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步云端
她未来的命运，应该交给她自己来决定。
石清研想了一夜，她怎么都无法割舍掉，自己对梁羽皇的感情。
若是让她嫁给其他人，那是比死了还要痛苦。
她从十多岁开始，就将一颗心，遗落在了他的身上，她没有一天不想着，将来要嫁给他，成为他的女人。
若是就此错过，她宁愿就此死了。
所以，石清研也没有纠结太久。
第二天天一亮，她就收拾妥当，让人去请梁羽皇过来。
梁羽皇下朝后，就带着人来见石清研。
石清研特意打扮了一番，她昏睡了十多日，其实身体还是很虚弱的……她在自己洁白无瑕的脸上，稍微涂抹了一些胭脂遮掩住脸上的苍白。
她原本憔悴的面容，顿时变得有了几分色彩。
梁羽皇来的时候，她一双眼睛盯着他，怎么都无法移开。
她缓缓地起身，压制住心底激烈跳动的心脏，含羞带怯地俯身，向梁羽皇行礼。
梁羽皇极为疏离地淡淡颔首：“石姑娘不用多礼，你身体还很虚弱，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快快坐下说话吧。”
旁边的宫女，立即搀扶着她的胳膊，扶她坐了下来。
宫人上了一些精致的茶点。
石清研的一双眼睛，痴痴地看着梁羽皇：“陛下，这段日子，你身体可好？”
梁羽皇自然察觉到，那道灼热的目光，一直都盘桓在他身上，她浓烈的爱意，几乎没有任何遮掩，炙热得让人有些无法直视。
他避开她灼热的目光，淡淡地回了句：“朕的身体无碍，你无须挂念。说起来，朕还要亲自谢谢你，当时替朕挡的那一刀。”
石清研的脸颊，不由得微微泛红，“那件事，也是我大哥不对，在那种情景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大哥伤害到陛下的。陛下能既往不咎，不追究他以及石家的责任，我已是感激不尽。”
梁羽皇捧着茶盏，低垂眼帘喝了几口温茶。
“朕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你大哥也是因为被盛圭胁迫，才做了那些蠢事。你这一刀，也算是替你大哥挡的。”
“朕宽恕你大哥，赦免你们石家，也算是还了你的恩情。从此以后，我们就不拖不欠，石姑娘你在宫中再休养几日，等身体彻底好了，朕就派人送你出宫。你们石家新的府邸，应该也收拾妥当了。”
石清研的心，轻轻一颤。
她紧紧地咬着唇瓣，凝着梁羽皇：“陛下就那么想让我离开？”
她这句话问得有些突兀，梁羽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石清研暗自攥了攥手掌，她一言不发地掀起衣裙，屈膝跪在了地上，跪在了梁羽皇的面前。
梁羽皇微微蹙眉，看向石清研：“石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石清研仰头，一双闪烁着泪光的眼睛，痴痴地凝着梁羽皇：“陛下，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一片情意。如果那个伤害你的人，就算不是大哥，我也会豁出自己的一条命救你。”
“为了你，我能毫不犹豫地付出自己的生命。你应该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我并不想出宫，我想长长久久地留在这里，留在你的身边，做你的女人。”
“还请陛下，能够看在我为你挡刀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她的声音到了最后，满是哽咽。
那双盈满泪光的眼睛，满是祈求。
梁羽皇的眉头，一直都紧紧地皱着。
“成为朕的女人，其实并不好。石姑娘，你应该清楚，朕以后将会有无数个女人。朕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冷落整个后宫。”
石清研立即回道：“我不在乎……不管你有多少女人，我只想做你众多妃嫔中的一个。”
“陛下，还请你成全我，成全我的一片痴心。”
她低下头去，额头紧紧地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的心忐忑至极，一点点地等着梁羽皇最终给她的回应。
她在心内祈祷。
老天爷啊，请你成全我的痴心吧。不管最后的结局如何，她都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梁羽皇目光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石清研。
“这件事你与你父兄商量了吗？”
石清研的声音满是沙哑：“他们尊重我的任何决定……”
“他们知道，我对陛下的情意，他们爱我，疼我，又怎么忍心让我这么多年的期望落空呢？陛下，我真的不想离开这皇宫，我真的想长长久久地留在这里。”
梁羽皇不由得叹息一声。
他比谁都明白，他的心，早就被遗落了。
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那么深刻地喜欢上一个人。
他的情，注定是无疾而终的。
他真的不想石清研，也走自己的老路。
可他似乎，也没立场阻止石清研的决定。
“石清研，你要想清楚，你一旦进入皇宫，往后的几十年，你就要忍受无数的孤冷与寂寞。或许，有可能你一个月，都无法见朕一面……”
“或许，朕会赐予其他女人，无上的恩宠与呵护。你会眼睁睁地看着，其他的女人怀上朕的孩子……你会无时无刻不感到绝望痛苦。即使这样，你也不愿意改变自己的决定吗？”
石清研满脸都是决绝，她抿着唇角，缓缓地点头：“是，既然这样，我也不会后悔。”
“我永远都不会后悔，自己今日的决定。还请陛下，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成全我这个期望吧。”
梁羽皇猛然站起身来，他忍不住轻声一笑：“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朕要是再不成全，岂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第1094章 住在宫中
“石清研，希望你将来真的不会后悔。”
他说完这句，便转身离去，再不看石清研一眼。
石清研眼睛通红，缓缓地抬头，看向梁羽皇离去的身影。
她知道，她刚刚搬出救命之恩相求，是带了几分逼迫的意味，他的心里，定然是不痛快的。
可是……她没有法子，唯有如此，她才能留在这皇宫，才能成为他的女人。
她真的太喜欢他，太爱他了。
不管结局是怎样，她都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
傍晚时分，梁羽皇特意让人，去请了云鸾与萧廷宴入宫。
他让人准备了极为精致的宫宴。
整个宫宴，并没有他人，唯有他们三人。
他举起酒盏，向萧廷宴敬酒。
“这些日子，多亏了二位的鼎力相助，朕才能顺利地登基为帝。这杯酒，是朕敬你们的……”
萧廷宴也没推辞，直接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云鸾不能喝酒，故此倒了一杯清水回应。
她自从昨天入睡，就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睡醒后，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很好，整个人都似乎活了过来。
收到梁羽皇的邀约，她猜到应该是关于选后的事宜，所以也没拒绝，便与萧廷宴进宫了。
一杯酒下肚，梁羽皇也没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将石清研相求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云鸾挑眉，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梁羽皇。
“这个石清研，倒是对你一片痴情。”
“她既然想成为你的妃嫔，那就封她个妃子就是，这有什么可烦恼的？”
梁羽皇喟叹一声，目光复杂地看了眼云鸾。
“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家宫苑岂是一般人能待的地方？石清研她其实并不适合，待在这深宫。她爱憎分明，个性单纯，身处这个大染缸内，她恐怕会非常的痛苦。到最后，会因为痛苦，一点点地陷入绝望。”
云鸾假装看不到，他眼里流露出的复杂目光。
她低垂眼帘，轻声笑着回道：“你是这皇宫的主人，后宫的妃嫔，自然以你为中心，倘若你怜惜石清研，大可以对她好一些，待她如珠如宝的护着她。”
梁羽皇蹙眉，他当即便回道：“可朕不喜欢她，虽然对她有些感激与怜惜，但这些加起来，都不足以让朕在后宫，护着她。”
他既然不喜欢她，自然不会花费时间在她身上。
一旦她入宫，往后她的日子，过得是否快乐舒适，全都与他无关。他只做，他应该做的就行。
他也没必要，顾及他人的感受。
萧廷宴察觉到梁羽皇望着云鸾的目光，有些太炙热，他不由得稍微有点吃醋。
他握住了云鸾的手，勾唇笑着看向梁羽皇。
“其实石清研的问题，并不是最关键的，各人有各命，你觉得不入宫是为了她好。她自己却不这样想，她爱了你十多年，早就成了一种执念。倘若不让她完成这个心愿，估计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快活。”
“她可能到死，都还在为这个遗憾而念念不忘。人生在世，做好自己就行，他人的人生，也该由他们自己决定该怎么走。唯有走过了，体会了，即使痛苦，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不是？”
梁羽皇垂眸，扫了眼萧廷宴与云鸾十指相扣的双手。
他的执念，这辈子恐怕都无法达成了。
但倘若有机会，他自然也不会错过。
萧廷宴说得对，这是石清研的决定，也是她以后要走的路。
他又不是她，何必为她的决定，而感到忧虑呢？
梁羽皇的心情，在刹那间豁然了。
他抬眸，冲着萧廷宴感激一笑：“朕倒是想得太过片面了，远不如宴王思考的深远。”
萧廷宴不置可否地颔首：“你就是太过仁善，想得太多了。陛下，以后为帝者，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首先，妇人之仁这一点，你就不能再犯……”
梁羽皇虚心求教：“受教了，朕会记得宴王你说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