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盛杯
朝堂之上,军报的竹简被苍芸帝重重扔下,发出响亮的撞击声,竹简向前惯力滚了几周,最后跌下玉阶,字面朝上,赤露展着。
天子发怒,朝堂众臣纷纷低下了头。
长芸好似还不够解恨一般,复又上前狠狠踩了两脚,盛启二字被她着重攻击。
“盛启屡犯我国,而今岚城被陷,众爱卿有何想说的?”长芸神色晦暗,一双眸子冷冽凌厉。
朝中臣子虽心中有所想的,但事关重大,他们都不敢在此时第一个发表建议。
直到有一个老臣走出列来,手执朝板,语气冷凝且颇有威势地说:“打回去!”
此臣,是谢启的父亲,刑部侍郎谢临。
“如何打?”长芸继续问。
“对盛启国宣战。”谢临抬眼,坚定地目视长芸,脸庞刚毅,表述心中愤慨。
只一眼,长芸便了然,若不严惩盛启国,她的子民有多少人会像谢临这般为失去的国土而感到愤怒。
“不可!!”
此时一道声音响起,是站在最前列的右相薛城,他走出列来,向长芸一礼,他语气沉着,厚重有力:“臣知道,盛启国屡次挑衅我国,这次还攻下岚城,必然会引起国人的不满。
但若真要向盛启国宣战,少则三年,多则数十年,定会耗费我国上下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
且盛启与我国实力不分高低,若硬对上,胜负难定。
加之不久前,骑东营兵因与陆国打仗而死伤无数,褚南营兵半数因叛变而被杀,半数被调遣陆国,以肃清陆国反党旧派。
在宫变中失去的禁卫军和东宫卫队亦数不胜数。
我们的军队还未完全填补,新招的士兵正式训练还没有几日,殿下万不可舍内取外,避重就轻,去向那盛启国宣战。”
长芸看着自己的外爷,久久地叹了一声气。
是的,外爷说得没错。
现在还不是攻打盛启国的最佳时期。
这时,礼部尚书楚穆走向前来,冷静地道:“臣赞同右相所言。
虽不向盛启宣战,但殿下可以出兵加重北岚海口的防御,探其实力,若有机会,便一举收回岚城。
只要不大动干戈、将战火愈演愈大。我国军队就可以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到那时候,纵观时局,再做打算便好。”
薛城和楚穆言之有理,长芸躁乱的心渐渐平复。她手捏红玉扳指,又再次回到座位坐下。
“刑部侍郎的满腔爱国之情,孤已知晓,右相与礼部尚书的话,孤亦听进去了。的确,现如今对盛启宣战,于我们而言是不利的。”
长芸顿了下,眉目凛厉,继续说:“但芸神国不能任由盛启挑衅。多年来,盛启多次在我国边缘地带作乱,但仅因其规模小,先帝只当其是小打小闹,如今盛启已大势拿下岚城,孤决不能轻视。”
谁知今日岚城沦陷,明日沦陷的又会是哪一城?
她认为盛启国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她要尽早除之,才能永绝后患。
而如今,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扭转这被动的局面?
依长芸所见,遇事不决,不妨去找外援。
这一次,怕是要尽快将前往奇国、与洛王会晤的事提上日程了。
第81章 唯一
清风悠然穿过长恒宫内的御书房,带动檐上轻质的琉璃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御书房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书卷味。古籍善本整齐有序地排列在书架上,窗前沉木桌案上摆满了奏折。
长芸端坐在桌案后,身着墨绿色青龙纹袍,神色严肃似是在思考什么,一手拿着狼毫笔,一手垫着白纸,却迟迟不下笔。
她正在拟定同她出行的队伍名单。
太女暗卫继续负责收集情报、暗处行动等工作,东宫卫队已收编入禁卫军,改为禁卫军的第一梯队。
所以,她想要从太女暗卫和禁卫军中挑出一部分的精锐铁骑,陪同她前往奇国。
出行的队伍里,除了要有保驾护航的军队,还要有能言善辩的文官……
长芸想到了薛城—外爷年事已高,且是朝廷中枢,肯定是不可去的。
想到了楚穆—他还是兢兢业业待在礼部吧。
想到了严於—与其说严老是个官员,她却觉得他更适合做老师,带他去不适宜。
想到了周蔺鹤—先生多久没出山了,她把先生拎出来多不合适。
想到了……微生泠。
是了,就选微生吧。她信任微生,并觉得有她作伴,一路上能多些趣味。
带上微生泠、军队精兵和那十余人的使官团,便够了。
长芸定夺过后,正想下笔,忽然一个侍卫走来,向她拱手通报,说是澜妃在殿外求见。
长芸点点头,让他进来。
卫澜姬笑眼翠眉,眸含春水,玉嫩秀靥,艳比花娇,他身穿宽袖深红宫袍,裙摆曳地,提着一个红棕木食盒,朝长芸走来。
他将食盒放在桌案一侧,见长芸沾染笔墨继续写字的动作,注意到了那纸上的文字。
笑着问道:“殿下是在拟定出行人的名单吗?”
长芸“嗯”了声,以做回应。
卫澜姬趁长芸停笔之际,钻进她怀里,横坐于她腿上,双手自然抬起,揽过她脖子。
长芸手执的笔墨不小心划过他喜爱的衣裳,他却丝毫不在意。
在亲昵的举止下,长芸有些无奈。每当这种情况,她都知道卫澜姬是有事想求她,故挑眉问道:“说罢,找我什么事?”
卫澜姬搂着她脖子,用脸蛋蹭蹭她的脸:“只是想你了。”
“说正事。”长芸不信。
卫澜姬扁了扁嘴,注视着她:“如果我说想跟殿下一同前往奇国,殿下定是不肯。”
长芸伸手摸摸他头发,向他解释道:“与他国商谈交流,带上妃嫔确有不妥。”
卫澜姬勉强地勾起唇角,说:“那臣妾想求您另一件事。”
“你说。”长芸道。
只要是合理的,她都会尽量满足他。
“把我弟带上吧,他也想去奇国。”卫澜姬笑道。
他回忆起卫凌横说的话,自己也想帮他一次。
“卫凌横怎么会突然想去奇国?”长芸感到疑惑,不免问道。
看着卫澜姬眼神有些飘忽,犹豫不定的模样,长芸摸摸他的脸,轻抚他耳际,认真的看着他,放低了声音,哄诱道:“澜姬,不要瞒我。”
长芸此时的声音既苏又有磁性,让人忍不住将真话坦露。
卫澜姬耳朵一红,便将头抵在她肩上,挡不住长芸的温柔,便出卖弟弟,尽管卫凌横那小子叫他不要说:“因为他觉得殿下会带上微生泠。”
长芸惊讶,卫凌横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清楚,但他想拱她家的白菜,这就要问她同不同意。
长芸道:“不要告诉我,卫凌横是对微生一见钟情了的那种老套剧情。”
卫澜姬笑着摇摇头,头发蹭到长芸的侧脸,痒痒的。他轻声道:
“家弟今年已年近二十,府中仍无妻妾。京中人觉得他是当朝新贵,日后亦前途无量,高门大户的媒人都快踏破他府邸的门槛了。
他拗不过那些‘热情’的宾客,说了许多次自己并无娶妻之意,那些人都不依不饶。
气恼之下,他干脆一直不回府,住在军营里。直到那日状元游街,他恰好处理完武科举的事,从皇宫出来。
经过自己的府邸之时,巧好与微生泠碰上了,一眼便认出微生泠是曾经救他的女子。
他与我说过,那一日他的心动了,不受控制。我问他是不是喜欢这个姑娘,他沉默了半晌。
他说虽然自己一直在寻她,但他不会把一开始的情感便当作永远。
他不像有些负心的人,把一时的心动错认为喜欢,然后又猛烈的展开攻势,把心动之人娶回家后才发现自己亦没那么喜欢,如此一来,不仅伤害了对方,还消尽了两人的情义。
所以他希望能有多些与微生泠相处的时间,以确认这份情感是对救命恩人的感激之情,还是对独属微生泠的爱慕之情。”
长芸眉目渐舒,轻抚下巴,叹道:“没想到他平日给人以冷冰冰的形象,内心的想法却颇有责任与温度。”
长芸想的总会多些,虽然卫凌横是这么说的,但具体的行动是怎样的还有待考量。
不过微生比她大两岁,却还不曾婚配。
便给他们俩人多些接触的机会吧,不然以微生的性子,很可能想独身一人就到老了。
长芸思来想去,终是答应了:“我听取你的想法,就让卫凌横与军队一同出发吧。”
卫澜姬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他亲了一下她嘴巴,轻然地说:“谢殿下成全。”
长芸本以为达到目的的他要回去了,卫澜姬却不仅没下去,还“咔哒”一声,将自己衣上的琵琶扣打开。
“卫澜姬,现在是白天。”长芸看着他露出泛着微红的胸膛,道。
“我知道。”卫澜姬继续解,拉扯自己的里衣。
“这里是御书房。”长芸看着他已完全赤裸的上身,头有些麻。
“我知道。”卫澜姬拿起她的手,贴在他煨烫却如牛奶般滑腻的肌肤。
长芸心头一颤,吐槽他的脑细胞是怎么长的。
“殿下要去奇国,臣妾会很想很想殿下的,殿下不妨多在臣妾身上留些印记,好解臣妾的相思之苦。”卫澜姬笑得艳丽,贴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妖妃。”长芸蓦地一屏息,抬手捏过他下巴,将心中一闪而过的词道出。
“臣妾只对殿下作妖……”卫澜姬笑着,话音刚落,长芸俯首下来,一抹柔软贴上,将他的嘴巴堵住了。
长芸左手搭在他肩上,圈过他细白的脖子,右手环住他腰肢,将他紧锢于身前,在长芸的眼皮底下,卫澜姬无处遁形。
卫澜姬心跳加速,身体在慢慢升温。
苏玉堇离开了,又回来了,而如今,殿下又要去奇国与那洛王会晤,他哪里不会感到伤心难过呢他又何曾没有妄想过殿下的心里眼里有他且只有他一人?但卫澜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长芸不仅是长芸,她是芸神国最尊贵的人,亦是受万人敬仰,名垂千古的苍芸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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