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丫丫燕子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人。”古莹慌乱地摆着手，鼻涕眼泪掺杂着流了下来。
姜谦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从京城到宜都县，他见了不少的百姓，衙门的事情早已上手，可是审案问案却还是第一次。
思虑片刻，他道：“去通知张县丞，潘主簿，准备升堂，将我的官服找出来。”
“是。”
洪大去找官服，在这期间古莹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本来她是去王家送东西的，本来送完东西就想走，奈何王家的人偏要留下她说话，说着说着，王家其他人全都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表哥王达。
后面的事情不用说也就知道了。
王达意图不轨。
古莹害怕极了，剧烈的挣扎，慌乱之际摸到了一把剪刀，想也没想就捅了过去。
也不知道捅了多少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王达已经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身下全是血。
古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吓坏了，门关着她出不去，只能从后窗户爬了出去，跌跌撞撞一路跑回了城里，她连家都没有回，直奔县衙而来。
古莹泣不成声，把姜苗当作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姜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扑过来，我没办法才还手的，我不是故意杀了他的。”
姜苗颇为同情的叹息了一声，小声问：“大哥，如果查明事实的话，她会怎么样？”
本朝的律法往往对女子严苛，对男子格外的宽容，往往同一件事情，女子犯了刑罚会加重，而男子则有可能被判无罪。
本以为古莹一定会被判罪，却不想姜谦道：“如果古莹说的是事实，王达真的强迫她，她是在被迫的情况下反击，可以不受处罚。”
姜苗眼前一亮，“真的吗？我还以为会判她有罪呢。”
古莹喜出望外，“大人的意思是我会被判没罪是吗？”
姜谦声音一沉，不带丝毫的情感，“要调查清楚之后才能宣判。”
古莹神情一顿，弱弱的说道，“我真的是被迫的。”
“是与不是等查过之后就知道了。”
升堂后，姜谦端坐在明镜高悬之下，一拍惊堂木，威武声过后，一个体型高大的男子被带了上来。
“县令大人，你可一定要为我大哥做主。”
姜谦端坐在上头，声音不怒自威，“报上姓名，年龄，籍贯。”
王兴卡了一下，原本准备的话被他咽了下去，老老实实的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和籍贯。
姜谦道：“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来，不得有半点偏颇寻思，否则的话本官定然至你一个诬告之罪。”
王兴抖了抖，眼神犹疑片刻，“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绝对没有半点偏颇，我发誓。”
“那就说吧。”姜谦示意书吏做好笔录。
书吏蘸好墨汁提一笔，冲着他点了点头，随时准备记录。
王兴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心里惴惴不安，“大人是这样的，前两日我姑姑就派人传来消息，说是要给我家送一些吃食，今日一早她就让古莹，也就是我表妹送了一些东西过来。”
王兴抬起胳膊正要抹眼泪，就被姜谦打断了。
“既然是送东西，为何古莹会杀了你大哥呢？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第332章 还是配方
“咳咳……”王兴呛了一下，说道：“本来古莹和我大哥是有婚约在身的，但是前段时间古莹非要取消这门婚事，还要死要活的，没办法我们家也只好同意。”
其中带着无奈，似乎还颇为委屈。
这时，姜谦发现王达的视线犹疑，猛地一拍惊堂木，“在本官面前还想说谎，来人把他压下去先打五大板。”
“大人饶命啊，但是我说。”王兴吓得脸色一变，就差把脸贴在地上了。
姜谦对着衙役摆了摆手，轻哼一声，“还不快老实招来，古莹为什么会杀了你大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在姜谦的逼迫下，王达艰难的开口：“是这样的，两家婚事虽然退了，但是我大哥心里还是喜欢她，没想到这丫头半点亲情都不顾，竟然用剪刀戳死了我大哥……”
姜谦打断道：“照你这么说，是古莹害死了你大哥，她当时这么做的时候身边没人吗？”
王兴愣了一下，肉眼可见的心虚了起来。
“因为农家活多，我们都在院子里收拾，没听到声音，也没在当场，等我们进去的时候，大哥已经死了，那个丫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数九寒天的农家能有多少活计？而且男女有别，就算是乡下，也没有让一男一女同在一个屋子相处的道理，你这话分明是有隐瞒，还不快从实招来。”
姜谦重重地敲响了惊堂木，王兴被吓得身子匍匐，却死不悔改。
“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之所以让他们同一屋相处，那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够说说话，都是自家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可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下死手。”
说到这里，姜谦也有些迟疑。
审案问案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古莹说她是被迫的，也有可能是故意的。
同样的，王兴说古莹心狠也未必是假的，反之亦然。
姜谦很快稳定了心神，“光凭你一人之言，本官很难给古莹定罪，还是要去你家走一趟才好。”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受伤的腿。
县衙的人都知道姜谦腿伤复发了，王家村就在青州城外十里，一来一回也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钱衙役站了出来，“大人救生复发不宜远行，不如让我去吧。”
“你？”
钱衙役低头，“是，我有办案的经验，曾经跟着王县令下乡主持过群殴事件，大人放心，我一定会秉公处理，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偏颇。”
王三虎成了县蔚后，钱衙役成了衙役的领班，但是却仍旧有不少人不服气他，就连曾经跟随他的人也担心被清算有的开始远离他了。
他的处境一点都不怎么好。
起先钱衙役也担心县令会因为姜苗找他算账，可是等来等去，县令大人不但没有找他算账，对待他也没有任何的偏颇。
钱衙役知道姜谦和王县令一样是个好官，所以他想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姜谦思考过后点了点头，王县蔚在刺史府护卫，抽不出身来，眼下县衙里能出去的就只有钱衙役了。
“既如此，就由你带人去王家村走一趟，记得一定要查问清楚，把有关人员带到县衙来，顺便把尸体带回来。”
“是。”
“大人，那古莹呢？不去抓她吗？万一她逃跑了怎么办？”王兴急切的道。
“古莹在你之前已经找到本官投案自首，就在县衙，她说是你们王家的人胁迫她做不想做的事情，才会弄成现在的样子，而你却说她是故意为之，你们二人口供相差甚大，本官不得不谨慎一些，等钱衙役带人回来，再行判决。”
姜谦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钱衙役。
钱衙役脊背一弯，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重于泰山。
“大人放心，我一定会仔细观察的。”
姜谦退了堂，让人将古莹和王兴分别看守起来。
去往王家村的路上，与钱衙役同行的一人抱怨道：“这大冷的天，大人怎么单单让我们几个出来，摆明了是看我们不顺眼。”说着将脚下的土块踢得老远。
钱衙役搓了搓手，“别这么说，大人是在给我们机会。”
踢土衙役缩了缩脖子，一脸不认同，“能是什么机会，我看他就是想折腾我们。”
钱衙役声音也不由得加重了许多，“姜大人不是这样的人，这段时间你可看到他偏向过任何人吗？”
踢土衙役不说话了。
古师傅一家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县衙，古莹扑进父母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这段时间，因为和王家的婚事，古师傅和古娘子心里对古莹有气，可看到她如此狼狈哪有不疼的。
得知事情的经过后，古师傅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古娘子，认为她也参与了。
古娘子同样气愤的不行，面对丈夫的质问她连连摇头：“不是我，我根本就不知道，莹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要是知道王达会这么做，我怎么可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呢？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古师傅细想也觉得古娘子做不出来这种事，可是眼下他们该如何呢？
古师傅没了主意，叹息连连，“县令大人可有说会怎么宣判？是要钱还是要把你关起来，或者是杀头？”
古莹带着哭腔道：“县令大人说，如果真的是王家的人逼我这么做的会判我无罪。”
这年头衙门的人和土匪也没什么两样，古师傅对钱衙役一干人等根本不抱有什么希望，能够平息祸事的，怕是也只有私了了。
说到这里，他还有些怨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娘家的人，做事不地道，如今出了事，怎么有脸跑到衙门这里来告状？”
古娘子道：“可能是太着急了吧。”
古师傅不这么认为，如果真是着急的话，可以找到家里或者找到甜品轩与他们理论算账，哪有出了事情直接往县衙跑的。
相邻之间亲戚之间发生了矛盾，多数都是自己解决，很少会麻烦衙门。
即便瞧不上王家的嘴脸，可眼下只有王家能够救古莹了，只要王家不告了，事情就了了，花钱就花钱吧！
第333章 逼迫
姜苗一直很照顾古师傅和古荣，两个人赚的钱比自己开店赚的都多，古师傅觉得自家拿得出来。
“现在知道怕了，以后可不能这么胡来了。”
古莹含着泪点头，她不敢了，等从这里出去她一定好好过日子。
“你去找王家人吧。”古师傅对着古娘子道。
古娘子又羞又愧，更多的是生气，“真不明白他们想要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说，偏要弄出这么多事来。”
王家有三个儿子，除了告状的王达以外，王家最小的儿子一直在县衙外面守着，等古娘子出来的时候，他急忙迎了上去。
“姑姑。”
古娘子气不打一处来，“是你？你们王家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竟然还有脸来衙门告状，要是莹儿有什么事情我跟你们没完。”
王家小儿嬉皮笑脸，“姑姑别这么说呀，姑姑难道不是姓王的吗？如今我大哥死了，是我们王家受了损失。”
“我呸，我好心好意给你们送东西，结果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女儿的？”
王家小儿擦干了脸上的唾沫，嘴角勾起，眼中露出了几分阴森，“姑姑你别忘了是谁先对我们王家不仁的，古莹和我大哥的婚事早就定好了，你还答应找机会让我们哥仨都去甜品轩做工，可是到头来呢，婚事没了，做工的差事也没了，你这不是拿我们当猴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