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丫丫燕子
“怪不得我打听事发地点的时候，刘大人他们百般阻挠，难道就是不想我发现这件事。”
“我们也是顺水推舟，监察部建立的初衷就是替陛下做事，不光要收集情报，更要保护陛下的安全，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之前还多次刺杀朝廷派来的官员，倘若不做点什么，他们真以为自己是土皇帝了。”
姜谦没有再谴责袁立，事关陛下的确要小心谨慎。
姜谦又盯着袁立，“他们打算如何行刺陛下？你们又是如何知道的？”
倘若监察部的人连刺杀陛下这么大的事情都知道，应该知道的更多。
没道理，徐州的事情一再推进困难。
袁立按住了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其实这件事我们监察部一直都有留意，监察部已经安插了一部分人在这些官员的家中，有的甚至已经得到了主人家的信任，自然而然能够得到一些外面查不到的消息。”
“既然如此，徐州也算是在你们的监视之下，那为什么给朝廷的情报里面，很少有关于徐州的事情？”
他不相信是徐州干净，一路走来江南的这些官员就没有几个干净的，背地里做的事情涉及到各行各业，他都不知道江南的百姓这么多年是怎么过得。
本以为江南是富饶之地，生活在这里的百姓日子过得会很好，起码衣食无忧，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袁立耸耸鼻子，闻到了一股葱花炝锅的味道，忍不住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他咽了咽口水：“陛下和皇后娘娘已经决定在十月十五那一日，将育儿堂的孩子们转移到新的育儿堂，当天陛下和皇后娘娘都会出宫，他们打算在那一日刺杀，具体的细节还没有商量出来。”
姜谦神色一紧，“你可将这件事告诉陛下？”
“陛下已经知道了。”袁立点头，咽了咽口水。
这时，洪礼推门走了进来，手中的托盘上赫然是两碗冒出来的阳春面，他还在上面加了一些肉酱，配上青菜点缀，看的人食指大动。
姜谦道：“你先吃吧。”
袁立看的眼睛都亮了，急忙端过面，大口大口滋溜滋溜的吃了起来。
洪礼见他吃饭毫无形象，忍不住说道：“你这是饿了多久啊？”
这么能吃！
袁立来不及回答，一碗面就已经被他吞下了肚。
吃第二碗面的时候，他的速度明显降了起来。
他见姜谦一脸担忧，一边吃一边说道：“姜大人不必担心，陛下京城比我们这边人手还要充足，陛下是不会有事的，还是想想明天吧，我估计他们明天就会动手，大人打算怎么做要不要……”
姜谦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之前杀了两个官员，使得江南官场的人，人人自危，徐州又是江南最重要的一个地方，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想和他们闹僵。”
“不管怎样，刘辩是万万不能留的。”
“为何？”
袁立欲言又止，看向了洪礼。
洪礼气的直眉瞪眼，“面条还是我煮的。”
袁立眨眼，“要不我吐出来？”
洪礼气呼呼的走了。
袁立扭头对着姜谦道：“大人可还记得皇后娘娘小产的那件事？”
姜谦怎么可能忘记，那可是阿苗的第一个孩子，就那么没有了！
“匈奴人来过后，陛下就让人严密监管市面上的火药和爆竹，可以说在京城周遭已经没有火药了，可发生爆炸的却用了十足的火药。”
姜谦渐渐坐直了身体，“这件事和刘辩有什么关系？”
“监察部查到事发之前，徐州有一个商队来了京城，徘徊了一个月才离开，当时他们所携带的就是火药，火药在其他的地方管控严格，在江南却是很受百姓喜欢的东西。”
每逢节日，江南人总喜欢燃放烟花。
因此，火药在这里容易获得的多。
袁立呲溜呲溜的吸着面，他是内侍出身，完全可以不出一点声音吃饭，可自从到了监察部后，很多习惯改了，说话也大声了，吃饭也香了。
以前几乎想都不敢想。
“刘辩为什么这么做？”
“他应该也是受人指使，或者是被人利用，不管怎么说，他害死了皇后娘娘肚子里面的孩子，陛下说其他人都可以放过，唯独刘辩不可以。”
姜谦兼任着御史，此时他应该劝阻陛下才是，可是一想到阿苗未出世的孩子，他就很难说出口。
再者，根据他了解的事情，刘辩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茶楼爆炸，几天的功夫，附近的商户和百姓都搬走了，并没有一个人闹事，这里面也一定是有问题。
还有盐场？
想着想着，姜谦的心坚定了起来。
袁立吃饱喝足提出了告辞，“夜里我要见一个人，大人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袁立亲自见的人一定不简单，说不定是官场的人。
按理应该见见。
可姜谦对于监察部的事情没有兴趣，况且他今天累了一天了，明日还要应付刘辩，他们也实在分不出精神来。
“明天不是还要应付刘大人他们吗？不如今天养精蓄锐养好精神。”
袁立努力的眨眼，赶走脑海中的困意，“这个人太重要了，我不放心交给别人，还是要我亲自去一趟才好。”
姜谦也不阻拦，只提醒了他两句。
夜里，袁立悄悄的离开了驿站，确认四下无人后便走进了一处破屋子，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俨然已经变成了花花公子的模样。
江南的夜晚十分的嘈杂，一点都没有京城安宁，花街柳巷处处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竟是比白日里还要喧嚣。
袁立堂而皇之的走进了一家花楼，点了一位在楼中不起眼的姑娘，然后便来到了那姑娘的房中。
房中早就已经有一人在等着了，赫然就是跟在刘璟身边的长随之一。
“樊书拜见袁大人。”
女子为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后，便走到屏风后面拨弄着琵琶，琵琶声小曲声掩盖了两人的谈话。
第550章 樊书
“知道明天他们打算怎么做吗？”袁立直接问道。
“他们打算在富春楼炸死您和姜大人，刘大人还调集了徐州的驻军，打算将您和姜大人带来的人全部斩杀在徐州，对外谎称是由山贼作祟。”
前半句袁立没有什么反应，后半句却让他蹙眉，“徐州哪里来的山贼？”
樊书回答：“徐州的确有一伙山贼，不过他们不是落草为寇的山贼，平日里也不打劫过往的商人，他们是刘大人刻意安排在外面的。”
“表面上是山贼，实际是商队，留在城外不引人注意，多年来，刘大人手头上的许多东西都是通过他们送出去的。”
袁立又细问了山贼的规模，以及这么多年来都做了多少大事。
樊书知道的也不多，他是大少爷身边的人，大少爷也是这两年才从刘辩的手里接管了一些事物，之前的事情，他就是想知道也没有门路。
提到刘璟的时候，樊书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袁立眯着眼打量着他，“这么重要的事，你之前好像从来没有提起过。”
樊书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大少爷对我很好，我不想背叛他。”
樊书一共有两个儿子，一直都在刘家读书。
两个儿子的学识水平不在刘家的几位郎君之下，但就是因为有他这么一个奴才出身的父亲，这辈子也不能参加科考，只能留在府中给郎君们写文章做代笔。
樊书早就想要将两个儿子赎出去，但是刘家一直都不同意。
眼看着两个儿子郁郁不得志，将来只能和他一样做一个被人呼来唤去的管事，樊书的心理极为的不平衡，监察部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到了他，并且说通了他。
樊书虽然答应了合作，实际上并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他一直都有所隐瞒。
袁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不是实打实的相信他。
“既然你家少爷对你这么好，你也不想背叛他，那怎么这些你现在又想说了。”
“……”
樊书翻起桌上的酒盅，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一直都以为大少爷和老爷是不一样的，老爷做的那些事情大少爷虽然知道，但是他心里一直都是不赞同的，可直到最近我才知道，大少爷和老爷是一样的。”
樊书苦笑，“甚至大少爷比老爷还要疯狂，在他的心里只有刘氏一族满门的荣辱，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当初他跟老爷求情希望，让两个儿子摆脱奴籍，老爷并没有答应，还训斥了他，当时少爷还在背地里安慰他，说他找机会跟父亲说说。
一说就是两年。
在这期间，刘璟有很多机会提起，但是他都没有说，不但如此，还不再让他两个儿子读书，美其名曰是让他们有事情做。
实际上，是怕他两个儿子读书多了不好控制。
袁立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应该不止如此吧。”
他不喜欢不诚实的人，倘若不是刘辩府上不好安插人手，他是不愿意用刘家的人的，即便樊书说了他的处境和要求。
袁立也不是很相信他。
万一他是对方派来的探子呢？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袁大人，大少爷知道老爷要想法子炸死您和姜大人，他担心朝廷的人会对刘家不满，到时刘家必定要推出一个人来顶罪。”
袁立恍然大悟，“所以他选中了你。”
樊书苦涩的勾了勾唇，“是，大少爷说一旦事情败露朝廷怪罪就将我推出来，到时候他会让我的两个儿子去庄子当管事，去外面的铺子当掌柜，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他们一点都不稀罕做管事，做掌柜他想他的两个儿子去读书，去科举他的两个儿子。
就连教书的夫子都说，他若不是他这个父亲，他的两个儿子考中科举一定不成问题。
樊书是刘璟身边的二管事，在刘家也说得上话，关键时候将这样的人推出来，既不会让刘家太心疼，也能够堵住悠悠之口。
这一招算得上是高了。
确认了樊书的心思后，袁立对他也多了几分信任，可是刘家实在是太大了，人口也多，光靠他一个人有些不太够。
“除了你以外，刘家还有谁可以利用？”
樊书想了想，“二少爷或可利用。”