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闫桔
周瑾行:“疯传又如何?”
温颜被气着了,“合着妖妃这名声挺好听?”
周瑾行单手扶腰,“你方才不是挺护短的吗,妖妃配昏君,绝配!”
温颜:“……”
她的乳腺!
周瑾行大言不惭道:“朕现在是孕妇,若是动了胎气,往地上一躺,那高家全家老小的性命可赔得起?”
温颜:“……”
周瑾行:“朕今日没把他打死就已然不错了,还喊冤,哪来的脸喊冤?”
温颜:“……”
她觉得再继续听下去得喊太医来了。
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双标狗!
周瑾行嫌腰累,自顾坐到榻上,一本正经道:“淑妃要撒气,先把这事解决了再撒气,咱们先处理云沧的水患,好不好?”
温颜摆烂道:“这差事我不想干了。”
周瑾行哄她道:“别介,朕给你赔不是。”
那男人硬是放低姿态哄她,把好话说尽。
结果温颜不为所动。
周瑾行忽然说肚子不舒服,许是方才着急的缘故,有些胸闷。
温颜半信半疑。
周瑾行捂着胸口,温颜忙上前查看,发现他是装的,没好气打了他一拳。
如果不是看他是孕妇,她铁定一脚把他踢出去。
周瑾行唤黄内侍进殿,让他差人去把大理寺卿和户部汪尚书叫来。
黄内侍忙下去办差。
那男人平时虽然狗,处理正事却一点都不慌乱,教她道:“工部属下的水部管理水利一事。
“我朝非常重视防洪,每到春汛和夏洪的时节,地方衙门都会日夜盯着河水涨势。
“一旦他们发现情况,会立即上报,及时疏散周边百姓。
“而此次云沧的灾情,显而易见是地方衙门的疏忽,要么是之前没有仔细检查河堤情形,要么就是偷工减料。
“事发后地方衙门非但没有上报,反而还逼死地方小吏隐瞒,这决计不是疏忽那么简单,多半是河堤有问题。
“这就涉及到工部修河堤侵吞钱银的案子,故而需得细查其中的缘故。
“这是朕叫大理寺卿前来接手云沧水灾案子的原因,像这类大案,最后还得三司会审。
“至于叫户部的人来,便是拨粮款赈灾,怎么发放赈灾粮更快捷,走什么渠道,也是有商议的。
“还有当地的灾情波及到上万民众,这些灾民在混乱之下极易发生暴动,朝廷也会就近调兵过去维持当地秩序稳定。”
他耐心跟她讲解要如何妥善处理云沧灾情,丝毫没有以往男尊女卑的高高在上,而是像长辈教雏鸟怎么去解决难题。
那种控场的十足把握给人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这是一般人没有的。
因为它需要时间的累积,需要各种经验磨砺,才能从幼苗长成参天大树。
而现在温颜就是他脚下的幼苗。
男人一字一句,耐心十足,让她烦躁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这个时候温颜觉得狗男人还是有点人格魅力在的。
虽然癫的时候像个神经病,但正经的时候犹如磐石般坚定而充满着力量。
那种沉着冷静,与十足的控场气势需要千锤百炼去塑造。
而作为一名帝王,他能敛去身份上的绝对强势,像老师教学生那样去指点,以平等的态度去引导她冷静处事,温颜还是有点点诧异。
不知怎么的,自从两人互换后,各种差距似乎越来越小。
不论是距离,还是态度,亦或言语。
当然,他们仍旧会埋汰对方。
温颜觉得心里头有点点小别扭,以前她一直把他当服务对象。
互换后,她似乎没把他当领导了,而是一个滑稽搞笑的孕男。
而这致命的一点是两人相处的日常不再像以前那样有上下级区分,那种关系线在逐渐模糊。
甚至在某些时候,它已经消失了。
原本不平等的两个人,不知在什么时候打破了阶级壁垒。
她骂人的时候会当着面骂,丝毫不管他是什么身份。
同样,他放软姿态哄人的时候也会真心实意,而不像以前怀疑她表里不一。
这场互换,不仅是身份上的转变,心理上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场。
它打破了横跨在两人之间上下级的平衡,更打破了双方刻板的固有认识。
好比现在,温颜觉得这个狗男人像个人样儿了。
周瑾行也觉得她能硬撑着几个月没出岔子,可见是费了心思的,颇有几分欣赏。
温颜也开始思考,非常冷静,不带丝毫情绪客观讨论云沧一事。
她认为当务之急是安民心,受灾地区可免除今年的田赋。
这点考量周瑾行还是赞许的。
稍后户部和大理寺的人过来,周瑾行退到幕后。
被他指点后,温颜安排他们处事更为从容不迫。
周瑾行坐在偏殿,听着隔壁的谈话,露出满意的表情。
连门口的黄内侍都竖起耳朵倾听,不禁对温颜生出几分钦佩。
说到底,她到底是后宅女郎,又从未接触过这般大的事情,能不怯场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天乾政殿来往了许多人。
有周瑾行在背后坐阵指点,温颜确实成长不少,甚至她还会厉声斥责底下的官员推托责任。
很有官威气势。
坐在偏殿的周瑾行丝毫不觉她出格,帝王的权力就是绝对的,唯一的,排他性的。
臣子就是臣子,决计不能爬到头上左右自己的思考。
若不然会容易被他们带偏,甚至牵着鼻子走。
显而易见,坐在正殿的女人是有自己主见的。
周瑾行欣赏知道主导的女性,这跟许太后影响有关。
他也不介意温颜踩在他的肩膀上成长,因为他有这个实力去扶她。
真正内心强大的人从来不会抱怨环境,他能适应做孕妇,同样也能适应温颜的优秀,并且感到欣慰。
因为证明自己眼光不错。
整个上午乾政殿都在商讨云沧一事,直至正午时分,温颜才得以空闲下来。
中午她同周瑾行用饭,周瑾行的胃口贼好,一点都没有以前的克制。
温颜默默地瞅他,委婉道:“陛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周瑾行义正言辞,“朕现在是孕妇,养的是两个,要多吃。”
温颜:“……”
她沉默了阵儿,打击他道:“如果用得太多,胎儿养得过大,生产的时候很容易难产。”
周瑾行:“……”
温颜一本正经道:“你知道吧,女人的产道原本是很小的,如果胎儿过大,不仅容易卡住,产妇还容易撕裂。”
这话听得周瑾行菊花一紧,嘴里的食物顿时不香了。
温颜干咳一声,细细打量他道:“妾觉得陛下近来似乎圆润了不少。”
周瑾行也沉默了阵儿,刻薄道:“你难道没有圆润?”
温颜:“……”
她默默摸了摸腰腹,确实没有以前结实了。
两个相互伤害的男女盯着对方,露出死亡凝视。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颜才干咳一声,辩解道:“妾平时用得很少的。”
周瑾行压根就不信她的鬼话,不客气道:“晚上朕摸摸看。”
温颜:“……”
先前还觉得他挺有魅力,现在就觉得好讨厌。
整整一日周瑾行都在乾政殿,午休在偏殿那边躺下了。
而相较于两人的平和,温宗荣则满脑子操心。
下值回去后,他同柳氏说起今天在朝会上发生的事情,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连柳氏都诧异不已,说道:“咱们三娘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暴躁了?”
温宗荣发愁道:“已经六个月的肚子,当着百官的面脚踹高郎中,简直不成体统。
“就算是圣上,也不曾这般失礼过。
“一个朝廷官员被后宫妃嫔当众殴打,传出去像什么话?”
柳氏皱眉道:“好端端,三娘打他作甚?”
温宗荣:“我也没弄明白。”顿了顿,“后来听说三娘被禁足了,高郎中也没吃到好果子,因着云沧的事被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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