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再走捷径了 第276章

作者:临山海 标签: 穿越重生

  “连无象剑宗都不是她一合之敌,只怕便是今日所有人一齐上台,也奈何不了人家!”

  “只望那莫夫人能心存忠义,跟古剑宗切磋也就罢了,切莫伤了太子殿下!”

  古仪龙觉得方才发生的一切,就似一个无法醒来的梦。

  毫不保留的全力一击,本来该将让来人血溅五步,可事实上却被那女子轻轻地避了过去,随手一掌拍在剑身,便有难以想象的巨力潮涌而来,逼得他撤手弃剑,连退数步。

  比这更离奇的是,对方的劲力十分古怪,竟然直接透体而入,只是转瞬的功夫,便让他从头到脚动弹不得,内息更是由运转不休的江河之水,变成了又冷又硬的万年玄冰,怎么努力,也调不出一丝一毫。

  他连闭阖双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眼地看着这个黄脸冷面的女子,将手大模大样地伸进了他的怀中,掏出了一块金灿灿的椭圆形牌子。

  暮春的太阳晒在身上温热舒适,古仪龙的心底却渗出了丝丝寒意。

  有多少年,他没有过现在这种感觉了呢?他想不起来,但对方那高深莫测的身手,准确无误取走那块铭牌的行为,看似天马行空,却又有迹可寻,都在昭示着今日的行动的失败。

  他无奈地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

  洛千淮高高扬起右臂,向台下众人展示着手中的黄金铸就,中间以墨玉嵌了一头苍鹰的铭牌。

  修炼内功者,眼神就没有差的,众人在最初的惊叹之后,再次鼓噪起来:

  “我见过这牌子,那不是匈奴王帐金卫的身份铭牌吗?”

  “以前杀鞑子的时候我也得到过类似的,只是材质不一样,都是铜的,内中刻的是狗!”

  “听说是根据身份不同,牌子也有差异,再往上还有铁铸刻狼的,这种纯金的却是连听说都没听说!”

  “那是你们孤陋寡闻!这金色的牌子只有一块,就在统领汗帐金卫的左贤王手里!”

  “那位左贤王向来戴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行踪也是飘忽不定,比之新即位的乌禅幕单于,还要更神秘几分!”

  “……话说,这块铭牌若是那左贤王的,又怎么会在古剑宗手里,难不成是他老人家自左贤王手里夺来的?”

  “……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位左贤王之所以如此神秘莫测,就是因为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便是无象剑宗本人?”

  台下群雄眼神闪烁议论纷纷,台上墨公子却已是飘然而至,横剑架到了古仪龙的颈上。

  洛千淮这会儿已经听到了系统单调的电子音:“奖励领取成功,解除强制执行状态。使用捷径系统,直达人生巅峰,感谢您对捷径系统1.4版的信任与支持!”

  意识跌回身体,洛千淮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不知道系统先前发出的能量,还能让古仪龙再受制多久,她必须得利用那块铭牌争取来的时机,把一切事情搞清楚。

  她之前在台下时,就觉得那自称虞恒之人虽然气度不凡,但不知道哪里有些违和的味道,似乎他身上那股子矜贵之气,并非与生俱来,而是经过后天打磨,且比之墨公子还犹有不足。

  这种感觉,在灵魂状态的视角之下,就变得更加清晰。一个出生就倍受宠爱,当了三十年太子的人,就算后来蒙难流亡,但身上的养尊处优之气,也早就融入了骨子里,不应该像眼前人一样,外形与举止再相像,也仍然带着一种速成者的怪味儿,就像前世流水线上的产品,缺了手工琢磨与岁月沉淀的特殊气质。

  洛千淮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判定此人是假冒的。但墨公子是关心则乱,台下众人更是已经照单全收,要想揭穿对方的伪装,就只有一个办法。

  “对此人使用实话实说。”洛千淮指点着负手而立,目光略微闪烁,似在强压着紧张之感的中年男子,在脑中说道。

  “滴!使用成功。请宿主开始问话,在十分钟之内,对方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千淮走到那名男子身前,站定,直视着对方的眼,淡然一笑,轻启朱唇: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位古大剑宗,又是个什么身份?”

  她的声音虽然不高,但下方群侠们都有内力在身,自然也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虽然不知道这位温夫人,为何会特意有此一问,但想到她是天下第五剑宗,还是身手最强的那一位,那么哪怕是再令人不解的言行,也都变得让人愿意容忍,又或者说,不得不忍。

  正如此刻握着拳头站在旁边的关问天等人,一个个憋得面红耳赤,但却都不敢主动上前,对着这位差点打乱了他们计划的温夫人出手,只能在脑中疯狂转着各种念头,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开口劝解,好将此事顺利地圆过去。

  在他们想来,眼前这位是温夫人也好,是第五剑宗也罢,并不会影响主子的大计。

  就算她能一招逼退古剑宗又如何?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天下群雄已经同意树起反旗,那么他们的任务就已经基本完成,谁还在意那个武林盟主,到底是古仪龙还是温夫人,哪怕是温公子自己呢?

  那些满腔热血的江湖人最是容易摆布,只是把家国大义搬出来,他们就迫不及待地上了套,哪怕那个什么温公子极力反对,也不可能把他们拉回头。

  至于那个冒牌货,他们倒并不担心。此人早就经过了一系列的训练,断不可能因着对方随口一问,就把自己跟古仪龙的根底倒出来。

第五百六十五章 大结局

  西京,未安宫,承明殿。

  “上官大人,陛下请您进去。”焦作侧过身子,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上官锦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微微一笑,抬腿迈过了大红色的门槛。

  在他身后,焦作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顺手掩上了门,将正午的如火骄阳,全都挡在了门外。

  殿内还有旁人,崔孝贲就站在陛阶之下,金鑫则立在下方右首。

  上官锦抱了拳,冲着上首的虞炟躬身行了一礼,旋即起身。

  虞炟不以为意,淡然开口道:“大司马人呢?”

  这话却并非是问上官锦的。

  焦作恭声答道:“因着左将军跟荥阳王的弹劾,大司马已至侧殿免冠待罪。”

  “嗯。所以左将军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啊?”

  “陛下。”上官锦肃容道:“霍炫辜负先帝与陛下的信任,平日里专权跋扈,私下里还存了不臣之心,与祸国贼子私下勾连,若非此次机缘巧合曝露出来,只怕不久之后,就连陛下的性命,也都要落在他的指掌之间了!”

  虞炟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荥阳王在密报中称,戾太子仍然活着,一直以来都躲在高唐国。若果是如此,那么当年受命去赐死他的江澄便有欺君之嫌,先帝后来只斩杀他一人,倒是便宜了他。”

  他并没有露出半点焦灼的模样,在这个时候还能记着追究江澄及江家的责任,倒是有些出乎上官锦的意料之外。

  但江家此时,尚算是他的盟友,却是不好就这么轻易弃掉。

  “陛下,眼下并非追究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立即将霍炫下狱,详细审清其专权与勾连逆臣之罪,同时派兵平定虞恒父子之叛。若是陛下允准,臣愿意请缨上阵,只需五万军马,便可平定此次叛乱!”

  “哦?”虞炟仍是不紧不慢,唇角微微勾起:“左将军倒是忠心得紧。只是朕尚有一事不明,还望左将军解惑。”

  “陛下请说。”

  “荥阳在西京北方,距沧州足有千里之遥。”虞炟慢条斯理地道:

  “密奏上说,那虞恒是昨日早上才露了面,鼓动虞楚等一干人等参与谋逆,然后未至晚间,荥阳王就已经得了消息,及至今日卯时,密奏就已经送到了宫里——竟比皇城司与绣衣使司,还要快得多!”

  上官锦闻言,忽然如遭雷击,明白了自己这些人精心制造的陷阱,到底是差在了何处。

  他怎么就忽略了,虞家人与生俱来,融在了血脉里的疑心病?

  这种疑心病,针对的主要是自家人。虞楚之前固然受到过这种关照,但对于那些同姓藩王,也是一模一样!

  都怪他太过心急,只想着借着这次谋划,将虞楚跟霍炫一起拉下水,哪里算到小皇帝竟如此敏锐,一下子就看出了时间上存在的问题!

  早知道,就晚上几天再让荥阳王呈报密奏了。又或者说,待沧州那边的事情发酵闹大,宫中得了消息,再顺理成章地拿出霍炫与虞恒勾连的证据,到时候不用他做什么,小皇帝自己就会气急攻心!

  他这般想着,脑中却迅速地想到了狡辩之辞:“陛下。高唐国离荥阳不远,许是荥阳王早就发现了端倪,只是一直查无实证,待那逆贼公开身份之后,第一时间具文向陛下呈报——但这都是小节。眼下逆贼已公然造反,必须趁其声势未起之时,将之扼杀。至于与逆贼勾结的霍炫一党,也须尽早清算……”

  他还没说完,上首的虞炟忽然就笑了起来。

  “左将军莫急。”他说道:“且不论那虞恒是否真的还在人世,此番现身之人是真是假,只说依着国朝律法,可否仅凭一封真假难辨的书信,就能坐实大司马勾连逆党之罪?”

  他说着,将一份帛书自案几上掷落下去,正好飘落到了上官锦的脚边。

  后者捡了起来,看了看上面的字迹,疑惑地问道:“陛下方才所言,可是怀疑此信乃是经人伪造?”

  “大司马每日批阅的公文数量庞大,想取得他的字迹并非难事。”虞炟说道:“况且以大司马向来的谨慎,就算当真想要与逆党勾连,也不会在书信之中,将不臣之心表露得这般明显,就像生恐旁人看不出来一样。”

  上官锦听到这里,已明白事情不会如他先前设想的一般顺利。

  起码小皇帝本人,并不像他之前以为的,对于霍炫那么忌惮,一旦抓到一丁点儿证据,便会立时倚靠自己,彻底清算霍氏一党。

  虞炟的声音还在继续:“倒是左将军,朕记得你的职责并没有监察百官这一项,为何会主动越权,做这些无益之事——可是因着大司马的存在,挡了你的路?”

  最后两句话,他刻意放慢了语速,落到上官锦的耳中,便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他两股战栗,心下惴惴。

  他再不敢迟疑,立时便屈膝跪下,拜倒在地:“陛下,臣绝无半点私心!当真是凑巧截获了密信,本还来有所怀疑,想要暗中查证一番,恰闻荥阳王的奏报,正与密信内容吻合,这才当众呈了上来,还望陛下明鉴!”

  “那还真是太巧了。”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发话的金鑫开了口:

  “只怕左将军还不知道,就在方才,襄侯的加急密奏,已经递到了陛下手上。”

  “陛下!”上官锦猛地抬起了头:“千万莫要相信逆贼的缓兵之计!他定是借着向陛下表忠之机,妄图稳住陛下,为其父争取时间!”

  虞炟神色不变,但笑不语。

  金鑫则摇了摇头:“就算襄侯说了谎,那沧州刺史的奏报呢?他已经拿到了几个据称是上官大人部属之人,正在解往西京的路上了。哦对了……”

  他低头望着上官锦渐渐渗出豆大冷汗的额头:“一同被解送回来的,还有襄侯本人,以及那假冒虞恒的贼子。”

  “假冒?”上官锦拼命地抹着额上的汗,面色因激动而变得胀红,口中喃喃自语:“谁说是假的,那就是逆贼,与虞楚一起,意图祸乱我大豫江山的逆贼!”

  “他可是当着数千江湖人士的面,公然承认自己是假冒的,还称自己本来只是个破落户,是大人您特意寻来,派人悉心教导之后特意如此行事。此外,那位高唐国的古大剑宗,也被襄侯擒获,还扒出了他的另一重身份,竟然就是匈奴的左贤王!最令人惊诧的是,他身上还藏着左将军你写给他的亲笔书信呢!”

  “怎,怎么可能?”上官锦的身子越来越软,连跪都跪不直溜了:“那是无象剑宗,怎么可能被襄侯所擒……至于书信,我更是一无所知,假的,都是假的!必是那沧州刺史也已经反了,与虞恒父子沆瀣一气,意图欺君枉上!”

  “左将军怕是多虑了。”焦作笑呵呵地插了口:“沧州武林大会这么大动静,皇城司怎么可能半点风声都没得到,自然早就派人亲至现场,看了个清楚明白。消息到得虽然比荥阳王晚,但还不算太迟。”

  “襄侯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孟剧跟那位传闻中的女剑宗却是现了身,与裴剑宗的首徒莫少侠一起生擒了左贤王,当场废了他的功夫。那假冒虞恒之人见靠山已去,为求保命只能当众说出真相,江湖英豪群情激愤,差一点当场将他碎尸万段!”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上官锦的身体急剧地颤抖起来:“他们都在骗人,骗人!对了,还有沧州牧!”

  他向着陛阶之下膝行过去,却被崔孝贲面无表情地挡了下来。

  “陛下!”上官锦哭诉道:“若是他们所言为真,那么这般大事,为何不是沧州牧亲自奏报,而是刺史呢?”

  “嗯?”虞炟的面上似笑非笑:“左将军想跟朕说什么?说那吉彦是你一手提拔的,这次沧州差点出了大乱子,他功不可没?”

  上官锦彻底瘫软了下去。殿门打开,正在“免冠待罪”的霍炫走了进来,衣饰冠发端整严肃,一丝不苟。

  “陛下,臣已拟好此次涉嫌叛乱的一干人等,请陛下过目。”

  他向着虞炟深深地躬下身去,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焦作接过了他手中的绢折,呈给了虞炟。后者只是略一过目,便点了头:

  “大司马向来公允,朕信得过。上官锦与江氏诛夷族,荥阳除国,虞纯与诸子赐自尽。余者皆斩,家人发配边关为奴。”

  上官锦气急攻心,口喷鲜血昏过去时,听到了霍炫应了一声:“是。”

  洛千淮看着静静地坐在墨公子对面的温婉女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墨公子侧身低头,在案几下握住了她的手,回以一个无奈的笑容。

  方行远也坐在那名女子身侧,他看了看正对着舷窗之外,仿佛正在欣赏外面风景的孟剧,微微地撇了撇嘴。

  “我已经按照先前说好的,连夜派船去将孟剑宗接了过来,时间一分不差,算是言出必行吧?那之前咱们说好的事,你可不能含糊其辞。”

  “方大当家怕是误会了。在下从来也没答应过你,要纳令妹为妾。实话实说,在下畏妻如虎,方大当家又何必执着,除了这个条件之外,其他一切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