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了你奶瓶
不等向怡回答,姜彬忽然开口:“笔吏可在?”
大堂安静了几息,好一会儿,一个笔吏才抱着纸笔走了出来:“下官在。”
姜彬道:“今日大堂之上,任何人说的任何一句话,全都记录在册,呈交圣上。”
那笔吏硬着头皮看了吕良一眼,吕良脸色黑青,却不得不点头。
笔吏才道:“是,下官遵命。”
虞二爷心猛然一沉,最后一点儿侥幸也没了,连忙对姜彬道:“姜御史,这只是我们夫妻间的家务事,圣上日理万机,犯不着为了这种小事打扰圣上。”
第130章 给恒亲王报个信儿
姜彬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虞二爷一眼:“夫妻之间的家务事?”
虞二爷连忙道:“是啊是啊!就是这贱...就是我这夫人,前几天跟我拌了几句嘴,我稍微冷落了她两天,她便对我心生不满,蓄意报复,她说的话,都是一时气话,姜御史您定然不会相信妇人之言。”
向怡不停摇头,眼中满是泪意,可惜她身受重伤,否则定要跳起来,大声吼出她的愤怒。
姜彬道:“虞大人的意思是说,你的夫人敲登闻鼓,妻告夫,硬生生挨了三十杖,命都去了半条,就为了跟你闹脾气。”
虞安歌闻声看去,姜彬冷着一张脸,活像传说中的白无常。
虞二爷一时讷讷,冷汗从鬓角流了下去。
虞安歌看向怡的情况实在不好,便插嘴道:“吕大人,我刚刚在缉拿虞迎的时候,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他尚未销毁的账册,上面详细记录了他贪污受贿的年月,金额,以及行贿人。”
虞安歌现在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直接唤虞二爷为虞迎,惹得姜彬转头看了她一眼。
鱼书将烧毁一角的册子呈到吕良的案台,哪怕毁了一角,有几个人的名字和一些银两数额看不清了,剩下的内容也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吕良冒着冷汗翻看着,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这虞迎光是最近这两个月,便贪污了不下五万两白银。
吕良自认是个贪财的,但面对虞迎,他只能说一句甘拜下风。
翻着翻着,吕良忽然在最后一页的最后一行看到一个不得了的人,他吓得连忙把账册合上,吞咽了一下口水。
虞迎自然注意到吕良的表情,开始大声喊冤:“我是被冤枉的!这账册分明是伪造!吕大人,你若不信,可将那账册上所有人都叫过来与我对质!”
吕良是京兆府,但他这个官,放在勋贵遍地的盛京实在是不够看的。
虞迎的这份账册,大半官员都是他无权宣问的,更别说后面还有一位重量级人物。
虞迎就是拿捏住这一点,所以才敢这般叫嚣,毕竟他一个吏部给事中算不了什么,但账册上牵扯出来的盘根错节的人脉,是吕良万万得罪不起的。
吕良也清楚这个道理,虽然姜彬在这儿,他还是硬着头皮道:“这账本被烧毁大半,剩下的字体也都被烟火熏黑,实在做不得证据。”
虞迎松了口气,虞安歌站起来道:“吕大人,这本账册只是我搜出来的冰山一角罢了,虞迎的书房中,应当还有许多官员之间来往的信件。一搜便知。”
说起这个,吕良颇有些胸有成竹的样子:“本官这就派人去搜!”
几个衙役又要动作,虞安歌道:“且慢!”
吕良看向虞安歌道:“虞公子,你虽有大义灭亲的念头,但毕竟也是虞家人,总要避嫌。”
虞安歌并不理会吕良,而是看向姜彬道:“姜御史怎么说?”
姜彬只是一个御史,按理来说是没有权利左右吕良查案的,但他受人所托,既然来了,就不会让吕良和虞迎把这事轻易揭过去。
姜彬道:“本官觉得,毕竟登闻鼓敲响是件大事,今日的卷宗圣上也要过目,只查虞大人,未免敷衍,不若将账册上的一干人等,都查个干净。”
吕良脸都要僵了:“这账本上的人名,都模糊不清了。”
谁知姜彬伸出一只手:“本官看一眼。”
吕良犹豫了一下,随即想到反正姜彬是个不怕死的,他若真想得罪那么多人,就让他得罪便是。
于是吕良让师爷把账本交到姜彬手中,谁知姜彬拿到账本,匆匆翻了几页,便对里面的一些东西了然。
姜彬把账册合上,对虞安歌道:“劳烦虞公子将账册呈交圣上。”
虞二爷登时大惊:“万万不可!”
吕良也起身道:“姜御史,案子还未审查完毕,这不合规矩。”
姜彬也站了起来,他掸了掸衣服:“吕大人不妨说说,哪里不合规矩?”
吕良道:“案子还没查,只凭这一本半毁的账册,和一个妇道人家一面之词,如何能草率定案?案子未定,又怎能搅扰圣上?”
虞二爷连忙道:“姜御史,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缘何勾结我这侄儿害我?”
虞二爷二话不说,就把帽子给姜彬和虞安歌扣上,可姜彬是谁?
他手上有祖宗传下来的丹书铁券,就砍头腰斩都不怕,又怎会怕虞二爷这点道行?
姜彬上前一步,拿着账册,翻到最后一页,他先是对吕良道:“《大殷律》有云,皇亲国戚犯法,取自上裁。其所犯之家止许法司举奏,并不许擅自逮问。”
吕良脸色大变。
虞安歌松了一口气,暗道商清晏给她请来的帮手实在给力,一出口,便是大杀招。
虽有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的说法,但大殷朝有明文律例,皇亲国戚若是犯罪,只能由圣上判决,司法衙门只有检举之权,但不允许逮捕审讯。
吕良急得不行:“姜御史,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姜彬这一番说辞,虽然没有直接道明恒亲王受了虞迎的贿赂,却是向百姓公布,皇亲国戚在虞迎这里犯了法。
姜彬没有把吕良放在眼里:“吕大人怕的东西太多,这事还是不要过多插手比较好。”
然后姜彬又给了虞安歌一个眼神,虞安歌连忙过去接账册。
虞二爷慌得不行,见状赶紧上去抢夺账本,可他太低估虞安歌了,他还未近身,便被虞安歌一脚踹了出去。
虞二爷躺在地上指着虞安歌骂,虞安歌则是扬起账本,冲虞二爷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
虞安歌把账本揣进怀里,临走前,还看了向怡一眼,向怡应该是受不住刑,暂时疼昏过去。
姜彬应当是看出来虞安歌眼中的担忧,便道:“你只管将账本呈给圣上,本官自不会让击鼓鸣冤之人出事。”
虞安歌对姜彬一拱手,而后一路策马赶往皇宫。
吕良见虞安歌带着账册走了,到底是担心事后恒亲王迁怒于他,便悄悄对师爷道:“快去给恒亲王报个信儿。”
第131章 你为何大义灭亲?
虞安歌带着人,一路行到宫门,此时有人敲响登闻鼓之事已经传入宫中。
但虞安歌这么快就带着物证过来,还是让圣上惊讶了一下,他对潘德道:“把人带进来吧。”
潘德过去引领虞安歌入宣德殿,行过礼后,虞安歌对圣上道:“禀圣上,臣之二婶状告臣之二叔卖官鬻爵,贪污受贿,此为物证。”
潘德将虞安歌手中的账册呈到圣上眼前,圣上并没有翻看,而是压在手下问道:“我怎么听说,你二叔是你亲自捉到京兆府的。”
虞安歌心知圣上在京耳目众多,只怕大堂上发生的种种事情,他也心知肚明。
虞安歌正色道:“回圣上,臣的二叔的确是臣亲自绑的。”
圣上意味不明说了句:“哦?你倒是有本事,那毕竟是你的长辈,你就不怕天下人戳你脊梁骨骂你吗?”
虞安歌道:“臣此举是为维稳朝纲,不怕!”
虞安歌说得义正词严,圣上难得露出了几分笑意:“你这个后生,有点儿意思。”
虞安歌低着头,做出恭敬沉稳,不敢直面圣颜的样子。
虞安歌猜测得不错,圣上已经知晓了大堂上发生的事情,但他还是拿了一下账册,并没有翻看的意思,问道:“京兆府还没定案,你怎么就带着罪证入宫来了?”
虞安歌道:“回圣上,是姜御史让臣送来的,似乎这本账册里涉及了皇亲,姜御史和京兆尹吕大人不敢擅自逮问,所以遣臣前来请求圣裁。”
圣上脸色有些僵硬,他的手指点了账册几下,才翻看起来,越看脸上的笑意越淡。
最后他看到了一个名字,脸上笑意全消,变成浓浓的阴霾。
圣上道:“这份账册你可看过?”
虞安歌老老实实回答道:“臣非司法官员,无权翻看,更不敢翻看。”
虽然没有看,但虞安歌知道,里面必然有恒亲王的名字,还有虞迎趁着官员考核的机会,大肆敛财的官员名单。
圣上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放在恒亲王这三个字上,有些迟疑不定。
恒亲王就是朝廷的一个毒瘤,他的存在惹得许多人厌烦,圣上对这个不知分寸的弟弟也没有半分好感。
可恒亲王再怎么不济,也是圣上的兄弟,血统纯正的皇亲国戚,不是想动便能动的。
圣上当年篡了亲侄儿的皇位,留得史书上的恶名,若是再对恒亲王下手...
圣上呼吸一滞,看向虞安歌道:“你说说,你为何大义灭亲?”
虞安歌藏在袖子里的手缓缓缩紧,她知道这是圣上对她的试探,于是愈发三缄其口:“臣为朝纲,为吏治,为...”
“住口!”圣上忽然打断,语气冷然,“朕要听实话。”
虞安歌顿了一下,而后跪下俯首道:“臣大义灭亲,捉拿二叔,呈上罪证,确有私心!”
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虞安歌,因为虞安歌低着头,他看不清虞安歌的表情,无从知道虞安歌看似慌张的解释,实际面上一派冷清,心中一片平和。
圣上道:“你与你二叔有何恩怨,让你对你的亲二叔如此不留情面?”
虞安歌语气暗含忧伤,将过往种种娓娓道来:“圣上,当今虞府的老夫人,并非臣的亲祖母,而是臣祖父的续弦,她对臣和妹妹的祖孙情谊,皆为表面功夫...”
虞安歌从当年“妹妹”险些高烧烧死,说到今年回京,二叔利用姹紫污他名声,真假参半的话根本不怕圣上去查。
虞安歌“诚挚”的话语引得圣上一阵唏嘘:“朕竟不知,世间还有如此阴毒的长辈,简直不配为人!”
虞安歌道:“臣以公事谋私怨,还请圣上责罚。”
圣上却是让虞安歌起来:“你年纪轻轻,孤身在京,面对毒蛇一般的叔叔,实在委屈你了。”
虞安歌依然跪着不肯起,声音似乎有些低落:“臣寸功未立,却得圣上加封,只觉天恩浩荡,怎会觉得委屈?只是臣今日以公谋私,愧对圣上栽培。”
圣上长叹一声:“你是个忠心诚挚的好孩子,是为了大局着想,你二叔若是立身清正,又岂会被你抓住把柄。”
他拿起那本账册,将书页翻得哗哗作响,而后满怀怒意道:“都说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朕竟然不知,一个小小的给事中,也敢贪腐到如此程度!”
虞安歌道:“臣在家中,时有文武百官登门拜谒二叔,光是臣祖母一场寿宴,其风光程度都不下王公贵胄。二叔日常衣食住行,奢靡程度令人触目惊心。”
圣上重重地把账册甩到御案之上:“先将给事中虞迎羁押,朕再拨给你一些人,上面所书官吏名姓,你去一一搜查。”
潘德颇有眼力见儿地将账册取下,交到虞安歌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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