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跃
“你不?是故意的,那就活着给我看。”这两日的疲惫,白明霁脸色本就不?好,此时?愈发不?能?看了,眼神也空洞,语无伦次地道:“白明槿,你已经离开过我一次了,你不?能?这样,我好不?容易回来,还是没?能?保护好你,你叫我怎么办……”
“阿姐……”白明槿抬手想去替她拭泪,却没?力气,“别,难过,你难受,了,我,也难受……”
白明霁忍着泪,“对?不?起。”
白明槿摇头,“阿姐,没?,没?有对?不?起我,我的阿姐很?,好,是世上最好的,阿姐……”
“我一点?都没?用。”白明霁紧紧地抱着她,无声地呜咽。
雨滴子密集了起来,素商跪在地上,努力地替两人撑着伞。
广白终于带着大夫来了。
白明霁想把人抱起来,挪到干爽的地方,奈何腿软,怎么也起不?来。
裴潺没?忍住,顾不?得礼仪不?礼仪,上前弯身一把从她怀里把人又抢了过去,冲进了旁边的茶馆,寒声道:“所有人都出去。”
两旁看热闹的早就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人一来,茶肆的老板主动引入了内院,“裴大人,随小的来。”
人送进去,放在了床上,裴潺便去了屋外守着。
顷刻之间,一场倾盆大雨落下,豆大的雨点?子砸在瓦片上,噼里啪啦直响,嘈杂的声音彷佛把这一方世界圈了起来,让那时?辰变得格外的漫长,每一息仿佛都是煎熬。
“白明槿!”半柱香后,屋内的一道声音穿过了轰隆隆的雨声,传了出来,宣判了一个人的生死?。
裴潺眼底最后的一抹希望,彻底地死?了,脚步往下走,踏入雨中,却踩了个空,广白冲上去忙扶住他,“主子!”
裴潺没?应,继续往雨中走,血红的眸子里如同?烧了一团火,沙哑地问道:“钱四呢?”
“死?了。”
“去牵马。”
人到了马背上,广白才?敢问:“主子要去哪儿。”
“找人!”
—
连着几场大悲,白明霁的精神已到了崩溃的边缘,身上的孝衣被鲜血染成了花色,坐在床边,麻木地看着双眼紧闭的白明槿。
素商一身狼狈,跪在地上,满脸是泪,“娘子,都怪奴婢,是奴婢没?保护好二娘子……”
白明霁摇了摇头,“都出去。”
脑子里太乱了,她想安静一会儿。
“娘子……”素商还想磕头,被冬夏一把拽了起来,拉着她出了房间。
屋内只剩下了她一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声音终于安静了,白明霁看着白明槿,轻声问:“我是不?是很?没?用?”
“上辈子我自认为有一身本事,能?保护好你,可结局,不?仅没?保住你,还把你越推越远,亲手送入虎口,阿姐有什么好?她什么都做不?了,即便重活一回,也救不?了你的命,你说,她有何用?”
悬在心口的担忧,终成了恐惧,比起悲伤,更多的是绝望。
“都是天意吗?”
所有的人都逃不?掉。
上辈子死?的那些人,都得再死?一回……
她要这重生有何用?
还不?如直接死?了得好。
听到有脚步声进来,白明霁也没?回头。
直到晏长陵坐在了她身旁,白明霁才?抬头看他,眸子被泪水浸得又红又胀,哑声道:“晏长陵,是不?是你也要死??”
那一句话问出来,眼眶里的泪水又无声地流了出来。
上辈子她最后一次哭,是在母亲的葬礼上,之后再也没?有落过泪,这辈子倒好,自己也成了娇滴滴的哭包了。
晏长陵伸手,指腹轻轻地替她抹去,刚赶过来,手上还带着冰凉的雨水,摇头回答了她:“不?会。”
她不?信。
可白明霁不?敢说出来。
本以?为没?什么害怕的了,想与老天去抗衡一次,可她还是长出了另外的软肋,她还会继续害怕,做不?到当真?一切都无所谓。
她道:“晏长陵,我们输了。”
他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晏长陵搂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抱进了怀里,缓声道:“不?到最后,一切都不?知道,谁说咱们就输了?”
“那你答应我,你别死?,我什么都没?有了。”父母没?了,妹妹也没?了,不?能?再没?了他。
“好。”晏长陵安抚了一阵,待她平静了,才?轻轻地松开她,从胸口掏出了一枚符,替她挂在了腰间的玉佩旁,抬头看向她,“保平安。”
白明霁见是平安符,“不?是给过我一枚了吗?”
晏长陵道:“多一枚无妨。”
白明霁瞧了一眼那枚符,与之前给她的那一枚确实不?一样,倒是同?钱三娘子之前佩戴过的符很?像,不?过符纹似乎又有些不?同?。
人到了绝望的境地,只能?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菩萨,神仙身上。
白明霁如今也开始信了。
想起了白明槿曾经也给她求过平安符,若是早知道,她也该去替她求一枚,说不?定?,就不?会死?了呢。
“明日我也去替你求一枚。”白明霁浑浑噩噩地道。
晏长陵侧了侧身,把腰间的一枚符亮给了她看,“我也有。”
“不?会死?了。”白明霁喃声道。
“嗯,不?会死?。”
接到消息后,白家的人已赶了过来,白星南一身是水,立在门口,身上的水还在往下滴,看着白明霁,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姐,二姐呢……”
白明霁起身,没?撑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已是翌日早上。
不?见晏长陵,素商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白明霁没?去吵她,自己起了身。
谁知素商一惊就醒,慌忙起身去扶她,“娘子感觉如何了?”
“无碍。”白明霁随口便问:“晏长陵呢。”
“姑爷进宫去了,走之前嘱咐奴婢,说娘子要是醒了,就在家好生歇息,他很?快就会回来。”
晏侯爷身去之前,宫中便乱了。
堂堂皇帝,竟与太后有染,不?乱才?怪。
白明霁曾派人替太后送过信,一直没?有回音,不?知道如今宫内的情况如何了。
她也得去一趟。
白明霁没?问白明槿的后事是如何置办的,人已经不?在了,再去问,除了让自己继续颓废下去,没?有一点?好处。
既然逃不?过一死?,那这辈子她便不?挣扎了,只想查清真?相?,孟挽的那个孩子是谁,为何她要利用阿槿,去杀裴潺。
一个钱四,丧家之犬罢了,凭裴潺的本事,他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近他?
孟挽分?明是故意以?阿槿引开了他的注意力,让钱四有动手的机会,可惜,她没?想到的是,白明槿是个傻子,替裴潺死?了。
事发后孟挽必然已藏了起来。
找不?到孟挽,但她能?找到孟弘。
孟弘在宫中当值,她要当面去问个清楚,他们这回来京城,到底揣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白明霁没?打算带素商,“你去睡一会儿。”
素商摇头,“奴婢不?累。”
白明霁看出了她脸上的愧疚,轻声道:“不?怪你。”
可素商依旧无法原谅自己,前几日娘子明明告诉了她,最近要提防着孟挽,让她寸步不?离地跟着白明槿,可她……
素商双膝跪在了她跟前,再一次磕头请罪,“是奴婢没?用,没?能?保护好二娘子,请娘子惩罚……”
“生死?有命,岂能?由?你左右。”睡了一觉,人也缓了过来,白明霁上前扶起她,“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你也累了,下去好好歇息。”
素商见她走去了橱柜前,挑起了衣裳,忙跟在她身后,“娘子要去白府吗,奴婢也一道。”
“我进宫一趟,你留在屋里。”
素商嘴突然一噘,哭着道:“娘子就让奴婢跟着吧,奴婢都要愧疚死?了,这时?候,奴婢哪里还能?睡得着……”
白明霁看出来了,点?头道:“收拾吧。”
余嬷嬷刚端着早食进屋,便见白明霁要走,忙把糕点?装进了食盒,交给了素商,“拿上,让少夫人在路上吃一些,如今侯爷一去,老夫人也卧在了榻上,少夫人可不?能?再倒下。”
素商点?头:“多谢嬷嬷。”
昨日一场大雨,下到了夜里,府上的白绸却还没?来得及撤,被雨水一淋,皱巴巴地贴在石桥木柱上。
今日雨水小了许多,马车的速度也快,刚驶出晏侯府的巷子,便与对?面的一辆车对?上了,马夫拉紧了缰绳。
对?面的马车也停了,很?快一人下了车。
快步走到了车前,偏头瞧了一眼马车盖下挂着的一圈铃铛,客气地问道:“车内可是少夫人?”
白明霁掀开布帘。
是一位宫女?。
白明霁认得,太后宁寿宫的人,愣了愣,问道:“怎么了?”
那宫女?隔着蒙蒙雨雾,对?她行了一个大礼,“娘子,太后娘娘殁了。”
死?的人太多了,受的刺激太大,以?至于如今听到这样的噩耗,白明霁并没?有了太多的意外,只呆呆地看着那名宫女?继续道:“荣嬷嬷派奴婢前来请娘子进宫,嬷嬷说太后娘娘生前把娘子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如今身殁,该当知会一声娘子。”
雨水莎莎轻响,那宫女?袖子底下的手,死?死?地交缠在了一起,捏得发白,嗓音也在发抖,紧张地等着对?面的回答。
半晌后,便听到一声,“带路。”
—
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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