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凰万岁 第7章

作者:扬了你奶瓶 标签: 穿越重生

  虞安歌听了这浑话不由红了耳朵:“王爷慎言!我与你同为男子,谈何情根深种!”

  商清晏低低笑了起来,他刚退烧,笑声寥落沙哑:“本王一副病躯,苟且度日。除了这个原因,本王实在想不出来我还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

  自暴自弃的问句,虞安歌偏偏听出杀气腾腾的味道。

  昨夜她逼商清晏展示出实力,商清晏自然心生恼怒,只是受了伤,一时顾不得深究。

  而现在到了算账的时候了。

  虞安歌跟商清晏对视起来,那双琉璃目中倒映着她的脸,两个人都笑着,笑容之下都暗藏锋芒。

  虞安歌直言不讳道:“病躯不是真的病躯,苟且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苟且。”

  商清晏眯起眼睛,不自觉地将腕上的佛珠握在手心,佛珠上昨夜的血渍还未清洗干净。

  伪装多年,连圣上都骗了过去,偏偏被虞安和这个传说中的“废物”窥破了,尤其是他还半分看不透这个“废物”。

  危险又棘手,当杀之而后快。

  他把手放在虞安歌的脖子上摩挲,这动作十分暧昧,可虞安歌只察觉到了他的杀心,而无半分旖旎。

  虞安歌覆手在商清晏挂着佛珠的手上:“王爷昨夜受的伤比我重,还是在地窖中好生歇息吧。”

  言下之意是,若商清晏真的要动手,不一定打得过她,且客栈里都是她的人,轻举妄动,不是明智之举。

  商清晏眯着眼,像是躲在草丛中观察猎物的狐狸:“虞公子是聪明人,当知道跟本王扯上关系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圣上初登基时,处心积虑要废他太子之位,凡是拥护他的官员,皆被圣上一一清算。

  哪怕现在他只剩下一个废太子的名头,都被圣上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不惜将刺客派到望春城要他的性命。

  虞安歌费尽心思救他,要么所图甚大,要么...

  商清晏想想自己的处境,实在想不到有第二种可能了。

  虞安歌把商清晏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拿开,目光坚毅地看着他:“我知道最坏的下场是什么,所以不怕跟王爷扯上关系。”

  商清晏“啧”了一声,收回手来,指尖捏着一根草屑,是虞安歌衣领不小心蹭上的,随手便扔了。

  仿佛刚刚的杀意,只是为了帮虞安歌摘下这根草屑。

  虞安歌没过多解释,她知道商清晏不会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消除顾虑,若要取得他的信任,还得一步步来。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动静,打破了地窖里焦灼僵化的气氛。

  地窖上面的门打开,同时露出雁帛和竹影的脸。

  “公子!”

  “主子!”

  二人都想下来,在狭小的地窖口挤来挤去。

  虞安歌仰头道:“让我先出去。”

第11章 南川王身受重伤

  从地窖爬出去后,虞安歌便看到了岐州府的知府章寿,他身边还带着一众小吏。

  虞安歌对章知府一拱手:“给世叔请安。”

  章寿颇为紧张地上上下下把虞安歌看了个遍:“虞世侄可受了什么伤?”

  虞安歌松了一口气,幸好章寿没认出她来:“多谢世叔挂怀,一点小伤罢了,只是...”

  章知府没等虞安歌说完,就用手比划了一下:“没事就好,不然我真没法子跟你爹交代。上次见到你才这么高,几年不见,真是愈发俊秀了!你父亲给我的来信中还骂你是个棒槌,我看他分明就是正话反说来炫耀的。”

  章知府在那里喋喋不休时,商清晏也被竹影搀扶着走了上来。

  刚刚还对虞安歌动了杀气的商清晏,在旁人面前,又是那副柔弱不能自理,随时都会昏倒的样子。

  章知府看到商清晏的时候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虞安歌连忙介绍道:“章知府,这位是南川王。我随南川王回京,却在灵音寺遇见山匪,南川王受了很重的伤。”

  章知府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接到的消息,是虞安和遇见了山匪,可半分没有提到这位爷。

  但人就在眼前,章知府内心忐忑,也只好硬着头皮道:“下官给王爷请安!”

  商清晏摆摆手,像是马上要断气一样:“章知府快快遣人去灵音寺,看看京都使者的情况如何。”

  一听商清晏来望春城还带的有京都使者,章知府更是头皮发麻。

  京都使者乃为圣上亲派的内侍,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圣上的意思。

  章知府不敢揣测圣上的意思,同样不敢怠慢眼前的商清晏:“下官这就派人前去灵音寺。外面有备车马,王爷先随下官回府衙,万不能耽搁了身上的伤势。”

  商清晏怎么死,死在哪儿都可以,就是不能死在他跟前,否则他难逃罪责。

  商清晏点点头,由竹影搀扶着上了马车。

  虞安歌也回了府衙,鱼书会些医术,重新为她包扎好了伤口。

  章知府在安顿完商清晏后,黑着脸找上虞安歌:“世侄可是给我出了好大一个难题。”

  章寿能坐到知府这个位置,心计自然非同一般,此时已经理顺了来龙去脉,圣上的心思也猜到几分。

  可无论圣上什么心思,都跟他无关,偏偏虞安歌瞒着他将他叫来,让他不得不跟南川王扯上关系。

  他要收回方才的话,虞安和果真如虞廷所说,是个不知事的棒槌,竟给他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虞安歌将雁帛鱼书下去,房中唯留她跟章知府二人。

  “章世叔有所不知,晚辈不是在给世叔出难题,而是在帮世叔。”

  章知府不以为然:“帮我?用南川王帮我?”

  本是嘲讽的话,没想到虞安歌应了下来:“正是。”

  “世叔想想看,南川王前去望春城接我,为何一路没有惊动任何人,别说您了,就连我,也是在偶遇南川王之后,才知道圣上要接我回京的。”

  章知府看了虞安歌一眼,心中那个猜测愈发明显。

  虞安歌肯定了他的想法:“南川王身子孱弱,这一路上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也未可知。”

  章知府端着茶,面色不善:“世侄知道,还要让我去请他回府衙。”

  言下之意,他是想要装聋作哑,顺应圣上的想法。

  虞安歌微微摇头:“世叔,虽说不知者不罪,可此次分明是山匪烧寺,已然闹得满城风雨。您想想看,若南川王有了好歹,分明是您御下不严,令山匪横行,才惹得祸端啊。”

  虞安歌此话一出,章知府忽然敏锐地看向虞安歌,手中的茶盏有些不稳。

  虞安歌道:“世叔,我知您不想忤逆圣上的心思,可圣上从一开始,就没给您选择的余地。”

  虞安歌知道,就算没有她,商清晏也死不了,上辈子便是如此,圣上未达目的,便将火气撒到了章知府的头上,将章知府连贬三级。

  可若是圣上达到了目的呢?

  等待章知府的,就不只是连贬三级,而是灭顶之灾了。

  因为圣上和章知府心里都清楚,章知府御下的岐州,山匪根本没有胆子劫杀南川王。

  换言之,从山匪烧寺后,无论南川王是死是活,这个锅都是他章寿来背。

  章寿经过虞安歌的点拨,瞬间想明白了一切,他以为他是顺应了圣上的心思,却不料,他面临的是个死局。

  章寿惊叹地看着虞安歌:“枉我自诩聪明,却还没你看得通透。”

  虞安歌道:“是世叔当局者迷。”

  章寿心中烦闷,站起身来踱了两步:“那依世侄看,我该怎么做?”

  虞安歌道:“第一,上折子主动请罪,说您失职失察,才令山匪误伤南川王。同时出兵剿匪,声势越大越好。”

  让章寿主动背锅,总比等圣上甩锅给他强。剿匪为了让天下信服他主动背起的这口锅,圣上残害亲侄的嫌疑越小,章寿便越安全。

  “第二,派兵护送南川王安全回京。”

  此举不仅是为了免除商清晏的后顾之忧,更是堵住圣上的嘴,让圣上不能轻易对章寿撒气发难。

  “第三,对外宣称南川王身受重伤,命不久矣,就算救回来,也是废人一个。”

  在山林里看到了商清晏的实力,虞安歌便猜到了上辈子商清晏的想法,商清晏唯有成了“废人”,圣上才能暂时放心。

  听了虞安歌说的这三条,章寿不禁拊掌:“虞廷那个粗野武夫,竟能生出你这样七窍玲珑心的儿子。偏生他还不满足,总骂你是个棒槌!简直有眼无珠!”

  虞安歌汗颜:“事不宜迟,世叔当尽快行动!”

  章寿也知情况紧急,等衙门的人把京都使者找回来,他就不好行动了,便火急火燎去做。

  章寿走后,虞安歌耳朵一动,听到房顶的人悄悄离开,但她没有去追。

第12章 王爷“命不久矣”

  竹影赶回去时,商清晏刚喝了药,神情有些恹恹。

  竹影把刚才偷听到的虞安歌和章寿的讲话复述了一遍,末了道:“虞公子此番动作,倒是妥当。”

  商清晏道:“何止是妥当,简直是天衣无缝。本王与章寿,皆可全身而退。虞家片叶不沾身,圣上那边,也算是心满意足。”

  竹影心中暗赞:“这个虞公子似乎都是在帮我们。”

  商清晏想到地窖中发生的种种,那股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梦呓,眼泪,拥抱...

  商清晏喉结滚动了一下,连忙止住想法:“虞安和的武功在你之上,你刚刚去偷听,她未必不知。”

  竹影大为震惊:“那她为何放任我偷听?”

  商清晏看向窗外:“她在向我示好,想要与我结盟。”

  竹影一时语塞:“可...主子您...您哪里...”

  商清晏看向他:“你是想说我哪里配对吗?”

  竹影说话更加磕磕绊绊了:“也不是,就是您明面上...不至于让她冒险。”

  竹影说得委婉,商清晏却是直言道:“是啊,虞公子足智近妖,虞廷手握重兵。他们去扶持大皇子、二皇子,皆前途坦荡。我一个废太子,哪里值得让他们冒险呢?”

  虞安和揪住了他的狐狸尾巴,他却半分也看不透虞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