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步云端
肩胛处的伤口很痛,犹如灼烧般……搅得萧玄睿心烦意乱到了极致……
他担心白莲会出了什么事。
白莲这些年,全心全意地依附他,为他办事。
在他心里,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女子,都比不过白莲。他还想着,等以后他成为了太子,成了这南储的皇帝,他会给她一个贵妃之位,好让全天下的女人都羡慕白莲。
为了他的大业,白莲豁出一切,也要助他登顶……这份情意,让他很是动容。
萧玄睿攥了攥拳头,沉声叮嘱赵赟:“吩咐下去,继续寻找白莲的行踪。一旦查到她的消息,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一定将她给救出来。”
赵赟抱拳应了,他自然明白尹姑娘对王爷的重要性。王爷这人,其实素来很是冷情冷心的,可他对尹姑娘,却是有个几分差别对待的。
他几乎不敢想,若是尹姑娘真的出了事,王爷会如何。
赵赟还没来得及出去,外面就有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王爷,陛下宣你去金銮殿。文武大臣已经到齐了,只等着王爷到,就开始审理此案。”
赵赟凝着萧玄睿肩头,那渗透出来的鲜红血迹。
他有些无措:“王爷,我们该怎么办?”
萧玄睿忍着疼意,咬牙站起身来。
他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一双眼眸满是阴鸷冰寒:“怕什么,本王倒要去看一看,云鸾那个蠢货,能翻出什么证据,状告本王。”
“呵,从前本王可真是小看了她啊。她可真让人刮目相看……即使她告御状,踏上金銮殿又如何?满朝的文武大臣,几乎一大半都是本王的人。再说,本王后面还有父皇撑腰呢,她根本不能拿本王怎么样。”
虽然这次,他有些失策,但是他还没输。
就凭着云鸾那愚蠢的脑壳,她能有什么本事,将一切都抖露出来?不过都是口说无凭罢了……她还能翻出天去?
萧玄睿是半点没将云鸾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云鸾绝望之下所做出的垂死挣扎罢了。
他倒要去看看,云鸾到底还能撑到几时。
萧玄睿想起,或许云鸾手中会握有一些人证,这人证必定会想法子被送入金銮殿,所以他让赵赟多派人手,守在宫门的各个出入口,严厉盘查每个进宫的人。
但凡有可疑之人,立即擒拿起来,就地格杀。彻底堵住那些证人入金銮殿的机会……
呵,单有证物,没有人证,这案子是无法翻出天去的。他绝不允许,给云鸾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
临到金銮殿时,萧玄睿遇到了翼王。
翼王似乎在此处恭候多时,他见到萧玄睿过来,连忙低声问好:“二哥。”
萧玄睿扫了眼四周,赵赟到了不远处把风,整个宫檐下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低声提醒翼王:“待会金銮殿上,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翼王低着头,缓缓点头:“二哥放心,臣弟知道怎么做。”
“嗯,好好表现,或许到时候本王还能给三弟你留条生路的,只要今日这件事顺利揭过去,你就能功成身退。本王会放你和宋婉柔出京都,从此以后,天大地大,任你们遨游。”萧玄睿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翼王的眼帘,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是,臣弟知道。”
“嗯,你先去吧,本王稍后就到。”
翼王应了,这才敢抬起脚步,朝着金銮殿的方向而去。在进入金銮殿的时候,萧廷宴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翼王,如果本王给你个机会,你愿不愿意把握住?”
翼王眼底满是惊诧,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萧廷宴。
“皇叔……”
——
巍峨壮观的金銮殿上,文武大臣,分列而站。皇上穿着一袭明黄龙袍,头戴冠冕,走入金銮殿,坐在了龙座之上。
云鸾浑身是血,原本身上所穿的白色丧服,早已被鲜血浸湿,那一袭白衣,如今竟已成了血衣。
以往与云傅清交好的武将,纷纷带着心疼的目光,看向云鸾,询问她的情况。
云鸾面对这些人的善意,她面容温和地朝他们摇头,示意自己无事……明明身体,已经破损得近乎强弩之末,可她却觉得自己的头脑清醒到至极。
身上的伤口,有些还在滴着血,那些疼痛,似乎早就麻木了。
待皇上坐在龙椅上,所有的文武大臣,纷纷匍匐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鸾也跟着屈膝,跪在地上。
这一刻,她比谁都清楚,她决不能给任何人留下一丝把柄,不就是跪地行礼吗?她跪……
但从这一刻起,那高高在上,坐在龙椅上的人,再也不是她云家所效忠的君主。
皇上坐在龙椅上,抬头看向殿中央,匍匐跪地的女子。他凝着她那一身血衣,眼中满是复杂……
他怎么都没想到,云鸾居然能撑过了杀威棒,撑过了滚钉板。
这个女人,强悍到,似乎无论什么艰难险阻,都无法将她打倒。好像,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她爬也要爬到金銮殿前。
他以前,从不知道云傅清养了一个如此了得的女儿。
皇上正在观察云鸾间,萧玄睿姗姗来迟,脸色惨白的捂着肩胛处的伤口,趔趄着脚步,步入殿内。
“父皇,儿臣因为身体有伤,不小心睡了过去,儿臣来迟了,还望父皇恕罪。”
皇上看着萧玄睿那青白的脸庞,他眼底闪过几分关切:“睿儿,你身体没事吧?伤口怎么出血了?来人哪,宣太医过来,为睿王包扎伤口。”
周公公听了,立即领命而去。
萧玄睿谢恩一番,而后扭头看向云鸾,挑眉问了句:“鸾儿,本王听说,你敲登闻鼓,你是状告本王?本王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居然得了你这样狠心的对待。难道以前,你对本王的痴情,全都是伪装的吗?”
“本王知道,镇国将军和大公子的死,给了你很大的打击。可这一切,与本王有什么关系呢?本王曾经和你说过,本王会尽力保护云家,保护你的。”
“你为什么就不信本王呢?你不但不信,甚至故意刺伤了本王……哎,本王原打算不与你计较此事了,毕竟你失去亲人一时伤痛,得了小人的唆使,做了一些错事,本王也能理解的。”
“之前的那些事,本王都可以原谅你,可你居然不怕死,拼死也要污蔑本王,本王真是伤心……本王这一颗真心,竟都是喂了狗吗?”
第143章 伪造密令
萧廷宴站在一旁,听着萧玄睿那厚颜无耻的言语,他眼底满是冷冽的寒芒。
这就是萧玄睿,虚伪恶心到极致。
云鸾静默不语,一双眼睛只是冷冷的扫向萧玄睿,她以为,听到他这番无耻言论,她会像以前一样,非常的愤怒。
可这一刻,她却出奇地平静。
平静的,似乎无论他怎么挑拨,怎么煽动她的情绪,都无法再掀起她心头的任何波澜与涟漪。
她不理会萧玄睿的挑衅,不与他多费一句口舌。
萧玄睿的意图很明显,他是想要扯开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消耗她的体力与时间。
他应该看出来了,她身上流血过多,受伤颇重,在这种状态下,她撑不了多久。
所以,他一上来就说了这些厚颜无耻的话,以此来消耗她的精力。
呵,可惜萧玄睿他错判了。
从今天起,云鸾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纨绔任意胡闹的人。
他的任何话,任何言语,都不会再轻易挑起她的任何情绪。
云鸾挺直脊背,虽然满身狼狈,却将将门之后不屈不挠的英勇傲骨诠释得淋漓尽致。
她淡定自若地从怀中掏出密令,那封密令浸了一些血,却丝毫不影响,那黢黑的笔迹与印章。
密令掏出来,她又呈上一封状告血书。她不看任何人,只将这两样东西,都交给了左相宋徽。
“左相大人,劳烦你将密令与血书,呈现给陛下。我今日所状告的人是翼王与睿王。这封密令,是翼王交给我父亲,逼迫我父亲入黑风峡谷的证据。不但有这封密令,我还有证人证明,我父亲是被逼着进入峡谷的……”
宋徽没想到,自己会被云鸾提名,他眸光闪了几分复杂,这件事翼王也参与了。谁都知道,翼王是他的女婿,由他插手此事,恐怕不妥。
他正在犹豫,谁知云鸾却突然说了句:“前几日,阴差阳错,我见了令公子一面。左相大人是不知道,宋公子那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如果左相大人看见了,恐怕会认不出他来。”
“宋公子本来是南储不可多得的才子,谁能知道,他一步错,险些跌入地狱,再也没有回头路。幸亏,他遇见了我,得我搭救,我将他从地狱给拉了出来。否则,现在的宋公子,估计已经死了吧?”
宋徽的身子,不由得轻轻一颤。
他的瞳孔扩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云鸾:“你……你见过宋城?他……他现在哪里?”
自从一个月前,他就变得奇奇怪怪,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到有一天,他去看他,谁知道,他的儿子正在吸食快活散。
他自然知道这快活散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当时便强硬着态度,要让宋城戒掉。
谁知宋城不但没戒,趁着他不注意跑出了府邸,自那日起,宋城再也没回来。
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自己的儿子。这个儿子,曾经寄存了自己最大的期望,他怎么都没想到,宋城居然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云鸾没有回答宋徽的问题,只让他将两样东西呈现给皇上。
宋徽忍着心底的惊骇,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便接过东西,走到了皇上的面前。他一边走,一边翻着密令,当察觉到这密令是真的,他的脸色陡然一变。
他压住心底的惊涛骇浪,竭力让自己平静。
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远超过以往任何一件冤案。
云傅清的死,恐怕真的是被人设计……
“陛下,请您查看证物……”他低下头,将证物呈给皇上。
皇上看着那两样东西,心头隐隐的翻出几分忐忑,他攥了攥拳头,不过刹那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佯装带了几分困惑,接过宋徽呈上来的密令与血书。
“爱卿啊,朕看着这密令,竟然是真的……萧玄翼这个逆子,他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个密令的?朕根本就不记得,朕曾经给过他密令?莫不是这密令,是他找人伪造的?”
宋徽任职左相多年,岂会不清楚皇帝此刻的心思。
他连忙屈膝,跪在地上:“陛下息怒……微臣也觉得,是有人伪造了密令。如此看来,镇国将军是被逼着进入峡谷的。根本不存在急功冒进这件事……我们是冤枉了镇国将军啊。”
皇上看宋徽,如此上道,他心感甚慰,而后他便将那密令狠狠地摔在地上,冷眼看向大殿上站着的,脸色早已发白的翼王。
“混账,你还有何话可说?”
翼王惨白着脸走出来,他撩起衣袍匍匐跪地。
他没有任何的反驳,直截了当的坦诚。
“儿臣无话可说……这密令,确实是儿臣让人伪造的。这一切,都与父皇没有任何关系,是儿臣想要逼镇国将军进入峡谷追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