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步云端
潺月察觉到梁羽皇神色的不对劲,她不由得微微蹙眉:“殿下,什么事?”
“鬼医沈焕之是不是偷了你的蛊毒,前往南储京都了?”梁羽皇轻声问。
潺月听了,不由得缓缓地勾唇。
因为顾忌沈从山还在,有些话,她不能向梁羽皇明说,她只得含糊地回道:“是,沈先生他与南储的路神医有一些旧日恩怨,他趁着我不备,半夜偷了我的蛊毒,偷偷潜入京都,去对付路神医去了。”
“估计这会儿,路神医已经中了蛊毒,药石无医了吧。也不知道沈先生下了蛊毒后,有没有被发现行踪,哎,希望他能在萧廷宴的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吧。”
依照她的猜想,这会儿沈焕之肯定是已经得手了。
路麒一死,萧廷宴与云鸾就少了一大助力。
到时候,无论她对南储军队,使用多少的蛊毒,都没人能够解她的蛊毒,阻止他们梁国军队前行的步伐了。
潺月正沾沾自喜地做着美好的筹划呢,梁羽皇的声音,打断了她一切的美好幻想。
“根据孤最新得到的情报,路麒并没有死……他体内的蛊毒已经解了。而沈焕之似乎是抢了侍卫的长剑自刎了,在他临死之前,好像将一个黑色的蛊虫,交给了萧廷宴。”梁羽皇蹙眉叹息一声,无奈地看向潺月:“潺月,那黑色的蛊虫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的本命蛊,也被沈焕之给拿走了吗?你可知道,一旦你本命蛊离身,你也会命不久矣?”
潺月勾起的嘴角,不由得陡然一僵。
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梁羽皇。
“殿下,你在说什么?路麒没死,他解了蛊毒?”
梁羽皇看着潺月那迷惘的模样,他心里忍不住,暗暗骂了句蠢货。
计划早就失败了,她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潺月什么都好,只一点,有时候就是太过自负……
这个毛病如果不改,恐怕将来,还会吃更大的亏。
梁羽皇当即便将收到的情报,拿给潺月看。
潺月看了情报中的内容,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脑袋轰隆隆作响,空白一片。
怎么会这样?
路麒化险为夷没死,沈焕之反而自刎下了黄泉?
故事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这沈焕之是傻子吗?没弄死路麒呢,他自己就先自杀了?而且更离谱的是,他居然在临死前,还交出了黑色的蛊虫?
等等,黑色的蛊虫?
沈焕之居然拿走了她的子蛊?
潺月连忙翻开自己随身带的药箱……本命蛊还在,可那子蛊却不翼而飞了。她整个人如坠冰窟,扑通一声跌跪在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瓷瓶。
这几日,因为急着赶路,她没去查看子蛊。
子蛊不用她的血饲养,所以她每隔十天,才会打开瓶子,用别人的血喂养它一次。她怎么都没想到,就因为这个疏忽,居然让沈焕之钻了空子?
潺月有些崩溃。
沈焕之这个蠢货,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她的子蛊。这子蛊虽然没有本命蛊重要,可也是她不可或缺的杀人利器啊。最主要的是,子蛊相当于她本命蛊的孩子,那是本命蛊的软肋。
萧廷宴他们一旦掌握了子蛊,那就相当于捏住了她的软肋。往后,无论她做什么,都会受到限制……
本命蛊的毒,子蛊能解。
可子蛊的毒,本命蛊却无法解……
沈焕之居然给萧廷宴他们送去了一张保命的王牌啊!
第619章 不能生情
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杀鸡不成倒蚀把米?
她潺月,自从成为梁国圣女以来,从没有这样惨败过。
这种惨败,对她而言,是奇耻大辱。
噗……一口鲜血从潺月的嘴里喷溅而出。
她的眼前席卷上来一阵眩晕,身子忍不住向后仰倒。
梁羽皇连忙蹲下身来,抱住了潺月的身子。
“潺月……”
潺月神色恍惚地看着梁羽皇,她眼底满是惊慌失措:“殿下……我……我犯了一个大错……你,你是不是很生气?”
“是我太自负,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竟然犯了这样一个低级的错误……殿下,你别怪我好不好?”
她这些年,无论做什么都很努力。
她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向殿下证明,她潺月是这世上,唯一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虽然她身为圣女,不能生情,不能有欲,可她是人,不是神,她也是一个血肉之躯,她也拥有普通女子的少女仰慕之心。
在少女妙龄时期,她不知不觉对太子动了心,动了情。
她爱他,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
除了她,再没任何女人,有本事能够帮助他,与他并肩作战,共同抵抗暴风雨的侵袭。
可如今,她居然犯了这么一个低级的错误。
殿下会不会对她很失望?
梁羽皇眸光闪烁,他心里虽然有些不悦,可面上却不显,他依旧温润如玉,对潺月依旧温柔如初。
他拿着一个帕子,动作轻柔地为她擦拭着嘴角的鲜血,柔声回道:“孤不怪你……你也是轻敌了。没事的,子蛊没了,我们也可以想其他的法子,反制他们。”
“孤相信,以你的本事,区区子蛊,对你根本就构不成影响和威胁的,是吗?”
潺月的唇瓣蠕动,她下意识地想要否认,想要告诉梁羽皇,她的子蛊对她来说,会造成怎样巨大的损伤与影响。
可是,当看见他眼中的希冀,她到嘴的话语,就那么堵在了嗓子眼里。
她僵硬着脖子,冲着梁羽皇颔首:“殿下放心,我一定会想法子,弥补这个所犯的错误。子蛊毕竟是子蛊,终究没有我的本命蛊厉害。”
梁羽皇勾唇笑了,轻轻地抚摸着潺月头顶的发丝:“嗯,孤相信你。你现在身体有些虚弱,可要好好的休息,现在呢,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好的养护几日,其他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议。”
潺月抿着唇角,缓缓地点头。
梁羽皇让人将潺月送去了休息的营帐,并且无微不至地派了大夫,去为潺月查看身体。
流水的珍贵药材,精致漂亮的衣服首饰,不要命地往潺月那里送。
潺月靠在床榻上,看着太子为他送的这些东西,她内心满是感动。
旁边伺候的婢女,羡慕无比地低声奉承着。
“殿下对圣女真是体贴入微至极……在殿下身边服侍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对哪个女子如此呵护有加过。”
潺月心里不禁涌起几分甜蜜,她抿唇轻声笑了,并且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也得想法子,看看该怎么消除那个子蛊,对她的影响与损害。
她绝不能让子蛊,变成刺向太子的一把利器。
……
沈从山自梁羽皇抱着潺月离开后,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他犹如雕塑般站在那里,怔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纸张。
这是刚刚梁羽皇给潺月看的所谓情报。
情报丢在地上,卷起了不少的灰尘。
沈从山缓缓地蹲下身来,将那情报捡起,他一目十行的看着情报里写的内容。
那里面有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沈从山的眼睛。
“沈焕之为了阻止路麒与沈娇在黄泉团聚,不惜自刎,心甘情愿下黄泉。”
他不禁低声呢喃自语:“父亲,我竟不知道,你那么爱那个女人。为了和她相见,你居然会心甘情愿自刎?在你心里,你将我这个儿子,将我母亲当成了什么?”
“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呢。你以为,人死后,真的会下地狱,会入黄泉吗?父亲啊,人死了,就只是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了啊。”
“你这般自我感动,自我牺牲,到底是图什么?在你断气的那一刻,你是否会感到后悔?”
萧玄睿坐在一旁,勾唇嘲弄一笑:“你父亲死时,肯定是带着希翼死的,他又怎么会感到后悔呢。从山你别傻了,你父亲为了沈娇,早就已经变成一个疯子了。”
“当初,楚瀛不过是向你父亲,透露了一些沈娇的信息,你父亲就心甘情愿地归于我的麾下,为我驱使。从那时候,你就能看明白,在他心里,沈娇才是最重要的。你母亲,包括你这个儿子,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沈从山缓缓地闭上眼睛,他心里涌出许多的憎恨,可人都死了,他即使再恨,还能恨谁啊?
他将情报丢了,踉跄着脚步离开了营帐。
萧玄睿眯眸笑着,凝着那个情报,他眼底掠过几分寒霜。
萧廷宴,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幸运,沈焕之这个蠢货,非得没能弄死路神医,居然还让你们得到了子蛊。
难道便连老天爷,都在帮你们吗?
他不甘心。
南储的皇位,是属于他的。
萧廷宴他没资格据为己有,等着吧,总有一日,他会率领梁国军队,踏平南储的每一寸土地,坐上那个他垂涎已久的皇位。
萧玄睿为了获得梁羽皇的重视,他亲自去找了梁羽皇,依照目前与南储的对峙之势,他主动提出带兵出战,去会一会云鸾。
他极为自信地看着梁羽皇,信誓旦旦地说道:“太子殿下,对于云鸾,我是非常熟悉了解的。她从没有领兵作战过,她的武功现在虽然精进了不少,可向来都是纸上谈兵。如果真的让她上战场杀敌,她未必是我的对手。”
“再说,凭着她当初对我的痴迷,即便我战败,她也不一定会杀了我。她虽然恨我入骨,殊不知有爱才有恨的……她若不爱我,又怎会恨我呢?在她心里,恐怕到现在,她还没放下我。让我出战,这次我也好,再试探试探她对我的态度。”
第620章 眼界格局
梁羽皇嘴角噙笑,眸光淡淡的凝着萧玄睿。
“二皇子倒是挺自信的,可据孤所知,云鸾她现在的未婚夫是萧廷宴。萧廷宴的外貌,似乎比你更胜一筹。她从前是喜欢过你,可如果让她面对,比你更加俊美的人,她保不齐不会移情别恋。更别说,你害了她的父亲,让九万云家军惨死这件事,这样的深仇大恨,你确定,她心里还喜欢着你吗?”
梁羽皇的话,已经尽量很委婉了。
就差直接对萧玄睿说,脸皮别太厚,别太自恋,别太自视甚高,否则会被狠狠打脸……
他也算明白了,萧玄睿之所以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那就是太过倨傲自满,太过自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