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凰万岁 第309章

作者:扬了你奶瓶 标签: 穿越重生

  “知错!”

  “我知错!”

  “我知错了!”

  “哈哈哈!”

  “我有什么错?”

  商渐璞红着眼,眼中有泪,脸上有笑。

  从小到大,身边人都明里暗里将他和堂兄作对比,又不约而同地对他摇头,对他失望。

  他在手段和身份上,比不过自己的两个亲哥哥,在才智上也比不过堂兄。

  没关系,他认命了。

  任由大皇兄和二皇兄争得头破血流,他都不想掺和,无意夺位。

  他想着,等以后皇兄继位,他去一个富饶的封地,当个闲散王爷就好。

  偏偏不论是太傅,还是母妃,都逼着他去争去抢,他争不过,便会从母妃和太傅眼中,看到那种失望的神情。

  有堂兄珠玉在前,他就格外像块儿顽石。

  父皇说他是未被雕琢的璞玉,自有他的珍贵之处,可除了父皇,谁又是真心觉得他值得被雕琢呢?

  他又有什么办法?

  他也想聪明起来,他也想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他也想力能扛鼎,百步穿杨,他也想让母妃和太傅为他骄傲。

  可天赋如此,哪里是他想,就能轻易追上堂兄的?

  他已经很努力地忽略他跟堂兄之间的差距了,也很努力做到听话,事事顺从了。

  原本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天不遂人愿,他怀于明帝大丧期间的奸生子身份,一夜之间便被曝光出来。

  他觉得在堂兄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不管堂兄用什么语气说话,他都觉得堂兄在瞧不起他,在厌恶他。

  他也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羞愧,感到痛苦,感到无地自容。

  直到...

  直到他偷听到母妃和杜若的谈话。

  这才明白,原来厌胜之术,母妃受了那么大的罪,都是堂兄布的局。

  原来堂兄这些年的隐忍,这些年的淡泊,这些年的不问俗事,都是装的。

  堂兄还恨着,恨着篡夺皇位的父皇,恨着改嫁的母妃,也恨着身为奸生子的他。

  而母妃,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伤害后,不仅没有责怪堂兄,反而替堂兄遮掩。

  商渐璞压抑痛苦,无处与人诉说。

  他夹在亲情和权势中间,被挤压得几乎不能呼吸了。

  围场那夜,父皇身处危险,依然为他考虑,让他先走。

  他等着,等着这场闹剧结束,却等到了父皇驾崩的消息。

  那个时候,商渐璞只觉天旋地转,可脑子却从未如此清晰过。

  大皇兄受伤逃走,围场内外皆被堂兄控制着,他当即意识到,父皇不是死于大皇兄之手,而是死于堂兄之手。

  商渐璞一颗心跌到了谷底,仇恨的种子悄悄生根发芽。

  疼爱他的母妃,被堂兄伤害利用而隐忍,宠信他的父皇,被堂兄设计杀害,又栽赃给大皇兄。那他呢?

  他这个怀于明帝灵前的奸生子呢?

  堂兄难道就没有对他起过杀心吗?

  助他夺皇位,究竟是为了他好,还是堂兄在筹划将他变成一个听话的傀儡?

  世人皆知堂兄对父皇该有恨,对母妃该有怨,可是谁又在乎过他的感受?

  杀父伤母之仇,他难道不该报吗?

  他一时疏忽,没有拿到真正的圣旨,与皇位失之交臂,被囚于东安高墙,连送母妃最后一程的机会都没有,成了他咎由自取。

  他捅了堂兄一刀,就成了罪人。

  可是他只是想替父皇报仇,替母妃出气啊。

  “我有什么错?”

  “为什么都逼我认错?”

  商渐璞愤而捶地,可只能压抑着哭声,不敢让宫人听到。

  “父皇,母妃,你们走了,世上再也没人真心疼我了。”

第515章 那个狐狸精可死了?

  “那个狐狸精可死了?”

  商渐珩慵懒的声音传了出去,带着几分怨气。

  方内侍推开门,一脸赔笑走了进来:“离死不远了。”

  商渐珩睁开眼,挑了一下眉毛,看向方内侍冷声道:“这么说,他是还没死了?”

  方内侍道:“都昏迷三天了,哪里还醒得过来?奴才猜着,说不定已经断气儿了,只是昭宜大长公主压着消息罢了。”

  商渐珩冷嗤一声,骂道:“一群没用的废物。”

  方内侍道:“可不是嘛,若是咱们的人,不仅能当即射死南川王,说不准还能将虞小姐给您抓回来。那些床弩给京畿勤王军队,实在是暴殄天物。”

  商渐珩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倒是可惜了...”

  可惜他现在手上能用的人不多,之前在盛京的爪牙,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商清晏策反了,让他心里有火无处撒。

  方内侍道:“不过如今京中不太平,咱们的人趁乱煽风点火...”

  商渐珩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方内侍轻轻打了一下自己一嘴巴:“瞧奴才这话说的,如今京中不太平,咱们的人趁势而为,为您洗刷了冤屈,现在都道大行皇帝才是那个弑父篡位之人,四皇子手里那份潦草的传位诏书,也不是圣上真心所写。如今百官都等着您出面,以正朝纲呢。”

  商渐珩却是看得清局势,听得出溜须拍马的恭维话:“孤若是真的出面,只怕不是以正朝纲,而是人人喊打的乱臣贼子。”

  方内侍皮笑肉不笑道:“这是哪儿的话,您可是大殷名正言顺的太子,不像半只脚踏入阎罗殿的那位,是废太子。”

  商渐珩听到“废太子”这三个字,眼神有些冷冽。

  真是好一个废太子,不光抢他看上的人,还处处坏他好事。

  不过那个人的运道实在不好,每次都是在临成功前出事,这回便是真能醒过来,只怕也是废人一个,配不上虞安歌的。

  商渐珩道:“让老四暂且得意一段时间吧。”

  方内侍道:“有您在,那个傻瓜得意不了多久的。”

  商渐珩不置可否,反而问道:“凉国那边有消息了吗?”

  方内侍道:“有消息了,岑嘉树逃走后,跟凉国埋伏在大殷的细作已经接上了关系,那细作说他是皇亲,他那边不肯认,想来还是担心岑家的安危。”

  大行皇帝在试火场横死,紧接着盛京便乱了起来,所以一时没人留意到在神威大将军之前,岑嘉树也被圣上召回京来问话了。

  也唯有岑家,一直关注着岑嘉树的动向,因为他的失踪而着急。

  方内侍道:“听说岑老太爷一病不起,在岑探花写密信举报神威大将军意图掀动军变的时候,岑老太爷便病了,如今盛京大变,岑探花失踪,岑老太爷病得更厉害了。”

  提到那个叛徒,商渐珩眼中倒是泛起几分兴味:“真是有意思,他一个大殷世家子弟,竟还跟凉国皇室扯上关系了。”

  方内侍道;“这谁猜得到呢?”

  商渐珩眼中泛着几分阴毒:“岑嘉树是大行皇帝要重用之人,如今盛京还不算最乱,你将岑探花通敌的消息放出去,把水搅得更混些。”

  商渐珩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还记得当初岑探花投靠老二,摆了他一道。

  如今岑嘉树摇身一变,竟然跟凉国皇室沾亲带故起来,他岂会让岑嘉树得意?

  不如趁此机会,报了岑嘉树当年背叛之仇,也借机把盛京的水搅混。

  至于岑老太爷病重,岑家上下的安危,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方内侍应下:“奴才遵命。”

  顿了顿,方内侍又道:“奴才还听说了一桩事。”

  商渐珩道:“什么事?”

  方内侍道:“仙娘娘...不,现在不能这么称呼了,是那位姓宋的妖女,制出破天神箭,令大行皇帝受伤丧命,倒是应了纵帝在位时的不吉天象,朝中要安抚百姓心中的惶恐,平息百官怒火,所以要处置了她。”

  如今大行皇帝虽然没有下葬,四皇子还没有顺理成章继位,但大行皇帝忽然驾崩,总不能就这样算了。

  工部都是肱股之臣,还需要他们继续制造破天神箭和霹雳烈火来御强敌,谁都不敢跟大行皇帝之死沾上半点关系。

  所以推来推去,所有过错便都推到了这位仙娘娘身上。

  然后他们猛然发现,火药制成后,原该名扬天下,流芳百世的仙娘娘,居然悄无声息死在了狱中。

  令人唏嘘的同时,也让工部上下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弥天大罪,终于有人顶上了。

  左右仙娘娘已死,不可能再诈尸起来反驳。

  商渐珩眯起眼:“处置?她不是已经死透了吗?”

  商渐珩对那破天神箭和霹雳烈火很感兴趣,城中生乱那天,便命人关注着牢狱,若不能将虞安歌带回去,就将宋锦儿带走。

  可惜商清晏先一步带虞安歌走了,他的人悄悄潜入监牢时,发现宋锦儿也断了气儿,身上受了重伤,但致命伤口还是脖子上的剑痕。

  商渐珩一下就明白过来,虞安歌到底是手腕狠辣,都到了这种地步,不忘给宋锦儿补上一刀。

  因此,商渐珩还遗憾了好一会儿。

  宋锦儿死了,他想要从工部那些官员口中套出火药方子,总是要费劲儿的,一个不好,还会暴露自己。

  方内侍道:“咱们知道那妖女死了,但百姓们不知道啊。为了安定民心,朝廷已经决定将她烧死,骨灰再埋入地下,另设镇妖塔来压制她。”

  商渐珩想到宋锦儿满心盼望着自由的蠢样子,不由觉得荒谬。

  宋锦儿是有些奇处,可又实在是个蠢钝的女人,总是喜欢自作聪明,却不知她那点儿小心思,旁人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