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夫妻重生后 第14章

作者:起跃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穿越重生

  晏长陵何时认识孟挽了?

  孟挽得罪过他?

  她想过千万种可能,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晏长陵,什么样的仇,要让他置孟挽于死无葬身之地的地步?

  事实摆在了面前,倒也并非无迹可寻,那么巧合,他晏长陵刚经过九岭坡,孟挽的车就翻了……

  细细一想今日在大理寺提起孟挽时,岳梁看向晏长陵的眼神,白明霁脑门心都跳了起来。

  先前以为是意外,尚还觉得是天意,得知乃人为,一连串的谜团扑面而来,比起疑惑更多的是茫然。

  她怀里揣着刀子,等在了轮回的路上,就差亲手手刃仇人,挖出当年母亲的死因,想问明白她孟挽到底是如何害死的母亲。

  如今一切都断了。

  这一世还有何意义?

  闷气堵在心口,哽得气都不顺了,震惊过后只剩下了满腔怒意。

  日子没发过了。

  不是她不想过,是两人八字犯冲,过不好了。

  白明霁起身往外走。

  “娘子……”金秋姑姑见形势不对,及时拖住她,“娘子先冷静。”

  她冷静不了。

  前世他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坏了她的事?

  没等她找上门,屋外倒是先传来了脚步声,晏长陵冲进来,撩起来的珠帘砸在他身后“噼里啪啦”直响。

  四目对上,像是两道雷光。

  金秋姑姑知道娘子的脾气,生怕两人打了起来,慌忙拉住她,劝说道:“外面的橘子还没吃完呢,奴才替主子们剥……”

  白明霁不买账,“我想吃,买得起。”

  晏长陵偏头嗤声一笑,目光高傲散漫,扮演了这几日的体贴郎君,这才是他原本的模样。

  金秋姑姑急得满头大汗,两厢里相劝,“世子爷,少奶奶,这大晚上的可别让人瞧了笑话,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万事它总得有个原由是不是……”

  这话说进了两人心坎里。

  确实想知道,对方是不是饭后溜大圈儿,吃饱了撑的,干起了鹌鹑嘴里寻豌豆的事。

  见两人总算先冷静了下来,金秋姑姑长舒一口气,“奴婢去替主子们泡茶。”

  冷静是冷静了,心头的怒气却并没有消失。

  先前屋内的东西大多都是白明霁一人的,原本的主子回来了,自然要腾出了一半的空间。

  她新置办的橱柜也多了一半男子的衣裳,各色宽大的衫袍即便是叠整齐了,与她玲珑的轻纱绫罗并列放在一排,占地还是宽了一圈,先前没觉得有什么,如今甚是碍眼了。

  走出里屋前,吩咐素商,“把衣裳分出来。”

  晏长陵也不示弱,走去外屋屁股往蒲团上一坐,看到了木几上的茶盏,扬声问:“之前我那套黑釉盏,乃先朝进贡之物,饮酒饮茶皆适用,放在哪里了?”

  也不点名道姓,但知道他问的是谁。

  白明霁看着他屁股底下的蒲团,来了气,“世子爷那套茶具年岁太久,已有磨损,我让人丢了,眼下京城内流行青花瓷,精致美观,一套难求,这茶具乃汝窑所出的头一批珍藏上品。”

  她花了近百两银子买来,不比他那黑乎乎的茶碗好看?

  两人目光再一次对上,看得出来里面满是敌意。

  先前几回,晏长陵只顾着欣赏她的容貌,知道她有绝色之貌,如今再瞧,对面那双原本漆黑灵动的眸子此时冷得像冰一样,方才察觉,自己对这位白家大娘子似乎并不太了解。

  当初他议亲之时,父亲问他想娶哪家姑娘。

  他心中并无喜欢的女子,便道:“必是要娶这京城内最好的小娘子。”

  后来媒婆上门,笑着问他:“世子想娶的可是白家大娘子?”

  白家大娘子的名声,他听过。

  说是及笄那日大出风采,面上的轻纱一揭连日头都没了光辉,想来也知道是夸大其词,但并不妨碍他娶个人人都仰慕的小娘子回来。

第11章

  天下男人,谁不喜欢身边有个体体面面的小娘子来装点门面。

  原本的设想,替她除去孟挽后,自己再找赵缜,查清上辈子侯府被诬陷的真相,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待一切结束,日子平静了,两人相敬如宾,与所有夫妻一般生个孩子,安稳地过一辈子。

  但事情脱离了预想。

  跟前的小娘子,显然也不是想与他相敬如宾的主。

  火已经燎到了眉毛,势头压不住,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均僵着脖子,这会子彼此眼里都容不下对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拉扯了几句,语气里都冒着烟。

  也不用拐弯抹角了,坐下来谈,总得有个人先切入正题,晏长陵先问:“你认识赵缜?”

  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白明霁也没什么好藏的,打开天窗说亮话,“那赵缜乃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先前想要攀贵主,与长公主设计出一套换人的把戏,大启太子相见那日,把府上大姑娘拉过去顶包,害得如今大姑娘背井离乡,晏世子不恨?”

  言下之意,他竟来替赵缜伸冤,莫不是瞎了?

  自从两人遇上之后,相互都在端着,这几日面上客客气气,统共说的话也没有她如今这一句多,先前为了争一床被褥,两人熬了一个晚上没睡着觉都能忍了。

  相比之下,倒是眼前的这副面孔更真实。

  她知道得挺多。

  可这些是他晏家的事,与她有什么关系,“赵缜也算计过你?”

  好心当作驴肝肺,真是不知好歹。

  晏家离出事尚有半年,这时候的他自然不知道上辈子赵缜是如何害得侯府家破人亡,但没发生的事也不能告诉他,提点他道:“这样的人,心眼子坏,指不定往后就干出什么惊天大事。”

  “所以,你怀疑他不是好人,就把他给杀了?”没有其他隐情?

  道理是对的,但这话就难听了,尤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一刻白明霁真真是悔到肠子里了,她是有多闲,才管起了这桩闲事。

  但要说杀人,对于跟前的人来说不是家常便饭,遂问道:“世子呢,我姨母好好的人,那里得罪你了,需要世子爷如此费心,把人撵下悬崖?”

  尸骨无存,马车都没了,什么线索也查不到,一想起这些,眼前又冒起了金光。

  晏长陵却反问道:“好好的人,她人好?”

  见他如此说,白明霁有些意外,难道他还真认识孟挽不成,又听他道:“白尚书想要接回爱妾,昔日妾室成主母,确乃一大笑话,知道你急,但也不能矮子里面拔高个,怎知道寻来的是不是个好的?要明白后娘心,蛇蝎心,且这世上,想要害你的人哪个不是亲人挚友?”

  这番话可谓是推心置腹了,连着把他自个儿的人生经历也归纳了进去。

  府上的侯夫人也早死了,晏侯爷至今没续弦,是因为这个道理?

  可见有个开明的父亲,有多幸运。

  如今不是羡慕他的时候,她知道孟挽不是个好东西,但也有了与他一样的疑惑。

  把先前那句问她的话还了回去,“世子爷杀了姨母,是认为她不是好人?”相比起他的含沙射影,白明霁的话锋利得多,直接问了出来,“即便不是好人,与你世子有什么关系,她得罪你了?”

  这不就是狗咬吕洞宾,质问起他来了。

  她是没见到自己上辈子的结局,狼狈凄惨,一败涂地,然而万种措辞不如直接说了实话,脱口而道:“我这不是为了你?”

  话一出来,别说白明霁,一旁素商和金秋都是一脸发愣。

  为了娘子好,把娘子姨母杀了。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倒是白明霁心头慢慢地打起鼓来,不为旁的,因为她杀赵缜,论起初衷来也是这样的理由。

  但没给她说出来的机会,对方先发制人,“你呢?杀赵缜莫不成是为了我晏家?”

  事实被他这么反着调儿一问,真的也变成假的了,白明霁一时哑口无言,本想着找出杀死姨母的真凶,或许还能顺藤摸瓜,寻到一些线索,如今瞧来是没有了,先前的一股冲劲儿如同撞在了棉花上,像是戎装上阵,你做足了要杀敌一百的打算,前面的敌人却把刀比在了自己脖子上,拿告诉你不用动手,他自己解决。

  身体的某个地方彷佛被人戳了一刀,“呲呲——”地漏着气,又慌又气,抓不到个实心的东西,难受极了。

  上辈子怎么没见他这么积极,一年到头音讯全无,最后那道传回来的战死消息,于她而言也就是走个形式。

  在她心里,自己早就是个寡妇了。

  这辈子多管闲事,一来就干了这么一件缺德事,再也不想给对方留面子了,白明霁道:“那我还得感谢世子爷忙里偷闲,操心起了我白家的家事。”

  心下却无不在暗潮,他要有这个闲心,何不好好管管自己家,也不至于被人陷害,落了个战死他乡,抄家流放的下场。

  晏长陵也气到了,这回什么也没有了,仇人没了,线索彻底断了,手一扬语气僵硬,“不用感谢,你这不是也没闲着吗。”

  白明霁:……

  纵使知道自己闲得,但这么被戳脊梁骨,就没那么好受了。

  要论吵架的功夫,白明霁还真不擅长,但每回说出来的话,都能戳人肺管子,“倒也不是闲得,不过是顺手而为。”

  气不气人,他快马加鞭赶回来,一心想要千刀万剐的人,她一句顺手就解决了。

  晏长陵混迹了这些年,孩子堆里霸王当习惯了,并非是个好惹的主,仰头看着跟前的小娘子,嘴角含着一抹吊儿郎当的调侃,“怪不得咱俩成了亲,天生一对,想法都是一样。”

  无论是那语气还是神色无不带着轻浮和冒犯。

  白明霁不再说话,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双颊隐隐泛出红晕来,金秋姑姑心头一凉,知道要完,顿时慌了神,“娘子,有话好好说……”

  晏长陵似乎也察觉到屋子里升起来的硝烟味。

  总不能当真和她动手。

  豁然起身。

  不能打不能骂,心头的气难消,踢个凳子,总可以吧?

  脚尖一扬,跟前的木凳飞出去,“哐当——”落在地上,潇洒外往走。

  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更大的响声,边上那盏莲花灯倒在了地上,上面一根根的玉烛滚到地上,险些燎到了他脚后跟。

  慌忙跳开几步,惊愕地回过头。

  白明霁也不躲不藏,理了理衣袖,迎上他的视线,神色淡然,目光如霜。

  这是叫上板了。

  屋外守着的丫鬟早听到了里面动静声,哪见过这般阵势,眼神交流一番,不敢多看,又匆匆地转回头垂在了胸前。

  屋内的金秋和素商,也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