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喵
终于,赵律发现了他。
“是你?”
“啪”的一声,赵律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
赵衡没有躲,他仰着头,看着赵律,眼里满是恨意道:“是我害的又怎么样,谁让你们害了我母妃,我不应该报复吗?”
张朔闻言,诧异地看了一眼赵律。
随即他问道:“你没有告诉嘉雯真相?”
赵律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赵衡却嗤笑道:“他有脸说吗?如果不是因为他,白若瑾也不会发疯,我娘就不会死。”
“如今,你们都皆大欢喜了,可是你们不心慌吗?你们睡得着吗?你们能一辈子幸福吗?”
“闭嘴!”张朔大声吼道。
“什么都不知道就迁怒别人,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赵衡委屈地抿着唇,眼睛却红得像血,闪着一层又一层的泪光。
“赶紧滚,别留在这里招人烦了。”
张朔对赵衡道,生怕赵衡多留一会,赵律就要下手了。
丝毫不知危机已经降临的赵衡,临走前还狠狠瞪了一眼赵律。
张朔眉头一簇,暗暗骂道:真是不知死活!
第419章 偷见
赵律一直看着庞嘉雯,目光渐渐覆上一层厚重的雾气,晦暗不明。
张朔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道:“你何苦来着?”
“大姐要瞒着他们,你若是不能告诉赵衡,但是你可以告诉嘉雯啊。”
“那样,嘉雯就不会自责到赵衡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也不会出事。”
赵律仰着头,一片湿润划过他的眼角。
他很清楚,她的小姑娘绝不会因为赵衡几句话就慌了神。
她出事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之前的话,她那么信任他,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谁知道被赵衡亲手拆穿。
当时的她,一定对他失望了吧?
赵律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再次睁眼,他目光清明,只是声音有些哽咽。
“她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张朔道:“现在还不知道,但可能再也动不了武了。”
话落,赵律的呼吸轻得几乎都听不见,然而眼角却红得像染了血。
张朔走了以后,庞家人识趣地把照顾庞嘉雯的差事让给了赵律。
寂静的房间里,庞嘉雯的呼吸低得几乎听不见。赵律要凑得很近很近,才能感觉到她还活着,只是昏迷了。
因为被车轮辗轧过,她混身包得像个粽子一样。这要是她醒了,肯定会很嫌弃。
赵律不知道怎么,勾了勾嘴角,眼睛却红得厉害。
他紧握着她的手,垂首亲吻着,心里满是后悔。
“嘉雯,大姐她没有死,她只是想换一个身份好好活。”
“我答应她,暂时瞒着这个消息,因为她想要让楚王和成阳都恨赵翼,一辈子都不原谅,就不会奢求什么父爱了。”
“嘉雯,对不起……”
赵律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一向算无遗策,最不喜欢事后行什么补救之法,觉得落到那样的地步未免也太蠢了。
但他现在很清楚,他就是因为太蠢了,才让庞嘉雯伤成这样。
他想到明面上的江贵妃和她不过数面之缘,她应该不会太伤心。
可没有想到,赵衡竟然会跑来质问她,还害得她伤成这样。
赵律想,或许他应该让他们见识见识,何为真正的狠辣。
……
江居别苑中,白若瑾咳嗽得很厉害。
有那么一瞬间,江树感觉他快喘不上气了,但他犹豫着,还是没有去敲门。
就在他要离开时,突然间房门打开了。
白若瑾居高临下地望着江树,问道:“有事?”
江树看着他染血的唇瓣,愣了愣神,慌忙摇头道:“没事。”
白若瑾皱眉,但却没有说些什么,转身就把房门关起来。
可江树不说,他也很快就知道了。
庞嘉雯从赵衡的车里滚了出来,被马车碾过身体,现在还昏迷着。
白若瑾踉跄着,喷了一口鲜血。
周围的世界对他而言是如此的陌生,他仿佛再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喘息着,脑海里想的全是再见一眼庞嘉雯的想法,就一眼。
再次醒来,白若瑾看见床边的江树。
他已经有小大人模样了,比起当年在成国公府的白若瑾,现在的江树显得要干练许多。
白若瑾慢慢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他看着窗台上跳来跳去的一双鸟儿,微微笑着,却仿佛和这岁月静好的人间格格不入。
江树有点慌,站起来道:“大哥,不管你想做什么,养好身体才是关键啊。”
白若瑾恍惚回神,这是江树第一次叫他大哥,但仿佛,他听了许久一样,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他看着江树额头上那道疤,问道:“你不恨我了吗?”
江树认真道:“我从未恨过!”
倏尔间,白若瑾抿了抿唇,很舒心地笑了。
“很好。”
“你这性子比我还豁达,心胸比我还宽广,以后有你照顾娘,我很放心。”
江树听着不对劲,连忙道:“大哥,你可不要做傻事啊。”
白若瑾摇头,笑了笑道:“不会。”
他说着,问道:“我想去见她,你有办法吗?”
江树瞬间黑脸:“我就知道。”
白若瑾垂下眼眸,淡淡道:“不行就算了,我不是大夫,看一眼也做不了什么?”
江树道:“行了,我有办法的。”
他说着,端了药递给白若瑾:“不过你要喝了才可以。”
白若瑾笑着,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江树不知怎么,鼻子涌上一阵酸楚,眼睛也跟着红了。
……
江树所谓的办法,就是把沅沅和萱萱带上。
他们去探望庞嘉雯,徐夫人又惊又喜。
惊的是江树竟然愿意来庞家走动,喜的是两个小侄女一点也不认生,看见她就叫大姑姑。
徐夫人想到那与庞家无缘的孩子,红着眼睛把沅沅和萱萱带去主院了。
江树带着乔装大夫的白若瑾进了里间,说是来给庞嘉雯把个脉。秦盼原本是跟进去的,可她看着江树的面容,实在是担心,便折身出去,说是去倒茶。
可后面来倒茶的是如意,她并没有看见除了江树以外的人进来,见江树在敞厅里喝茶,便没有多想。
江树还与她说话,问道:“我听说是楚王的马车辗的,你知道吗?”
如意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他不知为什么迁怒我家小姐,把小姐送回来脸都是冷的,看着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不过郡王来的时候打了他,看样子郡王也气得不轻。”
江树道:“他那个人要是生气的话,那楚王可就惨了。”
如意道:“可怎么都是亲……亲人,怎么能下得了狠手?可怜我家小姐,不明不白就背了黑锅。”
江树道:“刚刚那个秦盼是不是郡王的人,我看她有些怕我?”
如意小声道:“她不是怕你,她是看你长得像白公子,所以担心。”
江树轻嗤:“担心什么,现在白若瑾还能跟慎郡王抢人不成?”
听见脚步声,如意连忙示意江树别说了。
谁知道来的人不是秦盼,而是程芝。
她上了一份糕点,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江树,随即匆匆离开了。
看那模样,倒像是不知道江树的存在。
江树佯装不悦,对如意道:“你出去守着门,别让她们总偷着来瞧我,我可是光明正大来庞府看我姑姑和表姐的,不是来做贼的。”
如意笑道:“小祖宗,你来一趟夫人不知道多高兴,谁敢找你的茬。”
“你放心吧,我这就去门外守着。”
江树见她要走,拿了块糕点递给她。
如意诧异,江树没好气道:“试毒。”
如意当着他的面咬了一口,吃得津津有味道:“小姐最爱的酥饼,你不吃就放着,等小姐醒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