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夫妻重生后 第126章

作者:起跃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穿越重生

  自?然还记得当初他?对自?己说过?的?那句,“不破边沙,永不回。”可后?来分?明也是他?亲口同自?己说,“我累了,不想动了,想让陛下养我。”

  皇帝突然不明白,到底他?是因为什么?才?回来的??

  但那答案,细细一想又很明显。

  李高谋|反,自?己差点惨遭毒手。

  他?哪里是累了。

  朝堂内忧外患,他?是在里外兼顾。

  自?己到底有多没用,需要他?特意从?边沙回来,领了一个锦衣卫的?职,替他?清除了身边的?危害。

  又想起?他?刚回来,知道?自?己丢了圣旨后?,那番反常的?反应,必然是真的?动了怒。

  如今再去看他?丢失的?那份圣旨,若当真用在了晏家军身上,又如晏玉衡所言,中途发生了意外,导致大?酆大?启两国谈不下来,晏长陵乃至在大?启的?晏月宁,他?们该怎么?办。

  届时自?己又被李高控制,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的?结局是什么?,晏家的?结局又是什么??

  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脸色霎时一白,“晏长陵,你说朕不欠你,可朕怎么?觉得欠你好多好多……”即便?他?是皇帝,也还不起?。

  就?像现在,他?还是拒绝不了他?,他?此时确实拿不出?一个比他?更合适的?人。

第89章

  战事耽搁到了现在,已是刻不容缓。

  出发前一日,晏长陵独自与去找皇帝痛饮了一场,皇帝非要许他一个承诺,“云横,你就说一个,说一个要求吧,至少朕不会那般难受。”

  晏长陵摇了摇手里的酒壶,转头看皇帝,“我还?真有一个请求。”

  “你说!”

  “我若身去……”

  皇帝一怔,当即“呸——”了?一声,“不会说话你别说……”

  晏长陵却没?理会他,目光认真地看着他,继续道:“我的军功给我的夫人,白明霁,你封她为诰命夫人。”顿了?顿,又道:“她若再嫁,你不得拦着。”

  皇帝愣愣地盯着他,本就不敢喝醉,此时彻底清醒了?,他这不是在要承诺,是在交代遗言啊,皇帝心头一沉,背心都发寒了?,丢下酒壶,握住了?他的手,“云横,听朕的,咱们别去了?,好不好?朕这江山,不缺你一个能将,大不了?,朕再多派几个人。”

  “不是陛下的江山离不开臣。”而是他必须得死,既然要死,那就让他死得其所,死在他该死的地方。

  “那是什么?!”皇帝追问,“晏侯府如今只剩下你一根独苗了?,你走了?他们怎么办,侯爷刚去,老夫人还?没?缓过来,你就留下来,朕决定了?,你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待在京城。”皇帝态度坚决,“即便败了?又如何,边沙朕不要了?……”

  “晏子恒。”晏长陵轻声打断,目光中含着薄薄雾气,伸手替他整理了?凌乱的龙袍衣襟,“你不是羡慕我有一个家吗?”

  “我把家给你,帮我照顾好。”

  皇帝喉中哽塞,怒吼道:“晏长陵,你为什么非要去!你就是故意去送死的吗?”

  晏长陵没?答他,逼着他道:“你起誓。”

  皇帝一愣,死死地看着晏长陵,晏长陵也没?躲,两人目光一个震惊,一个坚定,漫长的僵持之后,皇帝瘫坐在了?地上,抬手无力地竖起了?二?指,“朕起誓,照看好晏侯府,若有违背,朕不得好死。”

  晏长陵放心了?,笑?了?笑?,把他的手拉了?下来,“子恒,你还?记得当初,你,阿姐,我,三个人,夜里睡不着,偷偷出来,坐在月亮底下,豪言壮志,谈天论地,那时候怎会想?到,你就是将来的皇帝。”

  皇帝心中一涩,他怎么不记得,哑声道:“晏长陵,你是朕要把你们都弄丢吗?”

  晏长陵摇头,“没?有丢,不过是实?现了?当初的愿望,各得其所,走到了?各自?该走的位置上。”

  皇帝没?忍住,眼眶内的泪落了?下来,“那你答应我,活着回来,江山可以再夺,你晏长陵的命只有一条,我已经亏欠晏侯府太多,别让我再欠你一条命。”

  “好。”晏长陵伸胳膊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心底的不甘和猜忌早已散去,彻底释然了?,笑?了?笑?,道:“陛下会是个好皇帝。”

  ……

  夜里岳梁刚审完人,从地牢里出来,便见对面?长廊下立着一个人,那人手里拿着酒壶,也看见了?他,抬手冲他扬了?扬,招呼道:“岳大人,喝一壶?”

  跟前的侍卫低着头请罪,“大人,小的实?在拦不住。”

  岳梁嘴角一抽,“你要拦得住才稀奇。”

  李高谋逆一案,皇帝交给了?锦衣卫和大理寺共同?查办,可这大半个月以来,晏长陵只给了?他人手,自?己却不见踪影。

  岳梁一人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大半个月,宫中的敬事房也彻底经历了?一场大换血。

  案子快结束了?,他倒来了?。

  岳梁走到他跟前,“晏将军明日就要走了?,不应该留在家里陪陪家人,怎来了?岳某这?”

  晏长陵没?答,上前一步像是对待老朋友一般,亲热地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头,“这不是见岳大人辛苦,心里憋着气,走之前,怎么也该来道一声谢。”

  离得太近,岳梁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儿,揶揄道:“晏将军今夜怕是在赶场子吧,结束了?一场又一场。”

  “太聪明的人就是这点不好,不给人留面?子。”晏长陵不邀自?请,径直去了?岳梁的院子内。

  上回一场大火,皇帝令人重新翻修,如今院子里已看不出半点被火烧的痕迹,唯有一根黑黢黢的木桩,晏长陵回忆了?一番,木桩被烧之前,应该是一颗梨树。

  岳梁进?屋泡了?茶,见他迟迟不进?来,又到了?门口,看着他,“不喝茶?”

  晏长陵扬了?一下手中的酒壶,“今夜只喝酒。”

  从把父亲送上断头台,坐上了?大理寺少卿后,岳梁便不再沾酒,特殊场合也只是应付一杯。即便是上回他主动邀请晏长陵喝酒,到了?酒楼,也只浅尝了?一口。

  岳梁看向跟前这位,瞧似明朗,对任何人都热情?,实?则没?有几人能看懂的少年,沉默了?片刻后,同?小厮道:“拿酒来。”

  晏长陵说想?看月亮,没?去屋里,择了?一处干净的台阶,席地而坐。

  岳梁立在他身旁,问道:“晏将军有什么话,就说吧。”

  晏长陵饮了?一口酒,突然偏头问他,“你后悔过吗?”

  岳梁不明白他说的是哪一件事。

  晏长陵一笑?,缓声道:“刚回来时,我听到了?那些传言,是真想?把你揍一顿,想?着非要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不可。”

  岳梁:……

  “传言罢了?。”

  他知道是传言。

  晏长陵道:“所以我问岳大人,后悔过吗,那时候我还?为与她见过面?,阿潋她有求于你,对你也算满意,你为何没?答应?”

  岳梁眉头微拧,他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事?

  明日一早他就要走了?,岳梁不想?他把时辰浪费在自?己身上,淡声道:“我若答应了?,还?有你晏世子什么事?”

  “是啊。”晏长陵一声苦笑?,“你若是答应了?,该多好。”起码能陪伴在她身边,不会让她难受。

  他不知道今夜来得对不对。

  但他还?是来了?。

  初见她时,他想?这辈子重生回来,或许是上天眷顾他赐给了?他一场风花雪月,他想?与她有一个完整的家,去弥补上辈子的遗憾。

  后来赵缜出现,他意识到了?,可能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后,第一次后悔,不该去招惹她。

  再后来,他听到她说,愿意与自?己面?对一切时,他没?忍着,动摇了?,小娘子那么好,一颗赤城之心,他怎可能不动摇。

  他以为自?己再努力一些,再小心一些,不可能改变不了?那该死的宿命。

  然而真相却告诉他,无论他怎么做,也无济于补。

  如今他彻底后悔了?。

  后悔早知会有这么一日,为何要将她卷进?来,让她爱上自?己。

  晏长陵咽下一口酒,喉咙里火辣辣地烧,缓缓起身,看着岳梁,艰难地开口道:“如果?我说,你现在有机会了?呢?”

  岳梁神色一僵,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寒声问:“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有机会……”

  话没?说完,岳梁突然一拳迎面?砸在了?他面?上。

  晏长陵没?有躲,被那一拳砸中脚步踉跄,跌在了?身后的青石板上。

  岳梁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一向冷静的眸子里此时蹿出了?一股火焰,是当真怒了?,斥道:“晏长陵,你真不是个东西?。”

  是啊。

  他不是个东西?。

  晏长陵索性也不起来了?,嘴角被岳梁砸破了?口,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人躺在地上,低声道:“岳梁,算我求你也好,别让她难受,至少别让她太难受。”声音突然一哑,“我舍不得她难受。”

  岳梁愣了?愣。

  月光正好洒在他身上,少年身上笼罩了?一层银灰,岳梁还?是头一次在他晏世子身上看到了?绝望。

  晏侯府的世子从出身便带着光芒,如同?天上的骄阳,明朗的同?时,又烈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这世间,也有他害怕的东西??

  “你晏家军不是战无不胜?你昔日的那些自?吹,岳某可都还?记得,要是死在战场上,你也不怕给晏侯府丢脸?”

  那一拳之后,岳梁的拳头也在痛,颤抖地缩回了?衣袖底下,又慢慢地舒开,良久后道:“活着回来,她就不会难受。”

  —

  军令一下来,晏侯府的人都知道,晏长陵要走了?。

  自?从晏侯爷走后,晏老夫人的精神便一日不如一日,白明霁每日都会过去陪她说话,而晏老夫人不管走到哪儿,始终都抱着那罐子核桃。

  怕她伤心,府上所有的人都瞒着了?她,可人要走了?,总得找一个理由,白明霁道:“祖母,陛下与皇后大婚,可皇后那边的亲戚还?在扬州,得接过来,陛下谁也不信,只信郎君,郎君明日只怕要出一趟远门,得过些日子才回来。”

  晏老夫人点了?点头,仔细地同?白明霁嘱咐道:“你可千万要交代他,路上注意安全。”

  白明霁喉咙一紧,垂目应道:“好。”

  话音刚落,门外?便迈进?来了?一道身影,“祖母。”

  晏老夫人见他本人来了?,忙问道:“明霁说你要出远门,东西?可收拾好了??”目光突然一顿,落在他侧脸上,紧张地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晏长陵摸了?一下嘴角,笑?着道:“今日同?底下的人过招,不慎让他钻了?个空子。”他一副无所谓地模样,搬了?木墩,挨着白明霁身旁坐下,倾身问老夫人,“老祖宗今日吃什么了??”

  老夫人没?回答他,目光还?在他嘴角的伤痕上,心疼地道:“这些人下手怎么不知道轻重,把我乖孙打破了?相可如何是好。”

  “你乖孙长得好,破了?相也好看。”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罐子,塞到了?老夫人怀里,“喏,换一罐新鲜的吃,老祖宗别舍不得,等吃完了?,你孙儿再给你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