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喵
“她还说她在西宁有两个好哥哥,在京城也有两个好哥哥,所以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敢欺负她。”
“我当时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不管何时都应该要保护好她的。只可惜,她一直都当我是哥哥,我却没能一直都当她是妹妹。”
“大哥,我想去西宁。”
徐进仿佛感知到什么,问道:“你不考科举了?”
徐连摇了摇头:“不考了,徐家有一个做官的就可以了,我从商。”
有白若瑾那等珠玉在前,他读再多的书又能怎么样呢?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一晚在成国公府外她抱着的人竟然是白若瑾。她们两心相许,共同进退,连晋王都敢糊弄,他自认是比不过的。
得到她真心的人,刀山火海她都愿意陪着去闯。他一开始是看得最明白的那一个,却不曾想自己做成了最糊涂那一个。
人这一辈子,蠢一次就够了。
徐进静静地凝望着徐连,见他不似玩笑,便道:“那我便补一个外放吧。”
话落,兄弟俩落寞地勾了勾嘴角,皆有些各奔天涯的孤寂感。
……
李老夫人带着庞嘉雯径直回了成国公府,一路上护卫开道,行色匆匆。
京城的老百姓们议论纷纷,说是难得见这李老夫人出来一趟,最近却是经常为了丹阳郡主出来。
一行胡商打扮的人使了银子,在路边一处茶馆问道:“这队车马是成国公府的?”
提水壶的小二点了点头,指着马车上图徽里的字道:“是啊,你没看见那马车上刻着有“成公”二字吗,那可是别人不敢仿造的。”
“再说了,满京城除了成国公府,其他人若是这么排场出来,那御史大人们可是要参奏的。”
那胡商又问:“镇国大将军之女,丹阳郡主也在里面?”
小二摇了摇头:“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你没听人说吗?今日永宁侯府举办宴会,丹阳郡主赴宴,老夫人这是去接她啊,应该是在的。”
精致宽敞的马车有车门关着的,车窗也是垂下了帘子的,从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那群胡商盯着,眼眸都红了。其中一人想按动袖箭,刚刚抬手便被人给按了下去。
“别动,我们这次带来的人不多,不宜打草惊蛇。”
话落,几人隐匿到狭窄的后巷,不一会便都没了踪影。
……
成国公府,海棠阁像在翻新一样折腾,院内院外都热闹得很。
与之相反的却是江怀的容怀堂。
下人们都被遣退了,江怀一个人在新开的四季海棠上折腾,用手帕将海棠的叶子一片片擦干净。
他不说话,白若瑾就一直跪着,赵衡在一旁干着急。
过了一会,陈勇前来回禀道:“主子,晋王回府后命人给郡主送来两箱子武功心法,属下翻了翻,都是中原武术世家常练那几种,没有什么特殊的。”
江怀点了点头,淡淡道:“难为他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打听出我那好徒弟喜欢什么。收下吧,回他一本旁门左道的武功秘籍,就说是我的意思。”
陈勇憋着笑点了点头,他们主子真是越来越损了。
人家晋王明着送郡主武功秘籍,主子就给回旁门左道,这不是明着让晋王别白费心机吗?
陈勇出去以后,江怀看着跪得笔直笔直的白若瑾,轻嗤道:“人家晋王都知道投其所好,你却铤而走险。”
“看来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你倒是越发自以为是了。”
白若瑾静静地跪着,他那唇瓣血色全无,脸色也略显苍白。
赵衡知道他今日受的打击够大了,便忍不住求情道:“小舅舅,若瑾他已经知道错了。还是他提议丹阳请外祖母去主持公道的呢。”
江怀讥笑道:“所以你觉得他很能耐?”
“倘若不是他,你觉得我那好徒弟会在永宁侯府受气?”
赵衡答不上来,一来是庞嘉雯的确为了白若瑾忍气吞声。后来白若瑾又私下去找庞嘉雯,这才让徐灵恣和晋王堵了个正着。
不过这些也不全是白若瑾的错,要怪就怪那徐灵恣又疯又傻,简直蠢到家了。赵衡纠结着,祈求道:“您就饶过若瑾吧,他今天已经很伤心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反正就是看到丹阳教训那个徐灵恣以后,他整个人就痴痴傻傻的,好像魂魄都丢了一样。”
江怀毫不留情道:“害自己最喜欢的姑娘受了委屈,到头来自己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可不该失魂落魄吗?”
“行了吧,就你们这点能力,还充什么英雄呢?”
江怀说着,摇了摇头,十分失望的样子。
他抱着那盆四季海棠离开了,临走前淡淡道:“我要带我那徒弟出去住几天,要想跟去的人还是先静静心,以免又弄巧成拙。”
赵衡猛然一喜,连忙拍着白若瑾的肩膀道:“太好了,小舅舅还是愿意帮助你的。”
“他带着丹阳出去住,你不就有机会了?”
白若瑾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站直身体,淡淡道:“我就不去了。”
赵衡在他身后道:“你傻啊,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去?”
白若瑾看着他,轻嘲道:“小舅舅说得对,就我这点能力好冲什么英雄,我现在根本就保护不了嘉雯。”
“你走吧,不要打扰我温书。”
赵衡:“……”??
看着白若瑾清瘦的背影,赵衡在后面喊道:“喂,你用完就丢是不是?好歹我还帮你跟小舅舅求情了呢。”
“若瑾,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怨妇一般的声音并没有引起白若瑾的回应,他的身形消失在圆形拱门后,很快连脚步声都没有了。
赵衡负气地哼了一声,决定以后再也不帮白若瑾追庞嘉雯了。
第93章 怎么办
庞嘉雯回来以后就在定安堂里洗漱换衣了,李老夫人奔波一趟回来,刚换了一套舒适的衣衫就困倦难消。
她随意地靠在暖阁里的罗汉床上,庞嘉雯给她捏肩捶腿,准备伺候她老人家小睡一会。
谁知道李老夫人拂开她的手,装作不悦道:“你少来糊弄我,说吧,是不是为了若瑾才跟他们周旋的?”
庞嘉雯摇头:“不是,是徐灵恣太过分了。”
李老夫人轻哼道:“你跟我还不说实话?一个徐灵恣说话难听,你最多上去扇她两个耳光,绝不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想来你先是看见徐灵恣认出了若瑾,随后才决意闹大,以此来绝了若瑾的危机。”
庞嘉雯见瞒不过李老夫人,便道:“那也是白若瑾他先为我出头,您都不知道,他差点杀了徐灵恣。”
李老夫人撑着坐起来,捏了捏庞嘉雯那张俏生生的小脸,问道:“他为你出头,那你开心吗?”
“啊?”庞嘉雯被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
看她纠结的表情,李老夫人便知道答案了。
“他为你出头你都不开心,那怎么还愿意帮他杜绝后患,我要是你,我便什么都不管,由着他去折腾。”
庞嘉雯道:“我倒是想,可我不是怕我回来以后您打我吗?”
李老夫人嗔怒道:“胡说,我怎么会打你呢?”
李老夫人吼完以后,又拥着庞嘉雯道:“以后你待见他也好,不待见他也罢,都不用顾忌我的面子。这男人跟女人的想法总是不一样的,女人心软,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可他们男人却不会这样想,说不定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你喜欢他,然后自以为是地觉得能够娶你为妻。他虽说是我的外孙,可我不会偏袒他,当然,我也不会偏袒你。”
庞嘉雯靠近李老夫人的怀里拱了拱,软软地道:“您骗人。”
李老夫人抚摸着她的长发,轻笑道:“我怎么就骗人了,我说得不对吗?”
庞嘉雯娇嗔道:“您就分明就在偏袒我,还不是骗人?”
李老夫人当即哑然,随后笑着帮庞嘉雯捋了捋鬓角,宠溺道:“你知道就好,女孩子家家的,最是不能因为男人而委屈了自己,否则的话,那就得委屈一辈子了。”
庞嘉雯嘟囔道:“才不会呢。”
“我已经想明白了,以后要离他远一点的。他今日也吓到我了,我原本以为他那样孤傲的性子,几次三番在我这里受气,怕是早就不想理我了。即便想理我,那也是看在您老人家的面子上,总不会还喜欢我。”
“谁知道我今日是瞧明白了,可我也害怕啊。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像压了块大石头一样,我既不想伤他与他结仇,也不想喜欢他同他在一起,姑祖母,您说我该怎么办啊?”
江怀抱着盛开的四季海棠站在帘外,他听着庞嘉雯的话,目光却落在手中的花枝上。这株四季海棠并不高,枝丫也不大。最好那一株开得反而最慢,花瓣还紧紧拥簇在一起,唯独最高处有一朵含苞待放,粉粉诱人。
漫漫春风下,花开是迟早的事情。
江怀掀帘进去,淡淡道:“什么怎么办?”
李老夫人抬头看他,不悦道:“好没规矩,又没人通传,谁准你进来的?”
说着,朝洪嬷嬷看过去。
洪嬷嬷刚整理好李老夫人的衣服,告饶道:“都怪老奴,是老奴让她们退下的。”
李老夫人轻哼,瞪了一眼江怀。
江怀将抱来的海棠花放置在香几上,随后才道:“娘生什么气?我不是听说嘉雯受惊了,过来看看她,顺便把我养的这盆海棠送过来给您瞧瞧。”
李老夫人看也不看,只拥着庞嘉雯道:“她今日累了,不去容怀堂练武。你人也瞧了,快走吧。”
江怀失笑道:“娘做什么要赶我?我现在是这丫头的师父,师父也不能关心关心徒弟了?”
李老夫人还未说话,庞嘉雯便连忙起身倒茶,恭敬道:“徒儿给师父请安,承蒙师父挂念,徒儿一切都好。”
江怀喝了她的茶,对她道:“你抱这盆海棠寻个地方晒晒太阳,叮嘱小丫鬟们别给我养死了。”
庞嘉雯笑着应是,抱着海棠花出去了。
李老夫人坐直身体,斜眼冷瞪道:“说吧,又有什么事?”
江怀正色道:“先前张朔得信说鞑靼那边派人来刺杀嘉雯,我这才连夜赶回京城。赶巧的是,果真有几批肃州来的胡商入京,现在行踪不明。”
“我猜测他们在京城是有据点的,此事要想彻查还得费一番功夫,所以我想带着嘉雯大张旗鼓出城去。”
李老夫人蹙起眉头,沉凝道:“你想引他们出来?”
江怀点头:“出了城以后,我会让人假扮嘉雯,不会让她涉险。”
李老夫人道:“我不是担心这个。你准备带嘉雯去什么地方?谁跟着一块去?对外怎么说?”
江怀道:“就去通州,对外就说去祭拜外祖父和舅舅,庞彪不在京城,她作为庞彪的女儿去向外祖父和舅舅尽一份孝心没有人会怀疑。”
“至于随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