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再走捷径了 第136章

作者:临山海 标签: 穿越重生

  不是说江洋大盗吗,怎么又跟霁安堂有关?白铭的手心里就捏了一把汗。

  他跟洛大娘子好歹也打过几回交道,虽是看在前任霍大人的颜面上,但这小娘子生得漂亮又知情识趣,就是前几日还给自己跟手下人都送了年礼,给自己的那盒年糕看似普通,实则内里还夹了十片金叶子,应是答谢自己之前的照顾。

  “霁安堂不是今日开张?”他一时竟忘了自己的处境,下意识地开了口:“莫非是有江洋大盗盯上了他们,欲入内劫掠贺礼?”

  “呵。”金大郎君冷哼一声,连眼角都没往他那儿扫一下:“就是霁安堂的人勾结匪类,当场袭击本公子,本公子与这位张少东家都是人证,大人还不赶紧下令抓人?”

  白铭其实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了。他与洛大娘子非亲非故,没道理为她去得罪金大郎君,当下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无奈地闭上了嘴,望向上首的邢霆。

  邢霆的唇角不动声色地微微勾起。

  “本官受命治理长陵邑,若真有胆大包天的不法之徒,必不会轻饶。但在此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处理。”

  他也不待金含开口,陡地抬高了声音:“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既不报名,也不下跪,置朝廷法度于何地啊?”

  俞虬之猛地瞪大了眼睛。这位可是金侍中的独子金大郎君啊,你不下堂相迎奉茶已是十分无礼了,竟然还想让人报名下拜?

  金含也不敢相信他会如此,一时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扑通”一声,却是张少东家双膝一软,先行跪下了。

  金大郎君可以不在意官威,他这长陵邑的子民却不敢。

  “小子张琪,家父是回春堂主人张孟春,叩见大人!”

  邢霆也不理会他,只居高临下睨着金含。后者气得浑身打颤:“你可听清楚了,家父金鑫,本公子姓金名含!”

  “那又如何?”邢霆连眉毛都未动半分:“汝身上可有官职?若是没有,见本官不跪,可是邈视公堂之罪。”

  他看了一眼俞虬之:“俞大人,邈视公堂,依律该当如何?”

  俞虬之不想得罪金含,可也不敢不答:“当笞二十。”

  话音未落,一根火签就扔了下去:“就照俞大人说的,打。”

  金含被按倒在地,褪去下裳,结结实实地责了二十笞杖,气得连眼睛都充了血,叫得嗓子都哑了。

  他从小到大都被母亲呵护在掌心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本公子明明是苦主,你不为我作主便罢了,竟然还敢打我,难不成你与那江洋大盗是一伙的不成?”

  他倒是有些小聪明,张口就给邢霆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金含,你口口声声说遇了劫,那本官问你,他们劫了你什么财物?”

  “那倒没有,但他们打了我的人!十几个护卫现在就倒在霁安堂前,只要去看看就知道了!”金含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沫。

  “那今儿你为何带了那么多护卫前来长陵邑,又专程赶到霁安堂前?”

  “本公子是听闻……”金含还待再说,一旁的张少东家赶紧插了口。

  他已经听出了苗头,这位邢大人是个油盐不进的,并不想买金大郎君的账。好汉不吃眼前亏,放任金大郎君这般说下去,他们必然讨不了好。

  “金大郎君是听闻霁安堂今日开张,本想去看个热闹。没想到他们竟然收留江洋大盗,见金大郎君身份尊贵,便欲行绑架勒索之事。多亏护卫得力,我等才逃了出来。”

  “他说的可是真的?”邢霆目视金含,官威尽显。

第二百六十八章 人生的第一个小目标

  “事实就是如此!”金含也回过味儿来,立即接口道:“那霁安堂的文溥,本是个杀人庸医,借了犯官霍瑜的势才翻了案,现下霍瑜既然获罪,你合该将恢复原判才是。”

  “大胆。”邢霆一拍惊堂木,提声喝道:“文溥一案事实清晰证据充分,确是无辜,已得到了廷尉府的核准,岂由得汝一介草民信口开河,试图指点本官如何断案?”

  “且霁安堂今日既然开业,必会请人前去观礼,岂会无缘无故打倒你的护卫?”

  “倒是汝等,既对霁安堂心怀不满,今日又岂会真心诚意上门道贺?若本官猜得没错,必是尔等前去寻衅,反被人自卫所伤。按大豫律,护卫家宅产业打死勿论,此事算不得霁安堂之过,倒是汝纵奴行凶,却应依后果给予惩处。”

  他一边说,一边派人去霁安堂调查情况。受命的缉事官本就在堂上看清了风向,临行前又得了白铭的指点,并没有难为洛千淮、文溥与章庆的意思,只是向他们及在场之人询问了几句,便将那十余名护卫锁了起来,准备带回去。

  这个结果既在洛千淮的预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她让星九取了些用红绳串好的百枚一串的五株钱,给差役们每人分了一串,又特意塞给带头的缉事官两颗金豆子。对方一捏之下,立即眉开眼笑,对洛千淮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恭喜洛娘子重开霁安堂。”他极客气地说道:“以后若有什么不开眼的宵小来惹事,尽管到邑廷找我。”

  洛千淮笑着谢过了,目送一行人远远离去,这才进了药铺。

  赵辅跟李郎中等数位五陵医家全都还在,正在眼热地挑选着各种成药。

  因是开业筹宾,所以各种中成药的定价都不高。只有安宫牛黄丸因材料难得,所以定了一千钱每丸,实在算得上是高价了。

  但相比它在关键时刻的救命效果,却也能够被众人所接受,仅邵宗一人就买了十颗之多。连他都如此,其他武陵医家或多或少,都买了一到五颗不等,只待关键时候救命所用。

  第一批上架的百颗安宫牛黄丸,一上午功夫便售出了大半,其他的成药,比如宽胸丸,理中丸,木香顺气丸,天王补心丹、通宣理肺丸、六味地黄丸等等,因为定价不高,且适应症都标注得清楚明白,所以众人也都尝试着买了不少。

  梅神医也兴致勃勃地参观了一圈儿,对每种成药都大加赞赏,也想要出钱买,但洛千淮早有准备,将各色成药都装到了一个药箱里,直接赠送给他。

  梅舟不是个矫情的人,洛千淮说不要钱,他也就大大方方地受了,然后顺势提出要在霁安堂停留一段时间。

  他老人家想要留下,没有哪个药铺会不愿意。

  洛千淮跟文溥都很高兴,火速地将最大的诊室让给了他,然后就开始正式接诊。

  霁安堂外早早就挂了牌子,开张前三天免费诊病且药费半价,但因着很多人家讲究正月不吃药,所以来的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堂内本来设了两个诊室,现在明显不够用了,洛千淮又在外间给自己单独设了一张案几。他们三人中,就是水平稍弱一些的文溥,也比时下普通的郎中要强上不少,把脉看症说的极准,让那些本不识得霁安堂字号的病患,也都添了不少信心。

  到了中午时分,朱娘派人给大家送来了配好的食盒,里面装着鱼脍、四喜丸子、熏鸡、雪菜粥并银丝饺儿,既好看又好吃。

  在洛千淮的要求下,所有人的餐食都是一样的,但朱娘还是贴心地单独给她备了一碗糖蒸酥酪。

  这道甜品还是洛千淮偶尔想起来,模糊地提了一下做法,没想到朱娘就记在了心上,还真的试制了出来。

  这时候牛奶本就极少,蔗糖也是,所以这一小碗甜品,实在难得极了。

  洛千淮只尝了一口,觉得与前世的牛奶布丁差不太多,就偷偷地塞给了燕柠。

  小姑娘特别懂事,就算馋得要命,也只会自己偷偷咽口水,见到洛千淮笑眯眯地把玉碗推过来还不敢吃,直到她再三示意,才小心翼翼地用银匙挖了一小口放入口中,眼睛瞬间就享受地眯成了一道小缝儿。

  洛千淮笑着起身离了席,把品尝甜品快乐都留给她自己,却意外地发现谭非行止古怪。

  他这几天每每避开众人单独用餐,洛千淮从来不以为意,但今儿碰巧撞见了,才发现他不过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然后就将自己的食盒悄悄地收了起来。

  洛千淮没有叫破,而是若有所思地避开了他。

  其实也并不是不能理解。来自明月楼的午餐便当,对于谭非和多数普通人来说是太过奢侈了些。他家中自有妻儿,想拿回去与家人分享也是人之常情。

  她将这件事记在心里,脚下却已经踩到了药铺门外,看着街道上满地的红色纸屑,忽然生出了一种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开一间药铺,好好地行医。这是她穿越以来的第一个小目标,不知不觉地已经实现了。

  在这中间,系统在某些方面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在更多方面也切实地拉了后腿。

  所以正负相抵,她其实还是靠着百折不挠的意志与矢志不渝的革命斗争主义精神,才成功地在这个新世界踩出了一个小小的脚印。

  脚印再小,也是成功迈出的第一步。一股难以形容的斗志油然而生,洛千淮的面上现出了一丝不自觉的笑容。

  墨公子就站在街角,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那个笑容是如此的清澈明丽,就像是开在雪山之巅的雪莲花,令人一见倾心再难或忘。

  洛千淮转身进了屋,墨公子却以袍袖掩了口,低低地咳了起来。

  “公子。”卫鹰皱了眉头:“您既然都来了,何不直接进去道个贺,顺便请洛大娘子为您诊治一番?”

  墨公子咳了好一会儿方停下来。他摆了摆手,回身登上停在一旁的马车。

  “公子。”星一递过一杯热茶,壮着胆子劝道:“公子患风寒已有十日,咳喘日甚,何故讳疾忌医?”

  “回西京。”墨公子打断了她,自顾自地闭上了眼,那日洛千淮中了晖春酒后的模样又出现在他面前。

  向来玉雪般白嫩的颈与面,那时都变成了淡淡的桃花粉,杏眼之中再无半点清明,半睁半阖之间,尽是惑国殃民的媚意。入鬓的眉眼后半部,似是抹了胭脂一般,连着小巧精致的耳尖,也染了落霞红。

  她就那

第二百六十九章 长生药与思美人

  还没回到西京,就有人传来了薛温的口信,称陛下自除夕家宴之后,精神就越来越健旺,召见他的频率由一日一次,减成三日一次。

  前几日还好,今日诊脉之时,他却发现了一丝异样。陛下初见他时精神尚佳,不过盏茶的功夫便连着打了数个哈欠。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前期本已经调理得稍有起色的身体,也已经出现出了衰败之相,似是服用了某种短期内催发生机的虎狼之药,极大地损伤了陛下的根基,只怕继续下去,他的身体撑不过两个月。

  他之前已经接到了墨公子的传讯,虽不敢直接了当地问,但也旁敲侧击地委婉要了陛下近日的膳食与用药单子,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只是再多问之时,陛下却忽然摔了茶盏拂袖而去,而他这个惹怒陛下的罪魁祸首,也被人软禁了起来。

  “所以天字营到现在也没有查出那‘长生药"的所在。”墨公子皱了眉,又咳了几声。

  “陛下对此药极为重视,自霍瑜那夜进宫之后便再也无人得见,当夜侍奉的人,除了聂希之外尽皆被灭了口。”卫鹰跪在车中道。

  “启用天一。让她务必查清此药的所在,不惜一切代价销毁它。”

  “公子?”卫鹰愕然抬头:“您不是说,非到生死攸关之时,决不会动用天一的吗?”

  墨公子的目光幽远冰冷:“你还不明白?现在,已是生死攸关之时。”

  深夜。未央宫四处已经熄了烛火,唯有帝王所在的承明殿仍是灯火通明。

  陛下自从服了那长生药,精力较之前明显改善,但聂希心中却生出了隐忧。

  不知为何,陛下近日服药的频率似乎变快了,最早只是一日吸食一次,但这两天已然翻了倍,且两次服药之间,还出现了呵欠连天眼泪不受控的情况。

  陛下向来注重形象,御极以来别说是面对臣工与后妃,便是独自一人也从不松懈,几时有这种全无形象的模样了?

  可惜了薛郎中,医术再好,多半也要因此送了性命。

  只希望那药真像翁归靡所说,待服完一整匣之后,便可收到长生久视之效。

  否则……聂希微微打了个冷战,并不敢再想下去。

  他取了件绣了日月山河纹的大麾,披到了虞珩身上。

  虞珩是申时方才用了第二次长生药,这会儿虽是熬了夜,但仍觉得精力充沛,心情自然也是上佳。

  对着侍奉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宦,难得地也想要施下一丝恩惠。

  “听说你过继的那个孙儿,现在已经启蒙读书了?”

  “回陛下的话,小童顽劣,不过识得几个字罢了。”聂希答得极为谨慎。

  “无妨。”虞珩大袖一振:“待他再年长个几岁,便让他去做烜儿的伴读。虽说朕将延寿千岁,但鱼与熊掌不可得兼的道理,朕也是知道的。到时候这天下仍是他的,朕只管去云游四海——你那孙儿只要安分守已,便可享一世富贵荣华。”

  这便是天子的承诺了。聂希老泪纵横,伏地叩拜谢恩不已。

  殿门就在这时忽然开了一条窄缝,守在门外的内侍探了半个头进来,本想着要寻聂希讨个主意,却没想到正与虞珩的目光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