县君当然是不能做主的。

  可她是大长公主的女儿,贺洽又刚好想让她来做这个主。

  于是贺洽战战兢兢地上前,一副被平原县君唬住的模样,不停拱手行礼。

  “县君,使不得,使不得啊……”

  濮阳漪做了刀子,浑然不觉。

  “有什么使不得?有什么事,由本县君一律承担。”

  贺洽求之不得。

  但他得继续装啊……

  小心翼翼地走到袁家人面前,揖了一礼。

  “要地契,还是要令孙的手,劳烦袁公择其一……”

  袁老爷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潮红变得灰白,气恨化为无声的愤怒。

  “我们走!”

  贺洽满脸是笑,又是揖礼,“袁公慢走。”

  -

  轻而易举地解决掉了一個大麻烦,贺洽松了一口气,明着感谢濮阳漪,私下里却是感激为他出招的冯蕴。

  冯蕴和他交换个眼神,微微一笑,就要告辞离去。

  却不料……

  濮阳漪叫住她,“我有话要和冯姬说。”

  贺洽见状,又将冯蕴和濮阳漪请入花厅小坐,吩咐仆从上茶。

  冯蕴平静地一笑,“有劳贺君。”

  濮阳漪神态恹恹的,坐下来端起茶盏,懒懒地看冯蕴一眼。

  “我是奉太后旨意过来的,以后便要住在将军府了。”

  冯蕴不说什么。

  平原县君要做什么,住在哪里,也用不着她操心。

  濮阳漪看着她又道:“听说大将军有十几个姬妾,个个如花似玉。她们都像冯姬这样美吗?”

  冯蕴面带微笑,“比妾更美。”

  濮阳漪看她很是恭谦,想到太后舅母说的话,眉头不经意皱了皱,“这么说,你很有手段,才能拴得住大将军了?”

  冯蕴道:“没拴住。不是打仗去了吗?”

  她说得一本正经,濮阳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个笑话。

  “哈哈哈哈!”

  她大笑出声,很没有闺仪。

  又很快收住笑容,冷淡地看着冯蕴。

  听说冯姬是个妖精,最会蛊惑人心,她是要小心为上。

  “我入住将军府,冯姬不会生气吧?”

  冯蕴莞尔,“自然不会。”

  濮阳漪:“为何?”

  冯蕴:“因为我不住将军府。”

  濮阳漪略微意外,看了贺洽一眼,见他一张脸就跟榨不出汁的苦瓜似的,又沉着脸问冯蕴:“冯姬是为避我?”

  冯蕴:“我事先不知县君驾到。”

  濮阳漪冷哼,“这么说,我住在将军府不会跟冯姬碰面了?”

  冯蕴认真地想了想:“只要县君不走错路,应当碰不上。”

  濮阳漪眼皮猛地一抽,很想笑,可这种时候笑,不仅不合适,还落了下乘,让这个冯姬给比了下去。

  冯蕴急着回玉堂春,不想再和濮阳漪拉扯。

  不料,这位平原县君并没有罢手的意思,完全不顾贺洽在侧,直接问她:

  “你不住将军府,那你和大将军如何相好?”

  冯蕴:……

  濮阳漪的目光热辣辣的。

  那里面的光芒意味着什么,冯蕴心里很清楚。

  这个守寡的平原县君,大概已经把她和将军房里的姿势都猜想一遍。

  她道:“妾和将军不是那种关系。”

  濮阳漪眯起眼:“那是何种关系?”

  冯蕴知道她和马车里那位女郎来安渡是为了什么,但说谎没有意思,不如说点实在的。

  “妾与将军各取所需,无俗事羁绊,相处尽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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