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留
更有意思的是母亲还回了信,言十安突然笑了,他突然想到一个词:以毒攻毒。
时不虞就是那一味毒,既能以毒攻他的毒,也能攻他母亲的毒。
轻轻点了点看书的自己,原来在时姑娘眼里,他这么努力吗?回头想想,这段时日他好像就是这般过来的,只是没人告诉他,没人称赞他,他便也只觉得是平常。
毕竟,这么多年不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不过,现在有个人看到了他的努力,并画入画里,真好,超过一切言语上的称赞。
那边,时不虞收到了信,她当着言则的面就打开了。
信上也只有一句话:自以为本事滔天,实则无知无能的黄毛丫头。
“嘿,她骂我哎!言则,她只回了这信,没别的?”
言则摇头:“没有。”
是真不把儿子的辛苦看在眼里啊,时不虞开始挽袖子:“言则,你等着。”
言则高声应下,还得是公子了解表姑娘,一猜一个准。
时不虞这次不写信了,她画了一头……没牙的母老虎。
万霞弹她额头一下:“就爱戳人痛处。”
“不痛我戳她干什么。”时不虞嘿嘿笑:“本就是只纸老虎,不让人说,我就画呗。”
画还没干透,时不虞拽着这一整张过去给了言则:“送给她去,现在就送。”
“是,小的这就去。”
言则应得干脆,一出院子就把画送到了公子手上,忍笑忍得脸都红了。
“这真要送去?夫人怕是会生气。”
言十安好好欣赏了片刻才道:“送去,这一幅就不必拿回来了。”
“是。”
第072章 手下留情
这次言则是直接带着回信回来的——一堆撕得粉碎的碎纸。
以及上次那幅画。
“兰花姑姑说,这点事您不必记在心里,夫人那边她会安抚,您只管忙自己的事。还有。”言则看公子一眼,继续道:“兰花姑姑说,若时姑娘再有什么东西给夫人的,您不必拦着,还说时姑娘吃不了亏,您不用担心。”
“倒是每个人都看出来时姑娘没恶意,只她固执的不愿意去看。”言十安下巴微抬:“给时姑娘送去,不必瞒着。”
“是。”言则把包裹包好:“若时姑娘还有信,小的继续做信使?”
“这次应该是没了。”言十安笑,她是赢家,应该会笑得很开心,只不知下一次是她主动撩闲,还是母亲又来招惹她。
言十安发现,他对母亲的无奈,失望,经时姑娘一番折腾之后好像全没了,反倒带上了些期待。这真是时姑娘才有的本事,多难的事到她手里一转悠,就变得再简单不过。
把画小心的展开,明明已经知道画的是什么,可每展开一点,心里都更期待一分,雀跃一分。她把他一点点画了出来,他的五官,他的脸,他的手他的身体,他的神情,全由她亲手描绘。
画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轻轻抚过浮生集三楼的一道绿色身影,有一回,他看到时姑娘穿着这个颜色的衣裳,站在这个位置看着他,那次,他拔得头筹。
而下边的画面除了头悬梁锥刺骨有些夸张了,其他的真实得像是她亲眼所见,连岩一打瞌睡的模样都真真切切。或者,她在某个晚上真的来过,只是没有出声打扰他。
从这幅画来看,至少,时姑娘现在对他是无恶感的,只不知他现在是半熟,还是熟人,他不敢问。
但是,一定是比之前要熟一点了的。
这样就好。
而那边厢,时不虞抱着那包碎纸笑得超大声:“我留着,等她下次来找我麻烦的时候,我要当着她的面一点点的烧,从爪子开始烧起。”
言则假模假样的行礼:“表姑娘手下留情。”
“行,那就不一点点烧了,直接全点了。”
“……”言则没见识过这样的手下留情,直接把话题转开了:“表姑娘想吃鱼脍吗?明日送两尾新鲜的鲤鱼过来可好?”
时不虞当然想吃!可是……
她指了指阿姑,挥舞手指催促他去说。
言则轻咳一声,走到万霞面前道:“万姑姑,明日一早会送来新鲜的鱼,小的送两尾鲤鱼过来?”
“送点羊肉过来吧。”万霞只当没看到两人那点眉眼官司:“入冬了,姑娘要多喝点羊肉汤暖暖身子,鲤鱼最近都不要送了。”
“是。”言则一脸歉意的看向时姑娘,他努力过了,万姑姑不让。这家里,连公子都会看看万姑姑脸色,他们不敢不从。
时不虞塌了肩膀,看样子今年是别想再吃到了。
言则现在看表姑娘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完全忘了表姑娘偷偷给公子吃外边东西的事,恨不得现在就去买两尾让婆婆做给她吃,可惜到底是不敢,拱拱手赶紧走人。
万霞过来戳了姑娘额头一下,把人戳得不倒翁一样又弹回来:“天凉后不可再吃那些生冷的东西了,你若实在想吃阿姑也满足你,但你每天都得跟着我练上一个时辰。”
“不吃了不吃了。阿姑,我不要练。”时不虞吃过练体魄的苦,宁可嘴巴吃亏也绝不想受累,坐着不舒服吗?躺着不安逸吗?为什么一定要去受那个罪!不去不去!
万霞嗔她一眼:“一身懒骨头。”
“肉说她也懒。”
万霞没忍住笑,再次戳她一下出去忙了。
时不虞把包裹系好,抛了抛,往屋里一瞧,觉得放哪里都多余,最后她扔地上,一脚踢进柜子下边,看不到就不多余了。
转眼已是十月。
随着出榜的临近,京城一众文人学子从纸醉金迷中醒过来,开始谈论这次中榜的可能。
有人志在必得,有人心下忐忑,也有人装得满不在意,放言这次不行下次再来。
这段时间出尽风头的言十安一出门就要被人问上无数次,他干脆哪也不去了,在家躲清静,只是家里也总有那么几个拦不住的人。
“我这是多久没登门了?今儿一来差点以为走错了。”窦元晨笑得浪荡:“家里多了个未婚妻就是不一样,连家里都打理得顺眼多了。”
言十安明知故问,就想听句好听的:“比以前好?”
“废话,以前上你家,我都恨不得每一步都迈得一样大,哪只脚多走了一步另一只脚都想补上。”
有这么严重?言十安笑:“怎么没听你说过。”
“上你家来还要挑你家的毛病,哪有这个道理。”窦元晨忽然凑近了:“我前不久听说了一件事。九月初九那张世晋家里不是弄了个挺大的赏菊宴吗?把清欢公主都请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清欢,一个事事看他不顺眼的张世晋,言十安一听这话就觉得没好事,顺着就问:“怎么了?”
“张世晋向来和你不合,那天正是一帮子人捧他臭脚,说了你挺多难听话,被那清欢公主听到了,当面就好一番讥讽。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心思干净的人才能生就一副仙人之姿,心里挖了个粪坑的,粪水从那嘴里眼里耳里就冒出来了。据说当时那场面相当难堪,清欢说完就走了,其他人也都坏了兴致,宴会不欢而散。”
“听起来闹得不小,怎么我不曾听说?”
“这阵你就差住在浮生集了,哪还有心思管这些。”窦元晨打趣他:“不过确实也没传开,张家的宴请,去的都是与他们家交好的,事后张大人又亲自一一拜托过,大家明面上都给面子,私下里才有人悄悄说几句。不过这么一来,张世晋得更恨你了。”
言十安轻笑一声:“不差这点。”
这倒是,窦元晨耸耸肩,不再提这个倒胃口的人。
第073章 未婚妻
兜来兜去说了些话,最后窦元晨也不想绕了,直接问:“明天就出榜了,有把握吗?”
“一半吧。”
“废话。”窦元晨嘁了一声:“有和没有本就各一半的可能,还用你来说。”
言十安笑:“你问得本就多余,最后是不是能中,一看发挥如何,二看破题是否对了,三则看主考官更看重什么,我只能保证一和二尽力了,其他的,我说了不算。”
“那指定没问题。”
言十安瞥他一眼,不止问得多余,这一趟来得就多余。
“你那什么眼神,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曾显也下场了,要是他中了,你却没中,他那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
“他本就不比我差什么。”和张世晋不同,言十安对曾显观感不错,这人虽然孤高了些,也爱和他争个高低,但他输得起,这次输了就更加用功,下次接着比。
四年同窗,两人的输赢在八二之间,他八,对方二。
而且,他爹是大理卿曾正,素有刚正不阿之名,名声不错。
“你还别说,你们要都走了仕途,以后你还真不一定能赢他。”窦元晨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一脸坏笑:“真不打算找个好岳家?”
言十安把他的手拂去:“我有未婚妻了。”
“先娶个有权有势的正妻,再把青梅竹马娶为平妻,享尽齐人之福……哎哎哎别动手。”窦元晨身体后仰躲开:“不说了不说了,真是不识好人心,兄弟我这是替你着想。”
“我看你是看不得我家宅安宁。”
“还得是兄弟了解我,知道我在想什么。”窦元晨大笑着回头招呼言则:“好久没吃婆婆的钵钵菜了,今儿中午让婆婆多做几道,再给我们多备几坛好酒。”
言则笑着应下,如果说公子有真正的朋友,也就眼前的窦公子和回了老家的庄公子了。
他这边想着,窦元晨也提起了那人:“庄南给你来信了吗?那小子回老家祭祖都有大半年了,再不回来,你这喜事都要赶不上了。”
“七月的时候来了信,说会在出榜前赶回来。”
“我看悬,除非他能今天赶回来。”
窦元晨来此也不为别的,他认识言十安好些年,也就今年见到了他的表妹,除此之外再没见过他其他亲人,也未见他回过老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从不多打听,只做为好友在他出榜前来给他打打气。
言十安这人看着和谁都亲近,可他明明出身差着些,这么几年下来却从没见他巴结谁,对谁谄媚。他看着软和,内里却硬得很,这性格他挺看得上,也盼着他能把路走顺了,不枉他离家苦学这么多年。
时不虞听说来了客人,看着话本头也未抬,她还是客人呢!可看到话本里未婚妻的字眼,她陡然间反应过来:她也是未婚妻啊!
“阿姑!”时不虞从窗户那探出头,看到阿姑正拍打被子:“家里来了客人,未婚妻要做什么?需要盛装打扮一番去露个面吗?”
万霞这下也记起来这个没什么用的身份了:“不必露面,青衫你去问问客人是不是留下用饭了。”
等消息的间隙,时不虞把窗棂支高了,趴在那和阿姑说话:“白胡子快过生辰了。”
万霞笑眯眯看过来:“姑娘是在提醒阿姑给你准备礼物吗?”
“又不是我想和白胡子同一天过生辰的。”时不虞嘿嘿笑,可惜今年不能把白胡子的那一份占为己有。
想到白胡子,时不虞的心情低落下来,伏到手臂上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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