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喵
林慕青挽着他的手道:“民生多艰,但也好了很多了。你看苏州的夜市可以摆得这么长,可见官府的人有意支持,否者的话不会有这么热闹的。”
“归根结底,还是咱们这位嘉安帝有本事。听说他的探子遍布五湖四海,各地官员若是上奏弄虚作假,他就直接罢免,谁求情一律按同罪论处,相当严厉。”
白若瑾道:“朝中想要报国的官员很多,知人善用,用人不疑,官员们放心为百姓办事,小舅舅以后会越来越得民心。”
“这是相辅相成的事,只可惜我不能去朝中为他出力了,想来也是遗憾。”
林慕青闻言,诧异道:“我以为你不想做官。”
白若瑾失笑:“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不想做官,那我辛辛苦苦考科举是为了什么?”
“我从前就想当大理寺卿,肃清朝中那帮王八蛋。”
“哈哈。”
“真的啊。”
林慕青大笑,可以想象他当年发愤图强,一心想要当个大官的样子。
白若瑾看着她笑得开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是真的。”
就连现在想起来,都还是觉得很遗憾呢。
林慕青挽着他的手臂,悄悄地道:“我知道你现在也还想做官的,可我觉得你在朝中太惹眼了。”
“不如等我们成亲了,我们回洛阳找个书院落脚,到时候你教书育人,我做点生意怎么样?”
白若瑾想了想,发现可行,当即点头道:“可以。”
“如果找不到书院,我们就建一个。”
“书院的名还得想,你觉得叫什么好?”
林慕青道:“我觉得取名这件事还是你来吧,毕竟你博学多才。最重要的,教书育人的是你,我取书院名不合适。”
白若瑾觉得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但他一时也想不到好的,便就此搁置了。
他们回去以后,没过多久就直奔京城。
三月下旬,百花争相开放,一逐风流。
白若瑾入京后直接进宫,告诉赵律他要娶亲了。
赵律坐在龙案前,抬头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好像没有听见。
白若瑾不忿,又重复一句:“我要成亲了,是真的。”
赵律顺势搁笔,问道:“跟谁?”
“工部侍郎,林丰之女,林慕青。”
赵律见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焦急,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道:“那你以什么身份娶人家林侍郎的千金?”
“且不说你白家的身份只能靠白汲帮你周旋,就是你白家的产业多数也拿不回来了。”
“亲朋好友更是没一个能上桌的,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好意思去林家提亲?”
白若瑾看到他小舅舅嘴角的笑容,突然有一种要被算计的感觉。
果不其然,当他皱着眉说出:“那你说怎么办?”
下一瞬,赵律就从那龙案边走下来,边走边道:“不如我封你为郡王。给你一块封地。我觉得洛阳就不错,你还可以光明正大盘踞在那里。”
白若瑾一脸无动于衷,只是问道:“以什么身份封王。”
赵律就道:“我让魏王上奏,就说你是他的子嗣。”
白若瑾黑了脸道:“那要上皇家玉碟,我不愿。”
赵律笑道:“你不愿也行,但你要在京城光明正大娶亲,白汲的身份就站不住脚,需得我重新给你安排。”
白若瑾已经明白了,他小舅舅想趁机报复一下他。
或许是因为当初他不愿意说出庞嘉雯的下落。
白若瑾愤懑道:“你说吧,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赵律笑了笑道:“那这太简单了,就说你是白家旁支,白汲的弟弟白澄。因为跟我那早逝的外甥同名同姓,且样貌有些像他,我便收你为义子,封你做郡王。”
“这样你就是异姓郡王,不用上皇家玉碟,且还可以用白家公子的身份光明正大迎娶你的心上人。”
转了半天,就为了让他能尊称一声义父?
白若瑾无语道:“小舅舅和义父,不是小舅舅更亲吗?”
赵律轻哼道:“我当然知道。”
“可是在外人的眼里,你这一声小舅舅不是占了白家公子名头的便宜,跟我实际上没有什么关系。”
“但你叫我一声义父就不一样了,我可以给你权利,也可以为你证婚。”
“你自己选。”
白若瑾见小舅舅突然正色起来,一时间又狐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他了。
可不管如何,能顺利娶到林慕青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白若瑾点头,认真道:“那就按小舅舅说的办吧。”
赵律见他果真愿意妥协,忍不住笑道:“行了,谁还真愿意当你干爹不成?以后你喜欢叫我什么就叫什么,我没得兴趣陪你演戏。”
白若瑾赧然,后知后觉,好像真的是他多心误会小舅舅了。
第487章 番外三十七:大婚
白若瑾的封赏很快就下来了。
瑞郡王,赐了王府,还有两千侍卫和宫人。
满京城都惊了,连忙奔走相告,并四处打听,这瑞郡王何许人也?
后来便有人说,这瑞郡王出自洛阳白家,是如今过继到白家长房的白汲亲弟,名曰白澄。巧就巧在,白家原来长房的嫡长孙也叫白澄,两个白澄不仅名字相同,连生辰也一样,更绝的是,几乎长得一样。
这不,洛阳白家听闻,已经焚香祭祖,将这位白澄也写入长房的族谱中。
还说现任继承人白汲,还划分出大半家产,不日便带着上京。
嘉安帝因思念外甥,所以才给的封赏。众臣虽然觉得不妥,但嘉安帝一直没有住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就这一件,他们若是闹得难看了,以后仕途也就到头了,故而都当聋子哑巴。
要说这瑞郡王也是在低调,倘若不是因为与工部侍郎林丰之女成亲,还紧闭府门,谁也不见呢。
嘉安二年四月二十八日,宜嫁娶。
瑞郡王与林丰之女大婚,十里红妆,羡煞众人。
大婚当夜,白若瑾早早回房了。
白汲替他招呼众位宾客,喝得酩酊大醉。
谢筝派人来扶他回去,他握住谢筝的手喃喃自语道:“他终于幸福了,你知道吗?他终于幸福了!”
说着说着,泪流满面。
谢筝被吓了一跳,连忙问他:“谁?谁幸福了?”
白汲望着谢筝,捏了捏她的脸颊道:“白澄啊,你的表哥。”
谢筝蹙眉,狐疑道:“表哥不是早就不在了吗?”
白汲摇头:“不,他在,他回来了。”
谢筝轻叹:“当真是喝醉了。”
“你说的这个,是瑞郡王。”
“他虽然占了咱们家的名,可你我都知,婆母只生了你一个,何来的兄弟?”
“圣意不可揣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想哭就哭吧。”
白汲推开谢筝,大笑着往前去。
他为什么要哭?
不,他要笑!
狠狠地笑。
午夜梦回,他泪湿枕头,回想起儿时的种种,若非得若瑾相护,他怎能一步步走来,还考得人人称道的功名?
倘若若瑾不死,白家怎么会轮到他当家?
如今的白家家主之位,多少人只当他是捡来的,可只有他知道,是那个人给他的。
满身富贵,一生荣华。
白汲笑着,泪眼模糊地醉卧在花圃里。
泥土的芬芳随着呼吸钻入他的鼻息,让他仿佛一下子回到很多年以前,那个时候他和白若瑾都还是小小书生。他们会在午休时一起躲在树林里看书,捉蛐蛐,还有削木剑。
还说着将来要仗剑天涯,以诗会友。
那时的太阳很晒,林荫下却很舒服,土壤的气息是柔和的,伴随着清风一起钻入他们的鼻息间,就如同现在一样。
半梦半醒间,白汲笑了笑,心里无限惆怅。
他想说,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们也都各自成家了。
但只要白若瑾需要他,他就算远隔山河万里,也会拼命赶来,绝不会让他失望的。
这不……他来了。
从今往后,他光明正大地做了他的哥哥,他就一定拼死相护,再不让他一个人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了。
……
新房里,林慕青等白若瑾揭了盖头,便连忙吐着苦水道:“也没有人跟我说在你们古代成亲会这么惨啊?”
“天不见亮就被拉起来梳洗打扮,还不让吃东西,饿着肚子顶着重重的凤冠,一步一小心,生怕摔跤出丑。”
“好不容易等到了新房里,还要等你来揭盖头。”
白若瑾等她说完,温柔笑了笑道:“是很累,不是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