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喵
然后那高大的身影瞬间伏了下来,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目光在震惊过后,被急速涌来的疼惜所覆盖。
他抚着她的脸颊,看那娇嫩的肌肤从粉白变成红霞,宛如晨曦中遥遥欲开的玫瑰,因为得了旷夜的雨露滋润,淡淡香气怡人,惹人怜爱。
他俯身,安抚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转而又与她耳语道,柔柔地道了许多掏心窝的话。
然后,温香软玉在怀。
赵律抿着唇,眼里闪着星星般的火焰,簇簇燃起,灼而不灭。
庞嘉雯觉得自己醉了,一半的身体淹没在湖中,飘飘摇摇由不得她。另外一半则夜空里,凉风徐徐,她仰着头,看着明明暗暗的星火,听着那人由远而近的亲昵……
……
事后,庞嘉雯卷缩着,像只困倦至极的小猪。
赵律帮她清理身体时,也不过换来她两句不轻不重地轻哼,好像不满,又像不适,透着一股娇憨的怒气。
他笑着,放她安然睡去。
可转过头,看着染了血迹的床单却发了一会呆。
他想起自己初时的鲁莽,她疼得皱起眉头,却躬着身体想来抱他。
那个时候,她眼中的神色分明闪烁着几分迷离,望着他的目光,也格外炙热,就好像要把他的面孔深深印在心里似的。
那一瞬间,他的心脏狠狠一颤,险些缴械投降。
嘉雯……她应该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莫不是白若瑾还喂她吃过什么药?
赵律沉心静气,又替她把了脉。
然而她脉象并无不妥,只是心律有些不齐,倒像是情爱后的余韵未散一样。
赵律捋了捋她潮湿的鬓角,轻轻哄道:“快睡吧,我不闹你了。”
没过多久,庞嘉雯的心绪渐渐平稳,呼吸也绵长起来。
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像极了赵律浓稠到化不开一点明路的心绪。
他起身,刚打开窗,便见暗卫在院门一闪而逝,好像急于回禀着什么?
赵律蹙了蹙眉,开门出去。
等候在外的暗卫见他出来,焦急地回禀道:“余公公从宫里出来就服毒自尽了,老夫人准许老成国公明日带兵入城,赵翼怕是已经知道主子的身份。”
赵律无所谓地道:“不用管他。白若瑾和张朔还没有消息吗?”
暗卫道:“没有。”
赵律蹙了蹙眉,淡淡道:“我知道了。”
“宫中突然有异动,应该是白若瑾派人通风报信。你下去查一下,应该会有线索。”
“另外,传令下去,明日婚礼照旧。”
暗卫当即领命,很快就离开了。
赵律抬头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夜色,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今晚风大,的确适合做些手脚。
他还怕白若瑾不动呢,现在既然动了,那就好办了。
赵翼无非就是那点本事,翻来覆去的,文武百官不烦,他都烦了。索性明日一起解决,他以后倒落得轻松自在。
……
赵律回到房间,本想搂着庞嘉雯小睡一会。
结果他才碰到庞嘉雯的手,便发现她被子外的手很凉,像是被冷风吹到了一样。
赵律看了一眼支开的窗户,又起身去将它关起来。
然后他拥着庞嘉雯,紧贴着她睡了一会。
在他睡着以后,庞嘉雯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没有动,也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眼前的雕花架子床,看着架上的浮雕牡丹,神色荒凉,目光里透出无尽的渴望。
她的手指,轻轻在浮雕上抚过,企图留下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留下……
天快亮时,赵律醒了。
几乎在他睁眼的瞬间,察觉他气息微变的庞嘉雯很快闭上了眼睛,绵长的气息仿佛从未出现过波动,就像她沉沉睡了一整夜一样。
醒来的赵律浅笑低头,在她的耳畔落下一吻,然后轻轻起床。
透着朦胧光亮的房间,还有着燃了一夜的红烛,只是那在晨曦中显得微弱的烛光并不醒目。
庞嘉雯睁开眼,在一片光影中,望着眼前的浮雕,在心里默念了无数句同样的话。
我爱你,君洛。
这句话若能显现,定会灼灼瞩目,鲜红无比。
因为它是从心口处,一字一句,用血脉浇灌而成的。
也是她用性命,在这重生后短短的四年中,写下的最庄重的一句话了。
……
天亮了,炙热的盛夏来临。
三更天就打扫干净的街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们,与此同时,宫门大开。
那位深居简出的顺平帝,带着内侍浩浩荡荡出宫,往怀王府而去。
第446章 厚颜无耻之人
地道那一方小小的天空终于亮了,但张云逸却没能回来。
白若瑾爬上去以后,将绳索割断,然后关上了地道出口。
张朔看得眼眸欲裂,朝他吼道:“你让我死在这里没有关系,可你娘呢,你连你娘也不顾了?”
话落,地道入口又被拉开,白若瑾探了个头,看着气急败坏的张朔道:“中气十足,不错。”
张朔甩了甩头,突然发现自己脑袋没有那么沉重了。
他再次抬头,只见白若瑾对他笑了笑,淡淡道:“劳烦张道长把我娘送回成国公府。”
张朔没理他,心里把他咒骂了一万遍。
白若瑾看向母亲,只见她灰头土脸的,正抬头看来。
她那目光熟悉而陌生,整个人惆怅着,面露不安。
白若瑾就道:“母亲,您放心吧,您会有儿子会好好陪着您的。”
这一次,他关上暗道的门,再也没有回来。
过了半个时辰,张朔能动了。
他松了一口气,试着运功。
这一跃,没把控好,脑袋直接撞上那道暗门,却不想,直接撞开。
原来白若瑾已经没锁了,只是虚掩着。
张朔又下去,将江悦带了上来。
然后他拉着江悦道:“二姐,我们快走。”
得赶回去报个信啥的,虽然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及,也不知道白若瑾做了什么?
但越是什么都不知道,张朔就越慌。
可江悦拽着他,不让他走。
张朔都快崩溃了,带着哭腔喊道:“二姐,咱们真耽搁不起了。”
话落,江悦指了一个方向,面露焦急。
张朔当即回过神来,没挣扎了,而是一边跟着她走,一边问道:“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江悦什么也没说,就是把他拉到一颗大树下。
那是江家别苑中的一棵大梧桐树,寻常他们都喜欢在下面乘凉,喝茶下棋。
现在朝阳升起,到处都是金灿灿的,唯独这一片,还是阴凉。
江悦就蹲在那大树底下刨土,想挖点什么东西出来。
张朔见状,连忙帮她一起。
没过多久,就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好像小孩子玩具一样。
可就是这个小盒子里,江悦拿出了一颗并不完整的留白递给张朔。
张朔看着那颗被扣过的留白,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可随之而来的是狂喜。
他高兴地一把抱住江悦,然后又放开,像个兴奋到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样。
“太好了,二姐,太好了。”
“嘉雯没有服下留白,虽然药性是有一点,但这点微不足道,不碍事的。”
“我们一直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了,太好了。”
“走,我们回去。”
张朔搀扶着江悦站起来,随手丢了那颗留白,两个人迫不及待地往外去。
张朔想得多好,以君洛的行事,定会想办法对付白若瑾的。
可他出去以后,遇见了找他们的暗卫。
张朔问道:“你们主子呢?”
暗卫道:“主子去怀王府,今日怀王和郡主大婚,皇上也去了。”
张朔听得一头雾水,那不是君洛和嘉雯的婚礼?
“那白若瑾呢,你们不管了?”
暗卫们面面相觑,然后其中一个道:“属下等人无用,还未找到白若瑾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