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喵
庞嘉雯看着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并不答话。
白若瑾自然而然就说不下去了,他再次抱住她,抱得紧紧的。
将下颚磕在她肩上的那一刻,他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
已经融合的记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曾经真真切切地失去过庞嘉雯。
而曾经的庞嘉雯,离开时那冷冷一笑,可曾有过半点犹豫?
没有的。
那时她眼睛里所呈现的,不过是终于摆脱了他的禁锢而已,除此之外,她对他竟然连恨都不曾剩下。
那样的庞嘉雯,陌生得可怕。明明已经是前尘往事,可现在他只是想一想,他的心就止不住地抓慌,难以忍受地疼痛着。
……
第二天,白若瑾坚持继续赶路。
他们途径大名府休息时,徐定将白若瑾叫住。
庞嘉雯想跟过去,徐定对她摇了摇头。
庞嘉雯见状,站在原地。
江怀走过来,淡淡道:“走吧,我们先去吃东西。”
庞嘉雯一步三回头地跟上,待看不见马车了,她问道:“他要对若瑾说什么?”
江怀道:“应该是想要求情。”
庞嘉雯道:“若瑾不会答应的。”
江怀道:“所以,他应该还有别的筹码。”
等到了大堂,他们坐下来,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
庞嘉雯刚好能看见停在外面的马车,白若瑾和徐定都在车上,不知道在说什么?
如意倒了茶,庞嘉雯浅尝一口。
老板娘带着伙计过来点菜,十分热情,还送了他们一份点心。
庞嘉雯心不在焉的,没怎么注意。
到是如意道:“这老板娘长得可真好看,而且看她梳的发髻,还没有成亲呢。”
庞嘉雯道:“没有成亲有什么好奇怪的?”
如意憨憨地笑,没有说话。
庞嘉雯狐疑,朝柜台边看过去。
老板娘长得很好看,风情万种的,年岁约莫二十八九,这个年纪还没有成亲的姑娘可不多见。
老板娘抬起头,正巧发现庞嘉雯的目光。她冲庞嘉雯笑了笑,十分和善,性格到是大气。
庞嘉雯收回目光,轻声道:“姑娘家做生意很不容易吧。”
江怀听见了,对陈勇道:“看有没有海虾海鱼,点些给郡主尝尝鲜。”
陈勇应声,很快下去安排。
庞嘉雯不好意思,坐得规规矩矩地道:“师父,我不用的。”
江怀道:“连日赶路你也累了,如果有新鲜的海虾,你可以尝一尝。”
庞嘉雯抿了抿唇,觉得自己可以期待一下了。
没过一会,白若瑾从马车里出来了。
可他都走到大堂里来了,徐定还是没有动静。
庞嘉雯心里咯噔一声,小声地叫江怀:“师父,我们要不要出去看一眼?”
江怀看了一眼外面那辆死气沉沉的马车,眉头微皱。
“我去看看。”江怀站了起来。
庞嘉雯心里不安,连忙阻止道:“算了,还是我去吧。”
她说完,拔腿就跑了出去。
第262章 暴戾
马车里,徐定被打得奄奄一息。
庞嘉雯掀开车帘的那一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她大舅舅满脸是血,可她连具体的伤口在哪儿都不知道。
他张着嘴喘气,牙齿都是红的,眼睛肿得都睁不开了。
与此同时,他好像动不了了,虽然在极力挣扎,但仍然拖不动沉重的下半身。
庞嘉雯都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她站在马车前,眼神完全呆滞。
最后还是江怀跟了出来,让陈勇送徐定去医治。
那辆马车都走远了,庞嘉雯意外地看见原本停车的地面落下些血迹,应该是从马车的缝隙中流下的。
她张了张嘴,想问白若瑾是怎么打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把徐定伤得这么惨了?
可她又不敢问,说不定是徐定说了什么惹怒白若瑾的话呢?
毕竟徐定可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这里,庞嘉雯僵硬地转身,她对江怀笑了笑道:“没事了,送去医治就没事了。”
“若瑾不是故意的,他应该是被气到了。”
江怀看她那犯傻的模样,心里隐隐堵了口气,十分难受。
明明就很害怕,为什么还要替若瑾解释呢?他伸手拍了拍庞嘉雯的肩膀,淡淡道:“若瑾答应过你爹,暂时不会要他性命的,你放心。”
庞嘉雯咽了咽口水,缓解了一下自己的紧张。
她道:“我知道的。”
她说完,朝酒楼大堂里看过去。
白若瑾就坐在她之前坐的窗边,正朝她看过来,他那眼神空洞而茫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庞嘉雯走进去,并未提起徐定被揍的事情。
江怀也没有提,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
直到陈勇回来,说徐定被伤了腰椎,暂时动不了,他们只能暂时留在大名府。
老板娘听说他们要住店,给他们推荐了一家非常幽静的客栈,距离闹市不远,环境也不错。
那家客栈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聚贤楼》。
安顿下来以后,庞嘉雯和如意偷偷去看徐定,想知道他伤得怎么样了?
结果才下楼就看见白若瑾等在外面,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来堵她们的。
如意怂,当场就转身上楼了。
庞嘉雯留在原地,愣愣的,直到白若瑾叫她。
“嘉雯,过来。”
庞嘉雯走过去,白若瑾望着她道:“走吧,你不是想去看徐定?”
庞嘉雯想说没有,但又觉得她只是担心徐定的伤势,又不是可怜徐定,便点了点头。
白若瑾牵着她的手,往前走的时候道:“我现在只是伤了他,如果有一天我要杀了他呢,你要怎么办?”
庞嘉雯的眼珠子往外突突,手指下意识并握,她努力掩盖这些异样,淡淡道:“杀就杀呗,他本来就是你的仇人。”
白若瑾停下来,转头望着她道:“那你会为他难过吗?”
庞嘉雯见他如此认真,好似她说难过他就会很失望一样。她当即笑道:“连徐进表哥都对他失望透顶了,我一个当外甥女的,总不会大方到能原谅他吧?”
“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我懂,我不会阻碍你去报复他的。”
所以,还是会有一点难过吧?
白若瑾想,握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今日他跟我说,他那里有一个秘密,关于我父亲的死因?
“如果我想知道,那就等见了我母亲之后,放他一条生路。”
“我答应了不杀他,他就跟我说,当年他在我父亲身边买通了一个眼线,原本只是为了探听我母亲的消息。后来他知道皇上要调我父亲回京赴任,当太子少傅。还无意间探到我二叔知道以后,买通我父亲的随从给我父亲下毒,以至我父亲突然暴毙。”
“我问他为什么会知道,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庞嘉雯问道,有些紧张。
白若瑾冷嗤道:“他说,当年他在京城听到消息,皇上有意起复白家,要调任我父亲归京,他十分高兴,那样他就可以离我母亲近一点。”
“谁知道后来他听说我父亲不愿,心里着急,便派人给我母亲送了一封匿名信。他在信中说了皇上势必要起复白家,倘若我父亲不愿,一定还会有别人,皇上不会放任白家的势力不管。”
“我母亲起先不以为意,直到后来传来我父亲暴毙身亡的消息,她惊觉那封匿名信来得蹊跷,当即怀疑我父亲的死因,随后带着我匆匆赶过去。”
“我父亲死了,徐定怕他安排的人会被白家发现,也偷偷赶过去处理,谁知道竟让他发现我父亲死得蹊跷。”
“他手里握住我二叔毒杀我父亲的证据,便以此为诱,骗我母亲单独去见他……”
“而我母亲正是因为想替我父亲查明死因才去赴约的,却一去再也没有回来。”
“我还记得她走的那天早上,哄着我去灵堂,让我去跟我爹说,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她久久没有回来,我听见下人们说她的坏话,特别难听,我气不过,便跟他们打了一架。”
“后来二叔来了,他居高临下的地望着我,用那种特别冷漠的目光看着我,嘲讽着说了一句:“他们说的没有错,你娘她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因他这一句,而后的这十几年里,每每想起我父亲的丧事,我的心便都像针扎一样疼。”
庞嘉雯握紧白若瑾的手,不肯走了。
白若瑾停住脚,转头望着她道:“怎么了?你不想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