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俟司灵
阿鲁吃着米糕，灵活的眼珠子不住地朝着靠在袁老太身边的念姐，念姐小口吃着米糕，倒是一点注意力没给阿鲁，反倒是看向了一边纳着鞋底的韩氏身上。
“哦对了，月娘你家相公这两天又是出远门了？”
梅老太问起了白氏这事，白氏先微微一愣，紧接着点头。
“对，他有些事情。”
“啊，这天冷了，你家炭火柴火都备齐了么？你相公这天天不着家的，家里事你都安排好了没？”
“先前买了不少炭火。”
白氏听见是这事，便说了出来，“相公都安排好了。”
她这话一说，蒋氏和韩氏都露出一副羡慕的神色，梅浅这般瞧着，就知道她奶等会就有话要说了。
“林秀才是个好的，家里里里外外都弄得妥妥当当，不像我家的……”
刚刚挑水回来的梅石头：“……”
去姚临卖豹子皮的梅二虎好好地莫名身子一冷。
“哎呦，我的好姐姐，要是你家男人都不顶用，那我家那些成了什么？一个个天一冷就知道躲在家里看书，什么事都不知道做！”
这下倒好，袁老太也跟着念叨了几句。
白氏在一旁默不作声，偶尔抬头对上蒋氏或者韩氏那边腼腆地笑笑。
“这天是真的冷，被子也是捂不热。我那几个孙子天天念书的时候屋子里都要点上两盆炭火才行。”
“那窗户开着么？”
梅浅关心问道。
“那自然开着啊，不开的话容易中火毒。所以说费炭火呢！”
这时候的人自然不懂一氧化碳中毒是个什么东西，倒是梅浅也是头一次听见火毒是这般用的。
“你们都不用炕么？”
这时候忽然梅老太的一句不用炕让袁家和林家的两位女眷齐齐抬头，一副探究的目光看向梅老太。
坐在梅老太身边的梅浅此刻已经能猜到了她奶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哎呦，来来来，我带你们看看炕是个什么东西~”
果然，一见袁家和林家都是一副都不懂的模样，梅老太瞬间脸上笑出了十八个褶。
很快，当晚去城里卖豹子皮回来的梅二虎就从梅老太的嘴里得到了新的活计——
给袁家和林家盘火炕。
···
“幸亏走的早，不然的话今晚我怕是得在姚临街头上冻死。”
梅二虎对于自家老娘大冬天也能找到活计干活并没有什么异议，将卖了豹子皮的钱全给了梅老太之后，梅老太从中挑了两个碎银角子出来，一块给了梅二虎，一份给了梅石头。
梅浅将放在灶头上一直热着的饭菜端给梅二虎，正好就听见梅二虎说起了这事。
“爹，姚临是怎么了嘛？”
梅浅也好奇地梅二虎为何发出这般唏嘘。
“非城中百姓禁止在城内过夜，连客栈都不行，而且姚临城内宵禁。
要不是当时卖皮子的时候皮子老板提醒我，我本来还想着在城里再看看的，吓得我连忙这就出来了。”
梅二虎说到宵禁，梅老太只道：“奇了怪了，先前我听袁家的说过，京城当年最是繁华不过，从未有宵禁，怎么这迁到了南边就又要宵禁了？”
若是姚临并非天子如今所在区域，兴许大家对于姚临宵禁不宵禁也没什么想法，但是这成了帝都，再有以前的对比，姚临这般行事倒是有几分小家子气了。
况且，听着梅二虎的语气，这姚临的气氛怎么看着还挺紧张。
“唉，算了~上面的决定咱们也管不着，你赶紧吃吧，时间也不早了。”
梅老太看着梅二虎眼睛从刚才说话的时候就没有离开饭桌，便也知道梅二虎这是饿狠了，估摸着在外面也没敢多花一点钱吃饭。
什么实心眼子？
梅老太心里嘀咕了一声便起身进了卧室里去，让梅二虎好好吃饭。
梅浅见状，看着梅二虎狼吞虎咽的模样也不好意思多问什么了，起身回屋前和梅二虎说着厨房的锅里还留着热水，让他回头好好泡泡脚舒坦舒坦。
“浅浅。”
梅二虎见梅浅要走，脸可终于从碗里扒拉出来。
他喊住了梅浅，又贼兮兮地扭头看了眼亲娘关上的房门，又瞄了眼梅浅隔壁的房门，见也是关着的，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包油纸包着的东西。
“黑芝麻丸，我听医馆大夫说吃了头发亮~”梅二虎小声说着，便招手要梅浅过来，将这包黑芝麻丸塞到了梅浅的怀里。
这副身体的头发细软泛黄，梅浅是知道的，但是她倒是一直没在意。
只是她没想到梅二虎惦记这事，还悄悄给她买上一包黑芝麻丸。
“一天一颗可以吃好久，好生收好，别被人发现~”
梅二虎冲着梅浅使了个眼色，之后自己又是对着晚饭一顿风卷残云，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这才端着碗碟便去了厨房。
梅浅拿着黑芝麻丸，有些不自在地回到了屋子。‘"
她将油灯点燃，对着那豆大的昏黄灯光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油纸包，只见一颗颗拇指大小的黑色丸子躺在包裹里，凑近了鼻尖还能闻见黑芝麻浸润的油脂香味。
【宿主……】
【想都别想，这是我自己吃的。】
梅浅从根本上打断了系统念想，伸手从里面拿出一颗吃进嘴里。
那少许的甜味，伴随着芝麻以及其他一些干果碎的酥香气味在她的嘴里散开，嘴角也渐渐地忍不住上扬起来……
梅老太：实心眼子儿子！
梅二虎：我聪明着呢！我这叫内秀！
梅浅：秀！
梅二虎：嘿嘿~
————
梅二虎对自己妻儿其实很好的，内心戏挺多的闷骚沙雕~
第107章 恩科
第二日一早，天气晴朗，梅二虎和梅石头因为梅老太帮忙接的盘炕的活，吃完早饭就去了林家和袁家去了。
林家的炕很是简单，因为他家人口简单，只要卧室盘上一个大通铺就好，但是袁家的因为人多，房间多，要求自然是多了不少。
梅二虎和梅石头看了之后还特地从袁家要了一张纸回来，用烧好的火棍碳化的那一头写写画画了起来。
虽然梅浅也看了一眼，没弄明白她爹这既不像设计图也不像说明书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不过梅二虎自己说了他是懂的。
对此梅浅便也没有再说什么，梅老太准备带梅浅搞点其他东西。
“如意菜？”
梅浅刚开始听梅老太说的什么如意菜还没弄懂，之后梅浅便在原身记忆里以及梅老太口中描述的话她这才慢慢反应过来她奶说的如意菜是什么。
原来是指黄豆芽。
梅浅在原身的记忆里梅家每年冬季都会利用火炕的温度做一批黄豆芽吃。
“好呀！不管是煮汤还是清炒都很好吃的。”
头一次，还是她奶主动说弄新食材梅浅还是很捧场的。
说来，他们家菜地里最早种的白菜如今也有不少可以吃了，若非梅老太今日提到黄豆芽，估摸着这两日梅浅就要对小白菜下手了。
“上次豆子基本都弄完了，回头等你爹去镇子那边拉回来盘炕的砖石让他带一些。
唔，回头问问林家和袁家他们两家的马和黑驴子能不能拉。咱家的小灰最近可是出了力气的，我还打算让小灰歇息几天。”
梅老太自顾自说着，一旁听着的梅二虎小声道：“娘，你咋知道林秀才回来了？”
昨日梅浅在院子里也是听她奶和白氏说话才知道林勤又带着驴子出去了好几天，而她爹今早去了林家看看火炕位置的时候这才发现林勤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梅二虎很确定他今天回来之后还没说这事，他又看向梅老太，道：“娘，你早上也去林家了？”
“去去去。我是早上带着小灰出门的时候发现路上有坨驴拉的大粪，这附近不就我们和林家有驴子么？我家小灰从昨天晚上就在院子里好好呆着，那这坨粪也就林家的呗。”
不过因着梅老太先前说借袁家的马车和林家的驴车这事，梅二虎这不就又厚着脸皮和梅老太说让她出忙帮着借过来。
气得梅老太一边往袁家去，一边骂骂咧咧，梅浅见状无奈地瞥了她爹一眼，问道：“爹，你这样就不怕奶打你啊？”
“怕啊，但是你奶和袁家关系最好。我这一天天的不是在外面忙活就是在外面忙活的，和袁家也不太熟。
刚才上门察看一下火炕的位置时候都没说这事，现在再过去说我这……”梅二虎挠挠头，但是很快他便道，“没事，我去林家借驴车去！”
不过梅二虎去了一趟很快也回来了，借车很是顺利，不过他去的时候林秀才又不在家，说是在袁家。
果不其然，梅老太回来的时候就说自己已经借好了两家驴车，直呼梅二虎走了狗屎运，她一出马就“解决”了俩。
梅二虎自然不会煞风景地说自己也借了林家的驴，而是一脸崇拜地看着梅老太，和梅浅一起对着梅老太夸了又夸。
“回头你去买砖的时候那袁家三郎和你一块去镇子上买东西去，你回头去林家驾驴车就行了。”
梅老太说完，梅浅便也提议想跟着梅二虎出门。
梅老太倒是没有多加阻拦，冬季事情本来就不多，梅浅又不是出门就惹是生非的，梅老太倒是也没有多加阻拦。
···
“明年春日有恩科啊？”
坐在驴车的上，梅二虎和袁驷聊起了无意间提到了明年的恩科。
“嗯，昨天自勉告诉父亲的，定在了来年三月。”
听着袁驷说起林勤昨晚回来的，居然连夜告知袁家这事，梅二虎下意识以为袁家有人要参加科举，林勤这才着急将消息告诉袁家。
“那你们家打算谁参加啊？”
“我家……没人参加。”袁驷摇摇头，“大哥和父亲身体不好，几个小的父亲说是让他们准备童生试。倒是自勉打算参加明年的恩科，父亲今年冬日怕也是不得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